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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契约者战士

37.契约者战士

当火焰形成的茧被切尼的拳头击破,在烈火中喧闹着的场地忽然陷入寂静。明明是在场地内进行的决斗,却因为从天而降的喷水器而变得像在室外暴雨中一般。

平整又坚硬的地板在两人惊天动地的战斗中变得坑坑洼洼。为数不多还保持原貌的地方,却因为排水系统的故障而积满了消防龙头喷出的清水。面对这个空手破白刃的可怕家伙,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珍妮倍感压力。

“就算场地被摧毁,战斗还要继续?”仆从伸出手臂遮挡着从天而降的水珠。残破不堪的场地在仅有的几个还在工作的大灯光线下显得十分昏暗。而被一层薄薄的积水所覆盖的场地上,四处都是因为爆炸与冲击而散落的碎石:“再这样打下去,会有人受伤的!”

“受伤?双方从一开始就堵上性命了呢。”连A级生之间的决斗都能承受的场地,居然在切尼与珍妮的摧残中变得不堪一击。除了能够证明两人都具有超一流的水平外,两人在屡屡险些见血的猛攻中互有来往。看到眼前这如同地狱角斗场一样的景象,米兰达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果不是之前摔断了腿,现在站在场上杀红了眼的人就会是我了吧。”

经历了短暂的歇息,珍妮率先打破僵局再次向切尼发起攻势。飞速奔跑的她掀起了地面的积水,白色的水花从身后溅起泛出涟漪。这是一场绝对不能输掉的决斗,就算是把最后的底牌打出来,也在所不惜。

珍妮快如乱麻的出剑让切尼目不暇接,无数剑刃如同从天而降的雨滴一般密集地向他刺来。手无寸铁的切尼虽然能用双臂挡下攻击,但却没有办法主动发起攻势。

通过时间膨胀在短短一瞬间做出大量行动,拥有这种能力的幽灵在这所精英云集的学校中并不稀奇。但圣女贞德自始至终只是个普通人,除了火刑的命运让契约能力变得有点‘热’,这种时间膨胀的能力不应该是她所具备的才对。

珍妮这如同百宝袋一般用不完的能力,光凭贞德的契约根本无法解释。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时发生在她的身上,难道说她的身体已经强大到足以同时与多个幽灵签订契约了吗?

“刚才,你似乎说了些有趣的话。”手柄上缠绕着铁蔷薇藤的铁剑在珍妮的手中旋转着。每次攻击都能发出十分沉重力道的武器,在珍妮的手心像塑料玩具一样轻松地旋转着。花样无穷的假动作让出招更加隐秘,天秤再一次向着珍妮一方倾斜:“这么自信的眼神,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体术比不过你的错觉。”

原来如此,珍妮那快如闪电的动作与贞德的契约不存在任何关系。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全是她作为一名武人锻炼出来的成果。表面上看起来是仗着王室身份在学校里趾高气扬的大小姐,但在看不见的地方,她所付出的努力丝毫不逊于切尼的历练。

虽然珍妮的能力与内心都强大无比,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A级生,都势必会心服口服地甘拜下风,将自己的宝座让位于珍妮。然而不同于普通人,就算双臂已经被划出无数道正在流淌着鲜红色血液的创口,切尼却依然没有因为珍妮身上这无数重光环的气势所震慑。

坐在轮椅上的米兰达再一次激动地站了起来,视线紧紧放在战场上的她攥起双拳放在胸口,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那个曾经征服了恶魔的人重现于眼前。

“不依靠契约能力做到这样的地步的确不可思议,但公主也一定会付出对等的代价。只要切尼能挡下这波,决斗的胜负就变得明朗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米兰达耳中,坐在轮椅上的她转过头朝身旁看去,路西·马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贵宾席空缺的座位上。

“马隆小姐,您不是因为要参加会议离开校园了吗?”之前米兰达听说路西将代表学院参与国家层面的契约者会议,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在自己专心观战的时候一声不响地出现在身旁:“难道说,你也很在意切尼和珍妮的决斗吗?”

“珍妮是传说中拯救了一个国家的英雄。这样强大的幽灵充满未知,本以为切尼会陷入一场苦战。”坐在椅子上的路西将双腿盘在坐垫上,她伸出手臂顶着下巴,判断局势的眼神变得尖锐又一针见血:“表面上看起来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实际上还是切尼单方面在碾压对手。就算是被列为军事机密的幽灵,在真正强大的恶魔前依然不堪一击。”

火焰围困切尼的战术并未奏效,珍妮依赖于极高速度的剑术也被切尼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挡下。手中再没有能够能拿出来的新花样,但珍妮却依然没有放弃。不拼劲最后一丝力量将所有的可能性磨灭,就绝对不会认输。

“耽搁了一点时间,会议或许会迟到。那我先走了。”虽然会议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但路西还是选择中途离开。不管是切尼还是珍妮公主,她不想看到这两人拼尽全力折磨自己的模样。

切尼裸露在外用于格挡的手臂上布满伤痕,一滴滴赤红色的鲜血随着珍妮的刀刃飞舞,溅射到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珍妮伸出左手背抹去脸上的血滴,却让原本只是数个小点的血液成为了一道道横在脸上的红纹。

长时间的高速行动疯狂地侵蚀着珍妮的体力,抬头向前看去,不远处对手的身影已经变得十分模糊而且不断地摇晃着。直至为了平衡身体不至于摔倒在地,将铁蔷薇被直接扎进竞技场的地面,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神情恍惚。

“抱歉,我误会你了。”

站在远处切尼打破了只有冲撞与爆炸声的战场。依仗王室身份为所欲为的公主并不招人喜欢,但当见识到她认真的一面,潜藏在切尼心中的恶魔不再觉得这个如同火焰般的灵魂令人着迷。支配切尼战斗的可怕欲望,随着那双空洞蓝色瞳孔恢复光亮的瞬间一并消失。

“在风平浪静中生活的契约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这里的学生的。”步履蹒跚的珍妮拔出**地面的佩剑。就连凭借双腿站立都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她却还是奔跑着向切尼冲来:“当所有人都在为心中那份荣誉而拼命攀爬时,本应辅佐她们的副会长却一心想走下坡路。所以我才会向你发起挑战,不让这所承载了数个世纪光辉的校园毁在你的手中。”

就算明白珍妮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同自己抢夺副会长的位置,但此刻的切尼却还是迎着珍妮的步伐伸出双臂。他用自己的掌心截住了珍妮的剑,利用双手的蛮力将珍妮这独一无二的武器抢夺到自己的手中,朝着已经因为虚脱而躺在地上的珍妮指去。

“维护学校荣誉的信仰坚贞不渝,但就算是我,也有不想轻易放弃的东西。”切尼将握在手中的铁蔷薇丢到地上,来到公主跟前蹲下身来,向她伸出手:“我会改变自己,也请你重新审视我的灵魂。”

靠在切尼身上的公主转过头向他看去,恍惚的眼神在与他的对视中变得不再迷茫。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但相比起认同切尼的想法,珍妮的默许更像是给予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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