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和月经过一阵近乎礼仪性的攻防交换和试探之后,拉开了约七步的距离——恰好是巡长枪原地挥舞的极限距离。
他们开始相互绕转,寻找机会突进。
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对方身上,不放过灵魂波动的一丝变化。
即使是大陆东方最高超的居合道武士,在出招之前也不可能隐藏灵魂杀意的波动。
而灰烬骑士可以直观地看到这种波动。
而在两个灰烬骑士的对决中,这就是对眼力的极限比拼了。
“怎么,不趁机跑去追魔王吗?”月单手提着白色直剑,双眼微微地眯着。
“我怎么可能会把背后露给你啊?!少给我耍小聪明!”
巡保持着愤怒的笑容,双手持着长枪,随时准备着突刺,
“而且,浦那家伙应该已经追上那个魔王了吧。”
“一共有多少人出动了?”月问道,换了一只手提着直剑。
话音刚落,月察觉到巡的身上灰色的灵魂闪电一样迅速而猛烈地闪了一下。他侧身偏了一下,右肩一震,巡的枪尖擦过月右肩的护甲。
月没有因为右臂的麻痹而迟疑,反手对着还没调整好身位的巡的后颈就是一记劈斩。
巡一歪头,长腿一扫,皮制的靴子击中月持剑的手臂。剑刃擦过巡的耳朵。一小撮蓝色的头发被扬起,消失在飞舞的枯草中。
两人各退一步,再一次拉开距离。
“你猜猜?”巡转了转长枪,枪尖朝向的位置时不时变化着。
“呵呵。”月没有理睬,只是右眼的眉毛挑了挑,“这片草原上,大概就只有你和浦来拦截我们吧。其他人都安排在不远处的森林里了。”
“……!你怎么会知道?!”巡嘴巴微微张开,双手一震。
“你傻吗?森林的地形那么容易就能埋伏,能用来给我补给的生物也少。我们拦截下来的地方。可惜你他妈的用的是长枪这么蠢的武器,挥两下就撞树上了,在森林里根本用不了啊。”
月斜眼看着巡,直剑又换了一只手。
“你说什——”
巡身上再次爆发出杀意的波动。长枪卷起地上散落的枯草,在空中划出夸张而有力的弧线,势不可挡地向月扫过去。
月轻松地就注意到了这次攻击——这次的波动不再那么迅速,只是更猛烈罢了。
“就像这样啊!!”
月从容地侧滚,背上的巨剑顺势出鞘,空出的那只手灵巧地接住剑柄,乘着出鞘的冲力,重重劈向刺出的长枪脆弱的长柄。
“糟了!”巡猛地收回长枪,枪尖与巨剑的剑刃碰撞,差点让他失去重心。
巡调整好身位,发现月半蹲在嵌在地上的有一米六高的巨剑后面,作为掩体。
“还要打嘴炮吗?小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一棍扫断你心爱的长枪啊。“
月慢慢地绕着巨剑,调整着位置和距离。
巡沉默了,双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努力让额头上爆出的青筋收进去。
果然没怎么变啊,二哥。月心想着,觉得可怜又可笑,还是那么莽撞,不动脑子,好挑衅。
月的直剑再次换手。巡也舞了舞长枪,他灵魂的波动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
巨剑隔在两人中间,封印了巡的横扫攻击,相当于抑制了长枪的攻击范围。唯一能使用的突刺,只要不是后手,月也能轻松闪开。
月瞥了一眼影子的变化。是结束的时间了。
月一个箭步,从巨剑的左方离开了阻挡的范围。与此同时,巡也察觉到了杀意的波动,长枪几乎同时刺出。
然而,长枪刺空了。
月在重心从右脚转移到左脚之前,就改变了冲刺的方向——假动作!
月双手握住剑柄——巡已经不可能收回长枪突刺,或者用横扫来打断他的猛攻——白色的直剑抬起——
然后,向后飞去,落下,掉在枯草中,发出铿锵的响声。
月用右手握住断掉的左臂,试着稳住重心努力止住像暴雨后的水井一样涌出的鲜红血液。
几滴清水从上方落在他已经惨白的脸上,混在虚汗里。
“中阶水系魔法·喷射水刃。”月看着自己前方那个巴掌大的圆形土坑,用肺中仅剩的气息说道。
“没错。”巡平静地说到,提起长枪,一步步走向月,“准确一点,是初阶水系魔法·水纹吸收加中阶水系魔法·喷射水刃。”
原来如此。月虚弱地跪在地上,刚才的灵魂波动不规律,原来不是因为被激怒了,而是在使用水纹吸收的缘故吗……
确实是大意了,月摇摇头,以为在枯草原上,就不可能使用水系魔法。被他用水纹吸收一点一点聚集到可以使用喷射水刃的程度……我是得有多不小心啊。可恶。
“老用老眼光看人可不行啊,月。”巡用枪尖指着月的眉心,“为什么,要做叛徒?”
