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多利亚的首都,整个大陆西南部最大的城市,维多利亚正处在凌晨的黑暗中。
在距离维多利亚中心广场不远的地方,坐落着一片古老朴实的建筑,这里是曾经的王立魔法研究院,如今的斯维多利亚魔法大学。
菲戈正站在魔法大学的一间秘密魔法实验室中,面前是整套用来测定魔法规模的魔法设备。
他身后十多米外,坐着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拉姆·格兰多阁下。此刻元首正在不安的变换着坐姿。
“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天了,想必详细的情报已经摆到了大陆各个国家领导人的桌面上。”元首阁下用一种平缓却焦急的陈述着。仅看他枯槁的面容,应该最近几天都没能睡着觉。
“天亮之后,就又会有不少国家和组织站到我们的对立面了吧。”老魔法师微微叹气。
“老师,那个巨人到底是构造物还是……天然物?”如果是魔法构造物,就表明现在斯维多利亚正面对着一个拥有如此强悍魔法力的敌人。如果是天然物……对于有信仰的人来说,这种高达千米的怪物实在没有比神更合适的字眼儿来称呼它。
“无论是什么,战争恐怕已经不可避免了吧?”魔导师反问。
“事实上,窝尔坦已经对这边下了最后通牒,要求我们交出杀掉他们神的使者的凶手。如果那个大家伙真的是阿坦教的天使阿泰坦,我倒真的想立刻跟窝尔坦决一死战。”
“别忘了我们周围还有三年前被我们打败却没打怕的两个老朋友。之所以会有最后通牒,恐怕他们三个已经在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元首陷入沉默。在跟巨人的战斗中,无论是飞行员、魔战机还是要塞的魔能消耗都确实对军力构成了影响,却还没到元气大伤的地步。
可是以阿坦教作为国教的窝尔坦联合酋长国一旦煽动起狂热的宗教情绪,就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加上两个并不算白给的邻国,谁也没把握保证战争天平会倒向自己。
唯一不算办法的办法就是等正教的核心阿麦莉圣国那边对这个巨人的认证结果。如果是天使,那么消灭天使的斯维多利亚人就是全世界正教的敌人。如果是恶魔,那么借助正教的力量和阿坦教打一场宗教战争就会拥有更多的胜算。
“老师,巨人有没有可能是那个金毛背头……召唤出来的?”
格兰多一开始想说构造,但实在无法想象那么巨大的东西是如何构造出来的。
老魔法师没说话,而是伸出食指调动风属性的魔法元素在空中画出一个奇特的符号。在测试设备中央的拘束魔法阵里出现了一朵淡绿色的旋风,转速越来越快,颜色也越来越深。旁边的计数器从一开始迅速提升到三百,而后又达到了四百六十终于放慢速度达到了五百,最终停留在五百三十一上。
这朵小小的旋风的实际魔法规模为531迪尔。
相当于六架HBS主炮齐射的威力。
“格兰多,你相信么,那个金毛小子留下的拓片居然是真的。”
元首阁下整个人都晃动了一下。
“如果是用这种十文字,完成那种大巨人的魔法还是有可能的。不过光是魔力的消耗,就不是一个三流国家国库中全部魔法水晶能够撑得起的。那小子的实力虽然不错了,也远远没到大魔导师的等级,恐怕要上千个他那样的魔法师一起咏唱才能成功完成那种魔法。”
“那他为什么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留给咱们?”
“这是向咱们示好吧,毕竟他做的生意都是以国家为背景的。忽然有点后悔那时候没听他的。如果当时请他出面干掉巨人,我们现在的处境应该能好上不少。”
“那么,那个飞行员我们要怎么处理?送到窝尔坦去?”
