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相信它的人总是找不到应该前进的方向,而不相信它的人却经常被它耍得团团转。
我第一次遇见那个自称能够洞悉命运的人时还是一个刚刚出厂的运输机器人,那个人坐在街角,就像是与这个过度发达的城市中格格不入的一个破旧陶罐一样,穿着破破烂烂的风衣,手拿着一瓶酒,一边傻笑着一边自斟自饮。
“你也变成了这个城市的囚犯之一吗?”此人用酒瓶的瓶嘴推高了陈旧的帽檐,我看见了一张胡子拉碴的脸,脸上有着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刀伤,加上在风衣下壮硕的身材,我猜他应该是军人一类的,或者是特工?
“果然不记得了么?”那人说着又用宽大的手掌将帽子盖了回去。隐约我可以看见这个男人脸上露出的悲伤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表情,就像是刚刚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一样。
“不用在意我,我只是来看一个老朋友罢了。”男人说着又灌了一口酒,“上级刚刚下了命令,让我们的小队去执行一个很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的任务,本来想见那个人一面,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那个时候,作为一个刚刚出厂的半机器人,身体内的神经接触点和大脑的中枢调控还处于磨合阶段,不用说回答这个人的问题,就连思考的能力都很有限,只能像是普通的机器人一样机械地做着被命令好的行动,直到磨合期完毕才能被交予更复杂的工作去做。
然而,那个男人还是一直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像是喝醉了一样,对着我,或是某个我身后的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很长时间没有那种适合我们这种人的刺激任务了,自打你离开后,整个小队都不成样子,斯特迪尔天天只是在摆弄着狙击枪,法娜不知去向,雷桑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不知道在干什么……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我们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这一次你是真的回不来了,就因为你!……就是因为你!!”
下一秒男人突然扑了上来将我压倒在地,原本被捧在我手中的箱子掉了下去碎了一地,酒瓶在我的脑袋上开了花。男人用硕大的拳头用力敲着我的头,就像是要将我永久休眠一样,“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有什么脸再活一次,你说啊!!”
没一会儿,男人的拳头指节处渗出了血液,而我的合金外壳仅仅是陷下去了几块而已。但是男人只是像是失魂落魄的站起了身,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你将来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别人也许不能,但是我知道你的未来必定是不同于寻常的。”男人说着,慢慢消失在了拐角处,“既然活了,就别再死了……”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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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在场人类们眼睛无视心理防备的光芒下,我实在感受不到这里是所谓神的居所。
我就像是被特许进入敌方阵地的使节一样,人们因为我的存在连低声的交谈都没有了,仅仅是在我余光能扫到的地方秘密地互相打着眼色,这种自以为隐秘的行为在我的防护视觉系统的识别下欲盖弥彰,可以说是在我周围的人类身上,全部是凸显出轻度敌意的橘红色。
现在的我只能东张西望地寻找那个二话不说的把我倒着拎过来的少女跟我解释一下,把我不声不响地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望着绘着大量壁画的穹顶,由于年代实在太久远了,所以已经剥落了一大半了。曾经的繁华正在一点点被时光所吞噬,只留下惨白的墙皮,就像是曾经繁华的人类文明一样,正在逐渐走向没落。
但是看着周围这些仍然随时准备扣动扳机的人类们,我的大脑此刻却不愿意再思考一些于己于人都十分消极的想法,我向着礼拜桌迈开脚步,想要在眼前这种尴尬的境地中找一些能够缓解情况的事情去做。就在这时,我脚下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突然向下一陷,接着缓缓地向下降去。
螺旋形的纹理在我的四周向上爬去,就像是旧时代留下来的遗迹一样,在螺旋纹理中是不是地还掺杂着一些符号和没见过的文字。斑驳的花纹和神秘的纹理夹杂在一起,像是记录了着曾经古老而又繁华的一段历史。
不断向下降的平台带着嘈杂的石材摩擦音,不断刺激着我的听觉系统,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那种类似金属在大理石表面上划过声音让人永生难忘,吱吱的声音就像是要将我的全身系统震坏一样反复的响动。我抬头望向离我越来越远的顶穹,那一点圆形的亮光就像是我和我的存在意义的联系一样渐行渐远。
然而还没等我感叹完毕,一阵剧烈的颤动就把我召回了现实之中,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扇拱门,而在门廊的华丽石雕花纹下,是那个把我一路像是拎布娃娃一样,莫名其妙把我带到这个地方的少女。她的两个无比巨大的双手已经不见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是正常的,女孩子般纤细的双手。但是看了黑岩的战斗后我再也不敢从外表来评判一个人的战斗力了。
少女的头上戴着黑色的兜帽,上面还有着白色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刻意把自己那小巧精致的脸庞隐藏起来似的。金黄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我,直到石台在她脚下稳稳的停住,她这才对我做了个示意我跟过来的手势,接着直接转过身向着逐渐在我面前展开的回廊中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
“……”
“你的武器呢?很有威慑力呢。”
“……”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在帮助人类么?”
