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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安可与街角血色公主与诗

第四话:安可与街角血色公主与诗

第四话:安可与街角血色公主与诗

part.1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有一只小小的帐篷孤单的窝在繁星之下。

“唔…大小姐……”康纳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嗯?”

“欧派好大……”

“滚!”

伊莲娜一拳捶在康纳腹上。

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远方传来,但即使这样,也不能完全吵醒疲惫不堪的二人。

“coco,去看看怎么回事。”伊莲娜皱紧眉头,推动着旁边捂着肚子,面带痛苦的康纳,又把头死死挤进自己睡袋,用手捂住耳朵。

“啊……”

康纳极不情愿地穿上外套走出帐篷。他向远处望去,近百只尖牙利爪,手持原始冷兵器的戮兽人正向着他们袭来。黑压压的仿佛乌云一般,它们的嘶吼是如此的刺耳,以至于伊莲娜也不得不放弃睡眠。

“一伙戮兽人罢了。”

伊莲娜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装束,从帐篷里走出来。

“切……赶快把他们收拾掉,我还要补瞌睡呢。”

伊莲娜吹了声口哨,只见一阵闪光如坠星般划破天际,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破空长啸。

一只威风凛凛,闪着白光的狮子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飞奔过去,如银色的流星,健硕的四肢似乎有无穷的力量,锋利的爪牙与犀利的目光则是它最强劲的武器。

“等等,那群戮兽人是在……逃跑?”

coco又极目望了望,戮兽人们慌张的逃窜毫无秩序与阵型。但这却在他的心中涌起了疑惑与不详的预感。

“所以说赶紧完事儿。”伊莲娜打了个哈欠,摸了摸闪光狮的腿毛。

“等等,我的天呐!”

coco的双眼从未瞪得如此之大,他死死的望着前方,那些他们一辈子都可能目睹不了的东西。那一瞬间所有的疲惫顿时消散,恐惧感以极快的速度涌上心头,但又在瞬间不复存在。

厚重而又寒光四射的铠甲,巨大的羽翼,惨白的皮肤,血色的无神瞳孔,那面庞上毫无生机,与其说是像死水一般,更不如说是跟机器无二。但那美丽的樱色长发,随着气流上下漂浮,犹如为将死之人送别的樱之妖刀。

“那是?”

coco呆呆的望着,但身体中所流淌着的血液已经开始自主备战。

天使伸出手,对准眼前的戮兽人群,五指握紧。

仅仅在一瞬间,近百只戮兽人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抓住,收拢,收拢,收拢,它们尖叫着,嚎啕着,恐惧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他们即将在永远的黑暗中沉眠。

“啪叽—”

“我的天哪……”强烈的血腥味顺着风吹飘散过来,伊莲娜的脸色发青,她尽全力控制住胃容物的翻滚,但这极度的不适还是然后她呕吐了出来。一旁的闪光狮却毫不畏惧,向着天使怒啸着,吼声震天,恰似天雷滚滚,它摆出战斗姿态,随时准备先发制人。

天使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但就在这时,她开口了:

“多谢款待。”

没有任何的感情加杂在里面。

话音刚落,体型硕大的闪光狮被抛向空中,随后定格在夜幕之下,宛如一个新星。它被无形的屏障所禁锢,屏障渐渐变红,直到完全不透明。

“快回来!”伊莲娜着急的呼喊着,但毫无意义。

十多秒后,从红球中掉下一只白色的小猫,红球也被天使吸入体内。

“跑!”

coco大叫道,他已经察觉到天使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伊莲娜,同时也全速奔向小猫的下落处,由怀着的伊莲娜稳稳地接住小猫。

康纳连两人的帐篷都没有多看一眼,就直接向着莱卡奥城的方向狂奔。

“coco!我们的帐篷!”

伊莲娜大叫道。

“别管了!命要紧!”

“签名册还在里面!”

“不是叫你放身上吗!”

“太大了带着不舒服……”

正当二人贫嘴的时候,天使已经张开双翼,如一道放着刺眼白光的铁墙拦在他们面前。

coco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犀利,一个急刹,放下伊莲娜:

“真是够了。”

“放马过来!”

