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伴随着气势十足的喊声，强力的下劈毫无放水地从上方斩下。
架起武器防御木刀与木刀碰撞在一起，手上传来不小的力道。意识到对方的认真程度不低，我思考了一下，开始反击。
「苍流绝剑——」
虽然没有动用圣灵力，但在和妮娜练习时使用剑术还是第一次——从魔力的运用和强度来看，她在短短两周内的进步确实不容小觑，若是大意的话真的有被她击中的可能。
且不论那过于迅疾的进步速度……至少在现在，眼前的这位少女剑士已经不是我轻轻松松就能应对的对手了。
「逆水流。」
寻找对方武器着力点最少的位置，再用全力击退对方的剑术。因为之前几次的练习让我清楚了妮娜的握刀习惯，这个剑术实行起来倒不会有什么困难。
咔——！
挣脱木刀的同时向着对方刀身下方四分之一的位置击出武器。
因为那里正好是力量最弱的点，持剑者会受到全额力度的震荡。
妮娜的神色一瞬变得吃力，双脚也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几步。
「唔……！那个……请，请指教！」
原本以为会因为疲劳而放弃再次进攻的，没想到她却再次架起了刀。
来来回回已经五次攻防了吧？明明是这么耗费精神和体力的练习方式，而且还累积了之前的空挥练习的疲惫，竟然还不肯休息。
真是强烈的执着啊……既让人敬佩又让人羡慕，如果我也能多一些那种执着该多好？很多时候就能坚持自己的信念而不至于动摇了吧？
想着这些事情，我也用应战的姿势示意妮娜随时都能攻过来。
「绯樱缠月流——」
用脚步紧凑的突进拉近距离，再举刀攻击。
「——落雁樱！」
然而，在横刀防御，木刀相碰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异样。
的确是凌厉而快速的叉字斩，然而力度……
「哈啊……哈啊……」
抬头看去，攻击被我接下后，后退重整姿态的妮娜不但呼吸急促到清晰可闻，就连本应衔接在后面的剑技也因为慢了一拍而没能使出来。
果然，身体的状况已经跟不上坚持心了呢……
不过说来也是，就算进步的很快，但这种高强度的练习还是有些吃力啊。
「稍微休息一下吧？再练习下去的话对身体会产生伤害的。」
「不……那个，请再等一下……」
「右手已经脱力了哦？握不稳剑的话，是没法练习的吧？」
我指了指妮娜颤抖的右手，向她提醒道。
大概也是意识到了手臂的异样，她苦恼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
「……是，我知道了。」
啊啊，总算是肯停下来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手臂会因为疲劳过度而产生隐晦的伤害的，那样对以后的发展会构成很大障碍。
勉强作为她的剑术指导人，我当然不希望看到那种事情发生。
就地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休息，我感慨地说道：
「真是的……妮娜还真是像往常一样，努力地让人惊讶啊。」
「努力什么的……没，没有啦……因为想赶紧变强一些……所以不自觉地就……抱歉，给诺空添麻烦了……」
妮娜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哪里，我还要感谢你陪我练习呢。长时间对着空气挥剑不管怎么说都会让人无聊啊。嘛，虽然看你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觉得无聊就是了。」
「毕竟习惯了嘛。」
放松地露出笑容，妮娜饮下随身带着的水缓解喉咙的干渴。
「说起来，这两天一直没看见冥月……是去办什么事了吗？」
「啊……嗯，算是吧。」
「诺空没有一起去吗？」
「这个……没有，因为没那个必要……吧？」
既然妮娜注意到了这件事，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将心里的苦恼告诉了她。
「冥月她……不论面对什么困难都能从容地解决，比起我来可要强多了。就算没有我，她也能顺利完成所有事吧。我就算去了，也没法派上用场，甚至还会让她因为担心我的事情而拖累她。」
将事实说出后，妮娜露出思索的神色，然后试探地问我：
「诺空之前……就是在烦恼这件事吧……？」
「……嗯。」
「这，这样啊……」
妮娜闭上眼挣扎了一下，然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用忽然大了许多的声音说道：
「那，那个……！虽，虽然我不了解冥月所以没资格这么说……但是……！」
昂着头，似乎急迫于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我。
「一个人有很多办不到的事情啊……！一个人的话，就算再怎么坚强也肯定会有孤独无助的时候……！我的话，要不是能遇到诺空，可能现在已经没法在这里就读了吧……」
回忆起那些或许会令她失意的记忆，妮娜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甩了甩头，继续说：
「所，所以……！冥月她一定会希望诺空能帮她的……！」
「妮娜……」
真的是那样吗……？
诚然，我想为冥月帮上忙，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只有这分心情是没有虚伪的。
但是……
「……可我根本不了解冥月的难处是什么，想帮她，却一直给她拖后腿。」
「……我，我不那样认为！」
妮娜很少见地用十分强烈的语气反驳了我。
「诺空也……努力过了不是吗！而且冥月她……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但我觉得冥月她真的很需要诺空……！」
「诶……？」
「那个……怎么说呢……不只是冥月，诺空和璃响她们的关系……总给我一种不能缺少彼此的感觉……那，那个……我不太懂『圣象兵装』的事情，但是……但是，至少这一点我是能确定的！」
说完，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言论的突然，妮娜害羞地将半张脸埋入制服的领子里。
「抱，抱歉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我只是……」
我沉默了。回荡在脑海里的是妮娜的那句话。
「不能缺少彼此」……吗？
……什么啊……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不会的，谢谢你妮娜。多亏了你，我现在或许又有勇气去面对冥月了。」
真是的，苦恼了那么多……其实答案很简单不是吗？
想不出冥月的烦恼究竟是什么，也不能像她那样考虑出什么好的对策。
那样的话，只要把自己的想法贯彻下去就好了。
承认自己很笨就好了，承认自己没法体会她的感受就好了。
就算那样，跌跌撞撞甚至是被拒绝，只要有这份心情就绝对不能辜负。
在她身边就好了。
不论什么困难，和她一起承担就好了。
那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虽然可能会被她讨厌……但果然我还是想帮她啊。」
我站起身，想着高远的天空眺望。
可以的话，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但还是现在就想去她身边啊。
妮娜抬头看着我，不知为什么露出了笑容：
「诺空……嗯，诺空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那也是，只有「剑圣」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不能停在这里，一味地纠结那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挥剑的理由有一个，但哪怕只有一个，我也会没有犹豫地挥剑——
——这次，不论结果地，单纯地为了冥月而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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