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3月京都
这是个生产力与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距阪神大地震之后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各个城市都已恢复到正常的生产模式中。
京都虽是个大都市，但居民街道相比东京显得比较古朴。住宅间的小道非常狭窄，小车经过拐角的时候常常会擦碰着房子的墙壁。因此，居民们就将一块石头放在拐角，看到的司机便会躲得远点，这种石头的名字就叫流氓石。
像这种随处可见的流氓石般，京都人对外来人相当不和善，充满优越感的他们对外来者几乎都是抱持着不屑一顾的态度。于是，在经过一番完全被压制着的讨价还价之后，格里斯一行人终于被店老板赶了出来。
在杂货店前面尴尬地站了一会，神奈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嗯，是呢，要是平时多赚点钱就好了。】
【非，非常抱歉！】
【怜，你道歉干什么，不关你的事，本来我们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的。要怪就怪我这愚弟，平时不好好工作，偏要做游手好闲的人。】
【彼此彼此，要说好吃懒做，神奈姐你也不落下风。】
格里斯和神奈的争吵引来行人的蔑视，不过看不到他们的样貌也没有很在意，毕竟在这个浑浊的年代里，这是司空见惯的情景。
【我们别争论了，先想想怎么快速赚钱，或者看看有没有好心人捎我们一程。】
【同意。】
令怜始料未及的是，这姐弟俩前一秒还在互相埋怨，下一秒就达成共识。怜突然很羡慕他们两人，有这般互相信任，互相理解的深厚感情。
神奈见少女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连忙安慰她。
【没事吧？脸色有点差啊，是不是饿了。】
【没、没事，我只是走一会神。】
【那就快走吧，我们先去车站看看。】
格里斯拉着怜的手腕，大步往前走。神奈好像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似的，迅速别开了视线，微微摇摇头。然后又把视线集中在两人身上，低下了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京都还保存着各种淳朴的房屋，建筑格局相当混乱，羊肠小道交错复杂。三人左拐右拐，询问了很多次路线，大概几个小时才抵达京都车站。
车站整体呈箱型，建筑外面大多采用了玻璃墙面，配以灰色的石材、混凝土预制构件和金属面板，颜色由透明、银、灰、白等元素组成。建筑的北立面也就是面向历史城区的主立面，大面积地使用了玻璃。大片的玻璃墙面对着传统的京都街道，映射于其上的是京都浮云的天空。
只是这天空早已暗下来，像一大块漆黑的水晶，闪耀着点点光泽。
从车站地保安室可以看到现在是晚上的十点半。
车站里还包含了百货公司，购物中心，文化中心博物馆等。格里斯走到一家服装店，取下一顶花边帽，盖在怜的头上。
【诶？】
少女被格里斯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睁大眼睛望着他。
【换装啊，小怜，难不成你要一直穿着这套鲜艳的服装去东京吗？我们又不是去参加cosplay展。】
【可是……】
少女突然糊涂了，确定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后，犹豫地问道。
【可是，我们不是没有钱吗，买不了衣服吧？】
【那倒也是，差点忘了，嘿嘿嘿！】
不是差点而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少女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我大概有个好办法，神奈姐去门口帮我把把风。】
格里斯则是直接走向收银台。
看着两人非常默契的奇怪举动，少女预感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格里斯走到柜台前，换了一副非常诚恳的表情，双手撑着雪白的台面，低声询问无所事事抠着手指的老板。
【老板，那件挂在右边的外套能不能便宜点，打个八折给我？】
【穷的话，就不要学城里人追赶潮流。】
听到男子低声下气的商量，服装店老板头也不抬地嘲讽着。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又不是买不起。】
老板轻蔑地瞥了一眼格里斯，一身土得掉渣的军大衣，看着不像是本地的武装，也许是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哪个士兵丢弃的破旧制服吧。
【快走吧，这里不欢迎你这样的乡下人，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啊，老板，你既然态度这么热情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捣蛋了。】
