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从山隘一跃而过,随着杨婵,猴子一路狂奔。
在他们身后是无数天兵的惨叫声一束信号弹冲天而起,爆开,散出显眼的红色烟雾。远处的战舰擂起了战鼓,吹响了号角。
无数的身影从战舰_上腾空而起,更多的天兵正在赶来,密密麻麻,犹如蜂群一般。
猴子转过头去,发现凌空飞在自己侧边杨婵神色中有说不出的凝重。
在她的身后那缓缓散去的黄烟之中六七名中毒不深的天兵天将展开了翅膀正朝他们追来。
转过身,杨婵死死地盯着远处追击而来的六七个银色的身影,轻喝道:“跑。”
“什么?”
“我叫你跑!用老头教你的隐气术,别沿着山路,有多远跑多远,千万别回来!我会去找你! "杨婵的眼中带着坚定。
取下发带,束住自己的衣袖,她的身影缓缓升起,数十件各色法器被祭出。
“近战我确实不行,但拉开距离,这就这么几个家伙还不够我下菜的!”
紧接着,在猴子惊骇的目光中,凌风掠起。
三颗石子凌空结成了三角型,一个圆形的盾牌于其上若隐若现,刻有麒麟图腾。
手中的剑脱手而去,瞬间分裂成了上百支同样大小的细剑,结成了剑阵。一根绳索凌空飞起,迅速膨胀,化作十丈长的巨蛇。
数十颗豆子洒向地面,迅速植入土中,数十个挥舞着长藤的树怪破土而出。
一张华丽的毛毯飞向天空,凭空旋转,地面上亮起了红色的法阵。
披在长发上的白色貂绒悄悄脱离化作两只白色的九尾狐落到地面上发出嘶嘶低吼。
......
杨婵的身后,两片幻影般的白色羽翼伸展,两指夹着一片绿叶放入口中,悦耳的曲调响彻了整个山谷,释放的法器仿佛雀跃了起来。七彩光华照耀天际。
便是身后的宝莲灯的红光渐渐变得刺眼。
此时的杨婵,犹如从天而降的战神。这一幕,看得猴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丫头心思比她哥还重,一心只想着报仇。杨戬虽也想着报仇,但修的行者道倒也无恙,反倒成了动力。可她那药理,单方,冶器之术她倒是精通得很,便是我也不敢说领悟比她深。”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玉鼎所说的话背后的含义。
千年的光阴,千年的征战,除了无法提升的修为,炼丹、冶器、御术,她早已经将悟者道的各类法门修到了极致。
便是在斜月三星洞中,须菩提也无法完全推算她的下一步棋。
猴子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杨婵悬空的背影。
眼前的这个女子眼中的坚毅,早已历经千年战火的洗礼。
远处,那疾追而来的天兵天将见到这一幕登时傻眼,速度当即慢了下来徘徊着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前进。
“你……不走? ”
凌风掠起杨婵的长发,她的脸上缓缓绽露了一丝微笑;“必须要有人挡住。这些都是老对手了,我熟悉他们的打法。”
“那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杨婵回过头来朝着猴子嫣然一笑:“在最差的情况下,我还有一个哥哥。而你,若被抓住就完了。”
那神情美得让猴子不忍直视。要丢下杨婵跑吗?他不禁呆住了。
追袭的天兵不敢上前,但远处天空中,从战舰上飞起的无数天兵已经展开双翼朝着他们滑翔而来,遮天蔽日。
“赶紧走吧,别婆婆妈妈的。这些人我和他们打过无数次,知道该怎么对付。”杨婵仰起头,缓缓道:“只要你记得你的承诺便好了回头我会去找你。”
已经再容不得一丝犹豫,猴子知道杨婵说得对。
必须有人断后,而那个人不可能是猴子,只能是更为强大善战,更为熟悉对手的杨婵。
迈开腿,猴子咬着牙,压制了自己的灵力波动玩命地狂奔。
“千万别死......杨婵。”他低声呢喃道。在他的身后,杨婵独自迎向漫天银甲。
……
夜幕降临,无数的天兵三五成群飞翔在昆仑山脉以金霞洞为圆心的四周,不时朝着地面投下几颗照明用的光束。
杨婵已经被捕,凌云子与诗雨萱直接被就地困在金霞洞里,洞外重兵把守。
至于猴子,天兵们追了一个下午不但没追上,反而失去了他的踪迹。
搜索范围一点一点地朝着昆仑山外围扩大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两个天兵高举着火把飞在一片山林之上。
其中一个天兵似乎看见了什么,猛地张弓朝下方射了一箭。
“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他。但又好像不是。”
两个天兵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将手中的火把朝着箭矢的落点抛了去。
那火把落到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吱吱地燃烧着。
又在天空中盘旋了两圈,两个天兵才拔出长刀,小心翼翼落了下来。
“没看到我的箭,是不是真射中了?”
