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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妖丹

8、妖丹

“小女乃是途径岐阜的鬼拔师,出身于北陆唤作千夜的驱魔师便是小女。”按照日本古礼,千夜拜会了岐阜城主太斋。

“可以了,你且抬起头来吧。”

“多谢城主。”

得到了城主的同意,千夜抬起头来,跪坐在木质的地板上。

“你的事情我从民三郎那里已经听说了,独身一人逼退袭城的恶鬼,又与民三郎合力诛杀了湖心的女鬼毛倡妓,真是了不起的女子。”岐阜城主太斋先是赞扬了千夜在岐阜城内驱魔的功绩,接着话锋一转“只是,既然汝作为鬼拔师,安心退治恶鬼便是,为何在这般深夜造访本城主的的居所?”

“大人,小女驱除青鬼之时,见那青鬼似乎想要进城寻找什么事物,小女斗胆猜测城内必有什么事物吸引着青鬼,大人位居城主见多识广,可曾知晓青鬼所追寻的乃是何物?”

眨了眨眼睛,千夜把问题抛给了城主。

“那青鬼所追寻的事物嘛,本城主又非鬼物,又怎会知晓青鬼所求为何?”太斋的脸色在忽明忽亮的烛火中明暗不定。

“既然大人知晓小女乃是鬼拔师,又岂会不知小女探查妖气的能力便也是有的。大人不想对小女说出实情,定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小女站在鬼拔师的角度,有些实情必须要告诉大人。大人您所持有的东西,和您预想的不同,不但不是增寿延年的神物,反而是招惹鬼物的不吉之物,况且此物原本乃是小女一族所有,还望大人垂怜小女远途跋涉之苦,归还此物。”

“大胆,一介女子莫要在此口出狂言,我家大人堂堂正正,又怎会窃夺你的宝物。”

侍立在两边的武士们,纷纷拔出了武士刀,只等一声令下,便当场斩杀千夜。

“退下!”

在太斋的呵斥下,几名武士将刀鞘重新插回刀鞘,心不甘情愿的退到了一旁。

“你且说说,本城主夺了你一族何等宝物。”葳蕤的灯火中,太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小女听闻大人与专司京都守护之职的阴阳师松鹤原冈乃是世交,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当真。”

“还有件事,小女听闻数月前松鹤原冈大人途径岐阜之时,念在两家世交之情上,曾赠与大人一颗宝珠,可有此事。此事事关重要,还请大人实情相告。”

千夜以眼神威压着太斋,等待着后者的答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空旷的大殿一时之间陷入了死寂,良久才有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当真。”

“这便是了,若小女猜的不错的话,松鹤原冈大人送与大人的乃是一枚妖丹。”

“妖丹?”太斋皱了皱眉。

“正是,妖怪修炼数年,平生妖力多凝结于妖丹之中,就算在与破魔僧或与其他妖鬼相争中落败,身死魂灭,然而妖丹是不会消散的,正是如此缘故,欲提升修为,妖鬼之间时常争斗互相夺取妖丹吞噬。”

空旷的大殿回想着千夜的声音。

“大人得到这颗妖丹乃是数月之前。小女斗胆,岐阜鬼物肆虐,是否也是这几月之前。大人难道没有想过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吗?”

“这,”太斋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今日的大鬼,还有湖心的女鬼,都是为了我手中的妖丹而来?”

“正是,妖丹对于人来说仅仅是颗华而不实的宝珠罢了,但对于妖怪来说,乃是提升修为的宝物。小女虽然不知,松鹤原冈大人将妖丹赠与大人是和用意,不过就算为了这岐阜百姓,小女恳请大人将妖丹交于小女。”

“这,”又是沉吟半晌,太斋面露不舍“你真的能确定我手中所持的宝珠是妖丹吗?就算你确定,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妖鬼污秽之物是冲着那颗妖丹而来?”

