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你确定她没事吧？”修伊实在忍受不了眼下的沉默，他开口说道。抬表一看，时间刚过去十分钟。
“超频传输需要占用大量回路，所以马萨达体内不必要的机能都暂停活动，看上去和死了没什么区别。”SCAR耐心解释着。
“我从未见过人形具备这种能力，军方研发能力真让我大开眼界。”修伊放心不下电脑，他靠近检查一番。但满屏杂乱无章的代码让修伊也束手无策。
“好吧，我也看不明白。”修伊重新坐好。
三名人类聚团而坐，紧紧靠在一起，这样可以用彼此体温相互温暖着。哈尔还是时不时咳上两声，他身体弯曲着，像英文字母C。要是换成冬天得忍受多少煎熬。
SCAR拉开背包，将几包东西抛给人类：“我这有些吃的，还有些药，虽然根治不了你的病，但能暂时让你好过些。”
“谢，谢谢。”哈尔道谢着。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在传输什么东西？”
“一定是机密情报，知道太多没好处。”修伊回答道。
SCAR笑了笑，说道：“没错。多亏了你的设备，否则我们花的时间要多三倍。”
莉莉一直坐在两名同伴身旁，随着气氛的放松，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你们是从美国来的吗？”
“可以这么说。”
“人形能有这么大的活动权限吗？你们是不是还有指挥官在附近？”
“我们的确有指挥中枢，但不需要那些冗长复杂的指挥链条。”
“难道你们是按照自律模式行动？”
“不。我们可以自己指挥自己。”SCAR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会，又放了回去，接着说道：“从你们的角度看，我们更像人类还是机器？”
“人类多一点，我觉得。”莉莉回答道。
“当然是人类，我修理过很多人形，知道那种感觉，你们身上没有那种感觉。”修伊解释道。
“咳，我也赞成偏向人类，咳……”哈尔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样啊。”SCAR欣慰地笑了一下。
“你们在这待着，我去附件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修伊站起身，正打算往外走。
“不用了。这附近没别的人类。”SCAR示意他坐下。
“你怎么知道？”
“我搭载了红外线感应模块，在百米范围内没有生物体散发出的热讯号。”
“哇哦，你们的造价一定很昂贵吧？”修伊赞叹道。
SCAR点点头：“再贵也比不过航空母舰，弹道导弹和战略轰炸机。不过比起IOP制造的那些人形，我们还是很有自信的。”
三人拆开SCAR送来的食物，不过只是一些素食食品，味道和口感都不太好。但他们吃的津津有味。
“你们人形还需要吃这些东西？”修伊咬下一块压缩干粮，使劲咀嚼着。
“我们吃不仅为了补充能量，而是为了保持‘正常’。”
SCAR扔出两瓶水，对三人叮嘱道：“多喝点水吧，那些东西很干。”
见到人形如此关心自己，三个人类也渐渐放下戒备心，突击步枪带来的压迫感在慢慢褪去。
“咳……SCAR，美国应该有很多你们这样的人形吧？”哈尔就着水服下几块药片，身体仿佛不那么难受了。
“我们这样的？相反，很少。其实世界上，类似我们这样的存在，只有少数国家拥有。”
“是钱不够吗？”修伊笑着说道：“我记得美国曾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国家，现在还是。”
“和钱没有关系，有些代价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
“可钱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切。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修伊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包括把你的身体分解后，转移到火控核心上吗？”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除了美国外，俄罗斯，中国，还有欧洲，都培养了类似我们这样的人形。”
“SCAR，这算是机密吧？”修伊问道。
“你们就当个故事听，至于真假，并不重要。”SCAR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道：“融合人形，这个奇怪的称呼对我们来说倒是很贴切。”
“融合？融合什么？”修伊马上来了兴趣，目不转睛地看着SCAR。
“人和机械，就像把牛奶和水混在一起。”
“用遗迹技术？”哈尔猜测道：“我记得俄罗斯是最早研究遗迹科技的国家……”
“你知道的真不少。”
“那这么说来，俄罗斯的‘融合人形’应该是战斗力最强的了？”修伊说道。
“这一点我倒是肯定，他们的人形在某些方面的确有能力，但总体上还是比不过我们。工艺不够过关，材料也有缺陷，能用，但问题不少。”
