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渐黯,夜临月现。
夜色下的荒芜之地透露着一种寂静深幽之感,望眼皆白骨,时有海风刮过深渊,窜动于城池之内,又幽灵乱飘,着实让人不寒而颤。
苏时陆虽承认自己经常脑补一些比较黑暗深邃的幻想,毕竟自己还是一个大龄中二病患者。但是真的身临其境,来到荒芜之地过夜的时候,这种感觉基本等于传说中的叶公好龙,这可让苏时陆好好体验了一次当叶公的感觉。
倒是琳一副很坦然自若的模样,不久前还在和暗裔•兹勒贡两人交谈一些关于深渊的问题。
然而这些交谈,苏时陆基本听不懂,那些学术上的东西根本没办法自己短浅的见识结合起来,于是自己只好倚着那数十米高的方尖石塔闭着眼睛,假装很认真听着,其实是不想看到周围那些让自己毛骨悚然的白骨建筑物和那些各式各样只有上半身而且飘忽不定的幽灵。
暗裔•兹勒贡虽然是一具骨架,但是透过枯骨法杖传来的声音依然带有强烈的感情波动,这让苏时陆有些好奇一般骷髅的说话方式,虽然骷髅的头骨少不了上下颔体和牙齿,但看起来没有声带的他们想要发出声音至少不能用嘴巴。
然而这些疑问根本得不到回答,自己这样一个异世界萌新和另外两个看起来就是学识渊博的异世界大佬相比,就算拥有被琳描述得十分牛逼当然用起来也十分装逼的能力,但气场上就根本涉猎不了两人的侃侃而谈的范围。
不够至少不是毫无收获,苏时陆心中一直刻意回避提问琳关于她口中“父上”是谁的话题——两人关系应该还没好到打听对方家室之前苏时陆确实不敢贸然提问,现在从暗裔•兹勒贡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原来琳的父亲就是传说中徒步环游整个星球,并且绘制出那还躺在背后那灰色背包中的艾沃大陆地图的男人。
“苏时陆,你和我来。”
琳在和她口中的“老骨头”交谈已久后,叫醒了一直倚着石塔装睡的苏时陆,她从来到城池内之后便一直紧锁眉头,似乎对这里的环境感到十分不满,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她紧握着苏时陆的右手,拉着他跟上暗裔•兹勒贡的步伐。
刚走不远,暗裔•兹勒贡身边一开始跟着的其他四个骷髅陆续出现,它们刚才应暗裔•兹勒贡的要求在整座荒芜之地不断巡逻,排查是否有那个从深渊中爬出来的人类的身影。
由冥岩构成的地面原本应该坚硬无比,但越靠近深渊,地面上能看到的裂痕就越多越大。周围的废墟也越来越多。
通往深渊的大道上已是人烟罕至,但当苏时陆能看到传说中“五大生命禁区”之一的深渊,那艾沃大陆上无法望见两边究竟延伸向何处的巨大裂缝时,数十道恶魔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前。
如果不是刚才得知恶魔其实就是长着类似蝙蝠翅膀的人类,苏时陆可能会以鸟人来称呼这些恶魔——这样说来,天使应该就可以称呼为鸟人了。
紧张的氛围越来越浓厚,苏时陆感觉得到那种仿佛周围空气都被凝固的压抑感。
先有站在深渊边上的八十一名恶魔单膝跪地,面朝暗裔•兹勒贡,双手握**叉置于肩,而后有又有七位恶魔面朝暗裔•兹勒贡低头,同样双手握**叉于肩。
恶魔中也有森严的等级制度,八十一位上级恶魔和七位原罪魔王,荒芜之地最强战斗力全然展现在两个外人面前。
“吾主,今天的深渊异常安静,甚至连一具骷髅都没有爬上来。”
七位原罪魔王中代表“暴怒”的黄发恶魔,虽然一副看起来小学还没毕业的模样,但拥有着七人中最强的实力的他,有权优先汇报情况。
“一具骷髅也没爬上来?”
暗裔•兹勒贡的双眼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挥手示意七人退下,然后率先走向那巨大的裂缝前。
琳拉着苏时陆紧随其后,苏时陆看着地面,一条从深渊那蔓延过来的巨大裂缝——据说是深渊人类离开时一脚踏碎崖壁,这导致荒芜之地这一侧的地面严重受损,甚至引发一场剧烈的地震。
当暗裔•兹勒贡停在深渊的边上,琳也拉着苏时陆两人与那骨架并肩而站,同时朝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望去。
苏时陆的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过去自己曾听过的某位哲人的口中的话: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
“琳,你感受到……”
苏时陆刚打算问出自己的疑惑,一直紧握这自己女孩忽然松手,身体顺势下沉,朝深渊中倒下。
说时迟那时快,苏时陆感觉自己的大脑传来一阵恶寒,一阵轻微的抽搐之后,他的身体在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下伸出双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控制,精确地将琳给拉了回来。且后退三步将她平摊到地上。
“琳!你怎么了!”
苏时陆已经发现情况的不对,琳从刚才松手的瞬间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深渊,怎么会让龙族后裔陷入昏迷,这种事情就连于此观测了百年的暗裔•兹勒贡了完全没有头绪,但此时他必须站出来说话:“人类,你先别急,以她的身体素质是不可能受到深渊魔法的影响才对。”
苏时陆的收敛起了以往的常驻脸上的微笑,心中似乎烧起了愤怒的火焰。
“我只好奇为什么琳会昏迷,”苏时陆从斗篷下取出自己的怀表,“我需要一个解释。”
“人类!冷静!”
暗裔•兹勒贡敲了敲自己的枯骨法杖,一个巨大的魔法阵笼罩了三人,瞬间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结界空间。
苏时陆几乎在看到巨大魔法阵的时候就打算暂停时间,但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召唤,让他的反应慢了一步。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
苏时陆不自觉地被那无底的深渊吸引了目光,有种力量不断催促着身体朝深渊走去。
暗裔•兹勒贡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它看向苏时陆,法杖的顶端第一次指向了人类。
“传送!”
苏时陆的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恢复之时自己出现在了自己待了一下午的方尖石塔的地方。
“那个声音……深渊在召唤我?”苏时陆甩了甩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不受控制的画面。
“等等!琳!琳在哪!那个老骨头没把琳传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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