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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七宗罪

第四幕 七宗罪

一阵清爽的秋风迎面拂来,把地上的枯叶吹起,摇曳在空气之中,又轻轻落下。由石头木块组成的号称”固若金汤”的城墙矗立在松软的泥土之上。在威严的正门墙楼上,刻着“阳城”的石碑也稍显黯淡。

阳城,夏朝国都。治水功臣大禹,在涂山召见了各部落首领,接受他们的纳贡。随后把全国划为九州,也就是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九州。约公元前2070年,大禹,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国家——夏朝。

一国之都,在印象里那都是热热闹闹,沸沸扬扬的。这里有全国最繁华的街市,最闹腾的集市,最丰富的店铺。大街小巷不说人满为患那也应该是人声鼎沸。叫卖声,讲话声,打闹声也应一应俱全,从四面八方传来。可现在,满眼的萧条景象竟然发生在了阳城。只是粗略地打量了一下,满地的垃圾果皮和枯黄树叶,随着风起风停,飘飘洒洒。亦或是店铺门前的旗杆,也被风刮向了无尽的天空。不难令人感叹,难道这座城池的主人不再是人类了,而是属于那阵凉凉的秋风吗?

独自漫步在主街道上,两旁的店铺冷冷清清。就连铺中的小二都不见踪影。偶尔见到几位扫地的老爷子,一转眼,又消失在渺无人迹的街道上。余生打了个颤,把露在外面的双手塞进了长长的袖摆中。

余生一身白面书生的样子,干净的长袍,白白净净。清秀的面庞上不沾一丝尘埃。乌黑的长发被绑成发髻状,手里拿了把折扇,不时拍拍手掌,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样子。当然,这是说一秒前的样子,现在完全就是下流胚子。弓着腰,双手藏于袖口,全身不停地哆嗦,就连能装装高雅的折扇也随意别在腰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的像是古装戏里的男一号。不过他可以确定,他一定是男一的衣服龙套的身份。老天爷这位编剧从没给过他好的戏份。杀青,是他演艺生涯里时常发生的事。他可不会认认真真去听那个中年男人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嘚吧嘚吧他那历史知识。虽然自己对历史蛮感兴趣,但他认为看纪录片比听课有意思多了。纪录片里的旁白声音可有意思,总会让人有种继续看下去的冲动。在记忆里,自己好像确实有看过关于夏朝历史的,阳城这个地名记得还是挺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转过头一定能看到恢宏的宫殿。但上帝就是要让余生自己打自己嘴巴,在主街道的尽头什么也没有。

余生也没多想,凉风吹得他有点冷,他只想在一个茶铺上喝一碗热茶。不过他不认路啊。这个时候能用百度地图就好了,余生心想。

街道上还真是冷清,就连糖葫芦串都直接摆在地上。这莫非就是诚信营业,难道马克思老人家的共产主义实现了?那他还不得高兴地从棺材里跳出来。只是依时间来看,最多跳出一具骨头。但真相俨然不是如此,可以做个大胆的假设,这里已经是空城了,整座城里就剩余生一人了。想到这里,余生心里一寒,又打了个哆嗦。

“诶!来一来,看一看咯,大碗茶一碗只要三文钱。”突然有声音从前面传来,听这气息,应该是为中气蛮足的老头子。

余生心里一阵激动,终于遇活人了,赶紧小跑着冲过去。不过这长袍还真碍事,中途还差点被自己绊倒。

一段小冲刺,路程也不算远,大约100来米,按自己在学校测的成绩也就花了个13秒吧。可别就这么几秒人又不见了,余生嘀咕着。幸好,老伯还在。热茶已经沏好,摆在桌面上。老伯嘿嘿一笑,示意余生坐下。

余生没多犹豫,一屁股按在了长凳上,一副“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再也不走了”的架势。但余生没有端起碗直接就是那么一大口,比起喝茶,他到有些问题想问问老伯。“这位老伯,不好意思啊,你知道这座城里的人去哪里了吗?”余生尴尬地挤出了个笑脸,笑脸相对总归比较好办事。

老伯倒也和蔼,先是回应余生的笑容,转而眉头一锁,“去打仗了,要死人咯。”

余生点点头,在记忆里夏朝确实打过不少的仗,但全城老百姓都派去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自己也玩过不少战略游戏,从没见过打仗带农民的,农民一死,后续经济不就落后了吗?哪有这么蠢的玩家,那肯定也没有那么蠢的君主。余生心里生疑,不顾老百姓死活的那也只有夏末君主桀会如此残暴,莫非现在两军交战的双方是夏和商?

