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願望算是達成了,對吧?』
在處理完梁云霏的狀況後的現在,吳楀佟也慢慢開始重新接觸人群、購買參考書,打算復學。而劉凡峛則一開始就在向前看,所以,願望達成的現在,梁云熙照理應該要消失了,但……
『看起來還沒呢。』劉凡峛指向旁邊的梁云熙。
『是不是還沒滿足願望的條件啊?姐姐的心願,是包括了我、父母、峛哥和佟哥的吧?』
『……峛,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吳楀佟突然問向劉凡峛--當時傳達梁云熙的話語的人。
『對小熙的事,我可一點也沒有隱瞞。』
『……所以,你隱瞞了自己的事,對嗎?』
『……』
『你到底隱瞞了什麼?一開始不是你來找我,說要完成小熙的願望嗎?那你現在又為什麼不說出口?』
面對友人的質問,劉凡峛就只是滑開手機內,某個鎖密的資料夾,然後呈現裡頭的照片給吳楀佟和梁云霏看。
『這……這些都是……什麼啊!!劉凡峛,你瘋了嗎?』
吳楀佟瞪大雙眼,直直盯著劉凡峛看,但後者卻只是咧嘴而笑。
『看不出來嗎?這些是我的得意之作,全部全部都是“梁云熙”喔~』
『你……難道是瘋子嗎?』
吳偊佟看著眼前的好友,驚訝的說不出任何話語,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劉凡峛手機中的照片--梁云熙的人偶整齊排列在櫃子上的畫面。
『你不會明白的,因為你並非那個2+1。』劉凡峛自嘲的說了這麼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2+1……?你現在到底在胡說什麼?我以為你……你不是為了能夠往前看才回到這裡的嗎?那,那些照片又是怎麼回事?』
『……我的確是想要正視自己的問題,可是我也無法割捨,自己心中的另一絲願望。我一直都希望,小熙選擇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選擇?你是說她對我的答覆嗎?可是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回答我就離開了啊。』
『所以我才說你不會懂得。』
說完,劉凡峛就轉身準備離開,卻被吳偊佟一把抓住。
『……小熙還在這吧?我也在。你不覺得你應該要解釋清楚嗎?明明是你來找我合作要讓小熙的心願得以圓滿,現在卻打算撒手不管嗎!』
『……也許……』
『?』
『……也許……就只有我能一直看著小熙,這樣的結果也是挺好的。這樣,她也就能一直只看著我了……』
在劉凡峛呢喃著說出這番話的同時,吳偊佟一直捏緊的拳頭,也無預警的砸在他的臉上,隨著疼痛與麻痺感在他的臉上擴散,緊跟而來的還有吳偊佟盛怒的罵聲。
『你這個人渣!!!』
被揍了一拳的劉凡峛不怒反笑,他揪著吳偊佟的衣領,用頭撞了上去,並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知道我這麼做的理由嗎?每天,只要我幫那些小熙的人偶換衣服、跟她們對話,都會讓我覺得,她其實一直都在我的身邊,不曾離開。』
劉凡峛的神情像哭又像笑,像是一個已經失去理智的瘋子,可是在那發狂的言語中卻透露出他的真心。
再也無法抑制怒氣的吳偊佟,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劉凡峛身上,後者也不再開口而是以自己的拳頭回應對方。對此時的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比發洩自己滿腔的怒意,或是難受的心情來的更重要了。
而這一次,不管是梁云熙亦或是梁云霏,都只是靜靜的佇立在一旁,看著兩人打架的身影。至少在這個瞬間,兩人都能明白,自己在這個時候不過是無能為力的,弱小的人而已。
🎇🎇🎇
『哈……哈……』
吳偊佟成大字型倒在地板上,原本自帶書生氣息的斯文臉龐上,此時卻佈滿大小不一的瘀青,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佟哥,水來了。』
梁云霏打開房門走了進來,遞給吳偊佟一杯清涼的白開水。
『……謝了。』吳偊佟撐起身子接過睡,一口氣喝下去。
『沒想到那個傢伙竟然是這種人!!簡直令我作嘔!』
『……』
『……小霏?妳怎麼一臉有話想說的表情。難不成妳覺得我有說錯什麼?』