“不干脆地杀了我真的好吗?”月冷笑着,虚汗一滴又一滴地滴下,“你居然会用魔法,这一点倒真是挺吓人的。啊呀呀呀——我好怵哦?”
“喂,死到临头了,还要打嘴炮吗?”巡摇摇头,蓝色的项坠在他胸前闪烁着。
一阵沉默。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又急促地呼吸了几下。
“你想听好听的假话,还是难听的真话?”
月问道。目光就像濒死的野兽,毫无屈服之意。
“……啧。”巡咂了咂嘴,“我可不可以说,我哪一个也不想听?”
“正好啊。”
月呼了一口气,露出脚下的笑容,剩下的那只手伸向右脚,
“我也,一·个·也·不·想·说。”
一阵强烈的杀意从月的身上爆发出来。
怎么可能?
他已经没有攻击的手段了!巡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杀意惊到。
在他想到应当后退的时候,月的四根手指,连带着手背上的皮质护甲,用最原始的蛮力,狠狠地糊在了巡的脸上。
这一拳把巡击飞到五步开外。巡倒在地上,清晰地感觉到有一两颗牙齿已经被打掉了。
“这个东西,本来我还打算留着的。”
月用已经恢复了的右手,拿着白色宝石的碎片,说道。
巡倒在地上,从断掉的项链辨认出,那正是应该在幼女魔王手上的,母亲亲手制作的项链。
巡的手在枯草中挣扎着,想抓起触手可及的长枪。
月一个箭步,银白的直剑一挥,砍断了一只手,然后顺势像针一样,分毫不差地刺进巡的肘部里,直接穿过动脉和关节,把那手臂钉在还差一点就能碰到长枪的地方。
“你……破坏了项链,用里面的灵魂恢复了吗?”
巡的手臂漫出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丛,严重的金色光芒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一样,渐渐消失。
“是的。那个诱饵身上的,是我自己制作的复制品。”月说道。
“……到底是,什么时候制作的?”巡的视野开始变暗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月还练习过宝石的加工。
“被你推进湖里之后。”月说。
“为什么,你那个时候要那样说?”巡同样毫无感情地问道。
“你不是,不想听吗?”
月说着,脸凑近了一些。
“接下来,我要把直剑**,在一瞬间砍下你的头。”
月摸了摸正在剧烈地收缩扩张的巡的胸膛上的蓝色宝石,
“你大概可以在那一瞬间,砸碎那个项链来恢复吧。我们来比比谁快?”
“去死……”巡说道。
“……你说什么?”月问道,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些。
“去死!!你这个畜生!”
巡说着,双眼喷出的金色的火舌,简直要生吃了月,
“你只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变强去毁灭重要的东西!和家人的信任,妈妈用心做的、重要的项链,明明可以不一个人独处的机会!觉得自己很强很酷是吗?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只会用破坏来达成目的吗?!少他妈自以为是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会自己去努力保护我自己认为重要的一切!我和你,不一样!!!”
巡泵出肺里的所有的空气,然后瘫软下来,说道,
“我,有死也不愿意破坏的东西……”
“是吗?”
月拔出直剑。巡只是哼了一声,只是用湖蓝色的,闪烁着波光的眼睛,死死地嘲笑着月。
“告诉你吧,好听的假话。”
月仿佛仁慈般笑了笑,双手高举直剑。
然而没有任何人听见那句好听的假话。
风继续吹过干枯的草原,连一只鸟儿都没有飞过。
在剑刃快要砍下巡的脑袋时,月才发现他已经昏了过去。
“挺有意思的嘛,巡。”月自言自语道,收回直剑,“拒绝相信无法反驳的真相,非得为了自己的执念坚持到底——有意思。”
月俯下身子,从储物包中掏出一颗磨损得差不多了的燧石,贴着枯草擦燃了一撮火。然后把那颗蓝色的宝石放在火焰上面。
这种宝石,用的是质脆的月相石做的。大概十多分钟后就会被受热不均破碎,里面的灵魂大概会自然而然地被巡吸收吧。月判断道。
“真不想看你的信念被冷冰冰的事实摧毁啊,二哥。虽然我也很好奇,那个时候你那双眼睛,又该会是怎样的。”
月怜悯似地说道。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如今的同伴——幼女魔王身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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