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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黄歌

十二 黄歌

她带领着我们越过拥挤喧哗的人群,所有人在这位女性的目光之前都毫无理由的选择了退缩,于是密密麻麻的人流之中出现了一道缝隙。缝隙不大,但足以令我们通过。

陈沉澄好像是认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人的背影,难得沉默不语。古枫低着脑袋皱着眉头,眉宇之间难得阴沉。他一直抬头试图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不声不响地闭上。至于那位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孩,她正亦步亦骤地跟在那位女性身后,缩着脑袋有点受惊的样子,像是只跟在主人身后的猫咪。

我走到古枫的身边,低声问他:“你认识这个人?”

古枫抿着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认识。”

“她什么来头?”我很好奇,“也是超能力者?”

“如果她是的话那就好办多了。”古枫闻言苦涩一笑,他轻轻瞟了一眼那位女性的背影,然后沉声道:“可惜她不是。”

“那她是什么?”我很疑惑。

“这个......呃......既然她现身了的话,应该会说吧。”古枫犹豫道,“抱歉,除非她自己说,不然我是无法说出她的身份的。”

不是“不能”,是“无法”。

我眉毛一挑,愈加好奇她的来历起来。

于是我又来到陈沉澄的身边,低声道:“熟人?”

陈沉澄瞥了我一眼:“认识。”

那你倒是继续说啊!

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后思索了一番,轻声说:“她......什么来头啊?”

好吧,我确实很好奇这位的来历。

“我们已经毕业了的学姐。”陈沉澄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挺照顾我的。”

“我们学校的?”我问了一句。

“对啊。”陈沉澄斜了我一眼,“现在是在江城大学读书,有时候也会来学校看我。”

“你知道她今天会来这里吗?”我问道。

“不知道。”陈沉澄摇摇头,“我其实跟她真的不太熟,就是有时候她会单方面的照顾我,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但很感谢她就是了。她没毕业之前到还算经常见面,毕竟都在一个学校嘛,后来毕业之后见面就少了。”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

古枫认识她,而且“无法”说出她的身份,貌似来头很大的样子,而且肯定也属于超自然的人物。陈沉澄对她了解不深,但对方却在很久之前就单方面接触陈沉澄了,但是陈沉澄似乎并不知道对方超自然的身份。

也就是说,大概率是跟古枫以及未来的楚安若一样,接近陈沉澄的目的是为了监控吧?

我又跑到楚安若的身边,指着前面那个身影,问她:“你认识她吗?或者未来的你有给你说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楚安若愣了一下,旋即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好半晌才带着小心谨慎地口气说:“我不认识她......未来的我并没有说起今天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个人的出现是属于既定进程咯?她对我们没有危害。不过也不能确定,毕竟成年版楚安若还说过了在陈沉澄的影响下未来还是有一定几率不一样的。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正在冥思苦想的我有些猝不及防的停下了脚步,差点撞上了前面的许霖。

我呲牙咧嘴地抬起头,发现对方已经微微侧身,眼神似有若无地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几秒。我连忙耸耸肩,缩了缩脖子躲到许霖身后。

总感觉这货是听到了我的说话声,不过听到了也没什么吧?我也就是......嗯...有点好奇。

那人不再看我,转而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古枫一番,惹得古枫苦笑连连。最后,她看了眼陈沉澄,然后冲我们说道:“你们好,我叫张晨,去年从江城七中毕业,比你们大一届,算是前辈吧。”

她自我介绍了一番,名字有点大众像是个男生,但老实说,张晨是个富有魅力的女性,这点无可否认,她身上并没有如许霖陈沉澄的青涩气息,但也不至于像是成年版楚安若那样成熟,可你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稚嫩,像是介于花胚与果实之间。她身姿曼妙长相出众,虽然气质微冷但举止体态落落大方,说话的时候平铺直叙但叫人无法忽视,她对你颐指气使却也不会让你心怀不忿。她的身上还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从容与自信,像是无论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她都不会慌乱。

大家都纷纷自我介绍了一遍,包括古枫,除了那位绿发小姑娘和陈沉澄,小姑娘只是看了看几人没有说话,而陈沉澄却是看着张晨,犹豫地说:“你怎么来了?”

“办事的时候路过。”张晨随口道,“我认识她,所以看她好像很困扰的样子就帮她解围。”

说着,她揉了揉身旁绿发小姑娘的脑袋,看着陈沉澄轻声说道:“这些都是你的朋友?”

“嗯。”陈沉澄瞥了我们一眼,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很好的朋友。”

张晨笑了,虽然只是嘴角微微扬了扬,但在众人眼中却像是阳春融雪一般,给人一种特别温柔暖和的感觉。

笑容不过片刻,她转瞬又收敛了起来,轻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说,还是之前那个号码,我一直都没换。”

“呃......嗯。”陈沉澄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张晨的眼神之下还是默默接受。

张晨沉默了一会儿,她低头看了看那位有点局促的绿发小姑娘,小声地凑到她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小姑娘就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们,她似乎很是高兴,神色都雀跃了几分,眉眼也弯弯的,里面满满的都是笑意。

张晨又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然后她站起身看着我们说:“听说你们似乎在找她?”

