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东 一栋并不显眼的小区单元楼之内
高原光静静地听着手机上面调频电台播放着的一档有关于同性情感问题咨询的深夜节目,两只手轻轻地抱着一杯温热的橘子牛奶,背靠着床头的软软的被子。窗外通明的夜色和着高铁列车的喧嚣匆匆的涌进这个并不算小的房间,他疲倦的揉了揉眼睛,抬手关掉了房间的灯。
“叮!”随着清脆的提示音的响起,房间的墙壁上瞬时闪亮出了亮蓝色的数字表盘,时间显示为十二点零六分。
就是在这样一个大家该睡觉睡觉,该出来玩出来玩的时间点,他仰躺在并不算坚硬的床板上面,一点又一点的把音量调到最大,两只脚有点局促不安的来回揉搓着,两只耳朵竭力的想要捕捉到哪怕一点点的节目里面的声音。这档节目其实本应该光自己来主持的,但是因为某一样特别的原因,他最近不得不冒着被停职的风险来调休一段日子,生活中的不如意就像地铁高峰期的人流一样,紧紧地压迫着他自己的胸口。
听不到,还是听不到。
有些烦躁的关闭掉正在不停旋转的小蜜蜂播放器,高原光动作有些僵硬的撑起身子穿衣服,窗外高铁入站的声音越来越细微,越来越难以感知,他不由得加快了动作,但是却更加不敢向着窗外看过去了。
开什么玩笑,又来了,在这个时间点,那个该死的幻视的症状不偏不倚的找上自己。高原光有些害怕的走出卧室,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用脚尖试探着寻找运动鞋的方向。还是想喝牛奶,但是现在又不敢回去,他有点无奈的捂了捂有点发酸的腹部,意识到自己必须快点行动了。
夺门而逃。
不舒服的感觉在胸口不断地淤积,像是一口没有生气的井,里面唯一能够轻易找到的就只剩下死水,还有无尽的黑暗和陈腐的味道。
自己从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呢?高原光一边跑一边回想着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结果,多次去医院也没有有效的回应,也不能说是完全无效——至少给自己在写请假条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开脱证明的可怜情分。再说魔都的医院也不是说去看就看的起的,开什么玩笑?再去几次医院就够让自己流浪街头了。
医生最后不耐烦地吵吵了起来:“到处都是幻视症候群的挂号单,给你做过两次化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大脑半点事没有是批不下BEI(脑能抑制药剂)的。别在这烦人了。“
“你这样迟早是会被开除的!”高原光有点生气的拿起手机准备投诉,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医院是不可能因为自己毫无根据的投诉而解雇这一个女医生的,只能气鼓鼓的离开。
自己明明得了幻视症,但是却没有医院可以检查出自己大脑哪怕一点点的异常。
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会拜访,银白色头发的男人会把自己带回到空无一人的夜晚,在这个摩登都市里面的不存在的寂静夜晚,随之而来的还有听力的衰退,视觉的弱化,不论在什么地方,高原光都是一副惶惶终日的样子,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工作。
一次在播节目的时候,自己甚至忽略掉了已经接通的一位用户拨打过来的电话,最终这位先生似乎还和下一位倾诉者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原光显然没有办法好好地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了。和同为临近行业的好朋友的联系也都以没办法帮忙唯由拒绝。
不过最终老板还是好心的表示愿意批一周的休假条,让他尽快的找到不舒服的症状的根本原因,然后至少找到一点解决的方法。
等到了又一次求医无果的晚上,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五天,而形影不离的幻视症状的纠缠表明,高原光可以安心地放弃自己的职务了。
高原光开始回想起自己那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妈妈,爸爸早早就死掉了,如果自己现在又失去了工作的话,她又从哪里找到生活下去的勇气呢?烦躁的抓着卷曲的头发,高原光一路下楼到单元楼的楼梯口。
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原本变弱虚化的场景又再一次清晰起来,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夜空是不一样的暗灰,带着星星点点的土黄,高楼大厦被替换成了琼楼玉宇,会飞的船舶在飞檐之间穿行,阴雨连绵的寒气顺着晚风无声的穿过高原光的胸口,悠扬的钟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高原光猛地转身,却只能看到那个出现了无数次的白发男孩,无声的伫立在最宏伟的建筑的顶端,背后是深邃的夜空,还有一颗巨大到占领者三分之一的天空的巨大的行星。
整座城市人来人往,但是他们都好像看不到高原光一样忙着走自己的路,他的大脑里开始回忆起某一个零落的夏天,一片又一片的青色的落叶,还有一只半机械的有力的手,秀气的少年的脸庞,正好就和眼前的男孩一样。
所有的这些知识和印象都归咎到高原光的大脑里面,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这些知识撑到头疼欲裂了。
“一定的,等到满树都是风车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来的景象,会非常非常好看的。”
“高原光?我们认识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昏倒在了小区楼下的大街上,因为位置偏僻的缘故,所以直到正午都没有人发现他。
糟了!要错过中午的火车了!
