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你在24岁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那么你整个人生都将这么一直过下去。
就我目前的生活来看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但是不怎么准确就是了,人生会因某些机遇而改变,而且是巨大的改变,大的有点让我措手不及。
看着眼前这两个女孩,我不禁觉得这个改变自己有点难以接受。
姐姐因空难去世了,因为失事在海上,葬礼上甚至没有她的尸体,棺材里只有几件她的衣服,就像我16岁时父母的葬礼一样。
说起来,我们虽然是姐弟但并不是经常见面了,从我上大学开始算起吧,现在我都出来工作将近一年多了,加起来可能不到10次。
小时候就更不必说了,我跟她差九岁,我出生时她都要上六年级了,这将近十年的年龄差距将我们隔得远远的,关系也固定的死死的,我们没有共同的话题,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只有吃饭那一小会,我们的价值观不同不会发生争抢,我还在想着索要新玩具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要拥有自己的手机了,我不得不回房睡觉时她还在晚自习放学回家的路上,当我开始有点懂事时她已经成为大学生搬出去住了。
我们就像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过路人。
真要说没有一点亲情的话也不可能,我们彼此还是知道对方这个家人的,最显然的就是父母遇难那年,在外工作的姐姐赶回来参加了葬礼,她在葬礼上流的眼泪不比我少多少。
她在葬礼举行完后紧紧地抱住我说道。
「别怕还有姐姐在呢。」
我现在还记得她在我后颈那里留下的眼泪的温度。
我被接到了她家里生活,那是我们感情最好最像家人的几年,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时,她常常这么说。
「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来找姐姐哦,姐姐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我不太懂,说真的我不太懂,我们本就是微妙的家人关系,原本互相都没什么交集,她只用给我饭菜给我一个被窝就够了。
但姐姐在葬礼之后变得十分在意我,她常常看着我的眼睛,明天回到家后问我过得怎么样,有时工作完回家后会突然从后面抱着我哭,有时也在只剩两人的饭桌上强忍着眼泪。
后来我顺利升上了大学,离开了她生活,从那以后就没再怎么见过面了,我靠着打工挣得了4年的生活费和学费,她也或多或少的给我打过钱,但我知道她的工资不足以支撑我这个大学生的开销,所以我也没有特地向她要过钱,联系也是全靠电话,她每周都会打电话给我,反复的说。
「要是感觉很痛苦的话,可以回来找姐姐哦,姐姐会一直等着你的。」
她偶尔也会在电话里向我抱怨工作有多无趣,老板有多恶心之类的,有时甚至会哭着对我说:‘要是妈妈他们还在就好了’之类的话。
除此之外她很少跟我透露她生活的事情,就连结婚也是在我上大学后的第一年才告诉我的,就只发了条短信给我。
【姐姐嫁人了。(>v<)】
连婚礼都没有,我后来打电话询问她时,她只是说对方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而且长得很帅哦,说到这里时她在电话那头嘻嘻嘻的傻笑。
暑假时回去见她,相比之前她成熟了很多漂亮了很多,原本的黑色直发染烫成了褐色的卷发,去火车站接我时穿的也是高跟鞋,唯一不变的还是姐姐的那句。
「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来找姐姐哦,姐姐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那时我只是想着,我都多大了还把我当小孩子。
到她家时我彻底傻眼了,一个皱巴巴的婴儿在躺在客厅的婴儿床里,呼噜呼噜的睡觉。
姐姐他们是奉子成婚的。
「嘻嘻,怎么样?很可爱吧,她名字叫零露,徐零露,好听吧哈哈哈,我呀,特地不告诉你就是为了看你这幅傻样,你的侄女长得很像我吧。」
她戳了戳婴儿的脸,嘻嘻嘻的傻笑。
零露出生时是在太阳刚升起的早晨,姐姐就想到了早晨附在叶片上的露珠,尽管小小的却也依然折射着太阳的关辉。
怎么说呢,真有姐姐的风格。
后来也见过了姐夫,还一起吃了顿晚饭,他整天沉默寡言的,样子帅不帅我不知道,但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姐姐也很好,什么事都先询问姐姐的意见。
吃完饭我就搭上火车回去了,在晃晃荡荡的车厢里我给她发了条信息。
「祝你们幸福。╮( •́ω•̀ )╭」
大二的时候姐姐又生了个女孩,这次倒是发了张照片给我。
「【图片】哈哈哈哈你看,她长得好可爱啊,跟你刚出生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这个眼神。(^ω^)」
照片上的女婴因为被打扰了睡觉,不满地瞪着镜头,嘟起的嘴唇好像随时会大哭一场一样。
我小时候真的也长得这么皱巴巴的吗?
