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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 03
  • 昆仑掌门
  • 2019-07-29 09: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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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绑上了枷锁。

各种各样,形形色色。

锋利的...驽钝的...华丽的...丑陋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

“这是这里的规矩。”

规矩,是被枷锁的制造者创造出的词汇。它是油漆——用来涂在枷锁上的装饰品,好让套上了枷锁的猪心安理得,向其他的猪炫耀自己漂亮的新枷锁。

“于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猪的脖子上枷锁越来越多,猪却变得越来越消瘦,最终死亡。当然,因为他们是猪,所以不用同情,也不用担心。他们知道死,也会认为脖子上的枷锁是花环。

“那么,问题一。”

你,愿意当那只猪吗?

“原来如此,接下来,问题二。”

你,愿意去制造枷锁吗?

“哈哈,是这样啊。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既不属于这边也不属于那边的你,到底是什么。

白衣少年笑了笑,回答到。

【我是新的枷锁。】

啊...怎么说呢。

应该说...有点怀念起那边的雪弥了。

起码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雪弥的话,绝对不会让我来办这种蠢事。

看了看下面这个灯红酒绿的场子,我不禁又有些头疼。我说现在的这个雪弥有时候脑子会短路突然变蠢,不是没有理由的。

“哦!你不是上次那个...啊,对了,叫做鱼是吧!”

那个一身少爷范儿的小少爷走过来了,身后还是像往常以让跟了一大票人。

“我叫做宇...”

“啊,抱歉抱歉,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宇。上次桂花糕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呢,今天一定让我进一下地主之谊,这回你说让这台戏唱什么,就唱什么。”

意外的热情嘛...不过这种咿咿呀呀的声音哪里好听了。

不过也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叹了口气,跟徐妄远一起坐到了这个二楼贵宾席的八号桌上,也就是正中央的那一桌,旁边则都是一些以胖老头跟年轻姑娘的组合,让我感觉怪怪的。

今天早晨,我还没睡醒就被雪弥拽了起来,并且被强行塞了一个任务——代替她与徐妄远这家伙来完成上次没有完成的会谈。

老实说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我根本不知道响尾蛇跟徐家的关系,更不知道他们上次谈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但根据雪弥的意思,似乎只要将对方敷衍过去不给结论就行了,这也是雪弥上司的意思。

而她本人不来的原因则是伤还没有痊愈,害怕被疯子根据伤口认出来是上次的刺客。

“听雪弥说你是从海对面过来的,真是远客啊。那边有一个叫做丹特的国家是吗,哈哈,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这家伙,到底在自嗨个什么啊...

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红色旗袍颇有几分姿色的侍女,提着一个壶嘴长到夸张的壶往我们两个的杯中倒茶。她那带着一股檀木香的体味让我有些不习惯,虽然很好闻但是还是令人汗毛一竖。

“喜欢?”

“喜欢。”

“交给我吧,喂!那个。你叫什么...”

“等等等等!”

一把抓住了那个刚要离开的侍女的胳膊,徐妄远神情轻松。

我能看得出来,徐妄远不是在逗我玩。或者说,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我对于这种事情真的有些习惯不来。

好在在我的劝说下,他终于放开了那个侍女。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也能从那个侍女惊慌的表情看出来这里并不是什么对外接客的风月场所,但我却相信徐妄远有能力让那个侍女这样做。

这种事情,也许对我、对他都没什么。但是,因为这种理由就破坏掉那名侍女的生活,实在有些不道德。如果答应了恐怕就会被人背地里议论,不答应则八成会被辞退。这对于一个无冤无仇的人来说,未免有些过分。

但是,很快另一个疑问又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作为丹特皇子的我,如果从小就在星海长大,刚才会顺理成章的同意徐妄远的提议吗...?

“今天的...那个....啊、茶!蛮好喝的嘛。”

端起茶杯,我有些惊诧的说道。比起之前那种药一样的味道,今天的终于可以算作是“饮料”的范畴了。

“茶也分很多种的,有些人喜欢苦的,有些人则不一样。虽然说这种茶不怎么上得了大雅之堂,但是我也蛮喜欢的——茉莉花茶。”

与我不同,徐妄远全身放松的靠在座位上,一边享受着佣人的按摩一边说道。

当然,他之前也替我叫了,但我是在不习惯所以拒绝了。

“你,是叫徐妄远来着吧。”

