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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各自的决意:from your……

第二话 各自的决意:from your……

第二话 各自的决意:from your……

情人节前一天的晚上·驱逐舰宿舍(樱见寮)

樱见寮,某个乡下镇守府的驱逐舰宿舍,虽然这么个风雅的名字作为宿舍来说,倒是更适合茶寮,但这里也名至实归。

每年的三四月份,这座造型古雅的复式公寓总是会第一个看到满山的樱花盛开,真是名副其实的樱吹初见之所,而恰如其名,樱花出绽般的少女们在这里学习和生活,她们是否可以如同花语所说的那般纯洁文静……

“啊哈哈哈!什么啊那是,话说这件衣服的品味简直土到爆,比晓酱的品味还要土啊哈哈哈哈!!”

“嘿~~才没有吧,话说晓酱是被学校的熟人带坏的吧,那个兵库县转来的孩子。”

“poi?”

…………

啊啊……为什么第一次做旁白说出的话就被打脸了啊……/(ㄒoㄒ)/~~

嘛,青春的喧哗也是一种别样的风物……身为旁白的我这样想着。

于是不理解那个古雅名字的少女们还是在肆无忌惮的夜谈着,也就是所谓的girl’s talk:

突然跃入眼帘的星座占卜~

嘴里说着我不在乎结果,其实早已竖着耳朵偷听~

幸运色是白色~那就是————

(幸田未来《lady go》歌词)

话说这个是夏天才能唱出来的歌词吧!(╯‵□′)╯︵┻━┻

嘛,无论春夏与秋冬,充满活力的少女们在这风平浪静的镇守府,青春的身影也会一直,一~~~~直像这样活跃下去,当然在展现女子力的情人节上,她们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无论是战斗还是恋爱,勇敢的前进吧少女们!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呐~”

这间五坪大小的房间里一共住着四个人,睡得最晚的如月此时还没有倦意,盯着电脑渐渐变暗的屏幕这么说道。

“呐呐,大家都要送本命巧克力吗?”

接过话题的吹雪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继续向还没有睡着的其他几人发问,嘛,像这种恋爱八卦的问题,任何女生应该都没有抵御的能力才对,更何况在身边就有一对闪光弹。

“这个事先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啦poi,不过五月雨酱一定会送给提督吧。”

夕立的无心之语,让大家纷纷表示认同,当然也有因此而惊愕的当事人:

“诶?!我……呃……那什么……大家饿了没,我去做点什么————”

“因为~~~五月雨酱不是一直都偷偷在做吗?都忙了一晚上。”

像是故意欺负人一样,如月语气暧昧的说道。

“诶?!!!”

“为了瞒着大家,还特地跑去间宫姐那边的厨房,前辈你真是不容易呐。”

“为什么都知道了啊?!”

“因为……”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五月雨床边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黑色影子。

“失败作太多了嘛(poi)……”X三人

“唔……/(ㄒoㄒ)/~~可以的话请用吧……”

大概是时间有限的缘故,一向以迷糊娘著称的五月雨花了一晚上做出了代表自己心意的手制巧克力,但这份心意的副产品就是众人眼前的这座巧克力山。

“不过晚上吃这么多真的好吗?”

吹雪把剩下的巧克力分给大家之后,担忧的望着对面大嚼特嚼的五月雨,那个气势简直就像是在参加速食大赛一样。

“没办法了,提督说过不可以浪费食物,而且正好也可以补充一下营养,感觉自己最近有点变瘦了。”

“诶?哪里哪里?”

“胸部……”

五月雨眼神空洞的看着自己平如砧板的前面……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啊哈哈哈……

经过了将近一晚的奋战,大家终于解决了因为五月雨传递心意而产生的代价。

…………

……

夜已经深了,其他的三人早已入眠,可是五月雨却并没有很快睡着。

从确切的时间上看,情人节所在的2月14日已经到了,很快就可以让提督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了,某些事情或许也会因此而发生改变,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但五月雨心里却一直彷徨着。

难以言表的不安笼罩着她。

可即便有千般惶恐,也必须向前迈进了,无论是她,还是她所坚持的憧憬与恋慕。

五月雨看着窗外的夜空,做出了直面本心的决意: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送出去吧,然后好好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这才是白露级驱逐舰六番舰,五月雨的觉悟!”