“嗯!”陈沉澄重重地点了下脑袋,“有一些事情想要找她了解一下。”

顿了顿,陈沉澄又加重了语气说:“是非常重要的事!”

“我知道了。”张晨点点头,“那她就交给你了。”

“好。”陈沉澄说。

张晨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小姑娘抬起头,看了看张晨又看了看我们,最后朝着张晨重重地鞠了一躬,大声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小跑着来到我们这边,期间她瞅了瞅陈沉澄又瞅了瞅许霖,打量了一下我和古枫,神色有点沉重,最后看到楚安若才展颜一笑,快步走到楚安若的身边。

楚安若诧异地瞧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笑了笑,没心眼儿地说:“跟你站一起脖子不酸。”

噗嗤。

我一下子没忍住,捂着嘴巴低声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缺心眼儿啊。

大家也都有点忍俊不禁,陈沉澄还幸灾乐祸地跑到楚安若和小姑娘中间,一脸郑重地拿手在两人头顶上比划了一番,最后一脸惊讶地说:“哇噻!你俩一样高欸!”

楚安若看着明显是初中生模样的小姑娘感觉自己身为高中生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于是她努力地掂了掂脚,有点嚅糯地说:“我是背没有挺直......”

众人玩笑了一番,气氛轻快了许多。

我侧头瞥了眼张晨,这位来路神秘的女性只是稍稍有些感慨的看着玩闹的我们。应该察觉了到我的视线,她扭头盯着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皱着眉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考虑着什么。

“怎么了?”同样注意着张晨的陈沉澄好奇地问。

“没什么。”张晨收回了视线,她摇摇头,然后对着陈沉澄说:“好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好的。”陈沉澄没理由阻拦,她见张晨要走,也只是挥了挥手:“那再见。”

“再见。”张晨说完,转身便走,只是刚向前踏出了几步,她就有些犹豫地转过身,叮嘱道:“有什么事的话......”

话还没说话,陈沉澄便打断道:“好啦,我知道的,有事情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

张晨点点头,这次真没什么要说的了,她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张晨一走,陈沉澄顿时犹如满血复活一般,她迅速蹲在小姑娘身前,语气表情就像是问小萝莉要不要去看金鱼的大叔一样,惹得我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

陈沉澄谄媚地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唔......名字?”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疑惑,她下意思地缩了缩脖子,犹犹豫豫地说:“黄葛......歌......唔,叫我黄歌吧......可以吗?”

“呃,这是你的名字不是吗?问我们可不可以......”陈沉澄表情有些古怪。

我则眉毛一挑心说得,这姑娘身份估计也不简单。

“那黄歌,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做余兴睿的人?”我前踏一步,抢先说道。

陈沉澄有些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大概她还有些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要问,不过比起那些我还是更关心这个。

当黄歌听到“余兴睿”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是精彩。只见她瞪大了那双澄澈的翠绿色瞳孔,小嘴长得老大,身后那长至脚踝的绿色长发像是猫咪炸毛一样微微扬起,她有些颤抖地说道:“你认识余兴睿吗?!”

“啊......怎么说呢,算是认识吧?我的确知道有个叫做余兴睿的人,但是他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斟酌着回到。

“说起来前几天你还来问过我呢,不记得我了吗?”我笑着说。

“......欸嘿嘿。”黄歌露出一副不好意思地笑容,她抿着嘴巴,右手情不自禁地挠着脑袋说,“抱歉,我记性不太好......”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那么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带你去确认一下我所知道的那个余兴睿是不是你找的那个人。”

“可以哦。”黄歌笑着说,“我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他嘛。”

“说起来真是幸运呢。”黄歌忽然拍了拍胸脯,露出庆幸的神情,“明明之前我还在跟贤者大人讲话,可是眼睛一闭一睁就跑来了这里,这可是吓死我了,不过好在终于是遇见了你们。”

“要知道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找他,都快把这座城市找遍了......本来我都快要放弃了的......”说到这里,黄歌神情略略有点黯然,不过她仍是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道:“幸好遇见了你们!”

不过,我却陷入了疑惑之中。

贤者......大人?是说的张晨吗?

继超能力者、未来人之后,这次又是贤者吗?还有那个存在于时间缝隙中的女孩......怎么陈沉澄身边老是出现这种不知所谓的人物啊!

相较于我的困惑,陈沉澄等人似乎并不在意黄歌口中的贤者大人是何人,此时此刻,陈沉澄只是十分兴奋地拉着黄歌的手,带着众人跑回学校的社团活动室里。

途中,许霖突然问起黄歌:“你的发色是天生的吗?”

黄歌闻言有些诧异,她扭头看向自己那一头没有任何修饰宛如清水挂面的长发,以及那完全看不出染烫痕迹的发色,很爽快地点头:“对哦!是天生的!”

