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回去吧!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顺耳,清澈得无法掩藏任何情感。
那一丝颤音正是她心中不安的凭证。
“没事的,这里很安全。”我不自觉地举起手,打算安抚她的那一刻却猛然醒觉,我在此刻,正是「莉莉」。
(如果我能亲手安抚她的话,那该有多好。)我无言地放下了手。
[为什么我们还不回去?]她没有察觉到我的小动作,继续质问我。
“因为我在思考,思考到底应该不应该成为他的实验品。”理性早就己经给出了答案,但那一丝维系我在现实接轨的感性却不让我默默地下定决心。
虽然这也只是一个过场而已,毕竟谁会喜欢在自己的生命当一个旁观者?
[不要去!]莉莉出乎意料地反对了我。
“为什么?”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这不是在坑自己吗?
“明明就算我消失了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大影响,甚至还能重新独占母亲的宠溺,为什么要阻止我?”
[因为姐姐是我的家人!]她激动地说。
虽然只是一下,但我被这话镇着了。
“家人?这又表示了什么?表示你完全接受了我?”我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别那么天真好吗?你知道自己是被我取代了吗?你知道我时刻也在想,要是你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有多好吗?”
“连自己也照顾不了,还谈什么家人?”我也不管自己在说什么了,把脑子里想到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结果就是她沉寂了下去。
[原来…姐姐你那么讨厌我吗? ]半晌,她才带着哭腔说出了一句。
“不是讨厌你,而是…好吧,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打算挽留我而已。”貌似有点说过头了,就算是要消失,那个也不应是她。
而是我这个异类,这个窃匪。
[姐姐,你知道你来以前,我是怎样过生活的吗? ]
“…”
[吃完就睡,不然就是依在妈妈的怀里毫无意义地撒着娇…当时我什么也不懂,但现在我知道了,这是宠物的生活方式,完全就是一个负累。 ]
“每个孩子也是这样的。”
[当初发现身体不能再次为我所驱动的时候,我是很害怕的。 ]
[但当我看见以前在我看来十分可怕的魔兽在你的刀刃前倒下时,我就知道了!只要是你在操作我的身体,我便战无不胜!]虽带着一丝惆怅,但她的语气还是住常地轻快。
“才不是呢,当初刚开始的时候明明就时常弄得遍体鳞伤。”现在回味起那段蠢蠢的,经常要爱兰替我擦屁股的日子,居然能使我会心一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妈妈面上开始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在为我是她的孩子而感到骄傲! ]她的情绪十分亢奋。
[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是没有可能做到的,如果姐姐你没有出现的话。 ]宛如变脸一样,下一刻她便消沉了起来。
[虽然很自私,可是姐姐…能别离开我吗?我…不想再次成为大家的负累了。 ]
“…”我沉默了一会,但最后还是决定跟随理性的指引。
“坏家伙,就是你完全是在把我当成工具了吗?”
[这…这个…嘻嘻~]看见她打算蒙混过关呢。
“莉莉…其实只要你努力一点的话,你也能做到我这样的程度的。”
[不,姐姐!我…]
“如果实验成功了的话,那我就能堂堂正正地面对你了吧。可是如果失败了的话,那就请忘了我吧,请记着,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回来的。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那我为何不拼一拼?当然有风险,但试问,有那次的狩猎是绝对安全的?
[真的…不能留下来?]
“我不想再逃跑了,莉莉,无论是我的过去,还是我现在的处境。”
抱歉,莉莉,就算是我,也是有私心的,不如说,我大部分的感性都是由私心所延伸出来的。
不想再躲下去了,想以纯粹的「自己」去跟他们相处。
不想再躲下去了,想以全新的「自我」去面对这个世界。
是从何时开始呢?我居然变得如此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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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当我走出洞穴时,老天向我的是冰凉的春雨。
“看来,你作出你的决定了。”比因在一棵木棉树刻画着各种图案。
“嗯。”木棉花在这个季节会开满火红色的花朵,微风为它增添了活力,阵雨为它粉饰了枝叶。
而受不着这种赐福的花朵,则被抛下枝头,化作地上一滩滩的春泥。
我会化作春泥,还是成为枝头上绽放的花朵呢?
“肉体的塑造我设定成你所憧憬的自己了,没有问题吧。”他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肉块,其中不缺像是人类残肢的物体,可是我没有过问。
只是在心中愿他们安息。
“没有问题。”我看了看地上被泥土沾染的落花,也许不久以后,我也得安息了。
[绝对,要活下来喔!]
“祖灵保佑。”我站在了法阵之中,感受着雨水滑落在脖子上的凉感。
“睁开眼睛!高级黑魔法的特效可是很华丽的!”
在法阵发出紫红光的同时,像是打开了地狱之门的哀号声响起了,随后,一只只的骨手爬上了我的身体,来自灵魂的痛楚渐渐剥离了我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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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吗?”我一睁开眼,是阴暗的天空,使我有一种已经死去的错觉。
“姐姐!”可是接下来,拍打在脸上的雨滴和面前担心地一闪一闪的天蓝色眼眸刷新了这种错觉。
“莉莉?难道…!”我发力站了起来,从身上滑落的黑袍和稍微高出一点的视野印证了这事实。
“是真的…”我握了握自己的双手,有点难以置信。
“终于…能碰到你了。”我把手轻轻地放在了莉莉头上。
“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莉莉。”我抱着了她,泣不成声。
“姐姐…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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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比因摸着出现了字迹的树干,轻声向欣喜若狂的某人问。
“居然能惊动主管所有黑魔法的魔神降下神喻…”比因把手移开,露出一行无比工整的文字。
「欢迎来到這個世界,曾经痛失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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