“你看,这叶子上有血!
一句话,两人当即背对背靠在一起,紧张地环视四周。
其中一个挥舞着火把朝着地面照了照:“有血迹,往那边去了。”
“追! ”
两人迈开步伐朝着一旁走去,却又不敢走得太快生怕受到埋伏。
约莫追了三四十丈的样子,他们看到了一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麋鹿。
麋鹿的腹部插着一支银色的箭矢,末端的羽毛上有天河水军的印记。
看到这一幕,两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长刀。
“原来是麋鹿啊。”
其中一个走过去,踩着鹿的腹部一把将箭矢扯了出来,鲜血溅到他的铠甲上。
将箭头放在草地上抹了抹,擦去血迹,他又将箭矢收入了箭筒之中。
“……真是折腾啊。就为了找一只猴子?一只在通缉榜上连名字都没有的猴子。呵……让我们一帮子人不停地搜。不就是为了给他那孙子出气嘛?这么白忙和,我们的气往哪里撒啊?”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可不只是给他孙子撒气那么简单了。死了五十个兵,伤了两百多人,其中还一个是化神境偏将,没个理由回去元帅会就这么算了吗?”
“今天不是捉了个女的吗?不拿去顶罪?”
“那是杨婵。”
“杨婵? !”另一个天兵顿时骇然:“……杨戬的妹妹?她怎么会在这里?”
“天知道,舰长可没胆子处理她拿妖猴顶罪,可以直接杀了回去顶多是个指挥不力的罪责。拿她顶罪,那个大藩王杨戬能就那么算了?回头什么都给翻出来了。我瞧着这没捉到还好,捉到了舰长反而更头疼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其中一个说道:“那边有水声,我过去洗洗盔甲吧。这血迹不赶紧洗干净以后怕是难洗了。元帅最是重视军容,回头给捉到就惨了。”
“嗯。”
在树林里漫不经心地走着,两人偶尔拿着火把照照这边照照那边。
“你说那猴子可能在这里吗?”
“应该不可能,做做样子呗。要是我,现在肯定逃到外围去了。
等两个天兵走远,一只毛茸茸的手从一旁的稻草堆里伸了出来,一把抓在一旁的树干上直扣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一个毛茸茸的躯体缓缓从稻草堆里站了起来。
月牙从流云中探出头来,照亮了猴子的肩部,一片血肉模糊,那是强拔箭矢的结果。
忍着剧痛,捂了捂正在溢血的伤口,猴子发觉自己的一只手已经使不上劲了。
一个下午的奔逃,好几次他都差点被围上,也近距离与天兵过招。
刚刚这两个天兵提到的那五十死都是杨婵的杰作,两百伤里却起码有三成是猴子的贡献,只是在那危急时刻,他没工夫补上致命一击,这才使得这些与他交手的天兵能留下一条命。
喘着粗气,他伸手折下一根短小的树枝咬在嘴里,提着行云棍小心翼翼地朝着两人跟了过去。
虽说是修的是行者道,但猴子修的并不是一般妖怪天生领悟的那种“行者道”,而是彻彻底底的仙家道法。也因此,他的身上并没有所谓的“妖气”。加上来自玉鼎的潜行秘法,他现在身上的灵力波动一般的修者极难感知到。
悄悄跟了一小段路来到一条小溪旁。
其中一个天兵蹲到小溪边,上伸手去撩了点水低下头来猛地擦拭自己的铠甲。
另一个天兵则走到一旁的大树边上掀起前摆小解。
树后,猴子咬着牙单手攀爬。
“你说,这得多久能找到啊?那猴子的潜行术不简单啊。要是现在能来个信号弹,说找到了多好,我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正在擦拭铠甲的天兵仰头遥望远处漆黑的夜空。
夜空中,一艘灯火通明的战舰正在缓缓航行着,甲板上天兵不断往返。
“别做梦了,今天看到了都追不上,现在就这么搜,能搜出来才有鬼呢。回头等舰长死心了估计就收队了。”
提起裤子,那天兵忽然听见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
仰起头,还没等他看清楚那黑漆漆一片中究竟有什么东西,一只猴子骑着一根棍子从树上直插下来,穿透了面甲正中他的鼻梁。
一声闷响,那天兵连头盔带脑袋直接被捅出了个窟窿,倒地而亡。
“谁!”
