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薰香想她的妈妈,而老管家想他的儿子和孙子。他们处境相同,将要一同踏上死亡。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点的话,那就是薰香想念的是名义上活着的死人,而老管家想的是自由已经死去的活人。
为奴为嫔,作为奴隶哪怕混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奴隶头子罢了吧。
老管家仿佛看到了远处反叛变军居委会的旗帜,他将要迎接埋伏已久的死亡。
那一位在反叛变军居委会里,安排了杀手。那是让老管家和薰香公主一同消失的人。
死了,这一切也就不关我的事了。哪怕我祸害了我的后辈,他们也不过只能哀怨生不逢时罢了。老管家想。
“老爷爷,是你杀死了囡囡吧,你还真是罪该万死。父皇居然敢用你这样的人,将你从死牢里面放出来,临时启用,这做法不得不说真是有勇有谋呢……”
薰香公主理了理自己黑紫色的头发,用这个动作来轻描淡写地表现自己的决心。
话语虽然凶狠,但是语气和面色的萌感将本应严肃的画面破坏,可爱的长发公主无论说什么话,给人们表现出的感情大多都是一种可爱的意味。
“爱德华·薰香公主,你还小但是应该学会看清形势,你的性命在我手上……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老管家好不容易从老爷爷版的说教中脱离出来,注意到了薰香话语中的刀子。
“你想问什么,随便问吧,我都会回答你,我继承了妈妈的仁慈。”
薰香还是喜欢叫薰衣草皇妃叫做妈妈,之所以不叫母亲或者母后,这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因为她个人的任性。
“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死牢里的?你在进去的时候,明明被蒙上了双眼……哦,对,你根本没有认出来我,你只是猜的,你是知道了我的背景资料,所以猜出来了,一定是这样。”
“果然,那个小黑屋子就是死牢啊……”
“你在套我的话!”
“不是猜的哦,哪怕被蒙上双眼,我在进入死牢的时候也已经记住了每一个人。在第二次遇到你时,我就从记忆中的那些死刑犯里找到了你的呼吸声。”
“不可能,你在撒谎!”
老管家大口大口地呼吸,每当他紧张的时候,嘴巴都会不由自主地张开,进行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真的不是猜的,老爷爷,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当我被蒙上双眼送进死牢的时候,你看到了我,并且对着我用你的下体**了吧!我记得你肮脏的味道,记得你喘息的频率,如同街上野狗**一般,张着嘴噗嗤噗嗤地呼吸。”
爱德华·薰香学着老管家的表情,然后自己还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
老管家觉得,薰香公主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容,那山莓色的、鲜嫩的、绯红的小嘴巴特别碍眼……
“公主,你还真是可爱呢。”老管家忍不住说。
薰香公主淡然一笑,并没有因为老爷爷猥琐的表情而展现出任何慌乱。
她说:“不愧是犯了**妇女、猥亵幼女、故意杀人的死刑犯呢,被人羞辱了还能腼腆着脸想对小女孩下手,你的子孙都会因为你而蒙羞吧。”
老管家为自己辩解,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对于老管家的自我心理解脱,薰香却无情打破。
“他们已经因为你付出了代价,无论是你那成为婢女的妻子与儿媳妇,还是你那成为奴隶的儿子和孙子。”
“够了!”老管家怒呵,呼吸声越来越大,他本身就有气管炎,呼吸道有些不通畅。
“原来你没有在做那些猥琐的事情的时候,也会发出这种呼吸声呢,真是在折磨我的耳朵啊,你很高兴吗?老爷爷!”薰香做出恍然大悟地表情。
老管家现在不得不正视身后的八岁小公主,不敢再相信她只不过是一个未经世事的温室花朵。
老管家想,薰香这时候的恍然大悟表情绝对是假的,她知道的事情很多,知识渊博。她成功地运用了心理学,运用她的话语将自己的情绪刺激到了失控的边缘。无论她故意激怒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已经差不多成功了。
不能再被小公主牵着鼻子走!
“你究竟知道多少?”
老管家极力地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扭过头看着薰香的海蓝色大眼睛,让自己幻想一些美妙的事情,而不是纠结在愤怒之中。
“全部。”
“不可能!”
