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视界 第三站
张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夹着粉笔。“哪个同学来复述一下刚才我讲了什么。”
没人举手……
“那我就点人了……”
“老师。”
张老师循声看过去——是楚曦。“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吗？”楚曦小声地说，有些不好意思。
全班都看着她，陷入沉默。
“可是可以……”张老师脸上有些纠结。
楚曦自信地站起来，将刚才张老师说的散乱的知识统一整理然后流利地说出来，一个知识点都都没有落下。
全班惊讶地看着楚曦。
秦凡也开始相信楚曦的话。
刚才楚曦在张老师讲的时候，让他抬头看着黑板，然后自己在本子上飞速地写着，几乎没过多久那张纸上就被写满了，只是有些混乱。
“秦凡，可以稍微把脸转过来一点吗？”
秦凡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
“头低下，眼睛看着桌子。”秦凡照做。
楚曦将本子和书移了过来，飞速地在书上整理起来。当张老师开始发问的时候，楚曦也就只剩一点了。
到现在，他也只能惊叹。
全班瞬间爆发出欢呼声。
“学霸啊!”“虽然有些看不见，但是这样的听力，简直超神。”“这就是新的女神嘛。”“女神万岁。”
不远处的江婷看着楚曦，手攒得很紧，面无表情。
秦凡低下头，手偷偷地从楚曦手里滑落。
“比起她……我又能算什么？”头发落下，挡住了秦凡的眼睛。
“男生——”张老师手里的粉笔直接折断，嘴紧绷着，似乎在强忍着怒气，“闭嘴!”
楚曦摸着自己的桌椅坐下。
“秦凡同学，你为什么松手了？”楚曦靠过来，小声地问到。
“没什么，”秦凡把手放到课桌上，似乎不想让楚曦碰自己，“我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楚曦听到了秦凡把手放了上来，“那……”她也把手放上来，悄悄地往那边挪，两人的手背靠在一起。“这样可以吗？”
秦凡故意转过去，“大概……可以吧……”
下课铃响了。
一群女生围过来。“楚曦楚曦，我叫你小曦好吗？”楚曦忙点头。“那我们都可以这样叫吗？”
“当然可以。”楚曦对着一片黑暗，自然地回答。
一边的秦凡早就被沐阳给揽住了。沐阳装作一脸后悔，扶着脑袋，“唉～早知道是个颜值与智商齐飞的女孩，我就让你坐后面去了。”
秦凡没有理他。
“不过放心，我绝不夺你所好。”沐阳靠到秦凡耳边，小声地说。
秦凡没有理他。
“我的梦想——是攻略张老师!那个魔鬼般的身材简直就是在诱惑我犯罪啊!”沐阳闭着眼睛，小声说。要是被他的小迷妹们知道他的这副样子——那就糟糕了。
秦凡没有理他。而是站起身。
楚曦还在和新同学谈笑。
“楚曦同学。”声音从背后传来——是秦凡。“可以和你说点事吗？”秦凡说得有些不自然，好像有些紧张，有似乎对她的到来有些担心。秦凡看楚曦没有反应，拉住她的手。
楚曦第一次被秦凡主动拉住，有些不知所措。
“秦凡，你别抓着我家小曦的手啊，”一个女生冲出来，直接把秦凡的手拿开，满脸厌恶，“真是的。”“我跟你讲，昨天我刚经历了失去老公的痛苦，你要是敢动小曦，信不信我……”
“大家别这样，”楚曦似乎察觉到了秦凡的担心，“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们换个地方说。”
远处的江婷看着楚曦，心里念叨:“这个新来的，居然和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有关系，真是没眼光，我还以为会是一个能夺走我在男生中地位的人，搞了半天只是个傻白甜。”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嘴上露出不可一世的怪笑，但又瞬间隐藏下来。她站起来，走到正在向着秦凡离开方向大骂的女生身边。
“没事啦，秦凡同学不是那种会伤害小曦的人，再说我们是同班同学，应该相信他不是？”江婷笑着，耐心地劝解她们。转头望向两人离开的方向，“楚曦呀楚曦……你赢不了我的。”
但是楚曦其实根本没想去和江婷比什么。
“秦凡，手。”楚曦不好意思的说到。
秦凡红着脸，“就小拇指……”
“嗯!”楚曦高兴地扯住秦凡的衣服，然后将导盲棍抓在手上，“对了，刘海掀起来一点。”
“可是……”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没说谎，对吧？”楚曦抿着小嘴，小声地说。
秦凡一惊，明白楚曦那样是在向自己证明。秦凡捋开一边的头发，露出一只眼睛，将头发搭在耳朵上。“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哟……”楚曦勾住秦凡的小拇指渐渐钩紧。
“这样就看得很清楚了嘛。”
秦凡瞟了一眼自己的小拇指，心底里似乎有一根弦被触动。
天台上……
秦凡低着头，手还被楚曦勾着，“可以松开了吗？”楚曦看着秦凡看着的地面，感觉他话里似乎些抗拒她的存在。