陈沉澄好奇地弯腰揉了揉黄歌的脸颊,盯着小姑娘的眼睛轻声说:“你的瞳孔也是绿色的欸,不是彩瞳吗?”

“彩瞳是什么?”黄歌歪歪脑袋,一脸不解。

“唔......就是彩色的隐型眼镜啦,改变瞳孔的颜色......好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连隐形眼镜是什么都不知道。”陈沉澄捂着脑袋叹气。

“欸嘿嘿......”黄歌又傻笑起来。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找余兴睿呢?”许霖又问。

“唔......”黄歌似乎有点难为情,她俏脸微红,双手绞在一起,嚅糯着说,“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之,就是想见他一面。”黄歌说着,盯着自个儿手腕上那条红绳串着的银色小铃铛,不自觉地摇了摇,使它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她又说:“可是,我等了他很久,都没有再看见过他。”

莫名的,许霖和陈沉澄相视一笑,两人都是附身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柔声说:“放心吧,会见到的,肯定能够见到的。”

似乎是被两人那温柔而又坚定的话语感染,原本露出一副令人心疼的落寞神情的黄歌重重地点了下脑袋,“嗯!我也这么相信着!”

回到活动室内,黄歌看着可以说是被我们翻新过一遍的活动室,脸上好懂的表现出憧憬的神情。

一回到这里,楚安若一下子就话多了不少,就像是回到了心安之处一样。她招呼着大家落座,然后从橱柜里拿出几盒崭新的优乐美奶茶,眼巴巴地看着众人。

我笑了笑:“嗯,大家要喝点奶茶吗?”

楚安若跟着补充:“有原味的、巧克力味的、麦香味的还有咖啡味的。”

“品种真是多呀。”古枫笑着说。

“请给我来一杯麦香味的!”陈沉澄率先举手道。

“我就原味吧。”许霖说。

“嗯......我也要麦香吧。”古枫也是举手道。

楚安若看向了我,我托着下巴冥思苦想,委实说我是个有选择恐惧症的人,恰巧的是,这四种口味都是我非常喜欢的,所以一时有些难以做决定。

“给他来一杯巧克力味的吧。”许霖眯着眼睛笑道,“快点把他打发掉吧,不然等一个选择恐惧症选东西可得浪费掉不少时间呢。”

“就巧克力味的吧。”我耸耸肩。

楚安若点点头,然后她看向一直打量着室内环境的黄歌,低声问道:“你要什么呢?”

“欸?!”黄歌闻言很是惊讶,她指了指自己,讶异地说:“还有我的份吗?”

“当然了,你可是客人啊。”陈沉澄理所当然地说道。

“唔,那我就来一杯咖啡味的吧?”黄歌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想要喝咖啡味的呢?”我看着楚安若转身跑到橱柜那边忙碌的身影,有些好奇地问道。

“呃,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啦。”黄歌说。“就是以前看着他们特别喜欢喝这个东西,好像是洋玩意来着,似乎很难买到,也就只有他的父亲偶尔会带些回来分些给学堂的老师。似乎很苦的样子,我看他喝的时候,直吐舌头。”

“等等,你看谁喝啊?”我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余兴睿呀。”黄歌说。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连忙问黄歌:“你知道今年是几几年吗?”

“呃......”似乎是被我的问题问住了,黄歌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又想,略带着点不确定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难道不是民国25年吗?”

寂静。

活动室里,安静得都可以听得到蚊子的嗡嗡声。

我长大了嘴巴,眼神下意识的看向陈沉澄,发觉对方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又看向了古枫,发现这位超能力此时也是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坐在一边的许霖却是皱着眉头。至于楚安若......哦,这姑娘压根没听到,此时正端着上面放了五个马克杯的盘子向这里走来。

我咽了咽口水,轻声对黄歌说:“你不是认真的吧?”

“欸?”黄歌愣住了,她似乎也发觉了自己貌似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见她低着脑袋,怯生生地打量周围人脸上的神色,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那今年是多少年啊,对不起啊,其实我也隐约察觉到如今不是我认知中的时代了。毕竟我那时候根本没看见过那么多的汽车啊高楼啊之类的东西......”

“不是不是。”我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有些急躁,“重点不是这个......黄歌你......”

话语跑到嘴边,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了。

原因在于神明大人都还在我的旁边站着的啊!不是说好的不让她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有着超自然事件的吗?现在大姐你这么一嚷嚷叫我还怎么隐瞒得下去嘛!本来现在陈沉澄的奇思妙想就已经够多了,再让她了解到确实有超自然现象的话,我的妈耶!整个世界不得乱套啊?!

在气氛莫名有些僵持的时候,许霖突然出声了。

她不知何时将那本校史拿了出来,翻到学堂成立那一页摆在黄歌的面前,右手指着那个照片,左手将介绍那照片上几人的小字遮住,沉声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黄歌看到那张照片,顿时露出欣喜的神情,她激动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那个小男孩大声道:“这是小时候的余兴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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