还在溪边刷洗铠甲的天兵当即惊慌地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的长刀。
还没等他将长刀握稳,那棍子拔了出来朝着他扫了过去。
只一击,正中脸部,剩下的一个天兵被打得头晕眼花,伸手不断在自己的腰间摸索想找信号弹呼救。
不过他丝毫机会都不会有,只见猴子忍着肩部的剧痛,双手拿着棍子狂舞连着几声清脆的声响,将他浑身上下的关节全部打碎。
下一刻,行云棍的尖部顶住了天兵的咽喉。
被丢弃在一旁的火把吱吱地燃烧着,耀出的火光照亮了猴子因为痛楚而扭曲的脸。
咧开的嘴中,尖利的獠牙微张,缓缓喘出的气息在眼前化作薄薄的雾气。
那握住行云棍的手微微颤抖着。
仅存的天兵躺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瑟瑟发抖。浑身上下剧痛传来,他微微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叫出声来,更别提呼救了。
他很清楚,只要他敢出声,眼前的这只怪物只需要瞬间,就可以让他去见阎王。
那顶在咽喉的行云棍,就是警告。猴子静静地注视着天兵,缓缓地喘息着,连着一个下午的奔逃已经让他精神紧绷,让他疲惫不堪。而此时肩膀。上的伤更是雪上加霜 。
这种状态似乎让天兵的神智濒临崩溃了,因为他知道,他所面对的是一只困兽。对于困兽来说,没有理智可言。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天兵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孙子,那个王路琦现在在哪里?”
“他中了毒,被送回了雨花观。”
猴子抬手就是一击,直将那天兵击晕过去。
扒开嘴,他伸出手去将天兵的舌头扯烂。
从他们的身上搜出绳索,将昏厥的天兵死死的捆在一棵大树上, 却没有丢在一旁的收拾尸体。
天亮之前那些天兵清点人数的时候就会发现少了人,到时候只要一招魂,什么都会穿帮的。
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办完事情离开这里。
仰起头,他看到一团赤红的火焰从天空中掠过,朝着军营的方向。
咬了咬牙,他朝着另一边雨花观的方向而去。
此时,猴子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死去的天兵眉心缓缓浮现一丝荧光,飘向他的后心。
……
月色中,天河水军的营地火光曜天。筛选天兵天将的事情本已经进入了尾声,由于今天白天的事又只得暂停了下来,只是营地外依旧有无数的修士徘徊。
一场折腾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唯一没有出击去搜索猴子的战舰上,无数警戒的天兵手持长戈来回走动,一件件白色大氅飘逸无比。
站在嘹望杆上的天兵忽然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远处,夜空中,一团赤红的火焰正朝着这里狂掠而来。
张大了嘴巴,他猛地高呼道:“敌袭!敌袭!”
号角瞬间吹响,无论是军营还是战舰上都骚动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那些天兵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那飞掠而来的赤红火焰已经撞断了一根桅杆,重重地磕在舰身上!
整艘战舰剧烈地摇晃着。
甲板下,宽敞的舱室中无数的天兵惊得瞪大了眼睛。
那赤红的火焰迅速散去,焦黑的地板上一个看起来十岁不到,头上绑着两个总角,身穿刻有荷叶荷花图案铠甲,面容秀丽得有些让人错愕的小孩缓缓站了起来。
乾坤圈,混天绫,火尖枪,眉心处一点红。
便是再没见识的天兵也已经猜到来者何人。
握着火尖枪的手微微一顿,舱室内的数十个天兵齐刷刷地跪下。
“我还以为你们打算站着和我说话呢。”哪吒冷冷地环视了他们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被自己烧出个大窟窿的战舰钢板;“这猪头蓬天天嚷着造舰造舰,我看他这舰造的和豆腐也差不了多少。改明儿,看本太子参他一本!”