“诶,老伯那……”余生刚想再问,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伯硬生生地打断了。老伯摇摇头:“年轻人啊,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余生知道自己问不到什么东西了,就低下头,想饮尽那一碗热茶却被吓了一跳。平静的水面上竟然浮现了一颗铜古色的骷髅头,骷髅头上闪着血红的光,唯有漆黑的眼窝中闪着耀眼的光。

余生连忙抬起头,却发现老伯已经不在自己的面前了。一时间吓得惊慌失措,四处张望着寻找老伯的身影。只觉得后背一凉,听到一声悠长的叹息,“做人别先自乱阵脚。”余生想扭过头看看情况,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了下去,整张脸被压入碗中。恐惧感占据了大脑,余生致命的喘息着,但温热的茶水流经鼻孔进入气管,大脑一瞬间像蒸发了一般,手脚本能的四处挣扎,把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摔了个粉碎。在水面的最下面,也就是碗底处,那个铜古色的骷髅头依旧注视着余生。按着余生的老伯一声轻笑,增大了力气,刹那间,整个碗面崩裂,茶水从裂痕中涌出,沿着桌角坠下,在地面上摔得支离破碎。

“啊啊啊!”余生惊吼着从床上起来,先是一阵大口地喘息,随后跑向自己的桌子上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凉白开。

这才有点平息了自己的心跳,不然心脏绝对会从胸脯里跳出来的。“原来是场梦,吓死我了。”余生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早晨的阳光已经隔着玻璃洒进了房间里,余生看了看闹钟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10点了,多亏今天是周末,不然现在这个时候去上学死定了。不过刚才的梦想想还真有点后怕,在梦里一度认为自己死定了,那个老伯什么来头,无冤无仇的把我按进热茶里,还有那场荒谬的战争又是什么。好多的问号在心里头爆炸,但那只不过是个梦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嘛,估计是自己纪录片看多了吧,安啦安啦。余生心说。

“滴滴,滴滴。”放在床边的手机突然发出响声,昏暗的屏幕也不停地一闪一闪,应该是自己睡懒觉的时候有人发信息吧。余生知道自己有睡懒觉的毛病,特意设了个每分钟提醒的设定。余生二话不说,拿起手机,熟练地输进1201这四个数字。没什么特别的,这是夏菡的生日。想想自己曾经为了拿到这个生日号码费了多少口舌和财力去笼络夏菡的闺蜜。不过这个数字对他的恋情没有任何的进展,送礼物这种事他果然还是做不出来。

“早上10点半,学校旁边的图书馆见。”发件人是东赫。

噢,shit!自己手贱问了一下东赫的手机号码,没想到现在就完全被他驱使了。他以为自己是老板啊,我还得为他跑来跑去,周末不就应该睡到中午然后打游戏嘛。图书馆?真是扫了兴致。余生一脸的抱怨,但他不得不去,从一开始听关于兽魂的事情开始,他的一切正常生活都已经和他说再见了。再说东赫这么厉害,随便一个手指头就能把自己送进地狱,虽然自己没有做尽坏事,但好人也绝对算不上。指个路还故意指成相反方向的人还真没有理由说是好人。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呢?如果是十七层呢?余生又开始浮想联翩。

“等等,10点半?”余生突然打断想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10:20。完了完了完了,自己刷牙洗脸吃早饭一件事还没做,就要赶到学校旁的图书馆,肯定要迟到了啦,迟到一定死的很难看,我还想留个全尸方便转个生投个胎呢。余生赶紧把手机扔到床上,以最快速度刷牙洗脸,胡乱挑了件短袖衫一套,把家门口的牛奶一拿,坐上自己那辆破铜烂铁的自行车,一通猛蹬。

“让开,让开,让开!”余生大喊着冲过拥挤的人群。“要出人命了”。他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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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余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图书馆门口,“师兄,等很久了?”

东赫看了看表,淡淡地说:“很久,准确地说是5分32秒。”

喂喂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我也刚到吗,虽然是自己迟到在先但也给自己留点面子嘛。

顺带一提,余生觉得东赫东赫的叫有点怪怪的,毕竟自己的老爸是传授东赫能力的师傅,自己也算刚入门,于是就死皮赖脸的叫起东赫师兄,东赫也没介意,倒还挺开心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余生不要脸的叫,东赫觉得争执浪费时间,于是也没多说。

“你迟到我就不多说了,先进图书馆吧。”东赫冷冷地一说,扶了扶眼眶,走进了图书馆。

余生最怕的就是东赫扶眼镜了,上次东赫扶眼镜就是要打他之前,那个动作的意思不是镜框歪了我扶一扶,而是要是不想死就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东赫这个人也许是受了那个狗屁老爹的影响,不然他肯定很受女生欢迎吧。

见东赫走进了图书馆,余生也连忙走进去。嘴里半死不活地喊着:“好歹等等我。”

不愧是被东赫看中的图书馆,简直就是读书人的圣地啊。不但书籍齐全,整齐摆放。就连看书的场地也温文尔雅。你可以坐在松松软软地沙发上,喝着一杯刚泡的英式红茶,享受着夕阳撒在身上的温度,看着来自世界各地智慧的结晶。

余生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富丽堂皇的图书馆,哦不,也可以说是英国的温莎城堡。就被东赫拉着往书架那儿走去。

