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相处楚胜已经弄清左行峰全部人物关系,身上大大小小绷带让他黯然失笑,这个样子的他能渴望什么,得到好心收留又怎样不过再有几天就会被要离开的,过去的一切不一直在提醒他吗,他的存在即意味不幸。
楚胜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虽然身边一直有慕百一忙碌的身影,他却不曾发出一言,慕百一也没有说话的念头,两个人就这样诡异而和谐的待在一个房间,明明行动上有交集却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又来了三个人,楚胜认出他们是自己所谓的师父师叔,年轻的那一个男子走到他床边盯着他伤口看了好久,忽有所悟笑道:“我想到了,师兄看来你要和我一起找下掌门。”
方旌一听大写地拒绝:“你是掌门带回来的跟他关系好,我和他不熟,去了又要被他唠叨修为。”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哪有什么亲疏之分,只是要你帮忙拿点东西又不干别的,再说有事师姐顶着呢,怕啥。”何千停也不管师兄有意见,含糊地朝邓行然说了声就硬拖着方旌走了。
房间里瞬间只剩楚胜师徒两人,慕百一早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楚胜有些儿尴尬,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开口叫声师父,毕竟除了刚醒来见过一面他再也没见过邓行然。
邓行然气质给人感觉过于清冷,仿若孤傲不可攀的凌霄花,即使现下收了徒弟,对楚胜待好像也跟对待旁人没有区别,她只是微微冲他点下头,便坐下闭目养神回忆修炼内容。
楚胜见邓行然没有亲近之意也不再看她,坐着发起呆来,想着想着念起之前经历的那场大火,不禁打了个冷颤,忽地抬头盯着邓行然直看。邓行然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兀自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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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被同宗门弟子簇拥着回到左行峰,还没进门白边草就飞奔着进屋报喜:“方师伯,小师姐可以参加几个月后的百年比试大会了。”
“什么?我徒弟?怎么回事?”扇子听到师父惊讶地追问,更丧气了。
她掀开帘子走进内屋,就看见一个全身皱皮不成样的人坐在床上,师叔和大师姐正在整理他身上的绷带。
“妈呀,谁呀?吓死人了。”扇子吓得大叫。
“这是你小师弟。”何千停不满地训斥。
扇子立刻明白她说错话了,她走上前拉起楚胜手道歉:“对不起,我无心的。你……”
楚胜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声音沙哑地像锯木头:“没事。”
扇子微微皱起眉毛,这个声音是……她思索起来。楚胜敏锐地抓到了扇子的表情,心中又暗了一分。
何千停离他二人最近清晰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随即转换话题:“边草说你要参加百年大会?”
扇子果然一听到立马转移注意力,无奈地朝他点头。
“徒弟你这是要找死啊!?”方旌听到这话来不及考虑在场有别人只管一股脑地大声说话。
她不要脸的呀,扇子听到自己师父的话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从屋里隐了身去。
小师弟大师兄轻微地笑声依稀传来,抬眼看去,就连大师姐脸上都泛着笑意。
她猛地抬头瞪了师父一眼,谁知师父后知后觉:“怎么了,我没说错啊,徒啊,师父我是关心你生命安全,你瞪我干嘛?”
闻言一屋子的人都看向扇子,只见她从耳根到额头全脸迅速烧红起来,细汗布满整个额间,头发根处都是汗水,跟以前上课高兴地站起来回答问题却答个全错一样羞耻。
何千停见状忙阻止师兄再说话:“瞎说啥呢。我找扇子有点事儿,先带走了。”然后他不给方旌拒绝机会不由分说地把扇子拉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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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千停把扇子带到后山几棵大树下,开口道:“你别搭理你师父,他说话从不看场合。”
扇子没说话只是低头整理着衣裙,风从身侧吹过她的黑发,翻飞像跳动的精灵。
何千停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还是个孩子呢,想到这忍不住在心里批评师兄一番,到底是没徒弟的人,不像他养了三个娃(……)。
“你今天赢了比赛,想要什么礼物吗?”何千停的话分了扇子神,她看着后山景色认真思考。
“唔……”扇子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
何千停提议:“基础修炼秘籍?或是一些小女生的东西?”
扇子瞥了他一眼,“那有什么新意啊,老套。作为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你就不能说点新鲜的吗?”
何千停表示他不说话让她自己想,扇子站起来绕着后山几颗大树看了好久回到何千停身边说:“你看这里是不是缺点什么?”