逐渐习惯了这个氛围后,我也尽量的将身体放松,靠在柔软的坐垫上。

“丑话先说在前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值得让你这样接待,但是有关你跟雪弥要谈的事情我可是一无所知,所以今天的谈判也注定不会有什么进展。如果以为依靠热情招待就能笼络我顺便套话的话,还是免了吧。”

虽然是被强塞的任务,但是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再加上想到了雪弥那晚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都是因为这家伙,他现在却还能一脸轻松地在这里看戏,心中的愤怒就有些无法抑制。虽然在说出口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危险,但我还是没有产生过收回的想法。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徐妄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出了声。

“看来,还是我这边的诚意没有表达到位啊。知道吗,宇。能坐在这里跟我一起看戏的,一共只有三个人。”

喝了一口茶,徐妄远继续说道。

“第一个是我的父亲,也是因为他,我才能发现这里的茉莉花茶这么好喝。第二个是雪弥,因为她的果决作风和出色地办事能力,我才会重新审视曾经瞧不起的女性这一群体。第三个,就是你。”

嗯...?

我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徐妄远。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平静地闭着双眼享受着按摩。

“仅仅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乡人,值得如此费力吗?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

“不,你一定也会做跟我相同的事情!”

徐妄远打断了我的话,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而我也毫不示弱,针尖对麦芒的看了回去。

“在这个被称作‘魔法时代’的乱世纪里,那些无知的猪们因为能够直立行走而沾沾自喜,殊不知他们是被枷锁捆住了前蹄而不等不站起来的小丑。‘看,我能让那根圆木浮起来哟’,‘嘿,我能够凭空召唤出水流,厉害吧’。这种渺小而可笑的自满,每天每天都在重复的上演着。但是,真的如此吗?作为进入了魔法时代的今天,人类的成就真的只有这点而已吗?不是的!”

抿了一口茶,徐妄远继续说道。

“更加灿烂的魔法被那几个少数的‘小偷’盗走了,他们将那辉煌的王冠上最暗淡的一颗宝珠撬了下来,碾成了粉末洒布在猪圈里。蠢猪们以为上天为他们送来了火种,将这些‘小偷’奉为神明的使者,却没法意识到自己到死都被这些人套着枷锁,可悲的奉献出自己仅有的那点能量然后不留痕迹地死去。”

哼哼...

听到了徐妄远的言论,我嗤嗤地笑了出来。

“那么,自诩‘人类’的你为什么要跟猪生活在一起呢。不,或者说作为‘人类’的你为什么要去同情那些被你嘲笑者的猪呢?”

“不要弄错了,宇。我可没有给过自己定位,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是任何位置。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既厌恶那些可笑的猪,却也同时看不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我并不追求加入两个阵营中的任何一个,我是区别于他们的第三方。”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楼舞台上的大幕渐渐被拉开,先上来了几个穿戴光鲜的花脸上来暖场,气氛也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吵闹的声音一波波地传到了二楼,让我也不自觉得被渲染了进去。

“我改变主意了,那个,能帮我也叫一个吗?”

指着帮徐妄远按摩的技师,我说道。

而徐妄远则高兴地笑了笑,冲着旁边的佣人喝道。

“当然。喂,你去帮这位也叫一个,这可是我的贵客,来人的水平不用我多嘱咐了吧!”

一楼传来了我无法欣赏的吵闹声,咿咿呀呀咿咿呀呀...这种东西,我完全不知道他哪里能够和艺术挂钩。但是...奇怪的是,我已经渐渐地不觉得那是噪音了,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我现在,蛮享受这里的。

茶,戏,以及...

也许仅仅从这一点来说,我与徐妄远有相似之处也说不定。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放得开嘛。在你的家乡那里,你的家境应该也不错吧。”

“嘿,我在那边可是皇子,比你这种土财主家的少爷厉害多了。”

“你这么说不怕回不去吗?”

“更加危险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这点算什么。”

随着戏的进展,渐渐地有女角出现了。各自颇高,虽然一脸煞白,但是能看得出来的确是个美女。似乎是当地相当受欢迎的明星似得,在还没开口唱之前,台下就传来了雷鸣般的欢呼。

“如果我说我喜欢那个,你能帮我弄来?”

指了指台上的演员,我开了个玩笑。

“这个可有点难,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啊,虽然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本正经的,但其实也是个人渣啊。”

“既然你都不惜用‘也’了,那么彼此彼此。”

转眼间,大幕落下,夜色颇深。

在戏院外面,我拒绝了徐妄远派人送我的提议,打算先离开。

“话说回来,虽然不知道你和雪弥各自作为代表在谈什么,但是如果今天不得出结果的话,也就是说还会有下次咯?”