莽撞而单纯的驱逐舰娘五月雨,迎来了她的情人节。

因为鲁莽所以不需要考虑什么后果,即便再难的事情也会因此而突破,这种觉悟不管对错,至少是向前的一步,让那看似不可触及的距离更近一点,这样的努力和摸索,并不会让人讨厌。

不过她和那个人的距离,仍旧是一个模糊的数值,甚至连是否存在过都无法得知。

2月14日,情人节当天

从昨天下午开始的这场雪并没有变大的趋势,但看起来似乎也是要持续一天的样子,这在临海的母港不算常见。

如果有积雪的话大概晓她们应该会很开心吧,嘛,虽然雪天是孩子的乐趣,不过面对这样的雪景,大人们也可以稍微喝一杯吧,要不要开个酒会之类的?

当然今天有更加重要的事,那就是

“所以我才不会因为收到巧克力就兴奋。”

“先把口水擦干净再说话!”

偶然路过的足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如是说道。

嘛,因为太期待了所以没办法啊,像这样可以大吃特吃的机会基本没有几次,平时连多吃一块羊羹都要被五月雨碎碎念半天,还被说什么“想吃就去吃司康啊!”,那东西怎么可能是人吃的,明明是生化武器才对吧。

我把口水擦干之后,一边想着之后会收到什么样的巧克力,一边又让口水把衬衫弄湿了一大片……

“算了,还是回去换个衣服吧……”

就这样,我怀着熊熊燃烧的提督の野望,带着湿哒哒的衬衫又走回了办公室……

…………

……

从室内到室外,最明显的温度的区别让我真实的感受到“冬天还没有彻底离开”的事实,加厚的外套倒是还能应付一阵子,可是这样的天气真的很不妙啊,今年的确是要比之前冷了不少,全球变暖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啊!

想着北极熊会不会因为这种天气而感冒的事情,我决定先去四处转转,不过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熟人:

“哟,roger桑!”

棕色短发以及熟悉的巫女服,完全没有因为寒冷而像我一样战栗不止,而是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凛凛英气的强势之感。

“哦哦,比叡老师,什么时候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顺道送来的,之前各方面都受你照顾,必须要好好回礼才行嘛。”

“这样啊,先不说这个了,比叡桑,你手里那是什么?”

我指着她手里的那个浅黄色的包装。

“嗯?巧克力啊,给你的——”

那个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失陪了!”

“给我停下啊喂!”

“抱歉,我今天胃口不好,改天再说!”

确实,那种东西绝对不是人类的胃可以消化的,我还没笨到用自己最宝贵的生命给她试毒。

“喂!!!!无非就是料理的想法超前一点,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不不不,有些事说不准啊,话说这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诶?”

比叡一脸茫(懵)然(逼)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

…………

飒飒……飒飒……风吹着皱成一团的报纸,在我们之间簇簇的滚来滚去。

“姑且先确定一下,你没把巧克力的外包装拆掉对吧。”

“没啊,只是拆开包装而已不会有事吧。”

“不不,太天真了啊比叡桑,从你手里出来的东西基本都不能吃了好吗?!”

“喂,我只是普普通通的把包装拆开而已。”

“那么好,最后问一遍,你确定这东西别人吃下去没问题吗?!”

“诶?!”

…………

如同天使降临般的寂静……

“嗯,应该没事……吧……”

刚才还一脸坚定的比叡,在我的追问下,渐渐没了底气,狐疑的看着还算正常的巧克力外包装,这家伙脑子里一定出现了毒蘑菇之类的代表猛毒的标志。

话说这家伙之前好像还借我家的厨房做一些可以媲美建筑材料的饼干来着,而且要不是我拦着,这个人完全有为了让饼干储存时间长一点儿加入亚硝酸盐的可能。

嘛,总之就是因为类似事件太多了,所以只要把她和吃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基本没什么好事。

“应该没问题……大概,话说roger桑不信是吧,要不然我先吃给你看?”

“等下——————”

“poi!!!!”

哗啦……

还不等我拦下,比叡已经将外面的那一层包装纸拆开,把巧克力塞进了身边的夕立嘴里————

“为什么说着就塞到别人嘴里了啊!说好的自己试毒呢?!”

