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克萨。”
导师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按着腹部。他表情痛苦，双眼死死的盯着我。
我淡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突然间，导师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大笑起来。
“是她告诉你的，对吗？那个温赫思公爵的女儿……”导师说话已经非常艰难，不仔细听的话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是的。”我点头，但又摇头，“不过，不止是她。”
导师睁大了眼睛，但很快便再次释怀。
“我明白了，是那次在皇宫里发生的事吧？”他面色苍白，暗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
“……对。”
导师仰倒在椅背上，两只手自然下垂。
“略克萨。”
我犹豫了一下，答道：“我在的，导师。”
“你觉得，我现在在想什么？”
后悔？憎恨？愤怒？抑或是其他的，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我永远，都不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像是在嘲讽我一样，导师发出了难听的笑声。
“你以为，我会后悔？会对此感到愤怒？会恨你？不，不会，倒不如说。在那一天，在我决定杀死你父母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事。”
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导师站了起来，抬起手，指着我。
“略克萨……你永远……都是异常的，永远……都是。”
导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但他的生命气息，已经永远绝迹了。
导师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不可能，与人长久相处。
***
当我醒来的时候，温妮莎已经在我的房间里等候了。
“温妮莎。”
“啊，父亲，您醒来了。”温妮莎走到我床边，说道，“需要帮忙吗？”
我坐起来，用手在太阳穴上按了一下。
“帮我理一下头发吧，留得太长了，也越来越不方便了。或许应该剪短点。”
我下了床，坐在镜子前。镜中的我，留着银色的几乎长及腰处的长发。
我自信我的相貌在以人类的审美还是非常突出的，而且恐怕任何人在见到我之后都想不到，我竟然是几百岁的老妖怪吧。
“我明白了，父亲。”温妮莎站到我身后，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可是，父亲的头发这么漂亮，就算是我，也舍不得就这样剪掉啊……”
我闭上眼睛，微笑道：“随便你吧。爱德华呢？”
“他去叫比约克起床了，现在两个人应该在客厅等候吧。”
我点点头，说道：“等我和比约克离开之后，希薇娅就暂时交给你了，像平常那样就行。另外，看好爱德华，这段时间里不要让他随意外出，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我不放心。”
温妮莎沉默了一会，笑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我是什么用意，因为她从来都不擅长战斗。虽然法师一定程度上等于学者，但温妮莎明显更偏向于学者，而她跟随我的初衷，也不过是希望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当我下楼来到客厅的时候，我看到了比约克不可思议的眼神。
“哟，主人。”金发的爱德华举起手对我打了声招呼，说道，“这一身很不错嘛。”
我对着爱德华点点头，然后坐在比约克对面，笑了笑，说道：“怎么了，比约克，现在这样的表情，跟昨天的差距可是有点大啊。”
他低下头轻声嘀咕：“因为你跟昨天的差距更大吧？”
我每次外出时，都会使用不同的身份，所以相应的，我也会改变自己的外表。
我让温妮莎帮我扎了一个马尾，然后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这样会显得利落一些。就算是法师，也不会穿着一身长袍长途跋涉的。
“我们今天要去哪？”比约克问道。
“先去温赫思。”我想也不想，就说出了这个地方。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爱德华和温妮莎都低着头沉默了下去。因为我每次出门时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一定是温赫思，我也没有告诉过他们原因，所以我想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猜测吧。
“我可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比约克撇了撇嘴，说道。
“我带你去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能把我们去的地方全都记下来，那也是挺不错的。”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我想了一会，说道，“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地方吧，除了帝都之外大概是加文思最富裕的地区。”
“其他的呢？”
“港口城市，海景也不错。”
比约克似乎在叹气。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吃过早饭之后吧。”我回过头，看着温妮莎说道，“拜托你了，温妮莎。”
“好的，父亲。”温妮莎点点头，便去准备早餐了。
这时我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对爱德华叮嘱道：“爱德华，记住，在我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要去。”
“没问题。”
虽然也叮嘱了温妮莎让她盯着爱德华，但我真的不认为她能看得住，所以恐怕还是需要我亲自说一下。
爱德华非常不稳定。
“比约克，你还有别的想知道的吗？”我随口问道。
“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去温赫思？”
我沉默了。
虽然我预料到他有可能会问我这个问题，但是我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正面回答他的打算。
“你大概需要知道一件事。”我盯着比约克的脸，说道，“我从来，没有带任何一个人去过温赫思。”
“你的意思是，我是头一个？”比约克挑了挑眉毛，说道。
“对。”我干脆地承认道，“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跟着我到了那里之后，可能就会明白了。”
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只是因为，那里，埋葬着我曾经最爱的人吧。
***
“我叫艾莉亚，你叫什么名字？”
她有着栗色的长发，穿着华丽的长裙，身上有奇异的香气，像是跳脱的精灵，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略克萨。”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根本无法对她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不自觉的，就把名字告诉了她。
“略克萨……”名为艾莉亚的少女，轻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让我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我想起来了，是‘纯净’的意思吗？”艾莉亚有些激动地说道。
“没错。”我微笑着，说道，“艾莉亚小姐也学习过古加文思语吗？”
“大概是兴趣吧，没有人教我，所以我只能自学。”艾莉亚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不管这些了，你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吗？”
“嗯……”
“所以……”
她抓起我的手。
“我们去外面的花园里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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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起标题很麻烦，随便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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