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司机北斗，游戏靠双脚往家走。
也不是坐不到车。一来不远，二来他想回味回味刚才的事。
哎呀……刚才真有意思。
那些活跃的画面一帧一帧在他脑海重播，津津有味，个别地方还让他感到惋惜，本可以发挥得更好的。
与此同时，双手有些无所适从。
刚才还大显神通的它们，这会儿却只是平凡地插在口袋里，嗯……这就是所谓“手痒”的感觉吗？就像是一个馋嘴的娃儿品尝过了美味，巴不得吃到更多。
不行不行。
一些古早的泛黄的画面不期然从心底升起。
瘦弱的小鬼弟弟扑在中学生哥哥怀里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各种往他衣服上蹭。
“哥哥！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干坏事了……哥哥不要再不要我了……”
嗯啊……想起了讨厌的事情。
游戏的笑容变得有一点点苦涩，蠢蠢欲动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
看看手机，老哥没有新的来讯，不知是在加班还是在请客。怎样都好。如果他比游戏早回家，待会儿准要问东问西，那就麻烦了。
今天的确是弄得过火了。这事可不能让哥哥知道。
在他面前，只要做个不太聪明但还算规矩、最大的本事就是耍嘴皮子的弟弟就好。
游戏想着，又轻松了起来。
“阿戏？”
游戏转过头，明暗交错的背景前站着一个人，是言叶，她跨着个小包，从一条街巷里出来。
“叶姐。”游戏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工作的店就在那儿呀，你忘了？”言叶指着一栋建筑说。
“哦哦，我还以为你东西做得太难吃，已经被炒了。”
“咒我呢。”言叶拍了他一下，“我又不是主厨，哪有做菜的机会。”
“你不是隔三差五就投喂我们嘛。”
“那是偷师啦。”言叶说，“怎么变成你在问我了。你不是现在才放学吧？”
“呃，其实我被老师留下来了。”游戏做难堪状，“已经解决了，你别告诉老哥啊。”
言叶无奈地笑了一下，说：“还没吃饭吧？我请你。”
“噢，赚到了！”
二人就近走入一家面店，游戏点了拌面，言叶点了酸辣粉。
“这么喜欢吃辣皮肤还这么好，没天理。”游戏挤着脸说，“你看我啥都没做就长痘了。”
“也不是喜欢吃辣，你知道——”
“辣是一种痛觉而不是味觉，味觉障碍的你吃辣才有感觉。”游戏抢答，“叶姐，同样的话你说好多遍了。写书的时候可不能这样，读者要投诉你骗稿费的。”
言叶笑道：“是是是。不过，”她抿了抿嘴唇，“最近似乎，好一些了。也可能是心理作用，但总觉得对甜味比以前敏感了。”
“真的？一定是老哥喂你吃太多糖了！”游戏一拍桌子，“那你可以慢慢把做菜要试味的习惯捡起来了。我们也有望吃到不那么暗黑的料理啦。”
“你再挖苦我，以后给你做的东西我一定乱调味。”
“放心，我会偷偷换给老哥的，然后他为了鼓励你就全吃了，次日急性肠胃炎……”
二人谈笑风生，很是融洽。
“五号桌餐好了请自取。”柜台小妹叫道。
“我去拿。”言叶把包往游戏手里一塞，离开座位。
包包的侧袋插着个硬皮笔记本，游戏随手抽出来翻了翻。
笔记本有好几页折着角。第一个角上正好有一个字：
“唐”。
“嘿！”言叶回来了，她放下托盘将包包和本子拿了回来，责备道：“就说没写完不许乱看了。”
“没看没看，它快掉出来了，我想帮你塞回去。”
“哦，错怪你了。”
“不过你也写太慢了。上次到现在才更新了几页。”
“还说没看！”言叶作势拿本子拍游戏的头。
游戏笑嘻嘻地招架着，说：“你每次写不下去就折一个角，我每次随手翻，看折角有没增加就知道你最近顺不顺利。”
言叶伤脑筋地说：“写东西真难，我都快没信心了。”
“你就想，这本书写出来可以帮到更多的人，远比你去做义工有效率多了。”游戏说，“加油加油，让我尝尝有个作家大嫂的滋味。”
言叶脸一红，游戏已经埋头吃起了面。
两人边吃边闲聊。言叶告诉游戏自己今天做了什么，游戏则东拉西扯地说着校园趣事。
“老哥还没回来，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打包个宵夜？”游戏吸完最后一根面说。
“他今天挺忙的，说是被派给了一个高级警官当助手，一整天都在不同的部门间协调和跑腿。”言叶说。
“哇，偏心，这些我都不知道。”
“也是我问他，他才说的。”
“嗯，他就喜欢耍帅，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心情不好都一个人憋着。”
“也许这就是所谓装逼吧。”
言叶放下筷子，看着游戏说：“听你哥说，你不想和我们一起住。”
“……你们真是无话不谈！”游戏吐舌头。
“是不是我会让你不自在？”
“哇怎么会！我就真的是想过得更自由一点。你知道，老哥太鸡婆了。我不需要一个男的展示保姆属性啊。”游戏倒苦水。
言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道：“我的意见跟你哥一样，你还未成年，不许你离开我们。你要坚持玩什么独立，那我就不搬进去了。”
“别呀，那老哥多可怜。唉，就当我早上什么都没说吧。刚起床睡糊涂了，行不行？”
言叶轻轻舒了口气，握住了游戏的手。
“我也把你当弟弟看。”她真诚地说，“我知道你才不是想要什么自由。只是在为我和你哥哥着想。你们兄弟俩的毛病都一样，擅自替别人考虑太多。”
游戏干咳两声，眼睛看天花板：“你这样，我会害羞喔……”
言叶收回手，微笑着说：“安心做个被照顾的小鬼吧，你。”
游戏做了个鬼脸。
“不碰你还没发现，”言叶盯着游戏的手，“你什么时候戴戒指了？”
游戏瞬间陷入爆炸尴尬，他之前图方便把戒指戴在手上，结果一直不记得摘了啊啊啊！
“我知道有些男孩子会戴很酷的戒指，但你这个……”言叶伤口上撒盐。
“这不是我的戒指！是你的！一切都是老哥那个笨蛋……”游戏飞快摘下戒指并祸水东引。
果然，等他说完这戒指的来历，轮到言叶爆炸了，她甚至用双手捧住了脸，指缝间一片绯红。
“完了，我还是说了。”游戏说，“算了，反正叶姐你肯定会答应吧？”
言叶害羞到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
“很好，你们真是天生一对。”游戏竖起大拇指。
然后他把戒指收进口袋：“虽然我提前剧透了，但求婚这事还是得老哥亲自来的。到时候叶姐你要配合着做出超惊喜完全没料到的样子唷。”
言叶本能地点点头，然后又是一阵发烧，她说：“等等……”
她要过戒指，捧在手心里。
“……好漂亮。”
言叶眼中一片幸福的湿润。
游戏看着，笑容也温柔起来。
这天晚上，游侠很迟才回来。疲惫的面孔跟早上的意气风发形成鲜明对比，看到弟弟就问：“有吃晚饭吗？”
“废话，你呢？”
“本来说一起吃宵夜，我拒绝了……家里还有饺子吧？”游侠去开冰箱，“太好了，还有。”
回过头时，一个盒子扑面而来，游侠接住，里面的戒指内侧已刻好了名字。
“哦哦，太好了，谢谢老弟！”
游侠精神振奋，捧着戒指翻来覆去地看。
“哥。”
“嗯？”
“麻溜点去跟叶姐求婚啦！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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