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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夜市的酒馆,荧光灯管照亮的酒桌前。

由于是布帘简单围绕而成的户外场地,所以其他店铺的各种小吃滋味混杂在空气中。

总共有三名顾客正在喝酒。

猫右手抱起一整瓶的酒,先将酒倒进酒碗内,不是用酒杯而是用酒碗,正好倒满,然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巧妙的地方在于,酒分明满溢在碗口,但是摇摇晃晃之下就是没有一滴洒落出来。

酒碗似乎是猫的专用品,瓷质的碗身上刻画着细致的纹路,碗底还画着一张迷你的猫脸。

“库啊,喝酒的乐趣果然不止在酒啊喵。”

举高喝空的酒碗,让最后一滴酒从碗里滴落,猫伸出舌头在空中将其卷进口中。

然后,她对身旁畏畏缩缩的鸦说道。

“喵,鸦你也喝啊,难得一起来喝酒,你却光顾着吃花生怎么行。”

“明明我是被强行带过来的......”

鸦被猫粗暴地用左手搂住肩膀,上半身倾斜地躺进猫的怀里,头发被揉乱。

除了猫以外,另外两名顾客其中一人是鸦,剩下的最后一人则带着口罩和墨镜,既不喝酒也不吃小吃,似乎在等着什么。

“唉,就是因为鸦你既不参加集体活动,出来玩的时候也不说话,所以才没有朋友的啊。”

说话间,猫又是一碗酒下肚,脸上泛起微红的醉意。

“来,这碗给你,喝!”

“我......我真的不会喝酒的啦。”

“喵,那就更要喝了喵,总有应酬会有需要喝酒的时候喵,所以从现在喵就要开始锻炼喵。”

“那个......猫前辈,你是不是醉了?”

“没喵,我没醉喵,还能再来一千杯,所以小鸦也来喝喵。”

“我,我就算了,我不会喝酒的。”

闻言,猫露出了悲伤的神情,放下酒碗,用空出的右手擦拭眼泪。

“抽泣抽泣,还是说其实是因为小鸦被我强行带来,所以讨厌我了喵,不肯和我一起喝酒的意思是‘谁要和你这种人一起享乐’喵?”

“不,不是的。”

鸦慌乱地摆手否定,但是却被猫抱住了而动弹不。

“抽泣抽泣,我一直以为小鸦是亲近我的,你看你的翅膀也好,头发也好,都是乌黑的颜色,我最喜欢黑色了,所以我以为小鸦一定也是最喜欢我的了,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以前一直是我的误会,对不起喵。”

“哇啊,我喝,我喝还不行吗,所以猫前辈别再责备自己了。”

咕咚咕咚,鸦含泪将酒送入口中。

“好辣......咳咳。”

“哇哈哈,就该这样才对嘛,老板,再来一瓶。”

“诶诶,不行了,我真的不会喝酒的啦。”

不要,鸦含泪的悲鸣没有得到任何响应,猫装哭的举动和她计划的一样取得成功,因此她一边倒酒一边偷笑。

“再来一杯。”

“不,不行了,不能再多了,这不是又倒满了嘛!”

“那就加点花生,再来一杯。”

“不是那边的问题啦。”

一杯一杯又一杯,在猫的全力劝酒之下,不一会儿鸦就被灌醉了。

满脸通红的鸦被猫放置在膝盖上熟睡,猫右手抚摸着鸦的头,左手则顺手给她梳理羽毛。

“吼吼,这孩子醉倒的时候格外的乖巧嘛,我戳,哇,脸好柔软,皮肤真是光滑,胸部也......”

就像玩弄到手的猎物一般,猫对着醉倒而毫无抵抗的鸦上下其手。

咳咳,就在这时,从隔壁传来了咳嗽的声音,猫顿时兴趣索然地撇了撇嘴。

“什么嘛,你还没走啊,狗。”

“别叫我狗,我有艾莎这个名字。”

酒馆剩下的最后一人一把摘下墨镜和口罩,狠狠地瞪视猫,猫则是不以为然地别开视线。

“切~就算成了家养犬也还是狗喵。”

艾莎将视线转移到安详躺在猫膝盖上的鸦身上。

“就是因为不放心这孩子才特地跟过来的,果然被灌醉了啊,她过于缺少最基本的防范心啊,身为鸟类怎么能亲近猫呢。猫,你灌醉同事图谋不轨的事,我会如是记录下来报告局长的。”

猫闻言眯起了眼睛。

“哦豁,你打算记录什么呢?”