“秋千。”“吊床。”两个声音同时发出。
还不是老套的小女生东西,何千停想着,咦,他刚才听师侄说了啥?
“好意思吗,作为一个大学生怎么这么没有创造力,我10岁就不再玩秋千了好吗!”
“吊床更早不玩好吧,再说我去哪给你找吊床啊?”何千停语气有些急躁。
“你想啊,夏夜里,清风吹拂,落星满天,躺在野外看着银河璀璨,耳边虫鸣高高低低,多惬意啊。可比到晚上就黑个隆冬什么也看不到的秋千好多了。”
何千停闭上眼仿佛看到幼年跟着父母玩耍的情景,记得那时爸妈还拿来从亲戚家借的的天文望远镜,如今想来恍若昨世。
“好。”他心中一动竟答应了扇子的请求。
“记得给两个师弟一人弄一个。”扇子得寸进尺。
“知道了。”何千停答的温柔。
果然师叔最好了,回去她再不要理那个老头。扇子暗戳戳地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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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行峰后山仙鸟齐飞藤草攀岩灵气旺盛,远山如黛近景似墨,仿若女子初妆犹如美人谢幕,山中一方温泉得林木环抱虽无小溪流入流出却终年活水一般清影透彻,泉水上方薄雾天成初阳自笼暮昏自散。楚胜独自坐在温泉里看着阳光碎影穿过薄雾深深浅浅地落在池底和身上,这样泡在温泉里三个时辰已经连续一周了,等会出了温泉还要再去药汤里泡三个时辰,再这样下去楚胜怀疑他要泡秃噜皮了。
要不要跟师父提一下,楚胜问自己,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从他睁开眼到现在楚胜和邓行然说过的话没超过两句,而且那个人周身散发着冷漠疏离的气息,即使见了面又怎样怕是连个师父都叫不出口,何提它言。
想着想着眼皮开始打架,才没起床两个时辰便又乏了,楚胜有些疲倦地贬斥自己。
“哗啦——”一声不小的水花声惊醒了他,身上笼罩着一团阴影,抬头看去竟是邓行然在身后,他一惊右小腿竟抽起筋来直直地向水中滑去。
随后他硬生生被邓行然从水中给提溜上来的,何时在陌生人面前这样丢脸过,楚胜细巧的小脸羞恼地红起来。幸好呛水造成的脸红可以帮忙遮掩,楚胜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安慰自己,却看见面前不知何时伸出一只手,那手指宛若脂玉骨节分明,掌中央放着这个细小的点叶瓷瓶。
邓行然见小男孩盯着瓷瓶许久没动静,以为他是呛着水没缓过来,本来冷清的语调不由得打了结,温温凉凉地出声:“吃了它。”
邓行然见楚胜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没动作,只得动手打开瓷瓶取出一粒白色药丸放到楚胜手心,“吃了它,胜……胜儿。”邓行然似乎有些儿艰难地叫出名字,但最终还是出了声。
邓行然见自家徒弟只是把药丸拿在手里盯着看,有些儿纳闷,难道千停师弟教她的亲近徒弟的方法不对,难不成要去跟方旌师弟讨教,收徒弟真是麻烦。她突然有些许不耐烦和悔意。但他毕竟是……想到之前山洞男孩满身是血全身溃烂的样子,邓行然念头立马打消,学着以前别人对她做的伸手摸摸楚胜湿漉漉的头:“吃吧,不苦的,里面加了花蜜。”
楚胜心中忽然一颤,点点头,伸手把药丸吃了。确实不苦,和娘亲做的一样。
邓行然见他吃下去欣慰了不少,“不用泡了,去前面找你师兄师姐玩吧。”
楚胜学着之前见到的动作向邓行然拜了拜,快步走出温泉向宗门去了,走了一段了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望回去,恍惚看见水雾氤氲中有个人影晃动,别是师父吧,他摇摇头,怎么会师父没事下温泉干什么,定时他眼花了。
定眼看去,果然只有白雾浓浓什么都没有。他回过身,向宗门正堂那一排建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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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从师叔那拿到吊床试了试便连忙寻找师弟,正巧见到楚胜从后门进来,隔着大半个屋院便喊:“小师弟,啊不,小小师弟,你站那别动——”完全不顾院中正行走的其他弟子诧异的眼光。
这边楚胜虽然听师父话回到屋院但他没打算找师兄弟,只是为了赶快离开水池,谁知进门没几步就看见扇子跟个傻子似的跑着大叫,吓得想立刻退回池里泡着。
结果没等行动扇子已经跑到他身边,花枝乱颤地对他说:“楚师弟,我有好东西给你。”
楚胜被这个小师姐抓住缠了好久才明白她是要道那日口不择言之歉。楚胜客客气气地说了句并未放在心上,准备离开。
扇子见楚胜神色无异,估计是接受了她的道歉,心情顿时轻松起来,拉着他更欢快地说:“还好你是个不记仇的,师叔说伤人的话会别小孩记在心里好久呢,尤其是无心的话,还好你不在意。”
扇子见面前师弟呆呆小小的个子,虽跟小师弟同岁个头却差了一大截,于是伸手摸摸他的头,还没触及便被楚胜打开了,她只得说话掩饰尴尬:“你一会儿记得去宗门后几棵大树那,我现在去找你小师兄。如果不认得路就问附近同门弟子。”