“被你说得那么玄乎,我还敢给自己吃吗?”

看吧看吧!出现了啊!理直气壮的说出了这种卖队友的台词!果然你自己也没自信去吃这东西吧!

叮——————

明明是情人节,为什么会有佛台前的钟声呢?

夕立,扑街。

抱歉呐poi,如果你还有命回来的话,下次的修学旅行我一定带你去所罗门玩……

………

“诶?奇怪呐,明明买来之后我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会这样?”

比叡一边说着,一边用树枝戳了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poi……

嘛,大概只要她碰过的东西都会变成杀人料理吧,她一定还有一个会弹钢琴的黑手党弟弟才对。(注:《家教》的碧洋琪和狱寺隼人姐弟……)

“嘛,不过义理巧克力的话,只要心意到了就可以哦,今年也请多多关照,比叡老师。”

“嗯,多多关照!对了,我还有带咖喱来哦,特制的活力100%……诶?!你又跑什么啊——————”

跑出了好远,我的身后还响着比叡的呼喊,但就算你再喊我也不会奉上自己的生命哦,不跑我难道等着被杀吗?情人节变成自己的祭日,不就比圣诞节掉头的那位还糟吗?!

…………

……

驱逐舰宿舍·樱见寮前

“蛤……啊……哈……啊……要死要死要死,下次我说,说什么都不跑这么快了,就算是吃掉那种杀人料理……”

脑补了一下自己被强行灌毒的情景,不由得一身恶寒……算了,还是就这么累死会更好一点。

体力不济的我,左绕右绕终于在驱逐舰的宿舍门前。

去年宿舍改建的时候,这里被改成了复式结构的公寓,这么看起来,古雅的建筑风格和雪景山色相映衬,真是风流呐,樱花盛开的时候这里一定会更漂亮吧。

“提~督~”

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我连忙转过身去,秘书舰五月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

“哦哦,五月雨啊。”

“提督你今天有空吗?”

“突然这么问干嘛?不过时间倒是有的,今天休息。”

“嗯……稍微一小会儿就好,稍微陪我一下,可以吗?”

五月雨面色羞赧,吞吞吐吐的说着,食指也在胸前惶惶不安的戳戳点点。

“哦,可以的可以的,什么事呢?”

“有些事想和你说一下!请务必赏光!”

“诶?!突然变成会议上的OL了啊!”

本来处在娇羞状态的五月雨,差一点就可以让本来就没有的灵装消失掉,但不知道是打开了哪里的开关,她突然一本正经的说着莫名其妙的敬语。

“嘛,稍微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诶?那个……不是的,其实……”

可能是觉得之前的话有些生硬,少女此时又开始手足无措的辩解道。

看着她语无伦次的表达,总感觉今天这孩子有点奇怪,但究竟是哪里奇怪呢?微妙的违和感让我有些困惑。

“嘛,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可能作为秘书舰也会有一些烦恼吧,既然这样作为提督我也要好好的为部下着想。

“巧克力……”

五月雨用力蜷缩着身子,以快要被寒风淹没的声音说出了一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单词。

“嗯?巧克力怎么了吗?”

“就是啊,那个……其实……”

“其实……我做了巧克力,然后……是给提督的——”

“roger桑!!!!咖喱要凉了哦!”

“咦!!!!!!”

好死不死这时候被追上了啊!

没听到五月雨的下半句,远处的声音和那个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清晰的身影令我毛骨悚然。

那一天,人类终于想起了被咖喱支配的恐惧。

“五月雨!”

“是……是!”

“这里就交给你了!”

“诶?!!!提督!!!!”

抛下了身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的五月雨,我,镇守府提督roger,再度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

………

……

“还是没办法啊……”

谁在说什么吗?

跑出了很远之后,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可是环顾了四周,谁也不在,大概只是我的幻听而已吧。

“roger桑,咖喱很棒的哦~”

虽然很想承认这也是幻听,不过强烈的杀气以及与生俱来的本能告诉我: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不要啊啊啊啊!!!!”