菲戈摇摇头,颇有自信的抚了抚胡须。
“如果战争不可避免的话,咱们索性就强硬到底吧。哪怕咱们谁都不愿意面对,明天也还是要来的。”
凌晨三点多,正是所有人睡得最香的时候。暗之理也不例外。本来三天近乎疯狂的豪饮就让他整个人处于恍惚的状态,半夜几乎搏命的厮杀虽然畅快,但也同样疲劳。在真实之眼被强光刺瞎之后,男孩更是放下了最后一个心理包袱,现在终于可以毫无牵挂的沉沉睡去。
这几天来,他已经见识了比自己真实之眼看到的更真实的世界,真实的让人绝望。如果自己看不到魔法阵,甚至连魔法师都不是,也就不会拉着自己的好兄弟们去和什么毁天灭地的巨人拼命。直接逃跑或许还有多半的机会能活下来。
只不过,连魔法师都不是的话,大概他们几个在四月底就都死在事故中了。
此时此刻,少女正跪在卧室的床前,愣愣的看着熟睡中的暗之理。
本来卧室是女孩的,暗之理打算睡一楼客厅,但是这个提案连同暗之理本人都被少女无情的镇压了。
实力的差距是明摆着的。弱势的一方没有选择的权利。不过谁获得的利益更多就不好说了。反正以男孩的观点看,显然睡床比睡沙发睡地板舒服的多。
少女看着他的睡脸,把手轻轻的放在了暗之理的额头,闭上了眼睛。然后少女额头正中的黄色宝石微微的亮了起来,并且开始缓缓的闪烁。
女孩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幅幅的画面。在空中俯视整个维克托瑞亚基地的风景。巨大到无法看到全貌的铠甲人。夜色中的基地操场和天空。茂密的有些阴暗的树林。繁华热闹的街道。废墟,焦土以及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宁静但安详的小城。当一个大胡子老头的肖像闪过时女孩不禁哦了一声。
但是最多的画面还是天空。晴空,夜空,青空,云之空,雨之空,霞之空……
最后的一幅画面以极慢的速度展开。小女孩。清理的面容。蓝色的发卡。红色的毛绒玩具。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少女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女孩没有任何迟疑的,猛地把熟睡中的男孩拉到卧室门口,一秒过后,一道大约三十厘米粗细的紫黑色光柱从天而降,穿过了屋顶,阁楼和天花板,直接轰击在卧室的床正中,暗之理刚刚躺着的位置。
暗之理猛地摔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就看见从窗口飞进一个爆炎球正对着自己的脸。好在少女右手已经凝成了金黄色的魔法剑,正把爆炎球从中间斩开,两团高温的火焰魔法元素几乎擦着暗之理的双耳飞过,烧掉了他脸颊上所有的汗毛。
年轻的魔法师立刻清醒了。如果说少女对自己的殴打只是个游戏的话,这次遇到的家伙是确确实实来要自己的命的。说来也怪,自从离开家,暗之理好几年都没有睡到这么死,连被人偷袭都没反应。也许他是真的累了。
“喂,醒了么?睡得跟猪一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暗之理忽然觉得很安心,就点了点头。也许今天是他这几年里面最有安全感的一天。
话音没落,从已经被爆炎打碎了玻璃的窗户连续跳进两个人。听脚步声一楼应该也有人。进入了战斗状态的暗之理还是蛮可怕的,瞬间他就明白一楼应该就是敌人设下的陷阱,从窗户进来的敌人应该只是驱赶者,收割者在楼下。
他刚要有所动作,只见少女已经在他思考的时间里切碎了其中一个刺客的魔法杖将金黄色的剑放到了目标的脖子上。
“别弄死!”暗之理脱口而出。
少女皱皱眉头,微收右手的魔法剑转而伸脚将魔法师送出了窗户。
另一个刺客持剑,显然是保护魔法师施法的,却没料到少女瞬间就移动到了同伴身前并且在第二个瞬间将同伴踹下楼,愤怒已经超过了怯懦,他就没掂量下自己的斤两,一挺手中长剑直刺少女的小腹。
女孩右手光剑下划护住要害,却没想到刺客剑法奇快,第一招只是虚晃,没等剑锋碰上光剑就迅速变招斩向少女的脖颈。
他显然不知道少女的左手也有光剑。也许刺客的武器是被加持过很多魔法效果的上等武器,却被光剑毫不滞涩的斩成几节散落一地。刺客心中骇然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不设防的向后栽倒。