“师兄,师兄,你周末叫我出来到底做什么,我是纯真的男儿身,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余生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撒这个谎的,因为他把东赫的手抓的很紧。

东赫没回答,默不作声,只是把余生拉到一个椅子上坐下,从书架上抽出几张报纸放在桌上。

“我猜你也不会看报纸吧。你知道前几天的杀人案吗?”东赫翻着报纸,连目光都没有撇向余生。

余生有点生气了,虽然自己不看报纸,但是电视新闻可没少看,那可是自己的吃饭神器。再说了,那个轰动全城的杀人案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不看报,不看新闻,单单听楼下的阿姨们八卦的声音也能把整个事件里出个七八成。

这个事件是发生在7天前,在同一天一下子死去了三个男人。这三个男人并无联系,更别谈什么纠葛,感觉就像是一生都不会遇上的路人。但却遭遇同一个凶手的残忍杀害。每一具尸体的腰部都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并且不管是伤口的裂痕处,或是腰部的残缺处都完全吻合。这直观的让人认为是一个连环变态杀人案。凶手似乎对于腰很感兴趣。莫非是一个拥有水桶腰的胖女人,憎恨那些小蛮腰于是展开的报复行为?但死去的都是男人啊。反正动机是让人搞不懂的。已经一个礼拜过去了,事件的进展却毫无头绪。警方也没有发布最新的消息,让人觉得有种想要不了了之的感觉。

东赫左右翻折报纸,翻折的速度之快好像要把报纸撕裂,他依然沉默不语,丝毫没有想让余生帮忙之意。

余生鼓着腮帮子,从书架上抽了本《名侦探柯南》来看。明明是自己叫人家出来的,现在却把人家晾在一旁,这是什么神展开,哼,大不了自己自娱自乐。不过有漫画真的是太贴心了。正好现在是关于一个杀人案,指不定我在哪一页得到灵感一语道破梦中人。就像是柯南每次在节骨眼上听到哪个同伴的一句无心之言,脑里闪过的光一般。

也不知两个人对峙了多久,反正不清楚时间的变化,因为图书馆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忘记了时间。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有人已经把泡好的红茶放在了桌边。那个距离刚好不会使无意地举动打翻红茶,又能够随手拿到。余生看得渐渐入迷,竟习惯性地把手旁的红茶托起,微微抿上一口。夏日的阳光如此炙热,在这里却感觉舒适的像肌肤触碰的温度。余生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东赫能够学习如此上进了。是环境不同吧,这里太适宜阅读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连窸窣的谈论声都没有。一瞬间的错觉,让人以为连呼吸都是被禁止的。

余生这个不求上进的人竟然也静下心来看书了。虽然看的不是教科书,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也许在某个灿烂午后,你会看见在图书馆深处有个稚嫩的少年坐的笔直,手里捧着本培根随笔,嘴角还沾有淡淡的茶渍。也许,会有这么一天。

东赫“啪”的一声合上了报纸。把正陶冶情操的余生吓了个三魂不见七魄。就连手中的《名侦探柯南》都掉在了桌面上。幸好声音很微弱,大家又沉醉在书海里,没有引起公愤。

余生刚想说一声:“师兄你搞什么鬼啊。”就被东赫用眼神吓了回去。我说师兄啊,你是会读心还是怎么着。会读心教我啊,我最想要学的就是读心术。

东赫没有理会这个弱智师弟,从一沓报纸里抽出了一份,拉着余生走到了一台计算机前。余生当然没办法违抗咯,手腕都被扭的通红,东赫说去哪就去哪了。这有点像星际争霸2里scv的台词“你说了算。”

不过这间图书馆不论是装修还是服务都是一流的啊,怎么电脑还是上世纪的感觉。余生围着计算机绕了一团,电脑显示屏竟然还是像大彩电一般。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东赫的操作。东赫行云流水般的操作着这台老古董。余生把头凑到东赫耳边,轻声问道:“师兄,你要做什么?”

东赫的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看不见表情,不过他好像终于准备讲解一下今天的旅程了。余生心里一阵窃喜,似乎还有点欢呼雀跃。不知什么时候把东赫当成自己的老师了。虽说东赫也确实是有资格当自己的老师。哦不,呸呸呸。应该是非他莫属。但是一不小心惹恼老师可是会送命的这件事完全就超出现实的伦理了啊。

“我刚才找了很多份关于那个杀人案的报纸报道。大多是都没有拍到关键的信息,而刚才这一份报纸上,拍到了决定性的物品。”东赫把报纸拿起来,指了指图片右下角的一个地方。

余生把眼睛凑近,凑的很近,但也只是看到马赛克。师兄你是在逗我吗?马赛克能看到个鬼啊,这照片也太模糊了吧,换一个高清摄像机会死啊!余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一个中午的时间竟然就为了一个马赛克,自己早饭还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如果东赫不会杀了自己他当然可以一走了之,不过他知道,只要他一转身要走,骨齿就会刺穿他的身体。