猫将爪尖略微伸出一丝,从鸦的羽毛中划过。

羽毛是翅膀的保护层,伸进羽毛之中也就是意味着,直接接触皮肤。

啊,满脸通红的鸦发出奇怪的喘息声。

猫巧妙地绕开每一根羽毛的阻碍,用刚好能让皮下神经紧张起来的力度将爪尖在翅膀上划动。

“这孩子啊,好像特别亲近我呢,人又老实又腼腆,说实话我很喜欢哟。”

枕在猫膝盖上的鸦翅膀和头发两者都被抚摸着,舒服地舒展开身体,似乎还嫌不够,闭着眼仰起头,将自己的脖子也露了出来,就像期待着被父母爱抚地幼鸟一般,猫抚摸鸦头发的右手转而抚摸起她的脖子。

平时越是孤独的心灵,其真实的一面就越是希望被人触摸。

鸦的喉咙里像是呻吟一般发出咕咕的声音。

猫持续给鸦梳理着羽毛,鸦的反应也越来越明显,翅膀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抖动,脸上露出做着噩梦但是又怎么也醒不来的纠结表情。

爪尖顺着翼骨的边缘移动到鸦的背后,越是接近翅根,鸦的身体也扭动地越厉害。

“哦,原来翅根是最敏感的啊,醉倒的时候不管是平时多腼腆的人都会做出最诚实的反应呢。”

就像在说不要停一样,鸦主动将翅膀张开。就像回应着她的期待一般,猫俯下身,在鸦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嗯~嗯,嗯~”

还想要更舒服吗?猫在耳边轻语,换来鸦更强烈的反应,即便是在醉酒的状态下,它依旧抬起头,喘息着,露出顺从的表情。

“啧,这衣服碍事啊,算了,从背后直接伸进去好了喵。”

就在猫要把手伸进鸦的衣服里的时候,艾莎终于拍桌而起。

“啊啊啊!停,停手!Stop!你在我的面前想想......想要做什么事情啊!我艾莎不允许你再再再继续下去了,给我放手!”

“哦豁,刚才说要如实记录的是谁啊,说吧,你想要记录什么,如何记录呢,记录我怎样抚摸这孩子的翅膀吗?”

艾莎别过视线,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可恶,这,这次就放过你了,所以我才不擅长对付你啊!我会省略掉这......这样那样的过程来记录的,所以把手从那孩子身上拿开。”

这时候,酒馆的幕帘被拉开了,从后面走进来的是立人。

“欸,怎么鸦和艾莎前辈也都在,哇,鸦已经醉倒了啊,艾莎前辈的脸也那么红,猫前辈你到底灌了她们多少酒啊。”

“没多少,也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程度吧。”

别有深意地,猫瞥了艾莎一眼,艾莎想起了刚才的一幕,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猫看到艾莎的反应,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立人,我叫你来可不是来喝酒的,而是作为指导者有正事要教给你。”

“什么正事,有关万圣节的吗?”

不仅是立人,连艾莎也将视线投了过来。

“没错,就是在万圣夜里怎么爱抚鸦。”

艾莎顿时跳了起来。

“哇哇哇,你这色情猫,我艾莎今天就要制裁你!”

“开玩笑的喵,啊哈哈。”

咳,咳嗽一声之后,猫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今年的万圣节来的人特别多,你们有发现吗?”

