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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画卷(5)——卑微的人儿,骄傲的野草

红白画卷(5)——卑微的人儿,骄傲的野草

月光如此的皎洁。

它清白,冰凉,不胜寒霜。

但是深藏着黑暗。

它如骑士的盔甲,冷硬,只是少了威严,多了点打在心头上的,明亮的眼神。

盔甲相互碰撞,摩擦出淡淡的火花,却在深黑的陋巷里无比闪耀。

大骑士长满面寒霜的站在一边,眼神不禁扫过每一个被月光照应的面色惨白的骑士们。

“点火把。”大骑士长声音深沉的说。

“…….”握着浸满燃油的火把的骑士,被软甲包裹的手微微颤抖。

“点!”骑士长大吼一声。他的声音如惊雷,震的握着火把的骑士脸色又白了一分。然而并没有点燃火把。

“你们这群懦夫!”骑士长双眼圆睁。

“你们是身着钢铁盔甲,手握锋利长剑的骑士!”

“你们不应该害怕!”

“你们是战士!是悍不畏死的,勇往直前的战士!”

“而你们如今退缩了!被一些小小的阻碍击退了!”大骑士长嘶吼着,像是老师在训斥屡教不改的学生。

“或者,你们是被自己的内心击退,被自己的内心所俘虏了!”

“耻辱!你们是钢铁!而你们却玷污了钢铁两个字!”

骑士长走到握着火把的骑士面前,张开被软甲包裹的手。他目光冷硬,被盔甲包围的目光冷硬。

骑士或许被骑士长的目光压迫,他嘴唇一点点的颤抖,像是要说些什么。

但终究没有开口。

他强忍着颤抖的手,将未被点燃的火把交到骑士长手上。

骑士长面容如磐石。

磐石迎着火光,显得有些深黑。

“都….都臭了。”一位年轻的骑士费劲的吐出几个字。

确实,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腐烂的味道。

这些味道被火焰一再燃烧,却仍然是久久不散。

火光一起,并没有将年轻骑士们的苍白脸色温暖的通红。

他们的脸颊像是吞食了火焰的温度。

“我…..宁可去战场……”另一位年轻的骑士声音颤抖的说着,因为他好像在忍耐着什么,所以并没有控制好声音。

大骑士长回头狠狠的瞪了那位骑士一眼,却并没有训斥他犯忌的话语。

他看到那位骑士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颊,还有拼命忍住不颤抖的嘴唇。

他还是个孩子,是个贵族出身的孩子。

凭着一腔热血和有那么点基础的斗技底子,自告奋勇的加入了白狼骑士团。

“他进去过了吗?”大骑士长问身边的人。

“是的,长官。”

“让他先回去吧。”大骑士长一挥手,那位年轻的骑士身边的两名骑士架起他,向骑士长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骑士长看着面前的房子。

贫民窟随处可见的房子。

肮脏,破旧。

用锈铁板或者烂木材随意搭建的,四面透风的屋子。

骑士长抬脚,向着屋子走去。

第一步他就停住了。

他清楚的听见,被自己脚上穿着的焊着钢片的靴子碾碎什么东西的声音。

像是饱含汁液的东西被暴力碾碎一样。

骑士长抬起脚。

四五个,或者更多。

被碾碎,踩烂的蛆。

骑士长厌恶的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被臭味熏的咳嗽了两声。

他挺直腰板,继续走下去。

他走了一路,踩死了无数的蛆。

他的面容在清脆的汁水迸发声里越来越凝重。

他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到那身门前。

门不大,很脏。

门把手上清晰的印着一个手印。

血手印。

小小的血手印。

骑士长把自己的大手覆盖在小手印上。

他并没有直接拉开门,而是停顿了一会儿。

然后他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猛的拉开破门。

破门凄惨的吱呀一声,却并没有被折断。

然后它又被猛的关上。

也许上面会有一点裂缝吧。

但是没有一个骑士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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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了。”骑士长双眼通红。

“可是,这里周围有很多的贫民,而且这里的屋子都很干燥,易燃物品也很多,万一要是形成了什么大火…..就是不算贫民的伤亡,也会很容易引发巨大的火灾,万一波及到那些贵族的住宅……”

“我说烧了你听不见么?”骑士长右手捂着心口,声音痛苦的说。

“那些贫民,死就死了!我要你烧了这里!我听不见吗!”他声音扭曲,愤怒又惧怕。

“放火啊!”他大吼着,像个暴怒的野兽。

火,烧起来了。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骑士们纷纷离去。

骑士长也是。

他骑着一样披着整洁盔甲的战马,马蹄把贫民窟肮脏的泥土翻了又一翻。

骑士们面容深陷在盔甲里。

只有骑士长,一直在嘟囔着。

“我宁可回战场。宁可回战场。”