东赫怕是读懂了余生的心思,把报纸收回来放进了一台白色的机器里,然后从裤子里拿出个u盘,打开一个软件,输进一些相关信息,图片竟会自己慢慢放大而且变得高清。余生真想这个时候大喊一声:“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阿笠博士吗?能和我握个手签个名吗?”这太牛了吧,一个马赛克也能变得这么高清,那以后看岛国大片还怕什么。

图片渐渐放大,变得清晰,一个小小的饰品浮现在眼前。一枚戒指,但不是普通的戒指,上面还写有什么字。图片还在放大,慢慢的,字体可以看得清了。通读一遍之后,内容大概为如下:

“真正的罪恶必将被极恶之鬼审判,吾携淋漓之血,续七宗之罪降世,斩汝之污浊,七宗罪饕餮及随之六罪参上”

“师兄难道这就是?”余生长大嘴巴紧张的有点说不出话。

东赫也只是频频点头,他知道余生接下来要说什么。“今天我找你的理由,其实是在这里。”东赫指着一段小字,示意余生看。

余生心里有点慌,看不太清楚那一排小字,于是把报纸接过手里,细细地读了一遍。

“死者名叫白墨成,男性。年龄是51岁。”

“死者名叫万泽,男性,年龄是23岁。”

“死者名叫何宏图,男性,年龄是30。”

余生吞吞吐吐地念完了这一段,但就凭他现在这榆木脑袋再加上现在的精神状况怕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东赫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看他们的名字吧。”

余生点点头,又看了一遍,“白墨成,万泽,何宏图。难道是白泽图?”

东赫敲了敲余生的脑袋,在这段字里还有一个信息。

余生又一次回顾一遍。不过这次他真的看不出来了。

“凶徒既然想从报纸上传达给我们信息,那一定得是报纸一定会刊登的。究竟什么是不论哪份报纸都会有刊登的呢?那就是姓名和年龄了。你看,他们的年龄组合起来就是一个确切的时间。也就是交易时间。这个时间就是5月1日 23点30分。”东赫说到这里,眼神变得异常的锐利,“他们是针对你来的,而且,为了你的那张白泽图,死了三个无辜的人。”这一刻,东赫的眼神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温度。

余生被那眼神吓得喘不过气,为了自己有人死了?这怎么可能,从小自己就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的以为这样就可以不会被卷进友情的圈套,以为这样就可以不会被社会这一个浪潮,拍倒在沙滩上。现在有人为了自己死掉了?就是那种没有知觉永远离开去了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的意思吗?这太可笑了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了别人丧失自己的性命吗?太好笑了。余生的面部开始扭曲,他在笑,笑得很狰狞,一会儿又在哭,哭的如此伤悲。悲喜交加他已经分不清自己了,为了别人死去这种事不是只出现在理想之中吗?也可以说是幻想。因为理想就是幻想。但现在,它却的的确确地发生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余生慌张地把报纸扔在地上,愤怒地踩烂了报纸。抱着脑袋,像个遇着猫奋力逃窜的老鼠,冲出了图书馆的大门。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余生吸引,诧异地看着刚才那个疯子。而东赫,默默地坐回了电脑前面。继续自己要做的事。

这个时候阳光躲起来了,变成了昏暗的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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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乌云的天空,开始拒绝阳光。

世纪广场的大电子屏幕上,漂亮的气象小姐提醒着人们有雨带伞。不过老天爷不给面子,天空已经阴了两个多小时了,丝毫不见下雨的迹象。永远不准的天气预报就像你深藏在心底的另一个自己,无法捉摸。

余生蜷缩在床头的一角,把柔软的空调被盖过头顶,在被窝里不停地抖动。空调默默地制冷,冷空气与热空气在空中交替,拥抱,相背而行。电视里放着最新一期的综艺节目,这个时候本该是开开心心,手里拿点零食,穿着松垮舒适的睡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一群过气或是没过气的明星在一起打趣玩耍。而自己只要献出廉价的笑声,等待几段突然插播的广告,也可以借此机会上个厕所。反正在印象中,没有什么悲伤的词汇会与综艺节目作伴。当然,印象永远是会骗人的,那只是人类一时的经验积累产生的一种既定感觉。就像是平时不用功读书的人考了全班第一。用印象来判断,这个人一定是作弊了。又或是一个很穷的孩子,突然用起了iphone,用印象来说就是他偷窃了。这些用自己的经验加以自以为是的想法全都是片面的。别人挑灯夜战的时候你是否看见,别人做陪笑脸工作的时候你又是否看见。用过去的眼光去看待每天都在变化的人。这本身就是自相矛盾。