我仔细看着照片上的女婴,感觉到胸口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一不注意竟然也像姐姐那样傻笑了起来。
其实长得也挺可爱的。
我同样回了条信息给她。
「一点都不像好吗!(`Δ´)ゞ」
姐姐给这个女孩取名叫暮雨,徐暮雨,不用说都能猜到她是在晚上下雨的时候出生的。
姐姐总是会发一些零露和暮雨照片给我,跟我说女儿是一种多么多么有趣的生物。
「她们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她们是天使。」
女孩在一天天长大,我也顺利从大学毕业出来,在姐姐的强烈要求下,在姐姐所在的那座城市找到了工作租了间屋子,有客厅厨房以及厕所,小的只有一间房间,但我一个人住的话也足够了。
在我刚开始工作的那年,姐姐突然牵着零露和暮雨来到我这里,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眼睛红肿,变回黑色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零露和暮雨已经长到四五岁了,零露有着一头柔顺的短发,两侧有些微卷,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牵着姐姐的手瞪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我看,而暮雨则是一头顺滑的直发,从出生起就未剪过,穿着像是黑色制服一样的连体裙,她捉着姐姐的衣袖躲在后面,用埋怨般的眼神看着我。
感觉她们出生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相比之下姐姐的衣装有些脏,而且像是为了快点出门没有注意搭配一样。
我们在小屋里对坐着,谁也不说话,小屋里的声音只有电视机里播放的综艺节目那夸张的笑声以及零露**手指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暮雨可能是因为肚子太饿开始哭起来了。
毫无保留地哭喊着。
「妈妈——!爸爸他到底在哪!你说过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大概猜到出了什么事了……
「啊啊——那个,暮雨饿了吧,要吃零食吗?舅舅家可是有好多好多零食哦。」
姐姐在忍着眼泪,肩膀一颤一颤的,我得赶紧把话题转移了才行。
我刚起身要走去冰箱那里。
「我不要零食!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暮雨哭的稀里哗啦,小孩子那种尖锐的嗓音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割着姐姐的心,姐姐用手将脸遮住,但我却能【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就像当初父母的葬礼时那样,我愣在了原地。
拜托,拜托不要……
谁可以来帮帮我们,就算只有姐姐一人得到帮助也好啊。
「舅舅我好饿啊,还有妈妈也是吧,暮雨别哭了,爸爸他一定会回来的啦,我已经跟他拉过小拇指了哦。」
天使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一直沉默的零露爬到了暮雨的身旁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并右手的小拇指给她看。
「你看哦,爸爸跟我牵的就是这根小拇指,要是爸爸不回来的话,他就是猪头,是大猪头,我们说好的。」
暮雨止住了眼泪,看着零露那根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小拇指。
零露她不知道吗……
「舅舅。」
「额,我在。」
「快去做饭吧,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零露抬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因饱含泪水而充满光泽。
她是知道的……
到了晚上10点,我们吃完了晚饭,碟和碗都堆在桌子上没有收拾,但那不重要。
零露抱着暮雨睡着了,轻柔的呼吸声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
姐姐她背对着我,一言不发地看着电视机里无趣的电视剧。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耳语。
「姐姐,累了吧,先去洗澡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睡衣的话先穿着我的吧。」
她回头恍惚的看着我,像个刚刚被叫醒的人,她张了张嘴巴,有什么话语卡在了喉咙里,随后她又紧紧地闭上了嘴 。
「嗯。」
她起身走去浴室,那个无力的背影正一步一步地远去,真不希望那个背影是属于我姐姐的。
听着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看着熟睡中的姐妹,我感到难以呼吸,被丢入了冰冷的深海之中,大声的呼救通通变成了缓缓上升的气泡,谁也没有听见。
我走出小屋,站在走廊外吸烟,难受感随着吐出的烟雾离开身体,我只要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这是我打工时染上的坏习惯。
我被烟味呛得咳嗽了起来,咳嗽中将手中的半支烟扔到了外头的马路上,看着闪着如同星星般微弱光芒的烟头被汽车碾过时迸发出一瞬间的簇簇火星。
我果然不适合抽这种东西。
姐姐坐在那里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见到我回来后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
我坐下后,姐姐枕在我的大腿上,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房间里很昏暗,只有电视屏幕发出的光将我们的身影照在墙上。
「我已经想好了哦,姐姐我呀要一个人照顾好她们两个。」
「我……我可以帮你的。」
我小声说着,姐姐听到后却嘻嘻嘻的笑了起来。
「你呀,高中时就是个笨蛋,老是逞能,想要装出大人的样子,但在姐姐眼里你呀就是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的小孩子而已。」
姐姐轻掐着我的大腿,用像是快要睡着的迷糊语气。
「我已经可以一个人生活了……」
「得了吧,姐姐还不了解你吗,如果我今晚不来的话估计你连晚饭都不会做,肯定是草草吃个泡面就算了,你呀一定经常胃疼吧,屋子里都是胃药,还不懂的收拾,所以老是会找不到东西,才会买这么多吧。」
唔,被说中了,感到胃在隐隐作痛。
「才……才没有,那些都是以前买的……」
最后姐姐断断续续地说着。
「长大,的只是身体,而已,心里面的小孩,却比谁都要,任性,嘻嘻,真是可爱。」
姐姐睡着了,大腿感觉到了姐姐软软的鼻息。
「姐姐,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来找我,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嗯。」
姐姐仿佛听到了一般,其实那应该是梦话吧。
因为姐姐直到出事故了都没有来找过我……
我果然是一个无能的废物。
今天我家也要准备三人份的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原神,我喜欢失败的第一步》、《我转生就超神》、《这游戏也太真实了》、《全服最强的女玩家被我秒了》、《我变成了游戏宠物?狐娘?!》、《崩坏之卡斯兰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