镇守府主办公楼·二楼

“终于到了……呼~”

经历了一上午东躲西藏的我,如今正举着发酸的双臂,在二楼的办公室的门前停了下来,看了看胸前捧着的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巧克力,姑且打算在这里拆开外包装再说。

正如大家所见,今天是情人节,也就是圣瓦伦丁节,原本是发源于大洋彼岸的欧陆,然而在日出之国也能感受到此种风情,也是拜明治以来的文化交流所赐,真是幸甚也哉。

证据之一,就是连我这样的家伙,都能吃到这么多的巧克力,当然在白色情人节也要一一回礼才行……

嘛,预算之类的事放在脑后,至少眼下先享受享受才是正道,再说上午差点就便当了,不趁着这时候过过瘾解解馋,简直就是……

就是……不管啦!吃了再说!

“大丰收大丰收,嘿呀!”

因为被占用了双手,我只能撞开办公室的门,不过门并没有关上,嘛,不管这些最起码要先把双手解放出来才行。

哗啦哗啦……

形形色色的包装和地毯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堆在一起的巧克力散落在地上,粗略目测了一下,这些大概够我撑到下个月……也可能是下周……不对,明天……算了,今天都吃掉吧。

原因很简单……因为饿了……

“啊啊……早饭还没吃,话说为什么突然觉得饿了啊?”

我环视了一周,发现门口立柜后面的某个隐蔽角落里,貌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以及……很好吃的味道,诶诶,很~~~好吃的味道:

“老师,这样可以了吗?”

“还要再等一下哦足柄酱,这个啊……”

“嘿~巧克力火锅,你们还真是有兴致啊,话说……”

诶~桥豆麻袋,仔细想想这里是办公室吧,为毛要在这里搞这个啊?

“别用办公场所当厨房啊喂!”

当然面对我的怒吼,两个长者毫无反省的意思,一个看着巧克力的粘稠度,另一个已经开吃了………那个好像是我藏在文件堆里充当应急粮的饼干……

“那个是我藏在这里的吧。”

“别在意这种小事啦,话说藏到五堆以上的话你能全找出来吗?”

重巡洋舰舰娘足柄用关爱傻狍子的微妙眼神看着我,让我莫名的火大,你以为谁是那个五以上就数不明白的颜艺声优吗?(三森:啊湫!)

“谁是松鼠啊……而且这才不是小事吧,对我来说根本就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好不,糖分 is my live!”

“……roger君,生命的英语是‘life’才对哦。”

香取老师也开始用关爱傻狍子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都把我当成⑨了啊!

虽然说起来有点那个,我和和两位的孽缘不浅。

香取,继承了练习巡洋舰香取的名字和灵魂,同时也是读军校那时候很照顾我的老师。

足柄……很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个每天不是去联谊就是卖节操说荤段子的学姐,诶诶,她是我军校时期的学姐……啊啊啊啊,好想死……想起这种事瞬间就羞耻得不行啊……尤其是还被她当成备胎来着……

“/(ㄒoㄒ)/~~说起来你们怎么在这里吃东西啊,明明多走几步就是厨房了。”

“嘛,在这里不就是那个了吗,偷吃,就是要偷吃才有乐趣啊,明明是午饭的便当在上课的时候全部吃掉,那个感觉和当成正餐来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呐。”

足柄一副“ドヤ颜”,然而我完全不明白这种事究竟有个毛的自满价值……

“不,一般人才不会做这种羞耻的事情……”

“咳咳,退一万步讲,你这里平时也不怎么工作吧,对了,你要吃吗?有草莓哦,顺带一提我比较推荐这边的白巧克力,来吧,试一试,呐~呐~”

足柄把草莓用叉子插着在我面前晃了晃,死神大人(注:“一护”和“草莓”是谐音)的味道果然很……才不是那样吧!

可恶啊……居然有这么好的事,嘛,古语云有便宜不占那个什么来着……反正意思差不多,咳咳,既然都这么邀(贿)请(赂)我了,身为提督也要有这方面的大度,我选择————

“哦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才不会吃吧!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了哦,如果吃了的话,一定会被你也拖下水,我才不会上当呢啊哈哈哈哈!真是可惜呐,孔明の罠!”