立人表示赞同,向酒馆老板点了一瓶酒后抱怨道。

“是啊,今年各个地方都来了好多游客,以至于我一直记录到晚上才登记完所有游客的信息,真是累死人了。”

一旁的艾莎也点头道。

“没错,据说其他邮局的情况也和我们差不多,不要说和万圣节相关的妖怪了,就连北方的龙和龙骑士也来了,这两者以前可都是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北方结界的,这次居然也来了。”

“问题就在这里了,他们肯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到这南方,肯定不止是为了参加一场庆典。”

猫竖起手指,表达出小声说话的意思,立人和艾莎也将耳朵凑近。

“据说这次,从北方的洞里跑出来了新的种族,其名为——”

就在这时,有人从幕帘外发出声响打断了猫的低语。

“其名为——精灵。”

从幕帘外探进来的,是一柄伞。

“北方各族是为了挽回没能封印住洞口让更多种族逃了进来的过错而来,而其他各地则是为了将精灵拉拢为己方的战力而来。”

小伞走近幕帘之中,坐上了酒桌前最后一个空位。

“万圣庆典分为三个部分,庆典准备期,前夜庆典,然后正式庆典,本来是模拟万圣老人的传说设计的庆典。有传言说,精灵会在正式庆典出现,所以各地对其有所想法的人都聚集了过来,虽然不知道这消息是谁放出的,但是确实在此地有着精灵目击的传言。”

艾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欸,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都来参加了吗?”

猫被抢走了要说的话,无聊地吹动酒碗里的酒水,使其泛起淡淡的波纹。

“那么,你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不是特地为了抢我的话看我颓废的样子才来的吧。”

“没错,可否借头发一用呢。”

倒是没问题,猫这样回复了之后,小伞就用人偶的手开始摩擦起猫的马尾来。

“我有个提案,我们东西方妖怪们联合起来抢夺精灵如何,说到底精灵本来就是妖怪的特例,规划进吾等妖怪的阵营理所应当。”

摩擦摩擦。

“哦,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说到底为什么非要争抢一个精灵不可啊。”

“哦呀,看来你们并不知道精灵的价值呢。”

摩擦摩擦。

立人回忆起书中关于精灵的叙述。

“我记得精灵是指北方的森林里自然形成的森之妖精,个性温和乐于助人,能在草木间自由移动......”

小伞虽然表情没变,却向立人竖起了拇指。

“虽然在白天就见识过了,小哥还真是博学,没错,就是可以在草木间自由移动这一点,这也是她们最难被抓到的原因,只要有生物的地方他们就能瞬间移动到那里,无论距离的远近。利用这一点,无论怎样的结界对于他们来说都形同虚设,就算是宇宙人,都没有能有效阻挡他们移动的结界哦。”

猫的耳朵嗖地竖了起来。

“原来如此,精灵即使作为即时的战力也能利用移动能力安全地寄送邮件,进一步说,如果作为战略武器,则能够牵制任何一个使用结界的势力,最大的目标就是魔法师和宇宙人。”

“没错,所以北方的宇宙人大人甚至连守护结界的龙都派来了。”

“哼,因为不全力抢回来的话自家的结界就会危险了呢。”

“没错没错,猫小姐也是聪明人呢,所以和我们合作......”

“但是我们拒绝。”

小伞摩擦猫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

“请问是为什么呢?”

猫将鸦交给立人扶着,站起身来盛气凌人地露出牙齿,俯视小伞。

“没有什么为什么,直觉告诉我你们不可信,就是这样。”

“那么交涉破裂了呢。”

“没错,交涉破裂。”

猫用双手交叉,表现出完全拒绝的姿态。

那就没办法了,小伞这么说着,缓缓退出了幕帘之外。

“什么嘛,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就在猫这么说着的时候,啪,猫的脑后发出打火石一般的响声。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她的头发里传出来。

“哇,这是!”

这是!

试着用手触碰头发,结果被电流啪啦一声激得猫汗毛竖立。

“居然是静电!我最讨厌静电啦喵!!”

原来小伞刚才摩擦猫的头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现在头发上积累了满满静电的猫简直炸毛得眼里冒火。

那么小伞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该不会只是来找猫前辈的麻烦的吧,立人一边苦笑一边想到,啊,说起来她确实成功地吓到了猫前辈呢,不愧是以吓人为兴趣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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