光一个机灵翻身起来,马不停蹄的往楼上房间赶过去,他预定了正午的火车票,准备到一个病友引荐的幻视清除事务所去就诊的,虽然不抱多大的希望,但是救命稻草永远是救命稻草,没有不去尝试的道理。
眼看着离预定上车的时间不远了,光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自己从那个不切实际又真实的不可思议的梦境里面拉了出来,说真的,都这样了还说自己大脑没问题,这医生才怕是真的有问题吧。
***
该死的,我自己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就算你是幻视清除师之中的高手,想要动手也总要给我一个杀我的理由吧。张小凡有点愤怒的想要起身,但是才刚一抬腿就有鲜血从关节的地方溅出来,突然没有了支持力的上半身就像是一只笨重的箱子一样,倏地掉了下来。
橙晓晞颇为遗憾的抱着张小凡,列车驶出轨道,张小凡的脸就那样贴在窗户边上,整个视线都被城市的雨景填满,但是此刻自己确全然没有观赏的兴致。啊,真叫人火大,所谓的精英一开始就想着要杀掉自己了吗?
一整个列车的人都被吓到了,刚才还姿势暧昧的两个少年,转眼就变成了另外的一种关系。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要牵扯进这一种奇奇怪怪的事件里面啊。
还有那个男孩,那个裤子上飘带多到让人看着不舒服,但是帅爆了的男孩,难道就是那个出了名的第一世界顶级偶像团体FREE里面的橙色光橙晓晞吗?喔喔喔!虽然很害怕但是要不要掏出手机拍一张照片呢?
针刀缓慢刺入身体的感觉特别特别疼,这种痛楚从刃尖划开皮肤开始,一点一点的向内层传递。张小凡有点痛苦,他想起了小时候上学路上从屠夫家里路过时听到的猪的惨叫声,那种伴随着梆梆声响的钝器入骨的痛楚,正因为是慢慢的来袭所以才更加可怕。
“之前从你的回答里面我还觉得你很有胆识,但是居然能够不争气的哭出来,你真是让我失望。”橙晓晞半抱着他,瞳孔里面的橙色流转了起来,鲜嫩的就像是要流出来的果汁。
张小凡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移动,抬手,眯眼……
不想死掉啊,就算你是非常厉害的除妖师,就算你有着压倒一切的力量,但是我就是不想死掉,所以,所以……
随之而来的是加持在那些针刀上面的,难以名状的指令,他们的速度不断地减缓,不断地减缓,整个车厢也是一样的逐渐停滞下来。
橙晓晞有点惊讶,他本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暗杀会被这个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的乡下来的新人抵挡住,更没有想到原本自己能够灵活的操纵的那些晶体针,现在都一点一点的变得难以控制了起来。这个空间,是能够延缓或者是暂停时间的特殊幻视能力吗?