“切,失败了……”

“喂喂,你刚才‘切’了吧!绝对‘切’了吧!所以赶快给我出去啊,办公室里面不能饮食,身为老师你最起码也要注意这点才行。”

“诶?没有啦~人家可是想让平时只能吃土的学弟吃到一点好东西而已,呀~为什么要这么想~姐姐大人很~伤~心~哦~”

这句话,甜到掉牙了,而且……莫名的火大啊

“那个啊……谁吃土了,我也是很有人气的好不?”

说着我指了指堆在地板上的那些大小不一的包装。

“哈?反正都是一些从便利店还是哪里随便买来敷衍你的义理巧克力对吧,包装连拆都不拆就包起来了。”

没经过我的同意,足柄就擅自在那一堆里翻找个不停,这家伙到底是有多my pace啊!

“真的嘿,这个也是,这个也是,全部都是现成的啊,一个本命巧克力都没拿到你也是挺惨的。”

还在翻啊……而且连包装都拆开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也是连婚期都错过了所以请不要把我的下颚骨扭到一个奇怪的角度呀呀呀呀呀!!!!!!”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身体早已被浑身缠满黑气的足柄用难度颇高的十字固定技死死锁住,别再用力了啊!腰……腰要断掉了啦!

“啊啊……我才不需要那种把把买来的巧克力融掉然后重新倒回模具的产物。”

好不容易挣脱了足柄的格斗技绞杀,我重新爬起来之后一边把脱臼的手臂重新接上,一边接着说道:

“即使说得再好听,那种东西包含了所谓‘真心’的东西我还是不会认同,因为……”

因为……

即便是平时嗜甜如命的我,也有自己的一些坚守,大概对吃的东西还挑挑拣拣确实很无理取闹,但是一些不会接受的事情,就算到了什么时候也不会接受,人便是这样不知反省的,愚不可及的生物。

或者是因为约束,或者是因为已经找不到更好的了,所以才不会接受某样事物。

虽然有点可笑,不过从那以后的这几年里,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没——————

嘎吱……

“打扰了,青叶桑送来的报纸……诶?提督?香取老师和足柄老师也在这里啊。”

五月雨打开了老旧的木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不过说是蹑手蹑脚,从进门开始五月雨的双手一直背在身后。

“哟,五月雨酱也来了啊,正好有巧克力火锅,可以的话~嗯~老师我也可以被你~吃~掉~哦~”

老师你的节操掉了快捡起来……话说再这么卖节操的话这个故事一定会被PTA指控的啊!

“嘛,那个……先,先不忙……”

诶?不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吗?

“今天主要是有事情要和提督说。”

不知为什么,五月雨说到这里语气加重了许多,然后把视线直直戳到我这里来。

难道是之前偷吃东西被发现了?还是我为了报复故意把她的咖喱加了一点她最讨厌的红姜吗?还是今天上午……

“提督……”

“是……是!!!”

声音被吓得有些变形,但是我没办法不应声。

“今天,是情人节对吧。”

“嗯嗯,对啊。”

“那个……所以说呢,嘛,嘛,也不能算是什么厚礼啦,但是前辈们都有一份,这边也……”

五月雨不安扭动着身子,时不时往我这里瞄上一眼,说话的时候总是玩弄着自己鬓畔垂下来的发丝,语气也有些微妙。

嘛,简单来讲她貌似是在害羞的样子。

“嘛,那个……怎么说来着,因为大家都有的话,提督没有的话就太可怜了,所以说呢,这个……”

哦……我好像明白了,她说的应该就是昨天提起的义理巧克力吧,嗯,应该没错,嘛,这样的话很多事就解释得通了。

毕竟全镇守府就我一个男的,要是突然就送巧克力的话也有点难为情吧,说不定还会被误会成表白什么的,嗯,一定是这样没错,所以这次理当由我爽快的接下来才行,话说这孩子应该会买很贵的那种东西吧,法芙娜或者迪克多之类的,啊啊……这下作为合格的社会人士,我也不能不好好应对了,唔,接过这种高级货需不需要我先来一个土下座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五月雨一直背在后面的双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提督~情人节快乐!”

并没有刻意装饰过的礼品纸被水蓝色的缎带拢成一束,下面坠着看起来分量不小的心形,而伴随着包装精致的手制巧克力,一同传递出的是爽朗率真,不输给巧克力的甜美笑容。

我相信这样的场景或许没有谁会拒绝吧。

“……”

但我没有任何的行动。

“提督?”

