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缓解和新师弟的矛盾,扇子此刻觉得应该乘胜追击,借机改善左行峰近期露出苗头的同门关系紧张问题,结果一早来到师弟住处发现一个两个都不在,于是她气呵呵地跑去找何千停。
作为已经活了五十多年的大龄人士,何千停自认为他已经养成了每天亥时的好习惯,这个时间推开门应该迎接他的是和煦的微风和舒朗的初阳……而不是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碎念念的师侄。“扇子你难道就不能找你师父倾诉吗?”
“你怎么能这样,我把你当做最亲的人才找你倾诉,谁知你把我当表亲。”扇子脸上全是不满和委屈,他们彼此是这个地方唯一了解对方底细的人,是最亲的人,他乡遇故知的喜悦难以言说,当她知道师叔跟她是同类人那一刻有多兴奋有多开心,何千停怎能这样一副漫不经心态度。
扇子没考虑到,何千停已经在这个地方活了五十多年,他见惯了风雨,经历过炎凉,早就没有初到陌生环境的惶惶不安,他已经熟悉适应了环境,自然就没有扇子那种见到熟悉人的兴奋,他依旧想家但更能坦然接受现实,努力过好现在。
扇子感受不一样在于她的记忆还没远去,人生经历也不够丰富,左行峰的三年怎比得上家中十四年光景,所以她的感情也更强烈更伤怀。
因而何千停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因为他不能感同身受,他只有选择闭嘴乖乖听扇子抱怨,等她说累了,何千停这才有机会插嘴:“你不饿吗,我们先去吃早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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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修道人士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辟谷所以每个宗门都会有专门供筑基以下未辟谷弟子就餐的地方。又由于辟谷是修道之人的常态,为了方便就餐之地方内外门亲传弟子是混用的。
关于修道人为什么会辟谷扇子曾经专门询问过宗门众人。
老头说:“可能是因为修炼太忙太累不想做饭。”你是认真的吗?
大师姐回答:“想避就避了呗。任性。”我看你也挺任性的。
大师兄仔细考虑好久后得出:“为了体验不吃饭也饿不死的**吧。有病。”到底是谁有病?!
小师弟一副我知道我骄傲的表情:“为了可以增加一个鄙视凡人的原因。”为什么她觉得莫名有些道理,扇子细究后深以为然。
何千停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个下午,回复说:“不知道。”
“……”所以你那一个下午到底去干嘛了?!
至于大师伯……
好吧,没等扇子问完她就走掉了。
没想到,原来师父说的竟然是最靠谱。扇子顿时怀念以前孜孜不倦的老师们。
结果几天后,何千停一脸神秘地把扇子叫到僻静处,拿出一张纸条读道:“道家们认为,人食五谷杂粮会在肠中积结成粪,产生秽气阻碍成仙之路。古代仙人认为,这是一种养生保健法则,能起到延年益寿的作用。现在知道了吧,我可是专门去问了掌门。”
“……”扇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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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切回到此时此刻。
来到就餐地点,两人习惯性无视传过来惊讶目光的新弟子视线随意找地方坐下,毕竟元婴期长老定时吃饭也是左行峰一大特色,他们早就习惯了被关注。
坐的地方视野正好覆盖全屋,他们甚至可以看清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动作神态。扇子毫不费力地发现楚胜附近被空出来,时不时周围有人朝他看过去,他们不只是注视着偶尔也挨到一起低声交谈,楚胜身边仿佛建了一座城堡,坚固而纤细,人群和他被分隔两处。楚胜坐地直直的,脊椎自然向上挺拔,气息控在头顶上端仿佛风中傲松,周围的一切显得苍白不曾存在。
扇子本想招呼楚胜一起过来吃饭,忽然想起什么,问身旁何千停:“一直没来及问你,楚师弟到底为什么会被邓师伯收为弟子?”
何千停注意到扇子只喝粥不吃菜,长辈心理又泛滥了,把放在桌上的蔬菜往她旁推了推,全程盯着扇子直到她夹起菜放到嘴里才接话:“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以前挺惨的,好像还是什么世族家庭出身,小时候被害,还被大火烧的脖子以下几乎没一处好皮肤,而且全家只有他一人了。”
“童年悲惨,灭门惨案,大难不死,身负血海深仇,机缘巧合进人仙门,欧气爆表……”扇子根据何千停的话总结。
何千停听着听着停下动作,夹着的馒头随着筷子掉落,“这是标准的男主啊!!”何千停呆呆地说。
扇子捂着右脸低着头装鸵鸟。神啊,劈死她吧!
