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西方大地上空,天使们在召开紧急会议。
“东方那股异常强大的力量是什么情况?”大天使诺瓦维斯皱眉,焦急地拍桌。
“据说是万年前血族女王生下的那个魔女长大了……”
“魔女?不是大魔王吗?”……
天使们窃窃私语,关于那个大魔王的传闻许许多多,但有几分是真的却无人知晓,它诞生在遥远而神秘的东方,它的一切如同那个国度一般充满吸引力,又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奈森,你知道些什么?”诺瓦维斯朝角落看去。
“我知道的不多,她的确是魔女,名叫爱礼丝,她是吸血鬼们曾经的女王莉莉丝和恶魔之皇撒旦的女儿。异种族结合是禁忌,但是她的出生不是偶然,是她那位渴望力量的母亲一手策划的,给这个世界的礼物,可惜那位女王没能看到她。”奈森缓缓开口,众天使都沉浸在他声线里。
“我无法想象她的力量有多强。”奈森补充道。
“礼物?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威胁吧,”诺瓦维斯的不安都写在了脸上,“异种族结合的力量史书上没有过记载,或许可以毁灭所有。目前天使、恶魔、吸血鬼三个种族势均力敌,维持着某种平衡。可这种平衡并不稳定,一旦这股力量介入,便可以轻而易举打破这种局面,如果将来有战争,她,必定是胜利的武器。”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将她带回来。”不愧为诺瓦维斯器重的天使,奈森总是能读懂他话里的意思,也从不辱使命。
魔女有吸血鬼和恶魔的血统,倘若大战,她站在两方其中一方的立场上,都会对天界不利,所以他要在恶魔和吸血鬼们还未察觉之时得到或杀死她,可是他也知道,瞒不了多久的,她就像浆液饱满的诱人的果子,就算长在隐蔽的地方,也会有贪婪者为得到她而蜂拥而至,总有一天会形成三大种族争夺她的局面。
这个任务困难重重,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奈森眼神依然凛冽,一直以来,他都是从容的强大的,恐惧,就没有在他眼里出现过。
再神秘的土地也会有征服它的野心勃勃的探险家,奈森就是爱礼丝的探险家。
他张开巨大而雪白的翅膀,飘逸的银色长发随风浮动,修长的手指凭空画了扇门,那门便在云烟缭绕中缓缓开启了,他飞进门中不久,门缓缓关闭,接着渐渐模糊,然后随风飘散。
奈森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亭台楼阁,桥廊榭舫,商埠民宅映入眼帘,他被眼前景所震撼,眼中光彩转动,像注入灵力的水晶一样。
异域国度就在这个天使的面前,如绝美的画卷缓缓展开一角,便深深吸引视线。
听到身旁零碎的议论声,奈森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修身的白色刺金制服加银色散发在人群中显然格格不入。
他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手指尖抚过粗糙的墙面,一件黑色斗篷从中飘出,像一个站在墙上的黑衣人,只是宽大的帽子中本该露脸的位置空空的。当奈森走出小巷时,已经穿戴好了斗篷,他向下拉扯帽沿,将他整张脸都藏进里面。
奈森知道,他要在这儿寻找魔女,就要和这儿的人相处,要懂得他们的文字、语言、文化……那么要上哪儿去了解这个国家呢?奈森心想。
走进一家酒馆,看见几排人围着一位执扇的说书人,奈森勾了勾唇角,或许他可以告诉我。奈森轻拍老先生肩部,指尖触碰的瞬间复制了他所有记忆。
奈森走出酒馆,以所有人都来不及察觉的速度,变成了新记忆里贵公子的模样。
对于这个新模样,奈森很满意,他身着深蓝色长袍,袖口领口都用银线绣了好看的图案,腰带旁还别着一枚玉佩,与生活在此的名门子弟无异。
奈森仔细观察走过的每一条街道,路过的每个人每座房子。依据新记忆,这里就是东方唯一的大国——华夏国,统治者称皇帝,华夏国土辽阔,繁荣富强,国泰民安。
停下脚步,眼前恢宏壮阔的宅邸就是五大名门望族之一——景氏的府邸。奈森化作一只白色的鸟穿墙而入,飞至上空,将宅院一楼一庭一砖一瓦一花一木尽收眼底。视线穿过檀木制的华美房门,屋子里端坐着一位少年,目光灼灼,面如冠玉,他就是景家大公子景元启。
白鸟落脚在景元启所在的书房窗沿,观察景元启良久,化作一缕白烟,进入了景元启体内,当他再次看书时,他已经是奈森了。奈森将景元启的意识封住,还看了他的记忆,夺取了新身体的天使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随便逛逛新家。
景府防备森严,几千仆人各司其职,并无可疑之处,只有景元启身上残留有魔女的气息。看来,这副新身体他选对了。
夜里,奈森仔细读取景元启的记忆,那些记忆碎片像走马灯一样在奈森眼前旋转着,他努力寻找着魔女的蛛丝马迹,可是景元启接触过的女子很多,也不能判断魔女是否会幻化成男子模样。
“唉,还是明天的游园会留个心眼吧。”奈森躺下,随手挥挥,那一片一片记忆便化作星星点点消散了。
游园会,是五大名门望族一年一度的活动,这个媲美御花园的园林象征着五大家族强大与和谐。
游园会当天,阳光正好,奈森远远便看到两个修长的身影,是怀家公子怀礼成和侯家公子侯方宇。
“元启。”他们唤道。
“怀将军,方宇兄,许久不见。”奈森笑着打量起他们,侯家是书香门第,所以侯方宇身上总有儒雅的气质,怀礼成是华夏最年轻的将军,换下黄金甲也依旧有将军的威风,不过在他们身上都察觉不到魔女的气息,这让奈森松了口气,也更在意来者。