原来暗之理已经暗中释放了灵魂束缚在刺客脚下,被暗黑藤蔓绑牢了双脚,想后退的结果自然只是跌倒……暗之理在他失去重心的瞬间解除了魔法,结果就是刺客被自己的力量摔了出去,竟然砸塌了有个大洞的单人床。
女孩回头,和男孩相视一笑。
随着一楼清理完毕,总共十三个敌人全部被打跑,天也已经微亮。虽然在暗之理的干涉下,少女并没有收割任何一个刺客的生命,但显然这些人都伤得不轻,其中还有四个是暗之理亲自打成重伤的。说是重伤,其实也就是暂时失去意识而已,肢体还基本是完整的。
不过这一顿战斗下来,整栋小楼算是饱经摧残,再没有一件家具是还能用作原功能的。也许家具的碎片能还做个筷子牙签之类。一楼厨房的外墙被轰出个大洞,二楼的墙壁和房梁被烧掉了不少,房顶也留下了个大窟窿,阁楼上的支撑木断掉一小半。不愧是军事要塞,连家属区的民用建筑都坚实的一塌糊涂,如果是普通民家估计早就塌了。
少女和暗之理并肩坐在抬头就能看见天空的客厅沙发上,都没说话。
少女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打扰败了性,一副闹别扭的表情。
暗之理则用仍不太灵光的脑袋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男孩还没有抓俘虏审讯的神经回路,只得拼命的把已知的情报串联到一起看有没有头绪。
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刺客能潜入军事要塞到布满明哨暗哨的自己身边,肯定一路上抹杀了不少的卫兵。如果现在自己逃出去的话,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妨碍。
以暗之理对斯维多利亚军方的了解,即使防卫系统瘫痪,能留给暗之理逃跑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四十分钟。
战斗已经花去了大半的时间。
想跑仍然来得及,但是逃跑就会成为斯维多利亚军的叛徒。除非逃出境外,可眼下暗之理真的就有逃出这个国家的能力么?
就在这时,想起了敲门声。
男孩和女孩同时抬起头看向大门,却都没有任何要去开门的打算,而是暗暗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门外的敲击声再次响起,过了几分钟仍没有人应门,外面的脚步声就朝着厨房外墙的方向走去。
厨房外墙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少女轰出一个大洞,此刻正有个脑袋探进来。
“您好,我是您的邻居……听说您是三天前搬进来的新房客,就过来看看……”
虽然刚才的打斗对少女来说根本不够级别,但是在不能杀掉的前提下打退他们还是让她的头发衣服略显凌乱。暗之理就更惨了,本来就只是穿着背心短裤的睡衣装束,被少女扔到地上就沾了不少土,战斗中背心又被划了几个口子,刚才在二楼灭火时还沾了不少灰,现在正是货真价实的灰头土脸。
大脑袋探进来的目光正好落在女孩身上,显然他没料到新邻居不止一个人。
“没想到……夫人也搬进来了……嘛,也是,能申请到这种家属楼的大多都是新婚的高级军官……”
邻居探进来大半个身子,竟是个矮矮胖胖的眼镜男,穿着白大褂,胸口还别着根笔,看着女孩和男孩边说边笑。邪邪的笑。
暗之理的少女听到新婚这样的字眼,立刻同时向沙发两侧挪动,可惜沙发只有那么大,根本也拉不开距离。
“我……是不是扰了二位的兴致?”眼镜男在暗之理的房子里上下打量一番,这栋房子的遭遇简直可以用灾难来形容。“可是二位也太……激情……了些吧……”
暗之理不禁用手捂住额头,少女则是一脸茫然。
“我叫特斯·古尔曼,暂时是军方的研究员。因为您刚刚的动静有点大,打扰了我的研究,而我胆子又不大……所以等到动静平息了我就来看看,顺便提醒下你们。”
暗之理一时竟无法解释。如果说是有人要自己的命,这个矮胖的看上去有点书呆子的家伙会信么?
“古尔曼先生,您是,研究员?”
“暂时算是吧,谁知道哪天就不是了呢。”特斯似乎终于找到了肯听自己倾诉的人,也不管过来的目的了,稍微弯腰从厨房的大洞钻进了屋子。
“暂时?”
