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出征
“亲爱的，你这是要带我看什么？”
在向普雷希曼帝国宣战两个月后的期间，我和恩瑟致力于整合原先的王国军以及忠于恩瑟的地方贵族的军队，初步形成了具有较强战斗力的三十万正规军。对那些首鼠两端的贵族，我强迫他们分成小批队伍后提前出发，赶赴战场与马尔萨斯公爵作战。在强大的压力与诱惑下，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中途投靠了马尔萨斯公爵，前往东部的格劳芬地区与支持恩瑟的地方贵族作战。
借此，我以叛国的罪名将他们留在王都的家属全数软禁。为了不刺激那些叛徒的神经，以及防止其中出现细川玉子之流的贞烈女子，除了严格限制与监视他们与外界交流外，其他的事情一律保持正常。
不过，眼下的状况的确不容乐观：背叛的贵族与马尔萨斯公爵合流后兵力达到了四十五万，再加上强征的农民以及雇佣兵，总兵力早已突破了八十万，对刚前往到东部前线的三十万王国军形成了压倒性优势，如果那五十万普雷希曼帝国军再加入的话，那敌方绝对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仅有三十万的王国军一口吞掉。
为此恩瑟非常焦虑，即使她深信着我，但面对如此巨大的威胁，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我决定在这阳春三月带她去王都郊外的密林中看一件“惊喜”。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人迹罕至的密林中的一片空地，适应了略微晃眼的阳光后，睁开眼的恩瑟就被眼前的庞然大物震惊了。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辆老式蒸汽机车，车头漆黑，那高耸的烟囱与圆滚滚的锅炉散发着前工业化的古典气息。第一节和第二节车厢由名贵且耐用的雪松木拼接成，外表虽然古朴但难掩其高雅的气息，车厢的内外还刷有一层天然树脂，这不仅增强了耐久性还让其具有了沁人心脾的自然风味，简直是令人如痴如醉。其余车厢则是普通的黑铁皮车厢，制作车厢的钢材是高锰钢，硬度比较大，具有较强的防护能力，既可以运兵又可以运货，通用性很强。使用水泥路基的铁轨直通森林深处，其长度无法估量，幽暗的入口也在散发着一种惊悚感与神秘感，让人望而却步。
奥泽妮薇等龙女七人组早已等候多时，透过车窗向我们招手。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看来是想尽快体验这种新奇的玩具。
“走吧！别让她们等待太久了。”
我拉着懵懂的恩瑟登上了火车，火车内部还是比较豪华宽敞的，第一节车厢中塞入了一张大到难以置信的床，足够让二十个人睡在一起；龙女们所在的第二节车厢则放置了许多张精致的桌椅，作为我与从属们的会议室与休闲室。
“亲爱的，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蒸汽机车，是一种交通工具。”
“交通工具！可是它没有挽马，没有挽马的话是不会移动的？！”恩瑟信誓旦旦的说。
“那你好好看着。”说完，我打了一个响指。
然后，机车汽笛长鸣，低沉的笛声响彻碧海，惊动一群斑鸠。周遭的野兽也落荒而逃，灵巧地穿过茂密的树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由于使用无烟煤，烟囱没有排出浓重的黑烟。水蒸汽推动着蒸汽机不断做往复运动，拉动着曲轴使其驱动机车前进。厚重的车轮与纤细的铁轨亲密接触，剧烈摩擦，发出震撼人心的“呐喊声”。从窗外看着缓缓向森林深处运动的机车，恩瑟被彻底震撼，从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与钦佩。
“这真是一种很美妙的东西呀！”恩瑟彻底被蒸汽机车的魅力所征服，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它。
但恩瑟的魅力也征服了我。恩瑟穿着露出度很高的铠甲，铠甲的前襟被大大地敞开，锁骨以下到**以上的皮肤都露了出来；雕刻着女武神图样的V领胸铠将那一对雪白紧致的山峰费力地托住；精美的臂甲与手甲将一双玉臂紧紧包裹；纤细的小腿有胫甲的保护，柔软的大腿则隐藏在及至膝盖的战裙里并有用特殊材料制作的白色连裤袜的保护。这样的铠甲集强大的防护与华美于一身，巧夺天工，精巧绝伦，配合着恩瑟头顶的王冠以及红色披风，使恩瑟身上的王者气质更加浓烈，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强大气场。
机车逐渐加速，窗外被光柱所交织的幽谧森林飞速滑过，宛如一幅风景画。不过在我的眼中，除了恩瑟这副人物画，任何画作都无法使我内心产生波澜。
“唉，亲爱的，这是什么？”恩瑟指着龙女们手中的排状物说。