她手指伸直，任由秦凡的手从自己手里离开。她——只是她的一个粉丝，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秦凡声音很平，没有起伏，不像是在交谈。
“我说过的事情，那么就一定要做到。”楚曦抓紧自己的导盲棍，说服自己勇敢些。
秦凡咬牙，拳头抓紧，“好笑，你跟我什么关系，凭什么管我。”他转过头，脸上挂着自嘲的笑，那笑里看起来充斥着绝望的意味。
秋风吹动了她的裙摆，周围有些凉。她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
“你什么都不懂。”他咬牙，话里似乎夹着哽咽。他低着头，脑袋里有什么在不断回放着。“为什么我们班的秦凡这么普通，要是是我老公就好了。”“那家伙算什么东西，居然和我的秦凡一个名字。”
他抱着脑袋，“秦凡……秦凡……秦凡……秦凡秦凡秦凡秦凡!”恐惧在他心里蔓延开来，那种眼前的自己被另一个自己伤害的恐惧，像是一张巨网，不管他怎么逃，都无法逃开。
楚曦听着他的声音，举起手臂，碰到了他的手臂，然后抓住了他的手。
“走开!”秦凡一下将楚曦的手甩开。“你走吧，不要在这座学校里，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就算……你可让我再次看见这个世界吗？”楚曦轻声地问到。
秦凡眼睛睁大，抬头看着楚曦的身影，眼眶在颤动。“我是在……心疼她？”但那一瞬的感觉却又瞬间被他压制回去。他从她身边绕过，想要离开。但是却被楚曦反手拉住。
“我……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个秦凡。”他不敢回头，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愿意接受她。
“我知道!”楚曦两只手抓住秦凡的左手，温柔地说，“但是你可以变成那个样子。”
“自己回去吧。”秦凡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想要甩开楚曦的手。
“可是……我一个人走回教室的话不方便。”楚曦用力将秦凡的手往下拉。“带我回去好吗？”秦凡的抗拒似乎减少了几分，他对心里的自己说:“你只是在做一个同学应做到的事情而已，仅此而已，真的……”
两人走在楼梯上，秦凡走在下面，楚曦走在上面。“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楚曦握紧秦凡的手。
“我……”
“就一次，”楚曦说，“如果我失败了，我一定会回去的。”
“随便你。”秦凡心里防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瓦解。
“真的，太好了!”
“我只是因为我能让你看见周围的东西才同意的，如果哪天你不能借我的眼睛看见了……”
“我就会走的，如果违约的话就要付出代价。”楚曦举起手，五指向天。
“这就是契约。”秦凡停下转身，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巴不得这间事情早点结束。但是楚曦并没来得及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走，一脚踩空，向前栽了过去。
“嘭!”两人摔在地上。
“痛痛痛，”秦凡感觉到了后脑勺砸在地上带来的剧烈疼痛，而身前却是一种被压迫的感觉。他睁开眼睛，看到楚曦趴在自己的怀里，脑袋枕在自己的胸口，头发散披在背后，而他的手——还抱着楚曦的背后。那一刻，他长舒了一口气——这一瞬间便消失的感觉他并没有注意到。
“秦凡？”
“可以起来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楚曦猛地手撑在秦凡身上，又让他脑袋砸在地上。她听到秦凡脑袋再次砸在地上，马上从他身上挪开。“是我太冒失了……”楚曦蹲在一边，不好意思地垂着头。
秦凡坐起来，揉揉脑袋，勉强地站起来。
“楚曦同学。”
“嗯？”
秦凡拿小拇指点了一下她的手背，“等下要经过人比较多的地方，可以就只勾小拇指吗？”秦凡说话有些慢，中间几个字也没讲得太清。
但是楚曦还是听懂了。
她拍拍自己的裙子，站起来，勾住秦凡的小拇指，她看见了眼前的自己，头发有些乱。
“快上课了，走吧。”秦凡转过脸，故意盯着前方而不去看她。楚曦理好自己头发，应了一声。
张老师站在后面的教室里，靠在墙上，甩甩手。“这两个小家伙，真是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这位老师，你是？”站在讲台上的老师问到。
张老师两手合掌赔笑。
两人的小拇指勾着，在空中摆动。
这时的秦凡并不知道，最后违背这个契约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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