“说是研究员,可基地的研究院和实验室根本就不欢迎我。同事们也不喜欢我,我并不是有意要他们出丑的,是他们自己做的报告就跟屎一样。三年前我做了一篇关于战争与自然环境中魔压水平的相关性的论文,并且把副本寄给了元首,然后我就被他们赶了出来。如果不是压缩魔能炮还需要我维护,他们肯定就把我轰回老家了。”
听到魔压水平这句时,女孩眯起了眼睛。
“压缩……是指要塞炮?”暗之理问。
“士兵们好像是这么叫的。”矮胖子点点头。
“我有点好奇,他们既然那么讨厌你,为什么非找你维护要塞炮不可呢?”
“因为它是我造的。”矮胖子用一种特别平常的没有任何自豪和得意的语调回答。
暗之理立刻吞了吞口水。这个不起眼的矮胖子是个天才。
正在他们聊天时,门被推开了。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来人是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男人,看样子大概三十出头,穿着笔挺的军官常服,肩上扛着一颗将星。
“暗之理,我是基地的参谋长,我叫伍德洛。”青年眼镜后面的目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已经失去银瞳的魔法青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伍德洛肩章上的将星,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却给人冰寒的感觉。离他最近的女孩下意识的把袍子裹紧了些,而且袖口已经微微泛出金光。
“我来这里是有些不得不跟你交代清楚的话……”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将军。”少将刚刚开口就被暗之理冷冷的打断了。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些误会。”
“误会?你知道么,我想杀了你。此时此刻,我必须拼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杀意,才能‘心平气和’的这样和你说话。如果你还懂事,立刻给我离开。”
少将被说的脸上微微泛红,但是已经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沙发上那个灰头土脸的青年的杀意。
“暗之理二等兵!”参谋长板起脸喊道。
暗之理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少将,可是少女却在参谋长板起脸的瞬间就来到少将的面前,参谋长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脖子上就架起一把金色的魔法剑。
魔法剑划出个极浅的伤口,一小滴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剑锋滑落在地板上,神奇的是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的听到了血珠落地的声音。
“约克上尉的死,我也很遗憾。”
听到约克这个名字,暗之理没有表情的脸开始微微抽搐。
“当时的场面一片混乱,地面截获的信息也是五花八门,可以说没有可能在立刻就明白你的意思并且执行。当然事后证明你是对的,可是如果你的提议没能起作用呢?你想过没有?你的方案失败了对你来说只是你自己死掉,最多是你们小队全军覆没,万一巨人没被阻挡住,十天之内,维多利亚就会被彻底摧毁,已经延续千年的整个斯维多利亚都将在地图中被抹去。”
暗之理没说话,少女则又把剑深入了一点点。
伍德洛将军没有丝毫畏惧,表情反而更加庄重。
“时间有限,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立刻逃离基地。如果可以的话,逃出斯维多利亚,逃到北方去。现在我已经做出了一个大约十五分钟的监控盲区,应该足够你安全出城。至于之后会怎么样,就全靠你自己了。”
“你这是帮我?”
“我只是在帮我自己。你打倒的那个东西已经被阿坦教认定为天使阿泰坦,作为凶手,你被认定为阿坦教的异端,现在是近三亿阿坦教徒的头号敌人。”
阿坦教徒的好战和狂热是出了名的,暗之理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那批人就是阿坦教中的极端组织成员,往后对你的刺杀应该越来越多。说实话,把你放在家属区就是不想给军营添麻烦,这次战斗已经损失了不少飞行员和魔战机,我可不想再把恐怖袭击引入到军营里。”
“好,我走。”暗之理没有任何犹豫。
“你可以再考虑下。在官方档案里,你现在仍然是战争嫌疑犯,要是逃跑就会成为斯维多利亚的叛徒。”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为了转移狂热信徒的目标,我们会在全国范围内散播你已经逃离这里的消息,同时也会派人追捕你。你将会面对来自阿坦教和军方两边的追缴。”
暗之理耸耸肩。
“将军,坦率的说,我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了。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到熟悉的景色和天空,我总会想起约克他们,也总会想起那天上午的那场战斗。我厌倦透了。至于逃出去是死是活,全凭天命吧。”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了。”毫无存在感的特斯终于插上话。“你叫暗之理是吧,你要离开斯维多利亚?我们刚认识,难得聊的那么来,你又要走了。唉。我这有个礼物,反正是要送给新邻居的,请笑纳吧。”