就像是今天余生。恐惧的虫卵已经占据了他的大脑?他该开心的笑,还是难过的哭?别开玩笑了。有人死了。而且还是为他而死。他有什么值得别人用性命去守护。白泽图?一副破卷轴有什么用?那个男人当垃圾扔给垃圾的自己。守护世界?维护和平?这些不都该是警察的职责吗?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是一个偷偷暗恋女神却不敢告白的废柴啊!是一个雨天才会出来的鼻涕虫,蠕动着可怜的身躯,不知在哪一刻就会死去。

“别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我啊。我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余生叫喊着把桌面一扫,白泽图落在地板上,玻璃杯摔碎在上面,碎渣划破了卷轴的一角。

似乎只有眼前的一幕才能让近乎发狂的人平静下来。也许正常人是不会懂得的,那些残疾人抱怨着砸碎窗户,精神病人把自己的枕头撕碎。他们在用毁灭的方式来报复社会,他们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他们希望有个公平的世界。但当他们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时,当他们看见屋子里漫天飞舞的棉花时,世界好像安静了。吵吵闹闹是不被允许的。又好像有什么在哭泣,哭的好大声,歇斯底里。玻璃哭了,它再也不能阻隔寒风。棉花哭了,它再也不能制造美梦。它们的坏了,伤了,它们和他们一样了。都不完整了。

这个时候,是同类之间产生的同情吗?又或是处境相同的彼此理解。他们竟然安静了,再也没有抱怨什么了。因为他们和制造他们的造物主一样,夺去了别人的生活。他们都一样,是恶魔。只是玻璃不会说,棉花不会哭,所以,它们只是安安静静,像是一场默剧。这一次,没有观众。

本是动荡的心情稍稍平复,余生渐渐冷静下来,想捡起掉在地上的白泽图。却忘记了长在上面的荆棘,这一下把余生的手刺了个遍体鳞伤。顿时鲜血淋漓,余生盯着自己的手,和那剧烈的疼痛,他不禁发愣道:“你们也是这种感觉吗?”综艺节目里的笑声异常刺耳,像是在嘲笑谁。

太久不动而暂时待机的电脑屏幕忽然亮起,在桌面的右下角写着收到一封新邮件。自己平时朋友甚少,知道自己的邮箱的更是屈手可数,他有点好奇,是谁在这个时候发来邮件。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白色的绷带,简单的缠绕一下手掌,便立刻走到电脑前。原本在包扎前应该先消消毒,不过他太好奇了,没有时间做这些了。消息还在持续闪烁,余生拖行着无线鼠标点开了邮箱。短暂的缓冲后,一封陌生地址的邮件正在收件箱里发亮。余生犹豫了一下,这年头把病毒放在邮件里,然后进入电脑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就连总理大人都说现在是大数据时代,电子资料代替了纸质资料,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倾家荡产。但他还是双击点开了邮件。反正自己电脑里没什么东西,也就是几个过气的游戏,装备也就一般,无所谓盗与不盗。

邮件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写,只是附件里捎了一个视频。文件名短短三个字,最好像充满着鲜血与屠戮。它的名字是:七宗罪。

视频很短,只有短暂的45秒。说真的,这年头广告都比它长。60秒,有甚者70几秒,一个接一个的无聊广告,秒秒都是红彤彤的毛爷爷。但现在你又不用付钱,安安心心拍个120分钟,拍个电影都行。以七宗罪为背景不知道又可以出现几个票房过亿的导演。不过,现在仅有45秒,仅仅45秒。

哀嚎充斥了整段视频,30秒,它是主角。人类的嚎叫,喊的撕心裂肺,绝望的呼声,无助的叫喊,弱者的作风。以红色作为背景,红,很红,血红。从血管里新泵出的血液,好似恶鬼的盛宴。七个黑色的背影,畸变的骨骼覆盖了全身,喷涌的血液不小心沾上了骨骼,他们就用舌头舔去。一个人,一个普通人,倒在那滩血泊之中,他无力地想抬抬手,就像是深陷沼泽的遇难者,他无法逃脱这犹如上帝的惩罚,他很弱小,在上帝的面前,没有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在第31秒,他的声音消失了,再也不会发声了。他好像被上帝关进了一个房间,一个完全隔音的房间,房间里很多人,他们重重地敲打房间的墙壁,墙壁很硬,没两下子就不敲了。于是他们坐了下来,坐在一起,因为这里所有人都不能发声。所以似乎坐在一起,就可以得到卑微的同情,似乎坐在一起,就可以不必再努力去寻求声音。当时间一长,再看见有敲墙壁的人,就会嘲笑他的无知,自认为坐在一起就好了。这,便是无法改变世界,就改变自己的说法。这,很好地磨去了所有人的冲劲。

视频的最后,是一个自称为饕餮的人的自白。那个时候,天上的月亮好圆,像是一个饱满的麦粒。

“在交易日前,每过一天,就有一个人为你而死,救世主。”