『我雖然也認為峛哥的作法太過偏激,但是,對他來說,那些娃娃是他唯一的慰藉吧。畢竟是2+1啊。』
『……連妳也說2+1,妳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
『大概有猜到吧,不過,如果是佟哥你的話,可能不會明白呢。』
『呃……聽不懂妳在說什麼,能別拐彎抹角的直說嗎?』
『不行。至少這個答案必須讓你自己去領悟。』
『……那不然給個提示也比較有方向。』
『2+1並不等於3,不可以把它視作一個單純的數學算式,而是拆開來思考。在什麼階段中,你曾經有過的,自己以為是3的關係。』
『……妳為什麼會知道峛他對於這個算式的答案呢?』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有猜到。』
『為什麼?』
『因為我也曾經有過,那種2+1的感覺。』
🎇🎇🎇
『小熙……妳會覺得這樣的我很噁心嗎?』
學校的後山上,劉凡峛一個人對著眼前的“空氣”詢問。雖然在他人眼中,劉凡峛不過是在自言自語,但是實際上映在劉凡峛瞳孔上的,卻是一名清麗少女的身影。
『我……早就知道了,從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件事了。』
梁云熙的回答令劉凡峛呆立在原地,發不出半點聲音。而梁云熙看著劉凡峛震驚的神情,續道,『之前有一次在學校,不小心弄掉你的書包時就看見了,一個和我有著相同容貌的,未完成的人偶雛形。』
『那妳……又為何什麼也不說,就這樣和我相處下去?』
『因為,我認為你變成這樣是我的責任。如果我一開始就有表態清楚的話,你就不會一直對我抱持希望,活在我自以為的溫柔下,開始產生了這種扭曲不執著。』
『不是這樣的!小熙妳沒有做錯什麼!』
是我……小熙是為了我才選擇不挑明的,她從那個時候就發現了我一直對自己很自卑,覺得後來才跟他們成為朋友、不如他們是聰穎的自己,在三個人中是格格不入的,所以……她才會……
梁云熙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思考,繼續說了下去。
『我一直都知道你們同時對我抱持著那類的好感,可是我又怕你們的友情會因為我而產生裂痕。對沒能相信你們而害你變成那樣的自己,我感到很厭惡,對你的那份歉疚,或許就是只有你才能看見我的原因吧。』
『妳真的很溫柔呢……小熙。對於這樣的我也能平等對待,明明不是妳的錯,是我自己在逃避而已。』
『我才不溫柔!這種在無形中傷害你們的溫柔不能稱為溫柔。我想挽回這個過錯,所以才一直在這裡等你回來。』
『讓妳一直為我擔憂,真對不起。』
小熙……妳太善良了。竟然為了我這種人而無法離去,孤單的在這裡徘徊,這樣我怎麼能這麼自私,再將妳留下呢……?
『小熙。別哭了……』
劉凡峛走上前,將手撫上梁云熙的臉頰,即使無法碰觸,他仍然做出了擦拭她眼淚的動作。
『別為了我這樣的人……』
『你不要再看不起自己了!!!』
梁云熙陡然提高聲調對劉凡峛大喊。
『你只是擁有和我們不同的天份罷了,就算你因為裁縫而曾被人嘲笑、戲弄,但那也是你自己,你不需用輕視自己的天賦啊!請你也以自己為傲。』
『!』
『我想要你認清自己,是多麼優秀的人。而不只是放下對我的執著。你們都有足夠的力量支撐自己的自信,我就是這麼相信的。在我死了之後,我就發誓,這次一定要相信你們的堅強。』
『……我明白了,雖然不能保證可以立刻改變,但是我會讓自己踏出第一步的。』
劉凡峛退了一步,站直身子,然後開口。
『既然我們已經從那個學校畢業了,現在,我也該從妳這裡畢業了。梁云熙,我喜歡妳。請妳和我交往好嗎?』
梁云熙聽到,忍不住笑了出來,張嘴說道。
『對不起,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佟,所以沒辦法跟你在一起。』
『嗯。我早就知道了。』
因為我向來都在追逐妳的身影,當然也知道妳在注視著的人是誰。只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從這個答案身旁逃開了,我身為男人,總不能一直讓自己喜歡的女生為自己煩惱、哭泣吧。
『謝謝妳,小熙。』
對話的最末,就由劉凡峛釋懷的笑容畫下了一個,完美的句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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