许久之后,应该是发现手上的重量还在,五月雨视线向上的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解和困惑。

“啊啊……”

果然……

“这个是……”

“诶嘿嘿,是五月雨特制的手工的巧克力哦,那个,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啦……大家的那份都送过了,所以那个,提督也收下吧,收下吧……”

………………

…………

“这是什么啊?”

“巧克力……因为还有剩下的材料就多做了一份,要吗?”

“哈?事先说明白我可没有回礼的打算。”

“不需要。”

“哦哦,谢了。”

“别走!请等一下!”

“嗯?”

“这样的巧克力我可不会送出第二次了。”

“是吗?正好……”

“什么?”

“这种巧克力我也不会收第二次了。”

………………

…………

五月雨递出的手制巧克力我没有接过,所以捧着巧克力的双手还尴尬的停留在我和她之间。

见我半天没反应,五月雨茫然的盯着我。

“五月雨酱,这个……手制巧克力的意义,你应该知道的吧。”

“诶?不……不知道……五月雨什么都不知道,嗯,我不知道!”

五月雨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眼神游离四散好像是在逃避什么,始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说谎,她是知道的,但这个人连说谎的才能都没有,这让我也不知应该感到怜惜还是无奈。

“哦哦,这样啊……”

我说完之后,办公室里陷入了难以挣脱的寂静,明明有四个人,却让这种尴尬的空气更加急剧的发酵,可是不说明白的话还是会让这样的僵局持续下去,那么就让我来打破这样温吞的关系,即使用剑一样的话语斩断也无所谓。

“既然不知道的话————”

“所以请————”

我和她同时说道。

“诶?”

因为我的声音和气势显然要比这个女孩更加强势,她停下了,所以我需要继续说下去,这样的念头驱使着我逐字逐字的组织起话语。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这个……诶?提督你说什么?”

“嘛,我虽然作为长官说这种事有些不太恰当,可是一些规矩也必须要,听好了哦,五月雨,这种东西太贵重了,不能随随便办送给异性,知道吗?会让那些得意忘形的人误会的。”

“诶?可是……那个,这个如果大家都送了的话就不会有那个意思了吧,呐呐,是这样的吧,香取老师,足柄老师,呐!”

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五月雨开始

“啊……哦哦,是啊是啊,所以别计较那么多嘛。”

足柄应和着五月雨的话语,努力试图让空气缓和一些。

“……”

一反常态的是香取老师,往往这个时候她都会为五月雨辩解,但双臂环抱站在窗畔的她,仅仅是低垂着睫毛,目光停留在地板的上。

“而且……”足柄凑了过来,贴着耳朵开始絮叨起来,“你没看到那孩子为了做这个费了多少心思,你就不能——”

“我知道……”

“哈?既然知道的话就哄一哄她啊,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啊啊,眼前这个局促不安的少女,她手中的巧克力是如何出现在这里,我即使没有办法详细的复述出来,但也能知道个大概,至少我看得出,泛着红的指关节和手腕都是被融化巧克力时的热水烫成这个样子的。

真的是用心努力过了呐,五月雨哟。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的努力,包含在其中的心意也更容易让人无法承受,甚至产生畏惧,或许只要随便说着漂亮话,一切都可以高明的敷衍过去,可是……

有些事就算知道也没办法接受,无论是谁都会有这样的铁则,这不是因为一句“她已经足够努力了”就可以改变的,因为这对于接受的一方根本不公平,只是被强迫的受到施舍罢了。

“五月雨,听好哟,那个……义理巧克力没必要这么花哨,而且这种事如果让人误会的话,嘛,不是常有的吗?拿到这种东西之后就开始得意忘形的高中生可是很多的呐。”

“是!”

少女爽朗的回应着,像往常一样认真的注视着我,是不是还抱有一丝侥幸呢?很抱歉,你的期待落空了。

“还是我没说明白啊,这个……所以说啊,嗯,也就是说啊,意义这么重大的东西要送给很特殊的存在才行,作为谢礼显然有点微妙,抱歉了,好意我心领……嗯……啊,对了对了,有巧克力火锅哦五月雨酱,趁着下面的蜡烛还没燃尽,赶快试试吧,呐……”

“……”

渐渐地,我发现五月雨,下午的办公室格外昏暗,让我无法看清她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

但我知道她已经没办法再听下去了,但现在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吧,只要装傻的笑着,说一句“开玩笑的,怎么会不收下呢”,即便之后再转送给别人,也可以说成“抱歉抱歉,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吃点什么作为补偿吧”或者“没办法啊,因为收到的太多所以……”

我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可是无论想说什么都不成言语,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全,现在如果高明的敷衍过去,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可是这对我和她来说真的可以吗?