救世主?曾经有一个自称是救世主的人,他被自己的门徒出卖,钉死在了十字架上。多么的冷嘲热讽,救世主?他连自己的救不了,还想拯救深陷痛苦的芸芸众生吗?别说笑了,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救世主,所有人都救不了自己的,正像《圣经》里说的一样,每个人生来就是有罪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卑劣的自己还想拯救同样卑劣的别人,这可比郭德纲的相声好笑多了。

果然,饕餮也是这么想的。他在视频的最后,奉上了一段笑声。那笑声,好像可以刺穿心灵,让人觉得有一个锣鼓在心中狠狠地一敲,响的天地都为之颤抖。发自心底的嘲笑,发自心底的讥笑。

视频结束了,余生呆呆地望着电脑的屏幕。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七天里一直没有作案的犯人在今天又残害了一位平民……”

屋子里好静,却觉得有人在哭泣。小声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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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赫摆了摆头上的警帽,笔挺挺地走进了警察局。

等等等,这什么情况,东赫是警察?这部作品是不是突然变化了主题,这个神转折让我有点错手不及。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让我捋一捋,捋一捋。

“我是上级派下来专门针对这次的连环杀人案的负责人。我叫东赫。”东赫一身蓝色的警官服,拿出一个警员证示意给警局里值班的警员。

“噢噢,原来是东赫同志,上级已经打过电话了。由你配合我们的行动,一定很快就能查明真相,把凶手绳之于法。”说完,警员一个标准的敬礼。

“好!有这份志气,破案的日子一定指日可待。”东赫也是一个标准的敬礼,然后把手放在了警员的肩膀上,“先带我去看看现场吧。”

“是!长官!”

不过说真的,东赫一定是随了余郸衫那个完美主义者的习性。这个小伙子好像也是无所不能的样子。他那股与生俱来的成熟气息一定也是被那个男人给挖掘出来的。你说你个高一的学生不应该是个刚刚褪去青涩但还未成熟的果实嘛,怎么换个警员服你连老成的警察都能懵啊!难怪你没有女朋友!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会坏笑的男孩子啊!谁要一个爸爸做自己男朋友啊!但也许每个人生下来的使命不同吧。有的人天生好讨女生欢心,簇拥在成群的女生中央,被称为什么“妇女之友”。也有的人一生奔波,到底来也没能留下点时间给给自己。

东赫也是牛逼。打个电话什么的就能混到现场去看看。这也是仰仗余郸衫的人脉网,从企业老总到警方高层,认识的人个顶个都是牛逼哄哄的人物。

一段简短的警车行程。东赫来到了三名遇害者被发现的现场。这是一座商业大厦的后街。这儿有一个垃圾停放处,附近一带的居民垃圾什么的都集中在这里。从案发开始的那天起就已经封锁现场了。那些当天还未处理完的垃圾在烈日下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虽然现场的采证在前两天已经结束了,但是垃圾是今早才运走的。弥留在这附近的臭味久久不能散去。

东赫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正经查案的。他虽说牛逼但也不可能跟个警员那样看录像带问路人找嫌疑人吧。这可不是一个变态杀人魔犯得案。在常人眼里也许一个丧尽天良的亡命之徒是个难对付的人物,搞不好还得贴个几十万悬赏线索。但这一次的对手可不是什么贴钱提供线索就能抓的对象。你不仅得了解他的行踪还得有能力将他擒获。指望这群警察是没什么希望了。这是两个世界的事情,兽魂持有者的罪行唯有兽魂持有者才能惩治。他这一次来这里是为了拿那个关键性的物品。刻字的戒指。那上面或许还有什么与饕餮他们有关的信息。

大家都知道饕餮的实力有多强,虽说不知道他的齿龄已经高到那种程度了。但至少拥有凶兽的人是不会幸福的。这一点在东赫身上已经完美的展现过了。从他拥有诸怀开始,这头心里的恶魔就没有任何一刻停止过想要霸占东赫身体的念头。但它从没有一次成功过。一个人的意志力的极限究竟在哪里?我们无从考证。但至少,人不是一个轻易低头的群种啊!

“嗯,你把我送到这里就好。接下来我会自己查看的。”东赫挤出个微笑,上前拍了拍那个警员的肩膀,“感谢你的照顾咯。”

“不需要我的帮忙了吗?”警员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没事的,我比较喜欢一个人查案。”

“那好吧。不过你要小心点,说不定那个凶手就在附近伺机而动呢。”警员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像周围就潜伏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好的,我会注意的。”话音刚落,东赫就推着这个“疑心病绝症患者”上了警车。目送着那辆小车渐渐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总算是支开了碍事的警员。虽说他也是一片好心,但他留在这里确实只会成为一个拖油瓶。骨齿的坚硬程度不是警察配枪能够解决的。就算你有一把大口径散弹枪也没把握每一发铅弹都会沿着预定轨迹打入骨齿下脆弱的皮肤。再者说东赫此行是来找说不定遗失在现场的那枚戒指的,万一被那警员给看见一定会被作为证物送到鉴证科,那样的话不到案子结束前是拿不回来的。不过按理来说一切证物早应该在现场采证的时候就全部“打包”带走,现在估计正在鉴证科做分析呢。但是东赫仿佛就有那么一种预感,就好比女人的第六感一般的“超自然力量”,虽然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能去证明这个感觉,反正就这么死皮赖脸堂而皇之地“我信”。而且现在对于饕餮它们一行人的行踪是一头雾水,总得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好骗骗自己,事后也可以安慰自己说句“没事的,我已经努力过了。”