“大概...不会吧。”

稍微思量了一下,徐妄远说到。

“今天知道你要来,我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了。响尾蛇那边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但是那都是徐家与响尾蛇之间的事情了,今天仅仅是一场私人聚会。”

今天永安少见的没有下雨,晴朗的夜空下可以看到一条明显的银色丝带悬挂在空中,十分耀眼。

“不必惊讶,我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有预感,假设有一天我因振臂高呼而被套上了枷锁,雪弥会找到钥匙,你则会将顺匡救。我今天会这样招待你,绝非是因为你与雪弥的关系!”

看了看徐妄远,我不置可否。

啊啊...今天扮演了半天的“恶少”,感觉反而浑身疲乏。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完成了雪弥的任务了吧。朝着印象中并不怎么深刻的归路走去,我心中开始默默抱怨。

4

“今天,上面好吵啊。”

从宇醒来之后已经将近两个月了,虽说十分迫切的搜集着同伴的消息,但仍然没有什么进展。不想沦为一个白吃白住的大型垃圾,最近宇在楼下的拉面店里找了一份洗盘子的工作。由于能将手上的动作加速效率比其他人都高,颇受老板的喜爱。

“难不成有人在打架吗...”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宇也有些着急想要下班回家。他隐约感觉到,那声音是从雪弥房间的方向发出来的。

眼看手边的盘子已经洗完,终于可以回家时,老板又放了一大摞盘子过来。

“宇,你今天最好稍微加下班。”

“诶?”

老板是个满脸胡子茬的中年人,粗壮的胳膊上有浓厚的汗毛。也许是因为他这副吓人的长相吧,店里所有的伙计都不敢跟他顶嘴。

但是,这次宇真的有些担心。

“老板...我...”

“啊,我知道,所以才让你稍微加下班。”

放下了盘子,老板拿过扫帚清理着地上的土豆皮,神情严肃的说到。

“如果你现在回去的话,恐怕会看到自己不想看的画面哟。也不算是新鲜事了——今天这种情况,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那孩子恐怕也不希望你看到吧。”

听到了老板的话,宇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现在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了,雪弥一定遇到了什么...但是,老板的话让他有些犹豫。

“为什么啊,雪弥明显是遇到麻烦了吧。明知道这样还在这边袖手旁观太奇怪了吧!老板你既然说这也不算新鲜事,应该知道些什么吧,拜托告诉我!”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大多都是空有一腔热血却欠考虑的家伙。说实话吶,我们住这一片的人都知道,雪弥是个好孩子,但却没什么人敢跟她搭话。一是我们怕惹上事端,二也是为了雪弥她着想呐。但是自从你来了那家伙简直变了个人似地,像前天那样特地在你下班的时候跑来找你,以前我们可是想都没想过。”

清理完了地面后,老板又开始去打扫灶台,卷起袖子颇有大干一场的气势。

“所以说,你这家伙就别去多管闲事了,你好好在这待着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不论是谁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是她这种干着见不得光职业的女孩。不过起码在你面前,她看起来还是想要把自己肮脏的一面隐藏起来的,你如果强行想要越过那条线,那孩子也会伤心吧。”

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老板无奈的抹着灶台。

上面的油渍因为经年累月的积累已经洗不掉了,就算是现在再怎么清洗,也只能消去刚刚沾上的灰而已。

“可是...老板。那样的话,总有一天雪弥会受不了吧。只要是人,不可能在心里压住所有的事情。我这样躲在一边视而不见,不是太狡猾了吗?”

宇放下了盘子,面对老板说到。

而老板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用有些泛着死鱼眼的目光盯着宇,沉默良久,然后开口说道。

“遇事冷静,不要因为表象而作出判断。去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点了点头,宇道过谢后边疾步跑出了面店,绕着这座巨型高塔外围的楼梯奔向雪弥所在的那间出租屋。

终于,在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后,宇来到了通向出租区的那条玄廊。

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而迎面则走来一个额头微微前凸的男人,面部表情如同鹰一般锐利,让宇微微一怔。

“切、臭小子没长眼吗?!信不信只要大爷我高兴现在就能把你丢到湘澜江里喂鱼?!”