“哦。好吧。”修伊挠了挠头。
“那其他几个国家的能力怎么样？”
“欧洲那些老家伙狙击能力一流，野心很大，可是欧洲国家心态不一，经常被一些无谓的小事纠缠。”
“这个我知道，sniper这个词就是发源于英国，最初是指猎杀一种叫‘snipe’鸟的人。这种鸟很难打中，能猎杀它的人都具备很高的射击能力。”哈尔不再咳嗽后，说起理论知识来口若悬河。
“你从哪看来的？”修伊问道。
“大部分是网上，偶尔有一些从废品站捡来的书。我在家休息的时候都会了解这些知识，希望某天能起到作用。”
“完全正确。”SCAR称赞道。
“你刚才还提到中国？”修伊继续问道。
“中国的组织很有意思，朱鹮，你们知道这种鸟类吗？”
“哈，我知道。是中国的特级珍稀动物，其稀有程度和大熊猫不相上下。很久以前在东亚很多地区都广泛分布，但最后只有中国的得以留存。数量一度低至7只，靠着人工培育才繁衍下去。不知道三战后，这些动物还剩余多少，我的资料是几十年前的了。”
其他两人纷纷投去钦佩的目光，不约而同鼓起了掌。
“了不起。朱鹮既是人形组织的名称，也是其成员CF07式手枪的代号。其他五名成员代号全部都是濒危野生动物，滇金丝猴，扬子鳄，白鱀豚，大熊猫，还有藏羚羊。有的动物早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莫非你们曾经战斗过？”修伊不解地问道。
“有过那么几次。不过我们的战术使命并不在此。”SCAR悄悄凑到ACR旁边，用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确认ACR还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后，SCAR便蹑手蹑脚地溜到三名人类跟前。
“跟你们透露一个秘密……有关ACR的。”
“别，我们不想知道。”莉莉伸手制止道。
“我说了，你们可以当个故事听。真假没人会去追究。”
“你说吧。”修伊回应道。
“在一次任务中，ACR中了朱鹮的圈套，她的脑袋被10式狙击枪轰飞了。子弹准确无误击中颈部中间部位，12.7mm口径，特种合金制造的超硬弹头，瞬间从物理上切断了头和身体的连接。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头朝着反方向飞出去，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SCAR谈起这段经历时，脸上甚至带着一些滑稽，就像是在叙述某部电影中的情节。
“你，你说真的吗？”三人表现得十分不可思议。
“没错。失去头部后，她还是可以自由活动，只是精准度和判断力会下降一些。”
“你的意思是她在那之后还可以射击和战斗？”修伊追问道。
SCAR点点头。
修伊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个无头人形，手持武器，一边奔跑着一边开火的场面。他后背上竖起鸡皮疙瘩，这太荒唐了。
“很吃惊吧？这就是融合人形的设计目的，换做其他人形早就阵亡了。”
“好吧，SCAR。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怎么看待死亡这个概念？”哈尔问了个颇具深度的问题。
“按照人类的观点看，有生才有死，如果从来没有活过，又如何死去？”
“好深奥。”修伊说道。
SCAR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她检查着传输进度，大约还需要十分钟。休息时间不多了。
“那你们觉得自己是活物吗？”哈尔问道。
“觉得？模拟心智告诉我我是‘活着的’，可是活着又该如何定义？会呼吸，会思考？如果程序有了自己的逻辑，也能否算是活着，就像伊莱莎孜孜不倦地追求进化那样。”
“想不到人形还需要思考这么多问题，我修理过的那些，从来不会去想自己为何存在。”修伊说道。
“这个世界上很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追寻下去什么都得不到。”SCAR想起了什么，便对哈尔说道：“哈尔，把你手机给我下。”
“用我的吧，他很少用那东西。”修伊将自己的手机递给SCAR。
那是一款脏兮兮的触屏手机，屏幕上横着几条裂纹，显示的内容能够看清。机身上黏糊糊的，明显能感觉到几块物资粘在背面，应该有好几个月都没清洗过了。
“好了，传输完成。我把这几天ACR和我的照片给你们了。”SCAR很快把手机还给修伊，然后在裤子上使劲蹭了蹭手。
“你，你们不是来执行任务的吗？”修伊被这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对啊。但这并不冲突。”SCAR凝视着夜空，说道：“就当是我对哈尔那副画的回礼。”
作者的话：没想到啊游戏即将实装卡尔卡诺91/38手动步枪，那可是刺杀肯尼迪的凶器，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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