其实东赫也不知道这枚戒指到底能不能帮助他们找到饕餮。但毕竟这是与饕餮相关的唯一线索。既然饕餮想通过戒指告知东赫他的存在,也应该会在戒指上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指引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只是事与愿违的情况也经常发生,不按常理出牌好像成了常理,东赫四处找寻了近半小时了,连个戒指的影子都没见着。倒是出的汗浸湿了他蓝色警服。

真的被拿去鉴定了?饕餮处心积虑告诉东赫它的存在,它要拿白泽图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它还真是有闲情雅致,这么爱玩猜字谜游戏怎么不去逛庙会。这时候真想说一句这一切真他妈的像是在扯淡。但血淋淋的三条命却给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光瓜子。告诉我们这不是玩笑,没人想开也没人喜欢这个玩笑。

乌云中偶尔探出头的太阳都好似在嘲笑东赫一般,即使只有一瞬,它也要亮的刺眼。迎面突然袭来一阵风,闷热而又嘈杂,风里带着些温度,那令人心烦的温度。

挺拔的乔杉在这阵突如袭来的风中,摇曳着自己茂盛的绿叶,让人不经意间幻想到在那棵树下,有一位美丽的女孩在风中撩动着她的长发,黑色的细丝如牛郎织女所隔的银河般叫人望眼欲穿。但这时候煞风景大师东赫却机警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朝树后狠狠掷去。

如果这时候余生场的话,他一定会瞎嚷嚷着:“师兄你是神经病发作了吗?有事没事你乱扔什么石头啊!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以你的手劲随便砸人一个颅内出血都没问题。你是闲的慌想去监狱体验生活收集素材以后好做一名大作家吗?”

没错,要是余生的话他一定会这么瞎扯一大推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被东赫暴打一顿。不过看东赫现在的表情他完全希望刚才掷出去的不是石头而是把屠龙刀啊。当然,他也希望把屠龙刀掷向余生,这样最起码可以保证他能闭嘴。

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够让东赫警惕到,哦不,这直接抄家伙算什么?还有没有江湖道义啊!混哪道的兄弟?

但树后明显是有什么东西的敌意让东赫察觉到了,石头并没有因击中他而发出声响,四周突然静的出奇。看来对手并不是余生那样的废柴,到还有点来头。现在的局面就好比两头凶猛的美洲狮,在实力相等的情况下,它们会选择等待时机,等待一个能瞬间撕裂对方的时机。

可是现在敌在暗我在明,这明摆着吃亏啊。但警惕的东赫根本毫不在意这些,他早已进入攻击状态,他的身子像个绷紧了的弓,箭在弦上了,顷刻间爆发的速度足以在瞬间击倒对手!

双方已经僵持了五分钟,空气中弥漫着一中压抑的气息。每一秒钟都在挑战两个人的精神力,一丝的松懈将丢掉性命。

突然,一个人影从树后窜出,一个饿狼扑食般跃了起来,凌在半空。乌云中探出的阳光使东赫没能一眼看清他的样子,但他的身子已离地半尺,他也跳起来了!原地跳高!以他骨齿强化后的弹跳力随便破个世界纪录什么的没问题,不过他现在要做的,仅仅是要把那只挂在天空中的狼给拽下来。两人在空中近乎贴面的接触,两只紧握的拳头狠狠朝向对方挥去,然后交替摔落。

黑影在地上翻了个滚,样子颇有点狼狈。刚才东赫那一拳正好打在他的小腹上,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动作却没有因此被打断。他的手臂上,乳白色的骨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表面!

果然如东赫所料,这树后的人的的确确不是一位善茬。虽然不清楚他是属于哪一经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不是与自己站一边的。

这一次东赫总算是看清了黑影的样子。阳光在他的身上打转,他那一头黑色的短发格外的引人瞩目。五官端正,面容还算清秀,高鼻梁,宽额头。一副气宇轩昂的少年气息,以及嘴角不自觉上扬的那一抹坏笑。

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兽魂持有者?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没有时间给他提问。东赫的腰际也在具现骨齿,四支月牙形的尖锐骨头如冒尖的小草一般从腰上的皮肤上长出,尖头向上翘起,锋利的好似要滴血。战斗一触即发,两头凶猛的美洲狮将会厮杀并且决出一位胜者。

两个被阳光拖得长长的影子突然相互靠近,必杀的决心在脑海中爆开!东赫取下自己腰上的一只角,凌空向那个男孩挥去,而男孩挥舞着自己的骨齿,完美的挡下这一击。而一击重拳却接踵而至,打在了男孩的右脸上。带着一股猛烈的拳风,男孩被打倒在地。