说罢,目光又朝着那匐在地上的一众天兵而去:“今天捉的人在哪里?”
那天兵没一个敢抬头,只一个悄悄伸出一手,颤抖着指向不远处的阶梯。
“带路!”
指路的天兵赶紧叩头,躬着身子站起来朝着阶梯跑去。
……
“刚刚这是怎么回事?”下舱室中,今日围捕猴子的老腮胡天将扶着头盔惊慌地望着众人。
那众人也惊慌地望着他,一个个不明所以。
“敌袭?这里怎么会有敌袭?”
舱室的墙边上,被铐在木桩上的杨婵脸上缓缓露出微笑。
此时那一袭白衣早已染成了红色。“你笑什么?”老腮胡大喝道。“笑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
“你!"老腮胡厌恶地看了杨婵一眼,对站在一旁的偏将使了个眼色:“出去看看。”
那偏将得了令转身打开木门,瞬时呆住。
“我让你出去看看,愣在那里干嘛?”
只见那偏将好似没有听到似的。微微抬起的腿没有迈出门去,却反而后退了一步跪下。
“参见三太子!”
此时,舱室内的所有人才看清了站在个外的哪吒,惊得一个个跪下。
“参见三太子!”
这一个个最少都是偏将级别,最低也有炼神境。但在哪吒面前他们却和那些天兵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哪吒柱着火尖枪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最后落到杨婵血红的衣衫上。
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瞬间燃起了怒火,张大了嘴巴吼道:“这是谁干一一的!”
抬脚便将一个天将踹翻在地。
老腮胡的脸埋得更低了:“那些血……是我们的人的……”
听到这句话,又瞧着杨婵的脸色并不难看,哪吒才松了口气,走入舱室内伸手就要去解杨婵的镣铐。
老腮胡忙道: “不能放啊,她……她今日协助妖猴遁逃。此事已经上报元帅了。”
哪吒的手一僵,脸色当即唰地黑了。放开镣铐,他转过身来注视着老腮胡,朝着迈了一步。
那老腮胡吓得连往后爬了两步。
哪吒迅速迈开步伐,老腮胡还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帖到墙边了。
一把揪住老腮胡的衣领,哪吒直接将他整个按到墙上,放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很是天真无邪地问道;“你猜,我敢不敢在这里宰了你?”
那笑容让老腮胡顿时一个激灵,惊慌地朝着一旁的偏将使劲招手:“放!放!赶紧放了!快!快!”
那一众偏将不敢怠慢,赶忙朝着杨婵扑了过去,七手八脚地解开镣铐又跪回原地。
“三太子,你看,这样……行吗?”老腮胡盯着哪吒谄媚地笑着,颤抖着。
哪吒冷冷瞪了他一眼:“算你识相。猪头蓬要是问起,便说是我放的。有什么意见让他到三太子宫找我。”
刚要转身,他又站定转了回来。
那老腮胡吓得贴着墙的身体一下贴得更紧了。
“还有,告诉他本太子有睡午觉的习惯,晚上又约了人踢毽子,最好早上来,否则活该他等。
说完,白了老腮胡一眼转过身去,哪吒换上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容朝着杨婵拍拍胸脯:“婵姐姐,没事了。有哪吒在呢。”
那笑容落到众将眼中,顿生一阵恶寒。
已经疲惫不堪的杨婵揉了揉被铐得酸痛的手腕,翘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哪吒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牵着杨婵的手,随手一甩,一道火焰从手心喷洒出去。
顿时,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偌大的舱室直接被轰出个大窟窿来,一众天将吓得屁滚尿流地趴在地上不敢动。
战舰外的寒风顿时鱼贯而入,整个舱室变得异常寒冷。
这艘战舰此时远远看去已经摇摇欲坠,而战舰下的军营此时也是混乱无比。
“婵姐姐,上次你教我的那个蝴蝶花绳,我又忘了。”
“你学那个干嘛?”
“龙女说,每天看我耍花枪,厌了。”
"龙女? 哪个龙女?不会是善财龙女吧?”
“就是她!
“……你勾搭龙女?”
“杨婵姐姐就爱说笑,怎么是勾搭呢?我们的友谊是纯洁的。”
“你这样正法明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哼!单挑还是群劈随他挑,本太子通通奉陪!”