他一遍一遍,不停的说着。

一位骑士,骑士长。

一位老兵。

曾经浴血奋战于极北之地的老兵。

身上曾经溅着无数魔族鲜血的老兵。

一位上过战场的老兵。

他一边一边的重复着。

“我宁可回战场。”

那声音如魔咒,一遍一遍盘绕在每一位骑士的耳边,脑海。

与那身后的,凄惨锋利,扭曲疯狂。

哭喊的,咒骂的,忙于找人灭火的声音应和着。

这声音曾与那时的尖叫一起编造着节奏。

月光的节奏,宴席的节奏。

圆舞曲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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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端着盘子,上面是一些食物。

黑面包,还有一点熏肉。

带着油腥的菜。

男人把盘子一个个的从门上的小窗户塞进去。

“我劝你还是吃点。你死不了也跑不了,何苦这样糟践自己。”他的声音没有一点同情,只有鄙视和不理解。

等了半天,男人没有听见一点回话。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大哥,那个货物还是不肯吃东西。都两天了。”男人走进一个房间。对着房间里身着正装,正在吃晚餐的男人说道。

“这都两天了,不能让她再这么下去了。别的货物可以,但是,她太名贵,我们好久都没有捕猎到这样珍贵的猎物了。”

男人喝了一口红酒,然后用手帕擦擦嘴。

“把她带来。我和她谈谈。”男人抬起头,说道。

然后,整整自己的衣领。

“温柔点。别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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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漆黑的牢笼。

我却能看到一丝光。

蜡烛的,月亮的。

但是,我恨这光。

为什么不能让这漆黑遮蔽我的眼睛?

我想挡住这光。

可惜,我无能为力。

它嚣张的四处窜游着,让我看到了,一点,又一点。

烧焦的骨头,死掉的女孩。

或者是,被当成货物,卖掉的。

人贩子。

都他妈该死!

这种想法一直充斥着我的脑海。

在里面扎根,发芽。

我想把它连根拔起,我知道,该有一个度。

可是。

我控住不住,那些恶心,和愤怒。

那个男人坐在冠冕堂皇的座位上。

吃着丰盛的食物。

“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亨利,或者亨利先生。”

亨利先生将一块精致的食物放到嘴里,细细的咀嚼着。

这个房间里,只有我,和这个男人。

我们面对面坐着。

隔着丰盛的,满桌子的佳肴。

“听说,你都两天没吃点东西了。”他翘起眼角,目光黏在我的脸上。

“确实,有点瘦了。”

他举起手,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吃点吧,你有什么还折磨自己的呢?”

“愤怒,或者是恐惧?”

“还有绝望?”

他似乎在打量我的眼睛。

我没有一点躲闪的迎着他的目光。

“嗯…..除了愤怒,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用刀子切下一点肉,然后用叉子插着,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真是闹小脾气啊。”他像是在叹息小孩子真任性一点也不听话的大人一样说着。

但是,他送肉块的叉子停到了一半。

“我可能是忽略了什么。”

“我好像….在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希望?”

“你不是盼望着能有人来救你吧?”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荒诞的一幕。

我依旧一句话都没说,并且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

他似乎是被我的眼神弄的有些生气。

他放下叉子,喝了一口酒。

“幻想终归是好的,但是现实还是现实。”他站起来,围绕着桌子走着。

“你跑不掉,这就是现实。”

“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那些什么,骑士啊,英雄什么的。”

“忘了吧,他们都忙着拯救世界呢。没空来救你这个小可爱的。”

他走到我面前,试图用手指触碰我的脸颊。

我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

“我没有幻想什么,骑士。我也没有幻想。我只是…..”

“想像这你的死状,会是多么凄惨。”

“你个人渣。”

我的声音沙哑,因为两天没喝多少水,而且没有说话。

“啧啧。死有什么好怕的。”

他转过身去,说着。

“走到这条道上的人,谁会怕死呢?”

“这是一条天桥,下面就是深渊。”

他张开双臂,做一个飞翔的姿势。

“我们只有,努力的,拔出刀剑,狠狠的向着前面砍去。”

“不管是谁。桥的那头就是天堂。”

他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样子。

“现在我们所做的,都是小事罢了。”

“小事?”我没人住,声音渐渐大了一点。

“那些女孩们,一个个,一条条,都是命!”

“你们难道…把这些事当作游戏吗?”

“小事?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我感到一阵气短。

毕竟体力很少,加上疲惫和饥饿,只是简单的吼了两嗓子,就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了。

“游戏?抱歉。”

“我根本就没把这点事当作游戏。”

“都是小事罢了,都是小事。”

他突然转过头来,狠狠的掐住我的下巴。

“你知道吗?你知道什么是极乐吗?那可不是游戏能比的!”