东赫一跃而起,向着自己的“猎物”扑去。手持着独角,向着倒地的男孩恶狠狠地刺去。刚才那一拳换作平常人早就连门牙都飞出去了,但是骨齿强化后的肌肉没有那么的脆弱。但轻微的眩晕还是有的。男孩本能地在地上翻滚着自己的身体,一圈又一圈地向着右边滚去。东赫的骨齿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扎进水泥地面上,捅出一连串的小窟窿。

男孩突然左手按着地面一撑,整个身子借力翻腾在半空中,本是一个绝妙的动作,东赫却一个横踢,正中男孩小腹。这一脚踢的结结实实,男孩干呕一下,然后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刚想挣扎地爬起来,东赫就已经提着独角抵在他的脑门上了。距离仅差了1厘米,此刻就像是与天堂的距离。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男孩捂着脑袋在那一个劲点头。

这突入袭来的一幕倒是把东赫惊了个呆。这还是刚才那个跟自己打架的人吗?还是那个另自己警戒起来的人吗?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像余生那个混小子啊,该不会这随便一脚就给人踢智障了吧。东赫也忍不住吐了个槽。这年头**真的是会传染的,余生那半吊子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潜移默化到了东赫身上。

“你是谁?在这儿做什么?”东赫弯下身子凝视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的脸上红肿还有些擦伤,完全没有刚才那么浓重的敌意。

“啊,我说你们这些学霸都是贵人多忘事吗?”男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整了整衣领,“凌毅啊,我是凌毅,每次考试你年段第一,我年段第二。哎,你竟然全然不知我这个竞争对手,我感觉我心绞痛又上来了。”

凌毅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全然不顾面前东赫的骨齿。对于凌毅这个人,东赫也并不是毫无印象,记忆里确实是同一个年段的同学,但只有过一面之缘。那次凌毅在放学路上忽然冲上前来说:“一定会把你从王座上拉下马来的。”然后心满意足地蹦达着离开。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东赫再仔细地看了一眼凌毅确实是和自己中的那个人影如出一辙。但却没有因此而放松戒备,他收起了骨齿,问:“回答。第二个问题。”

凌毅见状露出了一抹坏笑:“你的目的即是我来的目的。”他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你也是来找戒指的吧。”

“饕餮?你还知道多少。”

“别着急,我的同学。整个持有者的社会里不是只有你是聪明的。只要能读懂那个的人都明白,饕餮出动了。它向全世界宣布,5月1日 23点30分它要夺取那个传说封印兽尸的白泽图。现在情况紧迫,你们必定会先开始行动。而第一个将会来的地方,当然就是第一命案的现场。”凌毅侃侃而谈,显得异常轻松,“所以我稍微比你来的早了点,呐,这是你要的戒指。不过很可惜,戒指上并没有什么线索,只留有一段话。大概你也早就知道这句话了。”

凌毅将一枚银色戒指抛向东赫,戒指上确实是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那段早已在照片上就已经知道了的话。

“所以,饕餮的下一步行动究竟会以何种方式进行,依然是一头雾水。我想他既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那他一定会自己主动来找你们的。因此,现在我们只需要回家好好吃饱饭,好好睡个觉就可以了,你说对吗,年段第一?”凌毅微笑。

灵敏的判断力以及丰富的情报资源,东赫对于凌毅表现出来的能力有些认同。确实,现在是一筹莫展的时候,既然对方指明不想让你找到他,那又何必去费这个精力拼命寻找呢。他们要的东西还在自己这里,所以自己还不如就在家里修身养性等对方上门来。

“你是叫凌毅?”东赫注视着凌毅的眼睛。

“这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一遍了嘛。”

“只是再确认一遍,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手下了,跟我来。”东赫说。

“这个神展开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莫名其妙成为你的手下了!”凌毅大吼,他着实是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脑洞竟然有这么大。“我可没有想过把命交给你啊,对方是饕餮啊喂。”

“你不是要超越我吗?来我这儿,你能更华丽地超越我。我还有几个手下,如果你能够胜过我的话,他们就都归你了。”

一股人口买卖的气息忽然扑面而来,这气氛怎么感觉怪怪。但自己确实是想要胜过这个永远的年段第一。凌毅还在内心各种角色扮演,东赫却直接上手把他扭走了。

“喂!我说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表现出一种大义凌然为国捐躯的样子吗?我!好!冤!啊!”凌毅吼叫着,被东赫装进了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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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头的一扇房门之前,余生正站在一扇房门前。这个地址是东赫给余生的,假如余生有了决断的话,就来这里。

就在半个小时前,那个总是有点怂的呆瓜,在最重要的一件事上,拿出了他仅存的勇气。即使在这件事上他什么也做不到。

走投无路的人,就应该无往不前!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拉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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