“……”
“……”
“…………”
不管我说什么,少女都只是在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就像是她身后只是跟着一个出了故障只会傻乎乎的提问题的清扫机器人一样。我耸耸肩,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只剩下几条电线和人造神经连着的右臂上。
我们面前的道路没有什么分叉或是交叉,只是在一条不断组着的钢铁桥梁上向着前方走着而已。桥梁巨大的钢板在少女的脚前不断的上升,交叉,下降,然后变成我们脚下踩着的钢板。而我身后怎是刚才这一过程的倒放版本,恢复成一开始侧立在两边的状况。
在桥梁两边则是完全被黑暗笼罩的大空间,偶尔只能从桥梁上装着的照明灯看到突出来的,刻有古典花纹的柱子或是石质的图腾或者是雕刻成苦难者的雕塑。感觉就像是史前的宗教遗迹一样。
不,应该说,这个地下的类似秘密基地一样的地方就是建在这个地下遗迹之中的。我望着完全黑暗的顶穹难以想象我真的是在地下行走着。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再好好看看这个宽广的地下建筑,桥梁已经到了尽头。
少女转过身,在一扇没有任何把手或是开关的门前停下了。这里就是桥梁的尽头,在这扇门后面有什么在等着我呢?我没有任何头绪。少女直直的视线注视着我,目光扫过我的双手,随后停在了我的眼睛上。
“怎么了?”
难道少女要对我说话了么?这样想着的我果然是太嫩了。因为少女用快的眼睛跟不上的速度一拳打在了我的颈侧。我的视野瞬间一片漆黑,就是像是被强制拔掉了电源线一样。
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被放在了一面手术台上。简直就像是前不久一睁眼看见黑岩的情景一样,但这一次,视线终于调整好后,我看见的是少女金色的瞳孔。
“哎呀,终于恢复系统了。”声音从我的上方传来,在看清声音的主人之前,我发现我浑身都**上了管管线线,就像是被浑身牵满了线的木偶一样。仔细看的话,不只是浑身的电源和数据流的接触点,大部分线就是普通的牵引线,将我的身体像对待浑身骨折的患者一样,四肢和头部都被选了起来,接触到台面的只有后腰部和臀部而已。
“应该说是好久不见,还是初次见面呢。”说话的声音是个男人。转过头,颠倒的视野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踩着无声无息的步伐向着这里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质本子,一直在写着什么,黑色的凌乱短发,虽然脸上没有眼睛但也给人一种学者的感觉。
“真是够呛呢。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夜狼落魄到这种程度,我也想尝试一下呢。”男人说着,直直走到了手术台边,在一台仪器上操作了几下后,这次站在了我的视线能够不费力就能看到他的角度。
虽然视觉分析技能已经不能使用了,但是直觉还是告诉我,这家伙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认识我?”我试探性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啊,嘛,算是认识吧。如果你不记得的话可帮了大忙呢。”男人说道,脸上挂着微笑,感觉他是不是把我的性别搞错了,“这里是曾经的美利坚联合国,就曾经的地图来说算是吧。”
“……”
“这里,是为数不多的拾荒者聚集的地方之一,我是这里的,恩,姑且算是负责人吧。”
“拾荒者?”
“啊,没听过么,也是,我们不是能轻易的摆上台面的东西。”接着,男人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就像是灰烬哀鸠一样。”
“!!”
“哎呀呀,果然不说还是比较好么?”男人伤脑筋的返回仪器前,紧接着一种冰凉的液体从连接在我身上的输送管道中流进了我的身体,我因瞬间激动而变得模糊的视线又变的清晰了下来。
“你……”我挣扎着想要表示反抗意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这样子……”
“劝你还是不要动比较好哦,”男人冷静的说着,继续在仪器上摆弄着,“为了把你身体里损坏的零件修复,以及恢复到中上状态可是用掉了我很多材料啊,在这么下去只能让我的好意白废罢了,但是对你来说,你还有绝对不能死的目标在吧。”
“!!”
这个男人……
“关于你的问题,你只要知道我名字是时雨就行了。其他的我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倒不如说,早晚你会自己想起来的。”
“……那,拾荒者到底是什么?”
“就是不愿意被幸存者联盟当做马前卒使唤的难民罢了,为了在这个可怕的年代里活下去而努力的讨生活的一群人罢了。嘛,不过,我不是什么拾荒者就是了。”
“诶?你不是负责人么?”
“仅仅是负责人罢了,能够管理也只有物资的分配,以及这个废弃的实验室,不断的改良这帮平民自卫的武器,仅仅是这样的工作罢了。”
“……”怎么看也……
“不过,这里毕竟是异国的土地……更进一步说,是曾经敌人的土地啊。”
“为什么?”
“因为我是随着难民潮东奔西跑,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来了,总算有了一个栖身之所,所以就留下来了。”男人抬起头,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包香烟,但仅仅是把一支烟放进了嘴里,却没有点燃。“我真正是来自东方的大陆,那片曾经被称作天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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