看着凌空远去的两人的背影,匐在舱内的众人无不打了个冷颤。
……
待飞到远处,两人缓缓降落在一个山头上。
“婵姐姐,这次我一收到风就立即赶来了。是不是该夸几句呢?"哪吒摇头晃脑嬉皮笑脸地说。
杨婵的表情唰一下冷了,松开了牵着哪吒的手,盘起手转过身来,扬起下巴半眯起眼睛盯着哪吒问道:“是谁告诉你我被捉的?”
“是……是……”哪吒一惊,连忙低下头“他说不能说……”
“说!”杨婵大喝道。
哪吒蹙起眉头,嘟嘴道:“是二哥。”
那模样便好似一个做了坏事被逮个正着的孩童。
“他怎么知道的?”
“凌云子告诉他的。”
“凌云子告诉他的,还是凌云子告诉你的?”
杨婵眯着眼睛盯着哪吒看,盯得哪吒一阵头皮发麻,那目光不断闪烁。
“说!”
被杨婵这么一喝,哪吒整个一惊,忙说道:“是凌云子告诉我的……但……也是二哥介绍我们认识的。”
“给我说清楚!”
“就这么多了。”
“嗯~~ !”
在杨婵锐利的目光之下,小哪吒的防线被彻底击垮了,只得低下头一五一十地道来。
“二哥给了我一块玉简,是用来和凌云子联系的。他让我帮凌云子一个小忙。然后凌云子说他有个朋友今天会被天军……让我过来打点一下,别让他吃苦头,换个名字顺便改了案卷关到天庭大牢就好了……来的路上他才告诉我被捉的是你,让我直接救你出来。所以我一 急我就……”
“你就轰了人家的战舰?”
哪吒扁着嘴,默默点了点头。
杨婵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摇摇欲坠的战舰,刚巧看到它猛地抖了一下,又一根桅杆掉了下去砸在军营里。
那军营一片鬼哭狼嚎的。
几百个天兵拍打着翅膀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绳子好不容易才将它扯住没有砸下去。
“回头你爹又得帮你收拾烂摊子了,看他们这么怕你,肯定最近在天庭也没少惹祸。”
“哼,他爱收拾不收拾。最好玉帝废了我这三太子,我也好跟二哥闯荡江湖去。
“尽胡说八道。”
“婵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说谎的?”
杨婵深深吸了口气,不耐烦地答道:“你知道我被捉多久了吗?”
哪吒摇头。
“四个时辰。你知道凡间四个时辰在天庭是多久吗?三十份之一炷香都不够。你从天庭来这里要多久?
哪吒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原来是来早了啊。”
“凌云子现在在哪里?”
“在金霞洞,被天兵团团围着呢。”杨婵朝着金霞洞的方向眺望了下问道:“那个王八蛋没让你去救他吗?”
“没,我还特地问了一句他说不用,围着挺好。”
“老头呢?他现在在哪里?我是说玉鼎真人。”
“这我真不知道。"哪吒扁着嘴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杨婵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山谷发了个小呆,又随口问道:“对了,听说天蓬元帅忌讳男女之事,怎么回事?上灌江口也是他最拼命。”
听到这一问,哪吒顿时来精神了要知道传播八卦新闻可一直是他的最爱:“婵姐姐有所不知,听说啊,那货犯了桃花劫。啧啧啧啧,上次我倒真是去看了看,月树上他的枝桠果真长出了一颗花蕾,只是现在未开还不知究竟如何。哈哈哈哈,这神仙动凡心必死无疑!想是求功心切,想让玉帝修去花蕾罢了。谁知道啊,灌江口撞铁板上了。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哪吒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天河水军一下给残了一片。现在大家都等着看笑话呢。前段时间太白金星还在南天门开了档口,赌他五百年内相安无事一赔三,赌他五百年内被贬下凡四赔一。赌他被贬下凡投畜生道的一赔一百!要不婵姐姐也压一份?”
说罢,咯咯咯咯地笑个没完。
“去。还有人压他投畜生道的?天庭被贬下凡的天将还没直接投畜生道的先例吧?”
“还真有人压。”
“谁?”
“我!”