狭窄的玄廊上,宇在发愣的那一瞬间被推开了,男人先行离开。

直觉告诉宇,那个男人肯定不是这里的房客。而之后的一瞥也证实了宇的猜想,从那个男人的黑衣上,宇看见了一个蛇的花纹——与雪弥的那个如出一辙。

“雪弥...你在吗?”

带着复杂的心情扣了扣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反复斟酌着话语,同时不停地去揣摩老板话中的意思。宇在脑中想象了十几种开门后会看到的情况,然而最终放在了门把手上的手还是停下了动作。

“抱歉呐,雪弥,今天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

虽然两人不是面对面的进行对话,宇现在甚至连对方是否在屋内都没法确认。但靠在门口的宇就像是在与雪弥正常对话时那样,认真的说到。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一样。哈哈,老实说就算再亲密的朋友有些秘密也不能分享吶,更何况我们才刚认识不久,我不应该擅自跑上来的。但是,不论如何你救了我一命,我认为我有必要把这些话说完。如果触及到了你不愿意被触及的地方,我很抱歉。作为道歉、听我说完这些话,之后我马上离开。”

现在的宇,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了。可以去的地方,不能去的地方,已经基本的规则。再加上那次与徐妄远会面后,他托家仆给宇送了一大笔钱,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这作为活动经费已经足够了。

宇现在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在雪弥这里了,不管是对宇还是对雪弥来说,继续在这里留宿都会产生不少麻烦。宇也迫切的想要去寻找其他同伴,但跟雪弥在一起则就意味着搜索范围只有一个永安的大小罢了,六个人全部落在永安的几率是在太过渺茫,宇不愿意当投机主义者。

更重要的是,就算老板不说,宇也多少意识到了。在这么继续跟雪弥接触下去,恐怕就会触碰到过深的领域了。也许对方还没发觉,但、两人现在的关系实在太过“亲密”了,如同摇摇欲坠的高塔,仿佛坍塌之日就在明天。

但是,唯一让宇放心不下的,是雪弥本人。经过了这几个月的了解,这里的雪弥与曾经认识的那个雪弥,在宇的脑海中渐渐被分成了两个不同的存在。以前那近乎“无敌”的光环跟这里的雪弥完全搭不上边,所以假如自己悄悄地一走了之,未免显得有些薄情。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我的家乡,我的父亲是君临整个国家的皇帝,而母亲则是奴隶出身。那是比平民还要令人难以接受的条件,简直就是黑历史。但是不论如何,我的存在就是他们两人相爱的证明——我是这么相信着的。虽然我对于父亲的印象非常少,但是有几句话令我受益匪浅。他曾经告诉我,母亲吸引他的地方是那股自信,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奴隶。那充满希望的眼神与自信,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破旧衣衫,简直让人会将她误以为是这个庄园的大小姐’。所以...雪弥啊,不论面对怎样的挫折、世界上有多少人讨厌你,你自己一定不能讨厌自己才行啊...”

深蓝色的天空中,半牙明月悬在正中。再加上从江面上吹来的风,让人感到了丝丝凉意。但刚好凭借这股凉意,宇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

是时候跟这里说再见了,自己还有不得不去找的人。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哦,你从窗户的那个方向应该看不到吧,记得我走之后出来看看,也许心情会变好。再见了,雪弥。”

感觉...像被挖空了一样。不悲不喜,但是空荡荡的。

如果要说为什么的话,估计是因为又变回了一个人吧。当初从浣熊宫逃出来的时候,那段流浪的时间也是这样的。居无定所,终日漂泊,不知道下一顿能吃到什么,更不知道下一顿能不能吃饱。除了面对一些流氓山贼的威胁以外,游荡到荒郊野外的时候还要提防狼群跟狗熊。

该怎么说呢,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日子——应该对它说一声,好久不见、吗?

宇一边思考着下一站去哪,一边摸着稍稍有些瘪下去的腹部。

“早知道就在店里吃完再走了...”

本来预订着跟雪弥一起吃晚饭的,但却没有料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如果现在回去店里吃,也不排除会被雪弥追上的可能。

走在这座高塔周围的螺旋阶梯上,宇下了决定。

这是单行道,还是稍微走的远一点,起码出了永安再去解决肚子的问题吧。

“宇...”

突然传入耳中的一个声音,让宇浑身汗毛倒竖。

雪弥的脸上全是被殴打时才会出现的青紫色块,衣衫不整。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蔬菜跟牛肉。就跟昨天晚上约好的一样,今天要稍微奢侈一点吃火锅。

“啊...不。我只是,看着你这么晚还没回来...”