“哦！那是扑克，一种娱乐游戏。”这个世界的娱乐方式数量少而单调，因此当我把游戏规则教给龙女们后，她们就杀红了眼，不眠不休地玩牌。不过庆幸的是，我暂时可以逃离她们的“纠缠”了！
由于四缺一，因此龙女们非常欢迎恩瑟的加入。恩瑟也不负众望，迅速地了解了游戏规则后就与龙女们打得难分难解。
女人一旦互相了解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一旦插入她们的圈子我很难保证不会发生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灾难。
“我还是撤吧！”喃喃自语中我悄悄地走入车头，靠在车窗上默默地欣赏自然所赐予的奇迹。
充斥在二号车厢的洗牌声中，我们进行了一天二夜的旅程。
当火车进入设置在森林东方出口的车站时，天色微亮，空气微寒，太阳还在地平线边缘徘徊，但在熹微的晨光下，一排排黑影将大地笼罩，金属的反光足以与星月争光，只是这反光更为冷冽，散发的寒气中隐藏着无情的杀意，那是魔鬼的微笑，疏忽一步，那气息就足以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是黑压压的军队，穿着拿破仑时代法军胸甲骑兵制式服装与盔甲的他们正手持着步枪向我致敬。
“元帅阁下，六十万大军以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向我报告情况的人正是科洛宁，他正穿着拿破仑时代的法式将军服，戴着法式黑色三角帽，握着我赐予他的高级军官剑向我行礼。
“你辛苦了，科洛宁将军。”
“不，您过奖了，只是在人员招募上麻烦了一些，要说功劳最大的还是您的那些手下们，如果没有他们，我在人员组织、军队训练以及操纵您那些奇妙的武器等方面是无法取得那样巨大的成果的！”
科洛宁的回答不卑不吭，既谦虚又不失尊严，这也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
这些士兵都是由希斯弗里曼王国退役老兵和原奴隶组成的，其中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担任基层军官，而我的智能机器人们则担任高级军官作为部队的智囊与核心。但我也设有提拔有功将士进入决策层的奖励制度，为此我设立了参谋制度，以激发基层将士的积极性与创造性，提升整个军队的战斗力。
在武备上，为了在不破坏战争天平的情况下获得相对优势，我选择了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中后期的武器：步兵每人装备一支标准型马蒂尼－亨利MKIV后装单发步枪、一支史密斯威森斯科菲尔德式转轮手枪；骑兵每人装备一支马蒂尼－亨利MKIV型卡宾枪、一支史密斯威森斯科菲尔德式转轮手枪以及一把德意志M1873式骑兵刀；炮兵装备则是十九世纪后期的架退式火炮；军官则装备一支史密斯威森斯科菲尔德式转轮手枪和一把军刀，不过步兵与炮兵的军刀更类似于直剑。
头盔上的红色盔缨随西风飘扬，粗大的马靴与抛光的胸甲在旭日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充满斗志的双眼望向东方，这些士兵早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将士们，我们的敌人在东方，你们明白了吗！”我的声音十分洪亮，一反往日的低沉，引得恩瑟她们面面相觑，科洛宁则是露出微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明白！”他们的吼声犹如平地上的闪电，蕴含着压抑已久的狂暴力量，使空气为之而颤动。
“出发！”一声令下，横队变纵队，踏着整齐的正步，携带着武器，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地踏进前方的车厢中。
位于我前方的是人员运载机车，后方的则是运输部队所属的机车。以我为中心，二者连成了一条黑色的长龙，喷吐着白色的烟雾缓缓向前驶去。
……
“皇兄，我强烈要求参加这次对希斯弗里曼王国的战争！”在富丽堂皇的接见室中，普雷希曼帝国的皇女爱奥拉•德•普雷希曼板着严肃的面孔向坐在豪华王座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的普雷希曼帝国皇帝乌尔班尼斯六世说。
爱奥拉皇女是普雷希曼帝国前任皇帝最小也是最受宠爱的女儿，她有着如刀刻般精致的充满立体感的美丽面孔，一头蜂蜜色的秀发笔直地垂到腰部散发出如初秋朝阳般的光辉，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匀称修长、那被柔滑曲线所勾勒的肌肉十分紧致，一看就知道她肯定久经锻炼，而且从不懈怠。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她那双深邃的碧蓝鹰眼，其中散发出的狂热战意令人不寒而栗。
