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地可怕,自打大量的工业烟雾笼罩了天空后,身处工业城市的人们就很难再看到大地洒满阳光时的样子了。但即使如此,如今天一般的天空也是很少见的。就像是要有什么无比巨大的东西要从由大量废烟。粉尘和少量的被污染的水汽组成的厚重云层中降落一般,带给这大地无比的压迫感。
钢齿蚁正忙着带着工蚁小队在避难所周围建筑工事。我目送着老者的车队卷着泥巴驶向了远方。这是我们半机器人与斯塔尔城之间的战争,我不想把别人卷进来。人类的血肉之躯实在不适合**这些钢铁之间的打斗。根据我们的间谍卫星显示,在现在我们所处的避难所东北方向有着另一个人类的镇子,经过商议之后,我还是让老者带着自己的族人去投靠了。
投靠……一个多么让我向往的词汇啊。遗憾的是,我们不能停下脚步,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坚信着我们现在所背负的,所忍受的,所向往的,以及所有与之为敌的,都是为了全世界的机器人与半机器人的未来。
重生之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半机器人之间互相传颂着这个仿佛在半机器人的历史开始之前就已经出现的词汇,那是一个只在最古老的书籍之中才能够寻到其位置的古老之地,其地点之隐秘可以与亿万年前人类统治者的古墓位置相媲美,正因为重生之地的神秘性,它成了所有研究者的首要目标。
传说中,到达重生之地的半机器人,将会永远的得到解放,作为自由之民生活在大地上。
正因为如此,重生之地的存在为被屈于人类统治之下的半机器人视为圣地,而对此,人类却持着相反、甚至敌对的态度,禁止半机器人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说出重生之地相关的话题,违者立即被逮捕,接着清空记忆,销毁大脑,抹杀拥有的一切。
重生之地成了人类法律中的禁语。
但正因为人类采取了这样的态度,被赋予了第二次生命却没有被赋予尊严的半机器人越发地相信其真实性。很快的,在斯塔尔城中,大量关于重生之地的资料流传于半机器人之间偷偷构架的网络系统之中。重生之地的位置被猜测,被推敲,被反复研究和猜想,然而直到现在,其真正的位置能没有确切的答案。
紧接着,一场我们为了申请更多的全力和尊严的游行开始了,但是瞬间就被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的人类镇压了。战斗的过程中由于顾此失彼,或者说是弃车保帅,研究重生之地的网络被全面封锁,面临着可能或被全部受到人类虚伪法律无情地制裁,半机器人们很快在各自的领头人带领下组织到了一起。
为了自己,为了生存的权利,用最简单的武器与装备精良地斯塔尔私人部队战斗。
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凄凄惨惨。
但是,至少我们活了下来,其他的幸存者不知是否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我们还活着,还在为着最初的梦想而努力向着远方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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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滑的下水道显然不适合我金属制的脚部装甲行走,但是相比于流淌着各种未知的化学制剂的水道中,我还是觉得现在走的地方更加合适。
失去控制后,连自己的记忆都很模糊,只知道在漫无边际地四处乱跑,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不知道何处的排水系统的某部分了。
老鼠以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生物在曲折的通道中四处乱窜,被饥饿所迫的动物们放弃了潜伏的狩猎方式,就连守株待兔的蜘蛛都开始在墙壁上漫无目的狩猎,而我很快就融入了他们中的一部分,开始步履蹒跚地向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一只明显被不知名的化学物质浸泡过的巨大鳄鱼瞪着绿色的眼睛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我看着露在它利齿之外的一条老鼠尾巴,明白它现在对于它的胃心满意足,暂时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即便如此,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靠着墙壁蹭过了鳄鱼所在的位置。鳄鱼最后看了我一眼,沉进了下水道的水面之下,我沿着一条被严重腐蚀的阶梯,来到了一扇铁栏门之前。
见鬼……门锁住了。被一个拴着链子的大锁锁住了。
虽然是看起来是锁了几个世纪的锁,但也不是说破坏就能破坏的。我从一旁捡起了一块半大的砖头,用力砸在锁上,整条下水道发出巨大的响声,砖头碎了一地,但是锁温丝未动。
我摸索着周围,接着从头顶的缝隙投下来的光,一截破掉的水管从墙壁里支了出来。我走过去用力把铁管掰弯,从墙壁中卸了下来。回头卡在了生锈的锁链之中,用力地来回摇晃着铁管。随着一声脆响,我的右臂上附着的装甲弹飞了,整条右臂像是断了线一样耷拉了下来。但是即使这样我仍用着左臂用力摇晃着像是救命稻草一样的半截水管,终于在黑暗中发出一身巨响,接着就是铁链落到了地上额嘈杂的声音。我把水管随手丢在了一边的地上,推开了嘎吱作响的铁栅栏门,向外走去。
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把黑岩埋在思想的最深处,以现在的处境作为借口,逃避着自己改进的责任。我是黑岩的同伴,那就应该在她被谜之士兵抓走后就去救她,而不是抱着断臂行走在这不断自我毁灭中的下水道中。
走过门之后,是不断向上攀升的阶梯。蜘蛛的网不断缠住我的头,多到我都懒得去清理了。最后等到我登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一股带着花香的风突然迎面吹了过来,卷着几朵樱花的花瓣吹到了我脸上。
“……诶?”