何千停语重心长地不忘告诫:“记得以后对你师弟好点儿。
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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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讨论怎样回家的事。”
听见扇子冷不丁地提起回家,何千停有些儿摸不着头脑:“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死心。三年了。”
“什么话,难道你死心了?”一丝愠色爬山扇子的眉头,“你不思念家人吗,你不想回家吗?”她有些不可思议和愤怒,该是多么薄情才能抛弃把自己生养这么大的父母,不管在这里生活如何瑰丽如何多姿他们始终不属于这里,纵使高官厚禄万人敬仰他们依然与这里格格不入。古人说,尘归尘,土归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传统的宗族观念即使随着落后腐朽的封建势力化作一页页未干的墨迹,可它还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印刻在人们心中,也印刻在扇子心中。猫恋家,狗恋人。扇子从小就知道她是恋家的,小学的军训在夜晚哭泣,中学的抵死反对去县里读更好学校退而求其次留在市里。所以她知道。
不管何千停是怎么想的,她扇子早就打定主意要回家,无论在这生活多少年多少天,哪怕上万,她都要回家!!
想起早就下定的决心,扇子坚定地望向旁边的人,等着他的回答。
“不是,怎么会,我肯定要回家。”何千停立马否认,“我只是因为经历了50多年的岁月,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容易。”何千停似乎陷入回忆,过了好久才继续说,“你经历过绝望和希望吗,他们像是白天和黑夜,又如太阳和月亮,周而复始交替有错。我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做不到立即死去又摆脱不了浮力,在水中起起落落、浮浮沉沉,一次又一次呼吸复灌,一遍又一遍重复死亡。逃不开,只能苦苦挣扎。”
扇子望着他的眼睛,那睸子漆黑通透仿若被数万个工匠之手切磋琢磨后的宝玉,是只有经历过时间和世事才有的晶莹瑰丽,她不懂,她还年幼,但她此刻似乎能理解这种悲痛。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态度,扇子首次体会到这种感觉,也许她应该尝试学着接纳他人的观点,即使她对哪些观点做不到认同。这是她即将步入成人世界的第一课,也是她成长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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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后没营养的聊了很多,但是此间的情谊深如火情如心,同乡之谊不再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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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根据曾经看过的奇幻小说,像这种超自然事件发生应该有什么物件或是契机可以带我们穿越时空。”扇子有些破罐子破摔。
“刚才你还从物理和科幻角度解释这种现象,现在怎么改唯心主义寄希望于神话传说了?”何千停有些好笑,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只信仰科学,是立志要待在物理实验室的人。
“哎呀,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再说不是你说的牛顿也是在自然科学上坚定唯物论,在社会领域走客观唯心吗?”
“你这是典型的二元论,从根本上还是唯心主义。”何千停没白受多年的马克思教育,一针见血地指出根本问题。
“什么乱七八糟的?”欺负她初中没开政治哲学课吗?“你不是早就心安理得的接受有法术这个事实了吗?”扇子就纳了闷了,总在这怼她干嘛,不就是多读两年书吗,她要是好好上完学现在一定秒杀他。(所以说,多读书,同学们。)
“我只是有超强的适应能力,随遇而安罢了。”
“屁啦,就是堂而皇之地接受设定,文科生真能白活。”扇子的白眼快翻上天际了。
“行了,你到底要说什么,题偏了。”何千停强行拽回主题。
“嗷,我是想说我们回忆下咱们穿越前有什么共性,说不定能找出方法。”
何千停现代的记忆有些久远,“没啥共性啊,我就是在宿舍床上看书,一阵眩晕就发现到森林了。”何千停实在想象不出有啥异常。
“我呢,当时在书桌前做作业,后半夜了看着书睡着了,睁开眼就发现出现在衍一的一处山间草坪上。”
“嗯……难道是因为睡着了?”扇子胡乱猜测。
“怎么会,我当时醒着。”何千停持反对意见。
两人沉浸于思考,食堂的弟子好奇地朝他们张望着,推测何千停在带领扇子研究高深法术,亲传弟子果然不一样,连吃饭都在学习、修炼。(……)
“那是什么啊,啊啊啊,线索又断了。”扇子无限抓狂。
亲传弟子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会被逼地抓狂,陆陆续续离开的宗门弟子再一次地对亲传弟子产生敬畏。
“难道是、书?”何千停似乎找到些什么,“我们在穿越前都是在看书吧。”
“所以呢,”扇子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可能是穿书。”
“为什么不可能?”何千停不同意。
“因为我当时在看数学课本。”按你说的他们现在应该在函数的国度徜徉,当这是数学普及童话呢?扇子等着何千停回答。
“我、我当时……我当时在看《动物农场》。”
《动物农场》?那是个啥?
何千停显然猜到扇子不会知道书的内容,出言解释:“一部反乌托邦小说。”
何千停想了想正色地对扇子说:“你的文学功底不行,你以后至少每周一次来找我学习,我得给你补上。”
“哎,少看不起人。我也可以叫你数学物理,我可是早就在自学高中理科知识,物理史也不差。”
“好好好,那我们俩互教。正好打发修炼的枯燥。”何千停觉得这是个好意见。
“嗯。不过,我有一个小问题,什么是乌托邦?”
看来,提高小师侄社会科学知识的事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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