“那我就任命你为吕根利格夫将军的副官并带着你的黑鹰骑士团参战。”坐在王座上的皇帝路易五世毫不在乎的说并不停地玩弄他那卷曲的金发。
“皇兄……”爱奥拉的话语被路易伸手制止了。
“你不打算听从我的命令了吗！”路易一改之前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用冷冰冰的眼神斜视着爱奥拉。
自尊心极强的爱奥拉很难忍受这种屈辱，早已恨得咬牙切齿，但作为公主，她也在潜意识里明白忍耐的重要性，因此，她选择忍气吞声。
“下去吧！”一句冷漠的命令在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之间又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使二人越走越远。
“就这样让她走好吗？”当爱奥拉孤单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门扉后，一个短小精悍的中年男人从路易身后静悄悄地出现了。
“放心，吕根利格夫将军会好好管教她的，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席尔瓦！”说完，路易露出一抹无法看透的微笑。
名叫席尔瓦的男人貌似明白了什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
于是乎，心存怨念的爱奥拉皇女带着隶属于她的黑鹰骑士团参加了战争，在与马尔萨斯公爵的军队会合后便开始对希斯弗里曼王国的地方贵族的领地进攻。这些实力有限、组织比较松散的地方贵族军队根本不是数量众多、装备精良、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的普雷希曼帝国正规军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若不是先前派去的军队的苦苦支撑，希斯弗里曼王国的半壁江山早已易手。
如今，在希斯弗里曼王国中部的一个村庄外，爱奥拉皇女若有所思。眼前的村庄早已被熊熊烈火所包围，貌似村民的残缺尸体横七竖八地铺在地上，大量的鲜血覆盖在出长嫩草的大地上，表面倒映着士兵们挟裹着大量财物、对俘虏的女性不断发泄自己欲望的疯狂景象。
“莫狄埃尔，我们还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战士吗？”爱奥拉皇女对身旁一名全副武装貌似她副官的男子问道。
副官一言不发，很明显即使他和公主一样是骑士精神的坚定信奉者，但迫于吕根利格夫将军的命令与那群野蛮士兵的数量，他也身不由己，无能为力。
爱奥拉皇女无力地叹了口气、随即领着副官消失在了刚刚积雪消融的森林中。
“恭迎公主……女王陛下以及王夫陛下！”先遣军的指挥官弗朗西斯伯爵率领人马在军营前迎接我们。
“您幸苦了，弗朗西斯伯爵！”恩瑟亲切地慰问。
“能得到女王陛下的赏识，是我三生有幸！”弗朗西斯伯爵也毫不客气，轻轻松松地接受了恩瑟的夸奖。
能以不到五十万的军队硬生生地将普雷希曼帝国与马尔萨斯公爵约为一百三十万人的军队拖住了三个月就足以证明弗朗西斯伯爵统军能力之优秀，但经过五个月的艰苦奋战，五十万大军早已伤亡过半，疲惫不堪。贵族骑士们经过魔力强化的宝剑早已缺刃，附加有防御魔法的板甲到处都是凹陷与划痕早已失去光泽。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丝毫动摇，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斗志与必胜的信心。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战斗现在就交由我们处理。”我下令道。
“遵命，可是……”弗朗西斯伯爵用狐疑的眼光环顾了我的四周。
“我带了六十万援军！”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弗朗西斯伯爵转悲为喜，松了一口气，但脸上还是挂着一丝忧郁。
“全军前进！”一声令下，地动山摇，一排排威武雄壮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排山倒海般地从不远处的森林中涌了出来。
“这是……”弗朗西斯伯爵及其部属完全被惊呆了，不仅对这支部队的武装以及服饰吃惊，更重要的是对如此庞大的军队就近在眼前而自己竟毫无察觉而吃惊。
“难道我们要在沉默中找出打败敌人的方法吗？”我拍了拍弗朗西斯伯爵残破的肩甲指了指他身后那顶素色的帐篷。
伯爵立刻明白了，恭敬地将我们一行领入了帐篷。
“将战况汇报给我吧！”
“是……的！”刚才一直跟在伯爵身后的一名骑士将作战地图摊开在桌面后径自讲解了起来。出自对我的敬畏，他在讲解的过程中始终不敢抬头看我的脸。