“可能又怎么样?不可能又怎么样?老爷爷,你还想着向父皇通风报信,从而戴罪立功吗?别痴心妄想了,你就是一枚弃子,和我一样,要在宫廷政变中被遗弃的弃子。”
薰香这时没有遵循她所说的有问必答原则,她看上去累了,除了冷笑之外,神情还有些慵懒。
“你真的只有八岁吗?”老管家又有些生气了,爱德华·薰香——这个来自爱德华皇室的女人,在蔑视自己。
薰香所表现出的态度让老管家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曾经在爱德华五世皇帝的脸上见过这种慵懒,在薰衣草皇妃的脸上也见过这种慵懒。
这是上位者的蔑视,对于蝼蚁、对于卑微者的蔑视!
老管家想起来了,当时他因为在乡下对小女孩犯下的大罪,被押送到皇都的法庭上进行处决。出席的有皇帝和皇妃,在老管家被审判的时候,他们对自己不屑一顾,在各自的座位上伸着懒腰。
从那个时候,老管家就被世界遗弃了,他被关入死牢里。没想到,薰香公主继承了那些上位者的毛病,学会了独裁者的慵懒,用自己的不屑一顾,再次宣布着老管家的卑微。
薰香才不管老那艰辛的心路历程,她自豪地说:
“虽然我只有八岁,但是我继承了我妈妈的仁慈已经八年了。身为皇室高位者的后裔,我所需要学会的伪装、善变,还有你说的虚张声势,我都已经熟记于心。”
“呵呵,你妈妈的仁慈?还真是笑话!”
老管家终于抓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内心平衡的机会,看起来小公主还不知道,自己口口声声说的“妈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如此因为皇妃而骄傲,或许会因为明白真相而哭得不成样子。
“你在嘲笑我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对吧?还是说,你打算违背父皇的命令,无意地或者故意地向我透露‘薰衣草皇妃早就已经死了’的讯息,好看我痛哭流涕的丑陋洋相?”薰香公主打趣道。
“你怎么会知道?”
这回,又轮到老管家处于被动状态下的震惊了。
“如果我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话,怎么会跟着你上了这通往死亡的马车,还在这里毫无惧色地与你谈笑风生呢?”
薰香可能要故意表现出谈笑风生的气氛,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虽然她从刚才就一直在笑,只不过这次笑声可是深深扎入了老管家的心里。他险些握不稳缰绳,如果不是路上的泥泞与颠簸,他都快要忘记自己还在驾驶马车了。
“你不怕死吗?还是说已经放弃了自己……你总会有害怕的东西吧,你肯定在害怕什么,所以哪怕是赴死,也要离开皇都。让我猜猜,你是害怕自己的洋娃娃被没收,还是害怕以后没了公主的待遇,吃不到美味的零食?无论宫廷政变的真相是怎么样,你在世界的眼中都不过是叛变的薰衣草的女儿!”
老管家硬着头皮,开始大声嘲笑爱德华·薰香,哪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她年仅八岁就可以用气场压制自己,老管家也不能再继续害怕下去了。
他用他人生的经验,开始用猜测建立一个假想,在假想的基础上,放肆地嘲笑着这“叛国的薰衣草皇妃的女儿”。
老管家说:“你这罪名一辈子也洗不掉!”
薰香公主摇摇头,黑紫色的头发是那么美丽。
“你以为自己知道了太多,所以才要被舍弃,被强行而永久地夺去说话的权力,堕入黄泉。但是你不知道,你是错的,我才是要被堕入黄泉的人,因为我知道的比你多的多了,哪怕是关于宫廷政变的一切……”
老管家突然醒悟,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觉得自己是为了国家而死的烈士,是英雄。但是目前看来,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是丝线上毫无思维空间、没有自我意识的木偶。他害怕了,害怕自己作为无用的弃子而死去,不值得——明明只要杀了公主就行了,为什么连我也要死去?
老管家大喊,他要向世界宣布,向那名大人物提出示威,进行反抗。他不听从被安排好的命运,老想说一句“去你妈的老天爷”。
但是,最后他喊出来的是:“那我杀了你,我就不用死了……我,我……我杀了你,你自己去黄泉就足够了!”
被威胁的薰香公主不愧是继承了皇室仁慈的女孩,她坐怀不乱,轻轻地说,仿佛在对老宣布死刑:
“来不及了,无辜的逆臣贼子已经把我们包围了。你是要注定死去的,老爷爷。无论皇室会不会对你执行死刑,只要你犯了错,冥冥中的气运以及天地间的因果轮回都不会放过你的。”
老管家意识到,马车终于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埋伏之中。
高头骏马被绳索绊倒,马失前蹄,跪倒在尘埃中。抓着缰绳的老管家措手不及,在惊吓中松开了双手,整个人被车厢甩了出去。他在地上翻滚,落在了黑压压的人群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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