他咧着嘴,嘴里的酒肉味道熏的我有点头晕。

下巴被他掐的生疼,我试图推开他的手,但是没有一点力气。

“我原来呢,是个喜欢绘画的人。”

“我小时候啊,曾经给教堂画个一章,我自认为完美的神像。”

“那个神像的面容,我觉得曾经是我绘画的巅峰了。”

“那年我很小。真的很小。”

“但是我已经小有名气了。”

“直到有一天,我去给一位贵族家画画。”

“我被要求给他们画全家福。”

“也是那一天,我看到一个女孩。”

“美丽,优雅。贵族家的孩子,和你一样。”

他的眼睛到这里有点发红。

“那时我觉得我的心脏狠狠的跳了跳。”

“于是,我把那个女孩画的很完美,比其他的成员画的完美太多。”

“我觉得那个女孩很高兴,我曾经想好好问问她,我画的好吗?”

“可是那个女孩并不是在那个贵族家受宠的。”

“其他受宠的孩子因为我把那个女孩画的太突出。”

“那个贵族家的家主赶走了我,没有个给我工钱。”

“但是我无所谓。我看到了。我曾经见过的,最完美的一瞬间。”

“那个女孩,看画的时候,眼角是上挑的,嘴角是上翘的。”

他说的很慢,认真的说着。

他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我忘不了,那个瞬间。”

“永远的。”

“但是我画不下来了。”

他松开我的下巴。转身走出一段距离。

我能感受到我的下巴有点发青了。

“也许吧,那个女孩去了神那里,去了天国。”

“所以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过,我找到了永恒的快乐,就在我找到最美之后。”

“复仇的快乐,发泄的快乐真的…….”他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抖。

“太好了….”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说出这几个字。

“那种,一刀刀,一下下,感受着切割的感觉,血液的热度。”

“手上湿漉漉的,脸颊湿漉漉的。”

“握着刀的我,刀下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狰狞的眼神,恐惧的眼神,任命的眼神,求饶的眼神,卑微的眼神,那种撕心裂肺,不甘的眼神。”

“还有我那时的眼神。”

“完美!”他狠狠的压低自己咆哮的声音。

声音停息了下来,他喘着气。

“那是我唯一的图画啊。为好的,最艳丽的。”

“但是我看不见,天太黑了我看不见…..”

“我不想,不想再次尝试体验失去的味道,不管是不是我的。”

“因为我孤独,因为我空虚。因为我记恨。”

“我记恨那些人,把我见过的最天然的美丽送上的天国。送到了那个神!那个神那里!”

“我才能….心被充满,强烈的充满。”

“现在啊。我是个野草。那种野火烧不尽的野草。”

“每天看着,代表着神的荣耀的太阳升起,照射在我焦黑的身体上。”

“然后我重生。”

“然后我习惯,且喜欢上了残忍。”

“流干了眼泪。”

“用它们浇湿我画在教堂上的神像。”

“神像栩栩如生,如同跟我说。”

“你个卑微的人,有什么恳求我的?”

“我要说,把我最美的还给我!”

“然后神说。”

“收起你卑贱的骄傲,你有什么资格像我伸手?”

“你无可救药!”

“我要对着神大吼。”

“你是我造的!你是我画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对着你的造物主,说出充满鄙视的话!”

“神说,我是神,你是人。”

“除非你乞讨。”

他喘息着,狠狠的坐回座位。

他拿起刀,从烧肉上割下来一块。

“于是,我砸碎了墙壁,杀掉了教堂里的所有人。”

“那个贵族家,那个买下…..我的最美的另一个贵族家。”

“像吃掉这块肉一样简单。”

他把肉塞进嘴里。一点一点咀嚼。

“你懂吗?这不是游戏。这是艺术。”

“掌控生死的艺术。”

“这个世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活着,是唯一存在的。”

“你看你怎么活了。”

他端起酒杯,啜了一口。

红酒染在他的嘴唇。

像涂上了深红的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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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看看一点歌词,这也是我写这章的时候的灵感所在。还有,求留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Come on ! 看!

It's a cold cold world . 这是个冰冷的世界!

I can't feel 我没有感觉

I can't be real now. 我不是现实的

I need something 我需要一些东西

Maybe I got a spar up 或许我要行动起来

It's become my only daub. 这是我唯一的涂画

I can't move 我不能动

I can't see with the daub I got . 我看不见我的涂画

But I am… 但是我是……

I'm not wanna try around wanna feel my lost . 我不想尝试不想体验失去

Cos I'm sole. 因为我孤独

So how strong! 多么强烈!

My heart is fully 我的心被充满了

And now I'm only. 现在我是一个人!

This kind of foolish peace! 这愚蠢的所谓和平!

That is looking gaudy! 它看起来真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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