“敌军目前势如破竹，中部地区已有半数落入敌手，加上我军已有半数人员死伤……总之，形势不容乐观。”
骑士面露哀愁在地图上指指画画。
“我现在命令你将这份挑战书送给对方，记住要亲手交给对方的总指挥官，并告诉他我们双方明天将在班达克乔姆城周边的平原展开公平的决战。”说完一份羊皮纸文书被递到了他的手上。
众人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而错愕不已，除了恩瑟以及龙女外，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女王陛下，王夫最近精神状况没有问题吧？”弗朗西斯伯爵率先发难，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我。
“伯爵，你信任我吗？”恩瑟的话很平缓，但对于伯爵来说这令他很尴尬，自己的忠诚被自己的主公质疑是每一名臣子都不愿意接受的。
“臣下不敢！”弗朗西斯伯爵与全军齐刷刷地半跪在了我与恩瑟面前。
“以后你们必须记住，见到王夫就如同见到我，不可怠慢！”
自从那次宴会后，就没有人敢挑战恩瑟的权威。因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屈服了。
那名骑士也不敢耽误片刻，在周围战友的帮助下他凑齐了一副完整的铠甲。之后，他就急匆匆地踏上已略显疲态的马奔向弥漫着浓烈尸臭味与硝烟的残破战场。
刚冒出些许葱绿的原野成为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后早已坑坑洼洼，残破不堪。血水与草浆混合后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苦臭味。双方散落在战场各处的尸体也没人敢来收拾，嘶喊声和尸臭味将大批秃鹫吸引过来，他们三五成群，遮蔽了天空，凄厉的叫声令生者胆寒，令死者不得安宁。
尸山血海中，骑士正与一个穿着质量上乘的华丽板甲的健硕男人展开了没有剑戟碰撞的对峙。
“你的意思是你们的女王想要和我进行公平的决战！”健硕男子的脸上早已写满了难以置信，但他的话语中和那扭曲的脸庞透露的则是**裸的轻蔑。
“是的，这是女王陛下的亲笔信，请过目。”骑士半蹲下来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递交书信。
男子对骑士施加了难以想象的威压，大概是他很不满意即将的失败者还如此理直气壮地在他面前说话。
但骑士在他面前没有一丝胆怯，他没说一句话，只是用蕴含着强烈战意的目光紧盯着男子。
骑士的这种态度让男子感到十分的不愉快。他随随便便地撕下封签马马虎虎地看了一通后就随性地将信抛到了泥泞的地面上。
很明显他是有意为之，骑士的牙齿早已咬得咯吱作响，但为了不辱使命，他选择了隐忍，将这如烈火般的愤怒深埋在静如秋水般的面孔下。
骑士悻悻离开之后，男子留在原地狂笑不止，惊起一滩秃鹫……
“你说什么！你竟然答应了对方！”爱奥拉皇女愤怒的砸着方桌一边怒吼，充满着愤恨目光的眼睛则狠狠地咬着坐在帅位的吕根格奥夫将军。
“面对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道你不同意吗？”吕根格奥夫将军怒吼。
“与对方尽快决战对我们有利这我是知道的，但你却在没有与我商讨的情况下就与敌方单独达成了协议，这我是绝不允许的！”爱奥拉皇女愤怒地表明了她的态度。
“与你协商？哼！别忘了，皇帝陛下授权我管理远征军的一切事务，在这里，你就不是那个可以在皇宫里呼风唤雨的皇女了，你只是皇帝陛下派来协助我的副官，你无法质疑我的权威，明白了吗！？”吕根格奥夫将军的话语中尽是傲慢与轻蔑，犹如一把把尖刀将爱奥拉皇女那高傲的自尊心给击打得粉碎。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如此辛辣地嘲讽让她的心中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感。
“退下吧，庶出的皇女！”吕根格奥夫将军的话更加尖酸刻薄。爱奥拉皇女心中的怒火也不止地上涌，她拼命地握紧左拳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是，属下告退！”爱奥拉皇女也不想在意吕根格奥夫将军那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了，她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而她那天再也没踏出自己的营帐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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