“你们快些儿!”一个略施粉黛,穿着华丽的女子快步跑了过来,与记忆中秦家小姐秦桃玉的模样重叠了,和她一起跑来的还有巫家大小姐巫卿安。落在最后的是巫家二小姐巫卿绒,她嘴角藏着笑意,步履轻盈衣袂翩翩,像天界遗落人间的天使在阳光里逗麻雀。
“景哥哥。”巫卿绒在景元启身前停下,奈森帮她拂去落在肩膀的花瓣。巫卿绒是景元启的未婚妻,昨天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奈森能感觉到他们的甜蜜,所以并没有在意自己见到巫卿绒后感情的微妙变化。
然而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巫卿安投在她妹妹身上的视线充满了仇恨。
游园会的主角已经到齐了,他们在圆桌上品茶叙旧,半时辰后结伴游园。
不知不觉奈森和他们走散了,他独自走到湖边的林子里,不料却见惊人的一幕。
巫卿绒在湖心亭中看风景,巫卿安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猛地将她推入水中,慌张地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后匆匆离开了。
奈森马上跳入湖中,巫卿绒的身体一点一点地下沉,奈森将她拉进怀里,抱着她跃出水面,跌落岸边。因为还没有找到魔女,为了隐藏自己奈森不能使用太多法力,所以只能受点伤了。
他背部着地,将少女护在身上,巫卿绒痛苦的表情让他心疼,原来天使般的少女脸上也会出现受伤的神情。
巫卿绒马上将受伤的神情掩饰得很好,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和心疼,查看了景元启的身体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奈森语气温柔,轻抚巫卿绒黑色长发,被湖水弄湿的黑发贴着雪白的脖颈肌肤,隔着薄薄的衣裙贴着肩和腰而下。此时奈森眼中的巫卿绒好似一个披着墨色锦缎的瓷娃娃般美丽得动人心弦。
巫卿绒咬住失去血色的唇,颤颤巍巍地扶景元启站起来,自己却因为用完了力气倒向一旁,奈森迅速扶住她的肩膀,他能感受到她身体透露着的丝丝冰凉。
奈森从巫卿绒背后搂住她肩膀,看着她颤抖的双肩,他心想,既然他是她未婚夫,那就搂一会儿吧,不然眼前人会支撑不住的。
“卿绒,把眼睛闭上。”
“嗯……”巫卿绒闭上眼,细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好看的阴影。她感觉一股暖暖的风包围着他们,在这团温暖里,她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头发衣裙也干了。
“这是?”巫卿绒不解。
“我父亲有几个胡人朋友,他们教我的一些小把戏。”奈森想了想,编了一个谎,总不能对人类说这是天使的魔法。
他们离开了湖边,一起走到一个花园,奈森宠溺地看着巫卿绒折柳扑蝶,刚刚的阴霾已经从她脸上消失了。她的笑靥迷了他的眼,巫卿绒的一颦一笑似乎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奈森突然觉得,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了。
“哈哈,找到小绒了。”秦桃玉和巫卿安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她们拉走巫卿绒,奈森不放心正要跟去,却被秦桃玉毫不留情地推开,“女孩子的秘密可不能让你知道呢。”
看着渐渐跑远的三个女子,奈森皱眉,上一秒才被亲姐姐推入湖中险些溺亡,下一秒就又满脸信任的随她们走掉,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傻瓜。奈森幻化成白鸟,一直尾随她们。
秦桃玉她们来到一块草地上,巫卿绒环顾四周,认为很安全的她放松了警惕,任由秦桃玉将她眼睛蒙上。
“小绒,你按我说的做,抓到了你姐姐,我就把你绣给元启的丝帕还你,如何?”
“嗯。”巫卿绒知道,这不是个问句。
“小绒,往前走,”秦桃玉的脸笑得越来越狰狞,“继续往前……”因为秦桃玉和巫卿安知道前面是悬崖,只要巫卿绒往前再走一步,世间就再也没有巫卿绒了,她们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等待巫卿绒迈开脚步。
突然一只白鸟飞来,把绑在巫卿绒眼睛上的丝带叼走了。“啧。”秦桃玉和巫卿安见状急忙离开。
因为强光而闭上眼睛的巫卿绒适应了几秒才睁眼,被脚下的万丈深渊吓得跌坐下来,她捂着胸口喘气,大脑因恐惧而变得一片空白。
几分钟后,终于平静下来的巫卿绒离开悬崖,小走几步便看见景元启站在不远处,衣袍和秀发皆随风飘动,还没等她靠近,他就已经上前将她抱进怀里,搂着她的双手越发用力,像要将她揉进胸膛里。
“那只鸟儿也是胡人的把戏?”巫卿绒猜测道。
“嗯。”奈森控制不住有些颤抖的声音,“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们认为我不该出生,如果没有我,安姐姐就可以嫁给你了。”巫卿绒眼神暗淡,闪过忧伤。
“不可能!我景元启要娶的人只能是你,巫卿绒。”
她抬头,凌乱的发丝下是那张动人的容颜,奈森俯下身,薄唇吻上她娇嫩柔软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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