此时,coco的右手上缠绕着淡紫色半透明荆棘,金色的光华犹如太阳的光芒般噼啪作响,即是在天使的气场之下也并没有像刚才的闪光狮一般渐渐黯淡,他没有时间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插入土地。

霎时,二人一猫的周围出现了一道由无数荆棘组成的屏障,互相掩盖着,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它们向着夜空尽全力伸展着,似乎是在竞赛。

可这一切都是无谓的挣扎。

“净除。”

霎时,coco所构造的壁垒瞬间枯萎成灰,还未来得及落地便随风飘散。

“Holy shit!”

“可恶!”

“多谢款待。”

天使冰冷的目光看向二人,那眸子如黑洞般深不见底,雪白的面庞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似乎在宣告二人死期已至。

天使举起左手对准二人,顿时,一股重压使二人喘不过气来,伊莲娜丰满的胸部更是把coco挤得动弹不得。

“明明可以进城的却非要在外露宿,真有你的,大小姐。”

“因为这里看日出超棒啊!”

两人依然没放过贫嘴的机会,但两人心中都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想看见另一半先自己而去,哪怕只是早一点。

“混蛋鸟人!有本事就给个痛快啊!”

伊莲娜使出最后能自主吐出的气息挑衅着天使,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处决的执行。

远处,箭已上弦。

一支深绿色高浓缩能量箭击中了天使的左翼,顿时,一股极度压缩的气流如利刃般破坏了那银色的铠甲,这还不够,直到天使的背部喷射出殷红的鲜血后才渐渐散去,那洁白的羽翼在被击中后竟燃烧起绿色的火焰。

天使渐渐下落,任由这火焰吞噬她的羽翼。

两人所受压力瞬间消失。

“这家伙什么情况?”coco揉了揉脖子说。

伊莲娜从腰间抽出剑,将一把钥匙插入剑柄末端的孔中,待到剑刃上闪耀着和之前闪光狮同样的光芒时,便蓄满最后的力气纵身一跃,

“伊莲娜!”

如反射着白光的银镜剑刃切下了天使燃烧的翅膀。

伊莲娜与天使同时落地,那被斩下的羽翼渐渐燃烧殆尽。

coco赶忙召出藤蔓,二人稳稳落在上面。

“接得好!”

“成功了?”

“成功了!但是……”

伊莲娜举起被火焰烧得面目全非的剑。

“但是这倒霉玩意儿。”

“反正是人家送的。”

coco撇了撇嘴。

“人家白送的,能不要吗?”

“这就是你在人家面前毫无礼节的理由吗?”

“都是熟人嘛。”

就在两人继续贫嘴时,天使竟然晃动在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两人走来。那幸存下来的一只翅膀也不知为何慢慢消失,唯留一地白羽。

伊莲娜继续举起毫无攻击力的剑,coco也将荆棘缠绕在右手上,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来自她的袭击。

起风了,淹没小腿的青草被卷起层层碧浪。

天使美丽的长发也被吹了起来,如那漫天飘零的花瓣。她用手护住刚被烧伤的左臂,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白皙的小脸,那玛瑙般美丽的眼睛渐渐溢出一丝“人类”的气息。

恐惧与无助。

跟被她捏碎的戮兽人临死前的眼神一模一样。

“请……”

话未说完她便力竭倒下,所有的羽毛也都全部随风而去,寒光逼人的铠甲也全部支离破碎。

伊莲娜走上去蹲下身子为她检查身体。

“伤得好重……”

伊莲娜皱起眉头,惊讶与怜悯霎时充盈她的心间,虽然刚才险些丧命,但此时还是战胜了恐惧。

“不是你砍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

“难道你要救她吗?”coco紧皱的眉头没有消散,但神情有所放松。

“拜托你了。”

面对伊莲娜的请求,coco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便操控荆棘深入土壤之中,渐渐的,青色的光晕浮现在淡紫色荆棘的表面,如流水一般。

【幽纹光影·恩泽】

随着coco的低语,荆棘缓缓缠绕在她的伤口上直至全部包裹。

月亮撒下一泓清泉般的柔光,为这位医生点起了明灯。

“啊……还没好吗?”

