“没问题才怪咯，我简直羞耻度爆棚啊好不好！”
路苹果正在对着讲稿抓狂，手舞足蹈。
“看看这一句，‘大家一起恋爱吧噢耶’？噢耶？橘子，这个语气词你不觉得用得有一些不妥吗？你倒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把它加进讲稿里的？”
诸葛橘子回答：“就是非常开心的意思！”
“我知道了，把「噢耶」删掉。”路苹果点点头，橘子看起来又在瞎玩。
“会长这样做，橘子一点也不「噢耶」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看你脸上也没什么伤心的表情。”
“橘子要哭出来吗？哭出来的话，会长会觉得「噢耶」吗？”
“「噢耶」的话题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听到什么关于「噢耶」的语句，不要再在我耳边说什么「噢耶噢耶」了，说「噢耶」这个词的人就是笨蛋！”
“哦，笨蛋。”诸葛橘子用手指戳戳路苹果的胸口，一副很确定的表情。
路苹果瘫倒在椅子上，他以四十五度角的姿态仰视天空，神色间都是疲惫。
“难受啊……”
长叹，失神，眉目间最后一丝年少的清秀也被沉重的气氛覆盖。
他看起来很有故事，很沧桑。像是风卷的残云，破落街头的剑客，无家可归的浪人。
体育馆上方的聚光灯很能配合范围，它爆出了火星，并且在绽放之时发出了最为璀璨的光芒，将路苹果的迷茫的双眼闪耀出了稍纵即逝的辉煌。
下一刻，路苹果低头，不断地揉眼睛。
“唉呀妈呀，我错了，我再也不装深沉了。这个破灯亮瞎我了……”
诸葛橘子好像想起了什么，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路苹果没有注意到诸葛橘子的异样。他又开始以抱怨人生为借口，开始偷懒。
“或许我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但是这个上任演讲确实没有意义好吧。千人前露出娇羞play？都没有为我安排番号，所以原则上应该拒绝的。”
“与其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么难为情的东西喊出来，我还是宁愿跑掉然后被校长全校通报批评算了。”
路苹果很激动，可是又突然很绝望。
“可是跑不掉啊，副会长还在身边杵着呢。”
“……”没有回应。
“副会长？橘子？橘子橘子橘子橘子橘子……”路苹果语速极快地呼喊。
“哎！在的！”旁边一直在发呆的诸葛橘子被吓了一跳，她茫然地看着路苹果。
“会长，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突然好想你，忍不住将思念表述于言语。总之你继续发呆吧，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路苹果扶额，他有一点头痛。
本以为瞅瞅诸葛橘子，那天真无邪的呆萌面孔或许能够稍微缓解一些他的疲惫，然而事实说明，迷信是不能出奇迹的。
“饿了。”路苹果自言自语：“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到那一句老话，养猪致富，养猪出奇迹。”
诸葛橘子抓着路苹果的椅子摇晃，打断了他的神游。
她说：“橘子没有在发呆哦，橘子也在想念会长呢！要知道，橘子已经不是以前的橘子了……”
“别想念了，你还是准备一下给我的悼念词吧，我觉得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路苹果拍拍诸葛橘子抓着椅子的手，说：
“橘子，如果我在演讲的时候倒下，你不用送我去医院，就地挖坑埋了我就好。死亡原因很简单，你记一下，只是简单的紧张过度导致心率不齐，从而引发间接性休克恶化后突发性死亡罢了。”
“会长要死了吗？”诸葛橘子停下了摇晃椅子的动作。
“差不多吧，我如果不在了橘子会伤心吗？”路苹果问。
“嗯，伤心……死因是「简单的紧张过度导致心率不齐从而引发间接性休克恶化后突发性死亡」对吧，橘子记住了。”
“橘子，你刚才笑了对吧……”
“有吗？会长不是说橘子没有表情吗？”
“不，你刚才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诸葛橘子笨手笨脚的，她花了好大功夫才从兜里掏出随身的便签，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支黑笔后，将刚才说的「死亡原因」记在便签上。
随后，路苹果看到诸葛橘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脸期待。
“橘子，你在干什么？”路苹果问。
诸葛橘子一边在便签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一边回答路苹果的问题：
“记笔记，从现在开始，会长说的话都很重要。橘子要把会长的精神都记录下来，领悟其中的精髓后进行发扬传播，让会长永远活在同学们的心中……”
“不，我刚刚说「我要死了」的话是开玩笑。”
诸葛橘子手中的笔掉在地上，她一脸惊恐。
路苹果看到诸葛橘子是这番反应，也是一脸惊恐。
“忍住忍住，她是学生会副会长，是自己的副手，副会长是自己找的，自己找的。”
“别绝望，要勇敢，她是青梅竹马，是自己从小的玩伴，是自己招惹上的，自己招惹上的。”
这么一想，路苹果就变得生无可恋了。
真的是无可奈何啊！「朽木不可雕也」这句话也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路苹果心中。
自己早应该习惯的，因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未改变。路苹果对自己说。
虽说她整天都在说「橘子已经不是以前的橘子了」，可是路苹果亲眼所见，哪怕时间流逝了那么久，当初傻傻胖胖的小姑娘也没有长大。
童年光阴就好像现在的学生会时光，当初的傻姑娘只会跟着孩子王，而如今的副会长也一直在粘着学生会长。
那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大家都没变。孩子王希望傻姑娘跟着他，形影不离，这样孩子王才可以保护傻姑娘。
如今，学生会长希望副会长一直粘着他，一旦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路苹果不知道副会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路苹果开始忍不住抱怨：
“你就不能争点气，稍微长大一些吗？橘子还是当年的那个傻样，要是哪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诸葛橘子弯腰捡笔的手稍微顿了一下，好在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她起身的时候还蹦哒了一下，眯着眼微笑。
“嗯哼？”
“末日依旧降临啊！”路苹果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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