五月雨真的希望这样吗?

我不知道。

“……”

最终我觉得还是缄默不言比较好一些,比起巧舌如簧的欺诈来说要好得多。

“不会收下吗?”

五月雨模糊着嗓音说道,好像刚从美梦跌入现实时的惶恐。

“嗯,我不会收的。”

“诶?”

可能是五月雨并没有理解现状,也可能是根本不想理解现状,她急切的辩解着本就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

“诶?是……是担心味道会很变差吗?失败作我都尝过了,应该没问题的,而且担心提督会接受不了太强烈的苦味,我还加了一点牛奶……”

“别说了……”

拜托了,别这么善良了,我可是恶人……不,是会把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的恶鬼,所以不可以对我这么善良的啊,但五月雨显然不知道这种事,她眼里的我大概是那个平时稀里糊涂,嗜甜如命的大叔。

因此我有理由告诉她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我这样想着,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尽管已经刻意压低声音,可还是让耳中回荡着,无比狡诈无比恶劣的话语:

“别再说蠢话了,那种事怎么样都好……”

粗暴的打断了五月雨的话,因为如果再让话题和态势这么发展下去的话,说不定会……会……到底会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是这样的话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之前说过的事情全盘否定。

“那是什么意思?”

渐渐面无表情,五月雨难以置信的盯着我,好像在看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不,抱歉,我,我……”

手足无措的我简直和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的孩子几乎没任何区别,不自然的搓着手,我努力让歉然的微笑挂在尴尬脸上,但是在旁人看来这些举止,一定都很奇怪才对,不停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相同的无力的话语。

“嗯,知道了,看来还是不行呢。”

“五月雨……”

我再度抬起头,看到的是和递出巧克力那时候同样的笑颜,可是我却再也无法从中感到她的真意,仔细看的时候,我发现五月雨水蓝色的双瞳闪闪发光,眼角像被浸泡过一样。

“还真是迷糊呢我,这样的失败作居然装在了成品的袋子里,我……回去换一下,稍等一下,我……”

抽泣着,她没有把话说完,五月雨匆匆调转身子跑了出去,脚步声慌乱的回荡在走廊里,但我只能默默听着这脚步声不停的叩击在心里。

屋子里静静的,不过是那种如同沼泽一样的死寂,在这样的空气里哪怕只呆一分钟,也会浑身不自在。

大家都没说什么。

“那个……我去间宫姐那里了……roger君你也冷静冷静吧。”

香取老师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她好像是要说些什么吧,不过只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之后是足柄:

“那……我也走了哦。”

她看起来像是故意走得慢,在门口站住了脚,回过头一脸挑衅的说道:

“真是……无聊的执念呐,你这小鬼到底有完没完了……”

无聊的事情……吗?真是武断的结论,说到底……这家伙又知道什么,这种站在制高点妄加评判臧否的架子真是让人火大!

以为说这些我就会老老实实忍气吞声吗?

“喂!给我等一下!这种话你最好别说第二……遍……”

这份强势没有办法贯彻到最后,原本的无明业火就像遇到了洪水一样,被足柄的眼神硬生生打消了,那个眼神自从到这里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浑浊的眼睛里依旧可以辨识作为杀人兵器的锋芒。

“……”

“……”

场面这样坚持了大概一分多钟,她眉头微微蹙起,开口说道:

“多好的孩子啊,呐,roger……不,九条中将。”

“别再说这个名字了,拜托……”

诶?声音怎么像哭一样?