伊莲娜打着哈欠,拍了拍脸。

“再等等。”

coco依然聚精会神,表情严肃。

“还……没好吗?”

伊莲娜躺在草地上,无力的数着星星。

“吵死了!你这婆娘!”

伊莲娜带上眼罩,一旁的青草也渐渐凝起了露水。

“哎……”

黑夜散去,初昼降临。

一觉初醒的伊莲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初升的朝阳,不由得感叹:

“真美啊……”

“coco?”

伊莲娜看向coco,他俨然在草地上酣然入梦,一个泡泡挂在他的鼻尖,有规律的膨胀收缩着。

“又累瘫了……”

伊莲娜站起身来,缓步向不远处两人的帐篷走去。

“请问……是您救了我吗?”

昨晚的杀戮天使醒来了,但现在在伊莲娜看来,她就是个才受了伤的柔弱的普通女孩。

“嗯……准确的说……”

伊莲娜看着女孩美丽的双眸,不由得为之触动。

“算是……吧。”

即使已经是十分疲倦了,但伊莲娜还是向女孩致以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呢?”

“十…九……”

女孩模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真是个怪名字,就像一个编号。”伊莲娜摇摇头,思索了一会儿。

“安可…安可…这个名字怎么样?”她的眼睛中闪着期盼的光。

“生命神安卡的俗称,一般被人们赋予十六七岁少女的外貌,最早的传说是出现在今法姆士邦以西地区的古遗迹……”

“停停停,不要管这些啦,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安可了,好吧。”伊莲娜摸了摸女孩的头,一脸无奈的笑着。

“我叫…安可…那…你的编号…”

“这叫名字,我是伊莲娜,请多关照。”

伊莲娜站起来,风吹起层层碧浪,伊莲娜放下长期盘起的红棕色长发,任由它在风中舒展。

她向安可伸出手,但在要接触到的一瞬间又收了回去。

“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衣服。”

女孩看着伊莲娜一摇一摆的远去的背影,眼角不知为何滑下了泪水。

“这是……什么……”

“不是编号,而是名字…”

“这是……眼泪?为什么?”

“感觉胸口热热的。”

不一会儿,伊莲娜便从帐篷里走出来。

“哎呀,很抱歉小安可,只有这个了。”

伊莲娜将一件精致可爱的连衣裙递给安可,安可拿着它,呆呆地望着。

“来试试看吧。”

安可从未被这么温柔的对待过,在她的印象中,凡是接触到她的肉体的东西都会让她感到痛苦:

那一次次的魔术仪式,一次次的回路重铸,包括那套寒光逼人的铠甲,无不在使她痛苦,使她永远在受难的轮回中受尽折磨。

但是今天,光滑的丝绸静静呵护着她的肌肤,伊莲娜那温暖的手抚过她的燥热的身体,清风为她带来凉爽,青草尖滴下的露水也悄悄的在她白皙的大腿上留下痕迹。

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那是?”安可指着远处的的大理石城墙问到。

“那是莱卡奥城。”伊莲娜望向反射着日光的城墙,不自主的挤了挤眼。

“我们?”

“哎呀,那边还躺着一个呢,他是康纳,是他帮你疗伤的。”

伊莲娜指了指一旁鼾声如雷的coco。

“哦……”

安可不知为何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甚至还羞愧得低下了头。

“怎么了,伤口又在疼了吗?”伊莲娜的关心让安可更加扭捏。

安可彻底红了脸,不自主地顶着食指。

“那……那个……我以为……”

“跟我们一起吧。”

风拂过两人的脸庞,扬起她们的发梢。

伊莲娜向安可伸出了手。

part.2

即使一丝晨光透过暗色玻璃偷偷渗透进来,店内的氛围也使人昏昏欲睡。

没用过多的嘈杂,最多的也不过刚打开的仿古留声机样式的音乐播放器里播放的蓝调与爵士乐。

“开工开工!”