“骗人。”

雪弥的声音很无力,但不难听出那是在掩盖某种更强烈的感情。

刚才没有听老板的劝告,决意上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出决定了。像这样粗暴的拉近两人的距离,之后面临的肯定是更加剧烈的排异。

那么,直说吧。

宇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雪弥。

“抱歉,我...”

背着月光,宇无法看清雪弥的表情。但是死一般的沉默就像是魔抓一样挠着宇的心,让他百感交集。

“不是...说好今晚一起吃炖牛肉的吗...”

无光的眼神仿佛是被抛弃的木偶,啜泣着,雪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但是,在这里止步不前没有任何作用。自己还必须要去找其他的同伴,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绕开了雪弥,宇说到。

“抱歉,我得走了。”

“不要...”

婴儿脆弱的力量揪住了宇的衣角,但宇的脚却像是被石膏固定住了一样没再迈出一步。

因为她是那个不愿意输给男孩的雪弥,因为她是那个讨厌自己作为女孩的雪弥。所以,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但同样的,对于宇来说,这也是一场令人痛苦的考验。

月色下,少年反复警告自己,当断则断。过多的接触对于两人都没有好处,像老板所说的那样,拉开距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然而...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狡猾...既然这么粗暴的闯了进来、知道了我的事情,那就奉陪到最后啊!”

啜泣了一声,雪弥低声自言自语道。

“文哲...就是这么悄悄溜走的...如果你再这样离开。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瞬间,宇感觉心脏被拧了一下。一切的理由,一切的逻辑在这一刻都灰飞烟灭。脑海中,剩下的只有一句话——我必须留在她身边。

“啊啊!我真是个废物...”

转过头,宇抓起雪弥的手,将她扛在了肩上,然后接过了那个篮子。

“唔唔...哇——你干什么?!”

“果然比起去寻找同伴,炖牛肉更吸引我啊。”

倒扛着雪弥,宇才注意到了对方是赤脚跑出来的。原本光滑的足弓上现在变得脏兮兮的,让宇在原地一怔。

然后,月光下,宇大笑了起来。

“啊————洗了一天的盘子没想到现在还要洗盘子啊。”

灶台前,我抱怨道。

“因为你的效率比较高咯,更何况做饭的时候是我出力比较多吧。”

“诶?只会切牛肉的你居然也敢这么说?!”

虽然嘴上吵吵,但不得不承认,吃过了一顿炖牛肉后,真是满足感高到快要溢出来了。

今天雪弥少有的敞开着门,坐在窗前看着月亮。

“宇,明天你去一趟赛马场吧。”

突然,雪弥说道。

“在那里,发现了疑似你说的伙伴之中的一个。”

就像一颗重磅炸弹投入水中一样,我猛地停下了手中的活,问雪弥那个人的特征。

“应该是女孩,银发,绿眸。因为这种长相整个永安也十分罕见,所以我估计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如果说刚才还是满足感多到快要溢出来的话,那么现在简直是直接爆炸。果然,没有离开永安是正确的!

然而,在我一个劲的向雪弥道谢时,对方却摆出了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是你喜欢的人吗?”

“怎么可能,那家伙脾气可怪了。”

经雪弥这么一说,爱丝华的样子猛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再将她跟作为恋人的标准一一核对,果然只能摇头。

那家伙...真有些让人应付不来。

“嘿~那你喜欢哪个?”

我知道雪弥所说的是祈、爱丝华、安娜之中的一个,因为我给过她那五个人的样貌特征以及性别等资料以便她去寻找。

但是,这些人只是朋友。

“反正不在这里面。”

我如实回答。

用蜻蜓点水般的目光盯了我一下,雪弥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拿出了一个类似项链的东西。

“这个,给你。”

“诶...看起来很贵啊。”

我曾经在浣熊宫里也见过不少珍宝,钻石翡翠玛瑙黄金各种质地的应有尽有。但是这条项链上的东西让我有种开眼界的感觉,大约人眼大小的表面闪着幽绿的光,里面有一颗黑点在无规则的游动。

“别想多了,只是护身符罢了,省下一碗拉面钱就可以买到。”

听雪弥这么说,我也没怎么多想。因为不论价值高低,这条项链的确很漂亮。而且也没有不收的理由。

因为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回到那个丹特,会忘记这个雪弥。而这条项链,则是这次经历、这段旅程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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