杨婵只黑着脸,瞪了他一眼。
正当哪吒笑得正欢的时候,身子微微一僵,脸色一变,连忙伸手从腰间摸出块闪烁着的玉简。
“糟糕,我师傅来了。婵姐姐,你还是赶紧走吧。他老人家来了我可控制不住场面。”
……
从自己的道服上撕出一条布条,猴子用牙咬着一端捆到自己的肩部,用力勒紧,一阵剧痛传来,他仰起头对着月亮露出狰狞的神情。
一朵桃花在原本洁白的布上缓缓晕开。
这样行动可能会有些不便,伤口也更痛了。但最起码不会沿途留下要命的血迹。
将行云棍捆在身后,咬着牙,他一步步攀上了悬崖峭壁。
月光下,一滴汗水从额头滑落。
雨花观建在悬崖上,从山脚到山顶,只有一条山路。而现在,那条山路不能走。
今天的事情不仅仅是天河水军,便是周遭的道观也被惊动了,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只危险的妖猴在昆仑山地界活动。
现在那条山路上最起码有二十个道徒在把守。
峭壁一边,其实也不乐观。
这里隐藏着超过十个以上的各式防御法阵,一旦触动,道观内的人便会知道有外来入侵者。
好在猴子灵力感知一流,在斜月三星洞中看的悟者道书籍也不少。要他编制法阵不行,但要悄无声息地破坏法阵……
星夜,一轮上玄月穿行云间。
隐藏在月光另一面阴影之中的峭壁上,一只猴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攀爬这陡峭的悬崖。
艰难地喘息着,一滴汗水渗入眼睛刺痛的感觉。
近乎垂直的岩壁让他不得不最大限度的伸展自己的身体,撕扯到伤口,传来阵阵剧痛。
好在绷紧的布条至少不至于让鲜血滴得随地都是。
他瞪大了眼睛,像一只垂死一搏的野兽,压抑着喉咙里的嘶吼声,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着牙一步步往上攀爬,沿途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各种法阵。
到了正中,他一跃跳到悬空的古松上,屏住呼吸。
两个道徒举着火把驾驭着飞行法器从他躲藏的叶丛前飞过,浑然未觉。
待两人飞远了猴子又重新跃上岩壁。不多久,悬崖的顶端满是皱褶的青岩上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手。
双脚直扣入石中,早已支离破碎的布鞋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两片挂在脚腕上的布片。
当他发现悬崖边缘处空无一人之后,按住岩石,一个翻滚跃上,又迅速躲入树木的阴影之中。
抹去额角的汗水,喘着粗气,闭上眼睛,他开始细细地感知着道观中灵力的分布。
很快,他又睁开了眼睛,将身后的行云棍攥在手中,破坏了隐藏在墙角的法阵图腾,小心翼翼地攀上了围墙。
越过两丈高的围墙,他迅速潜入观内花园观赏用的树丛。
此刻,道观的花园里有三两个道徒提着灯笼来来往往,却都没发现这只躲在暗处的猴子。
避开道徒的耳目,摸黑又绕过了两座建筑,他很快来到他所认为的最有可能是王路琦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座小小的两层阁楼,底层的灯火通明,偶尔传出说话的声音。
不过他的目标却是在黑漆漆一片的二楼。
悄悄地来到墙边,他沿着柱子攀,上了二楼,贴着窗户,听到屋里传来呼噜声。
小心翼翼地翻开窗户,借着窗外的月光,他摸到床头。
那原本熟睡的王路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情况的时候,猴子一只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嘘!不要出声。”
月色中,王路琦惊恐地望着那张毛茸茸的脸,微张的唇齿,诡异的笑容。
望着身上半挂着肩处破了一个大口的道袍,望着肩膀,上绑着的布袋上还在缓缓晕开的红色。
张大了嘴巴,王路琦却不敢出声只得微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现在猴子已经是通缉犯不可能像上次一样还有什么顾忌。如果他敢出声,那么迎接他的必定是死亡。
月光的阴影之中隐约看到王路琦那恐惧的面容,猴子满意地点头。
“真听话。”
伸手扶着王路琦的脑袋小小地挪了个位置,好让月光照到他的脸上。
“咔嚓。”
清脆的声响。
下一刻,他面带笑容,扭断了王路琦的脖子。
那王路琦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呼救可是猴子的另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整个身躯压到他身上让他无法挣扎。
低矮的卧榻不住摇晃,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被踢到了地上。
渐渐地,他张大了的嘴巴只剩下溢出的鲜血,身体不住地抽搐。
不一会,便没了声息。
看着那死不瞑目的模样,猴子微微叹了口气,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只是想换个好一点的角度看清楚你死前的表情而已。还有,你放心,我迟早会去地府一趟,到时候无论你投胎成什么,我都会让你再死一次……永不超生!”