在被战争完全破坏的地球上,还存在这样的地方吗?我看着眼前盛开的樱花树林和树下茂盛生长着的草丛中的点点花朵,以及在树下坐着的……黑岩。
“黑岩?!”
黑岩站了起来,依然的一身黑色风衣,黑色的两束长短不一的马尾辫,以及没有表情的脸。但这对我来说,是足以抵过眼前所有美景的形象。黑岩一语不发的看向我,接着就像是控诉一样张口说道。
“夜狼,你太慢了。”黑岩剑眉冷竖,“我无法相信你这样的家伙,我们已经没有交集了,永别了,夜狼!”
说完,黑岩毫无留恋地转过身,向着樱花树林的深处走去。
“喂!黑岩!”我还没被眼前黑岩的出现惊喜地说不出话来,但紧接着就被黑岩的这番话如雷电一样直击我的控制中枢。半晌后我才能失控地喊出这句话,向着黑岩消失地方向奋力狂奔。
瞬间,我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之前已经折断的右臂随着这次与地面的猛烈撞击彻底地脱离了我的身体。等到我抬起头时,樱花树、草丛、鲜花、花香以及黑岩全部都消失了。展开在我面前的只有夹在两排废墟中的一条道路罢了,迎面吹来的风也仅仅是夹杂着死亡和腐败的味道……
“幻觉吗……”
这个事实真是让我半喜半悲,但现在的我我不感觉自己能再次站起来了。我看着已经见底的能量槽,明白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就没有机会再睁开了。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只是呆呆地望着被乌云布满的天空,拼尽全力想把刚刚看到的景象赶出自己的大脑。
尽管是如此徒劳。
但是很快的,这种感觉就不复存在了。因为我的身体突然拜托了重力束缚,悬在了半空中。
“阿勒?”
转头看时,一个外表相当年幼的少女用一只比她细瘦的身体还要大的手掌攀在了一幢倾斜的建筑上,另一只同样巨大的手则将我抓在了手中。在浑身黑白相间的服装下,一张稚气但冰冷的脸从一面兜帽后露了出来,宛如蜥蜴锥状尾骨般的金属尾巴在少女身后甩动着。
……真是一幅难以置信但是真是存在的画面啊。
少女继续用血红色的瞳孔一言不发的盯着我,半张脸都被黑色的兜帽和白色围巾挡住了,让我无法看见她的表情,但是很明显的这名少女并不是人类,就算退一百步也不可能是被安上了金属义肢的人类。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女的穿着长筒袜的细瘦双腿突然用力,将已经半倒的楼房完全踢倒的同时,我的身体也随着少女巨大的钢铁手掌飞上了半空中。
“……喂!你要带我去哪?!”