白宏麻利的系上围裙,点燃紧邻吧台的炉灶,把所有的窗户打开,让晨光在店里尽情玩耍。

他拉开两扇镂空深红雕花木门,走出来,狠狠地升了个懒腰,随后升起一旁半开窗口的卷帘门,在告示板上写下今日特价。

“这么写,老板娘应该不会生气吧……”

但白宏还是想了想老板娘发怒时的罗刹样子,冷不惊打了个寒战,又摇了摇头,把特价饮品中的“深海之蓝”狠心擦掉,改成——

“Bloody Princess特制血腥玛丽”。

“即使天天挂特价,依然卖不出去的东西……”

白宏摸了摸络腮胡,随后叹了口气。

“只要老板娘开心就好咯。”

写完后,白宏又从店里拿出小桌椅,整齐的摆放在店门外的空地上。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那街角的小店也如往常一样开始营业。

“白大叔早啊。”

“哟,少年君!”

“白大叔早。

“小悠今天很漂亮嘛。”

“谢谢。”

店里的服务生们也慢慢到班,跟其他的店不同的是,除了白宏,其他员工都可以在任意时候到班,只要做够相应的工时便可离开。

也正因如此,才有不少的大学生愿意来这里当服务员赚一笔外快或是以此自供学杂费。

“今天大家来得都特别早呢,好,提起干劲吧!”

白宏如往常一样为在场的年轻人加油打气。

可能是因为都市怪谈才让这家小店如此热闹,但服务生们更愿意相信白宏那精湛的厨艺以及极具观赏性的现场制作为他们赢来如潮般的好评

但用他本人的一句话说,就是:

“不值一提的长处罢了。”

店里的灯光总是昏黄的,感觉总使人提不起劲,但也正因如此,才使得这里变成一个避开世俗,感受宁静的最佳场所,这里没有烂醉的苦逼上班族,只有享受忙中偷闲之乐的聪明之人。

它的格局也很有特点,靠一艘精美的双桅横帆船模型作为隔挡,吧台后方的雕花红木格柜上有序的摆放着各种酒品与奇妙小玩意儿:如黑暗中泛出绿色幽光的半透明小石头,一年四季都不开的花,玻璃瓶里跳跃的色彩……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以一颗水晶骷髅头作为瓶塞装饰的精致酒瓶,下面的价码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能带来爱情的哈托尔之吻。”

“酒龄:300年。”

“非卖品。”

也许,除了白宏,就只有老板娘相信这标签上写的东西。

所以每当店内有人拿这瓶酒开玩笑时,白宏总是笑着回敬道:

“那你就活该一辈子单身吧。”

咖啡馆的最深处,是一方看上去历史十分悠久的壁炉,由于是末夏秋初,所以壁炉里看上去一尘不染。

在红砖之上,交叉挂着两把镶着宝石的精美的法式军刀,台上也置着一把经典的古老武士刀,当然都是模型。

在一旁的中世纪欧洲盔甲模型的胸甲领口之上,有着这样一行铭文:

“praise the sun.”

曾经也有过人发问过:

“老白啊,为啥不让我碰那两把刀?你还怕我出去砍人不成?”

这个人推了推已经滑倒鼻翼上的眼镜,拍着白宏的肩膀,没好气地问道。

“那是老板娘的挚爱,她走前嘱咐过我别让其他人碰她们,没错,女字旁的她。”

“如果有谁敢碰一下,就算是你也请出去,她临走前是这么说的。”

白宏说完这番话后,随后又饮尽一扎啤酒,脸上只有淡淡的笑容已经一丝酒后红晕。

“哈?还有偏旁?看来桐老板她是真的……”

“嗝——”

“皮……”

“哇——”

……

白宏把男人扶上阁楼后便又以最快速度清理掉在书架旁的圆桌下的呕吐物。

这都是时常发生的事了。

小七和小八,是店门外的两尊柴犬雕像,也被白宏称为:

“生意红火的秘密。”

如往常一样,在开始营业之前,白宏将狗食盆摆在它们面前,并在里面撒满狗粮。

“今天也请多多关照了!”

他双手合十,拜了拜两尊雕像。

“小悠,你说为什么白大叔天天早上都要搞这种东西,是什么仪式吗?”

拿着拖把的男服务生问着正在擦吧台的女服务生。

“好像是因为老板娘的叮嘱,救济流浪狗狗吧。”

“听说那两尊雕像其实是活的,每晚都活过来!”

“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那是两尊狗神咯?

“有可能,不然这家店只靠白大叔怎么可能撑起来?”