“大人当真是不愿交出此物吗?”千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指握在了三日月村正的刀柄上,先前拜会之时,众人见千夜乃为女子,居然忘记要求千夜将刀留在门外了。

千夜本就是妖鬼之物,虽然有着根本道义,但是她并不介意为了得到那颗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妖丹,亲手斩杀几名武士和城主。

转了转眼珠,看着面前楚楚动人的女子,太斋当真有几分不舍,可是要是不交出来,这女子又一路从北陆追到东海,又怎会善罢甘休呢。想到这,太斋眼中浮现出了杀意。

“我想好了。”太斋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如此甚好,大人可是愿将妖丹归还小女?”千夜在度下拜。

“汝妖言惑众,妄图窃取本城主所有之物,着实该杀。我这便下令将你诛杀于此,省的你以后再去诓骗他人。”

太斋大手一挥,几十名或挺长枪,或佩太刀的武士冲了出来,将千夜围在了当中。

“看来,大人是想动武了。”

话音未落,三日月出鞘,在一簇血光之中,便有几个武士被一记袈裟斩诛灭。

刀刃画出一抹白虹,不得不说城主身边的武士比城外的武士强上不少,预想中的一刀两断并没有出现,被千夜劈砍的武士身形晃动,往后一闪,白虹般的刀光便劈了空。

呼的一声,刀光刺破了空气。

“依仗着武勇,孤身闯入这城主居所,倒是我大意了。”一刀挥空,千夜重新调整好姿势,一瞬之间连连劈出数刀,包围千夜的武士顿时又少了数人。

寻了空隙,千夜佯装出打算缠斗的意图,趁着武士们不备,脚下一蹬地面,跳出了包围圈,向太斋的方向直扑了过去、

刀光直直地落下,那太斋毕竟武将出身,拔刀在手居然将下劈的刀生生地格挡下来。

甚至在荡开了千夜的攻击后,太斋还闯进千夜的怀里施展了突刺。

“燕返。”千夜话音落下的同时,三日月村正脱手而出,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如同有走的蛟龙般从后方斩进了太斋的身躯。

这一刀并不甚华丽,刀法施展,既没有崩山裂石之态,也没有声若奔雷之形。仅仅是一刀画着圈的刀光劈进了太斋的后背,岐阜城的现任城主便倒了下去。

俯下身子,从太斋怀中搜出妖丹,千夜手提染血的村正,从正门走出,有几个武士想要拦挡千夜,都被千夜格杀。

最后还有一把颤抖的刀尖对准了千夜的胸口,刀当然是不会颤抖的,颤抖的是握着打刀的民三郎。

“你不是我的对手。”

千夜迎着刀锋面不改色地收刀入鞘。

“现在就让你看看身为武士的民三郎的骨气。”不成章法的刀胡乱地斩下,只是用归鞘的刀便轻松地挡住了攻击。千夜转到民三郎身后,用刀柄轻敲了一下民三郎的手腕,,民三郎握着的打刀便脱了手。

“现在你没了主人,你打算怎么办?要么在苦练几十年刀法,去越后找小女复仇,要么现在就跟着小女一起回越后可好?”

“嗯,”想了一会,民三郎开口:“当然是现在就跟着你回越后了,不然以后我练成了刀法,你知道不是我的敌手跑了怎么办。”

民三郎只是单纯的敬仰着作为城主的立花太斋,与其说是崇敬太斋本人,倒不如说崇敬着身为城主的太斋。老实说对于卸去了城主的身份的太斋这个独立的个体,民三郎是没有多少崇敬的意思的。这也是为什么民三郎能很快的答应千夜的提议,跟着千夜一起去越后的缘由。

“说起来,跟着小女走了,你可就不是武士了,更有可能被朝廷当成小女的伙伴缉拿,这样也没关系吗?”

“别搞错了,我可是想要打败你的人,朝廷怎么可能会缉拿我。即便出现那种危险,那时我一刀斩下你的头颅,证明青白便是。”

“还真是薄情又粗鲁的孩子,居然当着本人的面说要斩下小女的头什么的,过分的家伙。”千夜取得了妖丹,心情大好,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连续斩杀了几十个武士的家伙居然说我过分,真不知道,咱俩之间谁更过分。”

“说起来,”千夜抬头,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月色可真美啊。”

“杀人的家伙居然也懂得赏月。”

“好啦,好啦,别说这个了,我们一起回越后吧。姐姐给你买三色团子吃。”

“你是不是又把我当成小孩子了。比起把我当成小孩子,你还是想想怎么出城吧。”

“这种事情,杀出去就好了吧。”

完全没有杀过人之后的氛围,千夜就像是逛集市的女孩子似的,手提着打刀,带着民三郎向城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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