就是如此,少女还是一言不发地继续在一片楼房的废墟中跳跃着,但是以我面朝上空的姿势只能看到颠倒的世界上下飞翔着,而我的身体一次一次就像是被绑在打桩机上一样,每一次少女落地时对我的身体坚韧程度都是一次严峻考验。
终于,在我眼前一阵阵发黑的时候,少女的终于停了下来,平稳地落在了地上。接着我的身体就被放在了地上,转头时,少女巨大的金属双手恭恭敬敬地合在了一起,对着前方的一座建筑像一位虔诚的教徒一样,虔诚地弯下腰去。
一座教堂。
在这样的废墟中竟然还能有一座教堂完好无损地保存着,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世间真的有所谓神的旨意这样的东西。
当然了,更让我惊讶的就是,在人类已经普遍失去信仰的时候,半机器人竟然将它从泥土中捡了起来,这实在是让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大约过了三秒钟,少女巨大的手掌落了下来,接着用金色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瞳孔注视着我,我一愣,随即同样低下头去,双手合十,对着教堂深深地鞠了一躬。虽然我不确定少女是否是这样的意思,但我还是入乡随俗,与少女同样的肃立了三秒。
等到我抬起头的时候,少女已经走到了教堂的大门前,接着用几乎和门一样的大的黑色金属手掌把门向着内侧推开了。
“我也要进去吗?”我指了指自己,少女无言地点了点头,最后看了我一眼后,双手一缩就进到了教堂中。
我转头看着教堂的周围,除了教堂以外,在以教堂为中心的一圈镇子已经全部被破坏得很残破了,就连教堂与镇子房屋之间的广场上还留着战斗的痕迹。这说明当战火燃烧到这里的时候,这个歌教堂也未能幸免,但是最后教堂还是挺了过来。
之前没有注意,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在强烈阳光造成的阴影下,发现有两双机警的眼睛正透过狙击镜注视着我,似乎只要我的行为哪怕有一点可疑之处,就会立刻扣动扳机。仔细看的话,这个教堂已经被一些东拼西凑的材料建成了一座简陋的要塞,不出意料的话,这个镇子幸存下来的人已经全部聚集到了这个教堂中。但是一群镇民是如何抵挡住另外两大阵营的攻击的,就连装备精良的幸存者联盟抵挡守望者和破坏者都有些勉强,难道……难道是那个少女的帮助么?
不过,就从少女拥有两只巨大的拳头和轻盈的身手来看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望着教堂在阳光照耀下开启的黑洞洞的大门,我似乎又站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是选择进入还是选择离开。我刚刚拒绝了灰烬斑鸩的邀请,因为一些从来没有想到的东西吓破了胆,亦或是混乱了中枢系统,总之就是我自己断绝了一条自己的路,现在,我还能何去何从?
最后看了一眼我只剩下小半截的右臂断面,我迈动着几近生锈的双腿,向着教堂的大门中走去。
光是要关上那两扇陈旧木质的大门就已经让我感受到这个教堂的不平常之处,充满历史味道的木门异常的沉重是一个原因,布满了似乎一碰就会散成碎块的裂痕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我不明白为什么少女的一推没有对这两扇木门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就现在的我而言,小心才是最重要的。少女将半死不活的我带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就现在我看来,不会仅仅是为了扩充守卫这里的力量吧。
进入教堂后,没有紫外线阻挡的阳光被我甩在了身后,等到视觉中枢适应了光线的过渡后,瞬间置身于一间异常庞大的礼拜堂中,从教堂的外观上根本看不出这间教堂有如此巨大的内部结构。然而这里是否还具有教堂的职责就难说了,半数的桌子被推翻了,搭建成了简单的掩体,缝隙中则是被组装好的机枪等枪械,将这里构成了简单的防卫工事。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防卫这个教堂免受空中或者远距离的炮火打击的,几名穿着简单牛仔衫的人从枪眼后警惕地望着我,但是在这些眼睛中我看不到任何士兵拥有的机警而又冷酷的光芒,这些人恐怕只是普通的民众,而且没经过严酷战火的洗礼,也就是难民而已,他们大多数还对自己的处境茫然而又绝望,却不得不挣扎着活下去。
虽然对我表示出明显的提防心理,但是却也没有找我的麻烦,却也没有找我的麻烦。我绕过掩体,虽然我觉得这样的掩体在室内是不会起到什么大作用的,但是还是决定让他们在这围起来的安全感中沉浸一会。带着晃晃荡荡的右臂,我来到礼拜堂最深处的礼拜桌前,掩体后面的桌椅都被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上面一尘不染,还整齐地摆放着烛台,看来这里的确是教堂,至少有在举行相应的礼拜活动,至于是不是像书本中出现的虔诚的教徒一样早晚祷告就不得而知了,虽然再这样的情况下往往是各类宗教复兴的时代,但是对于人类之外的种族来说宗教这种东西可有可无。
虽然我认为是这样,但是看到摆放在礼拜桌下摆放着野花和一些机器零件后,我又开始质疑我的想法了。这个难道是机器人献上的贡品吗?
抬起头,礼拜桌子上蒙着一层一尘不染的红色绒布,上边摆放着一个白瓷的碗,一个精美的烛台,和一本被摆放得端端正正,被一股深深的沧桑感包裹的圣经。
虽然我很想将这本圣经拿起来仔细观看一下,在这个时代书本已经是不可多见的珍贵物品了,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不是能轻易碰触的。我站在原地,搜索着少女的身影,但是除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的人类外,我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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