格里斯微微一笑，从裤袋里掏出一支黑色手枪，抵在老板额头上。
昨天在奈良梦幻乐园遭遇三个黑衣人，手枪是在昨天从那几个人身上搜来的。神奈学过跆拳道，几下就把他们放倒在地，临走前还收割了一点车费。勉强够三人从奈良坐车到京都，不过此时三人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好，手枪派上用场了，虽然不是很懂怎么开枪，不过震慑足够了。
【不要激动，乖乖听话就留你一命。装了消声器的，如果你乱动或是乱叫的话，可能死在仓库里尸体发臭了都没人知道，明白了吗？】
店主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后，格里斯和神奈穿着崭新的衣服出了店门，怜惊魂未定地跟在他们后面。
【呐，我说，这样子算犯罪了吧，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没事，我把店老板绑起来了，一时半会他挣脱不了的。】
【不是这个问题啊！】
格里斯打了个哈哈，面不改色地走向候车室。在那里，一排排长椅上只坐着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到这个点了，恐怕车站都没车发了吧。
不过格里斯还是决定碰碰运气。角落里似乎有个上道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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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个月来第三次求职失败了，泷泽老二躺在候车室的长椅上闭目养神，今晚他打算去东京另寻生路。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是一个长相普通的陌生男子，崭新衣服上的标价牌还未剪掉。他感到非常奇怪，该不会是推销类的人员吧。
【你好，我想问一下。】
格里斯看着这个面容憔悴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锃亮的铁箱子，里面装填的东西估计分量不少。
【如果理想与生活冲突了，你会选择哪一个？】
男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格里斯愣了一下，旋即答道。
【我选择了理想。】
不是会选择，而是选择了。泷泽老二注视着格里斯好几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是同道中人啊！我叫泷泽老二，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兄弟，你叫什么？】
【我叫格里斯。】
【格里斯？不是本地人？】
【嗯，某个国家来的。】
【居然能说我们这边的话！】
【嘛，差不多吧，因为天生记忆力很好，又周游各个国家，懂的语言比较多吧！】
泷泽老二啧啧称奇。
【好吧，你想问什么呢？兄弟，我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你的。】
【这个，到东京去是不是没车了，我想问问有没有别的渠道去的。】
泷泽高兴地回答道。
【你真是问对人了！今晚零点有一班列车是通往东京的，不归铁路局管辖的，属于稻羽家族的专属班次。不过敢登上这班车的大部分是危险人物和穷人，因为是免费的，但经常会发生事故，时不时会有全车人都丧生的情况发生。】
【哦？能仔细说一下么？】
【嘛，大部分是听来的。大概就是稻羽家族的人时常在这趟班车上选拔能力出众的人，通过残酷测试者便能在稻羽势力下谋得优秀的职位。】
【那死伤的人警察不管么？】
【普通地方官员谁敢管啊，稻羽势力遍布几大城市，只有国际刑警之类的才敢插手吧！不过，既然上了这趟列车的人，一般都是做好觉悟的了。我也不例外啊，今晚看看这趟车有没有那个测试，你们若是有意搭乘这班车的话就跟我一路吧！整日与刀为伍的我还是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神奈姐，怜，我们不用露宿街头了！】
格里斯大致掌握了列车的情况，向不远处休憩的两个女子招手。泷泽顺着格里斯的方向看去，看到两个美女，眼都直了，赶忙站起身大献殷勤。
【两位高贵的女士哟，时间还早，能否和在下共进夜宵呢？】
【谢谢你的好意。】
神奈淡淡地说道，泷泽伸长了脖子，却没了下文。自讨了个没趣，只能悻悻坐回去。
离泷泽所说的班车到站还有一个小时出头，几个人百无聊赖的等待着。晚风飒飒，夹杂着神奈与格里斯的悄悄话。
【愚弟，你待会上车的时候要小心点啊，不要被检查到了。】
【没事，咱有特殊的藏枪技巧。】
【那么，关于怜的问题……】
神奈突然没了声音，用口型向格里斯传达。
一阵汽笛鸣起，由远及近。
【那是……】
0番号的字样，赫然是通向东京的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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