男服务生向女服务生小悠挑了挑眉。

“你继续。”

小悠只是背过去,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男服务生。

“你想想,这家店的上班制度这么奇葩,不亏才怪呢!况且每周来上班的人都会时不时有所不同。”

“还有那个眼镜男来的时候,白大叔都很热情的去接待他,而且都是在壁炉旁边的圆桌。”

“最可疑的是,每一次他都会喝得烂醉,然后被白大叔扶上阁楼。”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吗?”小悠清点着收银机里的零钱,头也不抬的说。

“有可能!你想想……”

“停,去干活,小心我向白大叔告你状了啊。”

小悠用掸子指着男服务生的鼻子。一旁看热闹的众人也都笑了。

“你看,他又在撩小悠了,第二十三次咯。”

“这也算是撩?”

“捏嘿嘿嘿嘿嘿……”

“对了,”

小悠叫住了一脸生无可依的男服务生,他顿时又精神了起来。

“还是想继续听下去吧。”他得意的说。

“你是哪位?”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在众人的哄笑之中,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叫我阿西吧”

“好的阿西吧,请你正经一点,既然来了就好好工作。”

小悠叹了口气,残念的看着石化的阿西。

“好……好的……”

阿西提着拖把和水桶,缓缓下楼来到卫生间。

即使在楼下,阿西任然可以听见楼上不时发出的笑声,这笑声像一把把刀活生生的扎进他的自尊心,然后又活生生**。

他将拖把和水桶摆好,来到洗手池,用冷水洗了洗脸,他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蜡黄,眼圈发黑,弯腰驼背的自己,不由得一拳砸在台上,一行泪水从和着冷水的脸颊上流下来。

“以牙还牙,加倍奉还!等着吧,你们的脸迟早会被我打烂的。”

阿西恶狠狠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但很快有把脸松垮了下来。

“小悠,你一定会懂的,对吧。”

阿西向后退了两步,脑中浮现出使他愉悦的画面,他不由得咯咯笑出了声,将泛着油光的头发向后一抹,便走进了厕所隔间。

随着身体的一阵颤抖,刚才所受的屈辱似乎烟消云散。

“真是可怜。”

如电流般的猛击。

阿西的脸色大变,他惊讶的发现身后的门早就大开,自己刚才所有的猥琐行为似乎被这声音的来源全部目睹。

“你你你你是谁!”

阿西慌张的穿好裤子,冲出隔间。

空无一人。

“原来是错觉吗……”

惊魂未定的阿西又回到隔间,关好门,瘫坐在马桶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长吁一口。

“她叫小悠对吧。”

声音在此传来,阿西再一次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锤打得头晕目眩,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你会知道,你是谁!”

阿西咆哮着打开隔间门,但只有滴着水珠的抹布在有节奏的发出声响。

阿西瞪大的眼中发散出恐惧与愤怒,他恨不得找到声音的来源并把他……

“想让我闭嘴吗?”

阿西崩溃了,连他脑内的思想都被这谜之音所洞察,这似乎也能证明谜之音根本就不需要去“看见”他。

而是能直接“感觉”到他的所思所想。

阿西如一摊烂泥般摊软在地,恐惧感因他的自尊心而爆发,那害怕被发现自己恶心行为而形成的变态可怜的自尊心。

他把眼睛转向死角,凝视着那一点小小的却能吞噬光明的黑暗。

“想要吗?”

声音在阿西脆弱的脑神经里回荡。

“想要得到她吗?”

阿西的眼角停止了抽搐。

“想要那些人得到报应吗?”

阿西站起来,额上停止渗汗。

他缓缓走向墙角,蹲下来,凝视着那微小的深渊。

“想要……”

“向邪念许愿吧。”

“当然你要为此有所付出。”

阿西走上楼,手中握着什么。

“阿西,去把那边桌子收一下。”

“哦好。”

“这是什么?”

“透明的……”

Part.3

【从地狱升往凡世的不灭火种—原核。】

【从天堂坠入人间的耀眼星尘—魂缀。】

【在连词成句时,世界便已开始交互。】

【齿轮永动不止,书写着奇妙的故事。】

【哪怕世界本身,也不可能画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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