转过身,他缓缓的朝着来时的窗户摸去。
王路琦的眉心一缕不易察觉的荧光缓缓闪现,迅速没入猴子的后心。
……
金霞洞中,一个繁杂的法阵覆盖了整个大厅的地面,微微散发着红光,将整个洞府都映成了红褐色。
法阵中央,凌云子盘腿而做,双手拼命地对着输出灵力。
一滴汗水从凌云子的额头滑落,他的嘴角缓缓露出一丝苦笑:“又一个……是王路琦。这猴子,还真是……师傅怎么会收一个这样的徒弟……”
......
趁着夜色,猴子又从窗户攀爬而出顺着柱子滑下,悄悄地隐藏在树荫之中。
直到他来到围墙边上的时候,道观里才响起了警钟。
“大师兄被杀了!有人潜入道观!
“在他的房间里找到猴毛!是那猴妖!”
“快!凶手一定还跑不远!”
整个雨花观都骚动了起来,无数的火把被点起,甚至惊动了分散在四处三五成群搜索猴子的天兵。
“还是被发现了,终究没办法静悄悄地走啊。”他咧开嘴笑,一跃跳上了围墙。
“是那只妖猴!他在那里!快!”
“杀了他!杀了那只妖猴!”
猴子回过头来,朝着那些正迅速朝他围过来的道徒咧开嘴,低吼了一声,只一声低吼,原本骂骂咧咧的道徒猛地怔住。
带着轻蔑的笑容,环视众人,他转身跃下围墙,飞快地奔到崖边,一跃而下!
随后赶来的道徒们亲眼目睹了这惊悚的一幕。
约莫百丈的高度,他重重地撞在正中的古松上, 直将碗口粗的树干撞断,凌空死死地抱住古松的残枝,一同砸落地面,激起漫天尘土。
站在悬崖上往下眺望的一群道徒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疯了吗……”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古松的残枝中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手。
那毛茸茸的身躯挣扎着缓缓站了起来,浑身上下的衣物都已经被刮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捂着胸口,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溅了满地。
两支火把从崖顶丢下,落到猴子的身前吱吱燃烧,照亮了哪一张狰狞的脸恐怖的身形。
“还……活着……”道徒们无不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竟连追缉都忘了。
仰起头,猴子看到崖顶上高举火把徘徊的一众道徒。
抹去嘴角的血,脸上尽是可怖的神情,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伴随而来的剧烈咳嗽很快淡去了那狂笑声,咳了满地的血迹,此时的他,已是内伤在身。
剧烈运动之下,已经完全撕裂开来的伤口更是鲜血四溢。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低声呢喃道:“痛快……我受够了。痛快,哈哈哈哈咳咳咳……!”
黑暗中,那双眼睛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崖顶,梅示带着三五个炼神境道徒凌空飞下,远处,无数的天兵赶来,一艘战舰正在朝着他的位置调整方向。
就好像朝着如镜的湖面投下一粒石子,夜色下原本寂静无声的一切似乎都骚动了起来,熙熙攘攘。
该又是一场生死追击了吧。他想。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莫名的兴奋,似乎有一只野兽在苏醒。
……
远处,凌空的杨婵呆呆地望着雨花观的方向:“那个呆子不会是……他疯了吗?”
她想朝着雨花观的方向飞去,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早已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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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霞洞中,凌云子依旧苦苦地支撑着庞大的法阵。诗雨萱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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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金光洞内,幽暗的房间里太乙真人盘腿而坐,哪吒跪在他的身前低着头。
听到门外的熙熙攘攘,哪吒竖起了耳朵微微抬腿想站起来。
“坐下!”太乙真人大喝道,转过头,他看到窗外远处缓缓调转的庞大战舰,自言自语道:“竟在我昆仑山支撑起天军计算功勋用的摄魂阵,这凌云子……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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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开脚步,猴子朝着远处的树林狂奔而去。
此时的他,不正是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吗?困兽之斗,本就注定了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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