再然后,像是打碎了一块玻璃一样,整一个空间从张小凡的眼睛开始,一点一点的崩坏,破碎。所有的人只觉得大脑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虽然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啊,你不觉得窗外的雨景很美吗?有种什么说不出口的,孤独的让人想哭的力量。”
***
都市的另一角,一座不起眼的饭店里面。
来这里喝酒的都是附近富人区里面的各种各样的贵族少爷或者因为经济原因没有办法到更高级的饭店就餐的游客们。但这并不是说这里就不如那些饭店给人的感觉舒服。怎么说呢,如果把大饭店比作某一个特别有钱的人家里面的游艇的话,这里怎么也说得上是一辆小型跑车了。
橘黄色头发的男孩正在用一只手转着一柄闪闪发光的铁质汤匙,在他的对面,一个身材修长的白发男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那里,像是在掩藏着自己的耳朵一样。
“呐呐,刚才的碎裂声就是那个吧。”男孩笑了笑,耳朵上的两只耳环叮当叮当的碰撞着,应和着略显嘈杂的氛围,有种说不出的安逸感。
男人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高架路,一言不发的回过头,注意力仍旧放在不管怎么学也学不会的筷子的使用上。这家店很多地方都做的很用心,不管是艺术氛围浓厚的水彩画还是精心挑选的背景音乐,尤其是当自己提出使用中国筷子的时候服务员并没有做出出人意料的表情。恰恰相反,对方的表现很正常,非常正常,正常的有点不正常。
真是的,难道把自己当做想要追求优越感但其实根本就不会使用筷子的人吗?
“我说你啊,要是真的学不会用筷子,用叉子也是一样的啦......”像是受了气一样,橘黄色头发的男孩委屈的鼓着自己的两只腮帮子,原本转着勺子的手变换了动作,稳稳当当的握住了它。
有一个男人蒙着面具走进店里,在靠近服务台的时候悄**的掏出了手枪。
刚才笑脸招待两个人的服务员面露难色,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自己只是来这里打工,真的请求不要作这种过分的事情。但是拿着枪的男人愤怒的低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威胁着男孩动作快点。
银发的男人停止了摆弄筷子。
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时候,一边的橘黄男孩伸出了手:“哥哥你想要出手帮忙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啦,但是啊,不管怎么说,行动之前就暴露身份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愚蠢透顶的事情对吧?”
男人直视了他几秒,不爽的坐回原位。然后橘黄色的男孩,有点兴奋的站起了身子,原本转着勺子的手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抓起了一只叉子,两柄餐具飞快的在自己的手指尖飞舞,像是两个跃动的琴键。
他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把这两个餐具当做“炮弹”向混混弹过去,但是还没来得及喊出自己的出场口号,自己就被紧随劫匪步入店门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另一个人用枪顶住了后背。
“别想逞英雄,小子,就算你是幻视能力者,在找死之前也好好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吧。”
额头上冒出了两点冷汗,橘色头发的男孩尴尬的笑了两声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被不入流的街头混混用枪顶住背后,更是以这种非常丢人的姿势顶着。啊!这下子又要被那个烦人的家伙嘲笑了啊喂!
“我们是钢铁人的KILL和拉里特,铁血无情的杀手兄弟。”男人的语气有些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被自己用枪口顶着的小男孩郁闷的一批的眼神,仍旧自顾自的在原地夸夸奇谈。眼看着一边的同伴已经把从服务员那里打劫到的赃款塞进口袋,得意的表情更是在脸上毫不客气的洋溢开来。
如果换做kill平时的作风,他很有可能飞身把这个欠揍的小伙子打得满地找牙,然后在动用自己的人体描边技术给他来一个完美的洗礼。但是现在,kill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可以看见那个身宽体胖的所谓的同伙面色惊恐的举起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自己。
“喂喂!再怎么说你这个家伙对我动手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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