近乎哀求的声音让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像在泣诉什么,本来不想这么难堪的说出来啊,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可我不知何时已经害怕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过去,我开始害怕起来。

“你这家伙就算是过了多久,该不会变通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变通,那孩子要是知道你这样说不定会用什么奇怪的眼神死盯着你吧。”

因为之前的对峙,足柄没有继续向外走,而是找了个地方又坐了下来。

“大概是这样,不过被盯着也好,刚好有些事我不能不和她说啊……”

“算了吧,你不是最怕幽灵的吗?”,足柄看着我这副面孔苦笑着,“呐,又快到那个日子了,这次要去吗?”

说完,她从放置在角落里的冰箱拿了一罐啤酒,但不是自己喝,而是甩给了我。

“咕唔……哈……当然要去,怎么可能不去,只要我还活着,就必须要去。”

沁凉的口感直接通入食道和肠胃,口舌被二氧化碳的细微痛感侵蚀着,与其说是酒还不如说是清凉饮料更恰当,酒精对神经的渗入几乎等于零。

“我也会跟着的,所以如果想寻死的话我劝你赶快打消那个念头,无论什么事你都能变成受害者,这种才能很厉害啊,不过无论什么事,痛苦的人都不止你一个。”

“别把我想得那么可怕,死如果可以解决问题的话,我早就成佛了,事实上经历过死亡的你我都知道,死只不过是逃跑而已,什么事都不会改变。”

受害者吗?

我可能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这种事由他人之口说出来才是最为直接能明白的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把自己设置在受害者的角度,然而事实并非我所看到的那样。

“其实最难过的还是那孩子,对于她受的苦,我这点事真的是微不足道。”

诚然,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最狡猾的那一方?可能我这样的生存方式才是最轻松的吧,这样的我,连自己都会感到厌恶。

“呶,给你的。”

故意转移话题一样,足柄从上衣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板状的东西,mei ji(明治)的商标赫然醒目。

“诶?”

思绪还是像被绕在一起的线头一样杂乱无章,我却本能的拿过了足柄递来的慰问品,连装饰都没有,直接就是商业气息颇浓的外包装。

“从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顺手替你捎回来的,拿来下酒吧,没办法走路的雪野老师。”

用巧克力当下酒菜的落魄样子,和我现在还真是相配呢。

虽然想这么说,但看着足柄担忧的神色,还有比平时更为柔软的目光,我还是决定不说这种丧气话了,没必要让她替我担心。

“放心,我还没弱到那种程度,话说你比以前长进不少啊饿狼。”

“切,惟独不想被你这么说,你可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啊,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哦?是嘛,大概吧。”

不,大概不是这样的,因为无论是那时候也好,这时候也好,无论什么时候,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过。

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但唯有我还停留在那里。

可我还是要走的吧,我不得不走啊。

带着没喝完的半罐啤酒还有那块看起来就没食欲的巧克力,我站了起来往门那边一步一步的挪动。

“去哪里?”

“睡觉,不管什么胡思乱想的病,只要睡觉就能治好。”

“胡说……”

足柄先我一步走出了办公室,修长而高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注目之中,这间办公室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站在接近门口的地方一动不动,环顾四周审视着这间办公室的陈设,和往常一样堆积如山的文件,橘子箱以及少量西洋风的家具,在此度过了两年的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静默的空气伴着巧克力火锅还没凝固的醇厚芳香,简直是情人节最好的,不过我丝毫没感受到任何的爱与浪漫。

“别太勉强自己了。”

这是她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在耳畔留下的一句话。

公历的二月中旬,世界上恐怕没多少人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叫“瓦伦丁节”的日子,也就是情人节。

这个时候女性会送给关系亲近或者是倾心已久的男子巧克力,用来代表自己的爱意和感谢,但据说这个节日最初是为了纪念一位叫做瓦伦丁的伟大的修士。

这是个十足的善人,冒着极大的风险为当时因为大规模征兵而无法厮守的情侣见证了婚姻的羁绊,也因此触怒了暴君克劳多斯而被刑下狱。

在狱中,他和典狱长的女儿,一个盲女相恋,并治好了她的盲疾,这个奇迹让暴君更加恐惧,他要处死瓦伦丁。

即使是再伟大的邂逅也无法执拗命运的屠宰,故事的终焉,瓦伦丁抱着对她的爱意,以及伟大的宏远,遭到了处刑,而也就是那天的早晨,盲女拿到了他留给她的信,落款是:

From your Valentine,来自你的瓦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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