扇子交代过后立即向宗门修炼地方跑去,全然没看到楚胜张嘴要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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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到达修炼场时发现师叔也在,大师姐正教年轻宗门弟子运气凝符。扇子沿着队伍外围悄悄溜到白边草身边,神神秘秘地说:“小师弟快跟我走,我送你个好东西。”
白边草只管抬头看着大师姐示范,跟没看到她似的,言语却暴露了早就有所关注的心:“哼,去找你那个小师弟啊,我才不是你小师弟。”
呵,你这还傲娇上了。
扇子柔声细语地解释:“真的,很好玩的东西,快跟我走。”
白边草听她说的恳切,孩子心也被带动想要跟去一看,口里却说:“不行,师父大师姐都看着呢。”
“没事,我们从后面溜过去。”扇子听见小师弟松了口,立马拽着白边草飞奔。
慕百一正细心纠正前排一名内门弟子运符错误,忽然看见扇子拉着白边草向后移动,“迟到了还拉着师弟偷跑?”
扇子听见大师姐声音一震,马上扯着白边草飞快狂奔:“跟师叔说过了,他知道。”
何千停突然被cue,只得一脸讨好地看向飘过询问眼光的大徒弟,准备检讨几句,谁料听见她说,“徒儿也想跟过去看看。”然后他看见在场弟子齐刷刷地向自己望来。
扇子你个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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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来到大树下不见楚胜踪影猜想他迷了路还没找到地点,只得留下白边草再去寻找楚胜。等她好不容找到楚胜拽着他来到几棵树前发现左行峰的徒弟辈竟然齐了,大师姐大师兄都在这,就连何千停也在。
她看向何千停,他却假装没看见只管好奇地同徒弟们一起打量地下放着的已经拆开的吊床。
扇子见他装傻没下限懒得搭理他,示意白边草和她一起把吊床系到相邻了两棵大树上,她在手忙脚乱地教小师弟间隙瞥见其他人站着不动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俩,扇子恼怒地叫何千停:“师叔干啥呢还不帮忙,三个吊床想弄到天黑吗?”
闻言,其他人都好奇看向何千停,他只得尴尬地拿起另外两个教弟子怎么系。
一伙人整了好一阵才十分牢固地把三个吊床安好。扇子笑嘻嘻地教两个师弟怎么使用。慕百一不动声色地走到何千停身边,余晖见状自觉跟上去,只听慕百一悠悠地说:“师父,我也想要。”
“……”徒弟,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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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吊床成了左行峰风靡一时的物件,甚至流行衍一,远销修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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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扇子拉住在后山吊床上看了大半天夜空的楚胜终于回到床上,他疲倦困顿地合眼就能看见周公,此刻还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阴影落在身上,他强打精神地坐起来一看,眼前一身银白长裙,芳冷如月,清姿似仙,正是邓行然。
楚胜坐着无话,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得看向师父。
楚胜见邓行然居高临下盯着他,他回望过去,她眼中清明,目下无尘,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和柔和清冷的月光融合在一起,渐渐的竟分不清是谁在望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她说:“今天和师兄师姐们一起相处,感觉如何?”
屋内静静的,只有轻轻地呼吸声。
邓行然见楚胜不说话,便不再问,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听见楚胜小小声音。
“小师姐其实人挺好。”就是有点傻。
邓行然轻轻勾起嘴角,声音依旧清冷:“过几日我带你去见掌门。”
虽然只有侧面,但楚胜还是看见师父唇角微微散发的笑意,仿若冬雪迎梅海夜微亮。师父她长得真好看啊,应该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楚胜那一刻默默升起一个念头。
虽然日后他知道了还有更好看的人,但那一笑的记忆始终是在他生命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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