矮胖子说着,从大褂口袋摸出一块手表,轻轻的扔到暗之理手里。
暗之理颇为意外的看了特斯一眼,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的敷衍了他一下,就被他当做了朋友。这个男人该是多么寂寞啊……这块礼物还是蛮沉重的,不光是心意,本身的重量也确实不轻。表盘是银色方形的,拿在手里能清楚的感受到有力的脉动。表链也是相对应的银色,材料却应该和表盘不同,作为魔法师的暗之理几乎可以断定这种金属的魔法亲和力非常之高。
这块表本身就是个魔法装备。
吉姆·伍德洛少将也是个魔法师,来自于这块手表的强烈魔法波动让他很不安,皱着眉头看向特斯。
“吉姆……那只是个普通的手表而已……好吧,那确实是个魔法物品。表链可以存储三四个小魔法,输入魔力就能够瞬发,对于逃命的魔法师应该还挺好用的吧我想。不过这些数据只是理论值,我又不是魔法师,具体能利用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就是了。”特斯说着拍了拍暗之理的肩,看到老朋友伍德洛少将的表情就又说:“绝对不是什么机密技术!我无非就是把市面上卖的存储魔法的饰品和手表结合在一起,咱们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你难道觉得我会把国家核心技术之类的东西交给刚认识一小时的朋友?”
少将摇了摇头,这次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凶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拿开了。
暗之理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只住了三天却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房间,摇摇头,缓缓向大门口走去。
少将在二等兵走过自己身边时,用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说:
“对不起。”
暗之理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本来你留在要塞也不是不可以,除了走过场的审讯之外,没有谁会真正为难你的。可是现在斯维多利亚和窝尔坦的关系很敏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就会把你当做筹码送到窝尔坦的火刑架上去。”将军的语气里面不再包含威严,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和朋友道歉。只是他显然还不知道这个国家的最高层已经下定决心要保住暗之理。
二等兵停住了脚步。
“好好活下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我们大家的英雄。”
暗之理刚走出大门,和他一起的少女就追了出去,吉姆少将连头都没回,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这才跟特斯苦笑了下。
“伙计,其实你也是英雄。没有你的要塞炮,我们谁都赢不了。”
“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根本就不会留在这个连实验室都不给我的破基地。”
少将轻轻拍了拍特斯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门口有个人影。看到这个人影,吉姆颇为无奈的皱了下眉头,轻轻说:
“对不起。事发突然没能及时通知你,你的英雄已经走掉了。”
吉姆本以为没能为女记者办成事情她会大发脾气,却没料到她看到自己只是迅速从挎包中找出一条手帕,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用手拍按住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嘶……”
“你……这是怎么了?”
“你的英雄不太好沟通啊。”少将调侃道。
“所以他是英雄,你只是个是怂蛋。”女孩的声音悦耳但是刻薄。
也许她是对的,吉姆想。
“你怎么又跟来了?”暗之理边狂奔在朝阳下的大街上边抱怨。
“能不能赏个脸,让我侍奉您几天以表感激之情呢?”少女学着暗之理的腔调复述着暗之理说过的话。
“好恶心你……”
“那是因为恶心的是你自己!”少女不甘示弱。
有那么一瞬间,暗之理觉得身后奔跑着的少女随风飘动的淡金色长发似曾相识。
“你真要跟来?想清楚哦,以后也许每天都要被一群人追杀,而且可能会对上大魔导师那样的敌人。”魔法师试图让少女萌生退意,同时也在试探她和菲戈可能的关联。
“大魔导师……比你打倒的巨人还要强么?”
这倒是问住了暗之理。他虽然不知道大魔导师到底有多强,可是如果完成那个巨人规模的魔法阵起码要两百个自己咏唱,应该会比大魔导师更厉害些。
那么连巨人都打倒了,大魔导师又算得了什么。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有同伴。不过现在,不也有了身边的少女么。
女孩像是明白暗之理的想法似的,对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孩的表情僵住了瞬间,然后还是不断的眨眼睛,正在暗之理纳闷的时候,她用极轻的声音说:
“芙……芙斯特……妮。恩,我叫芙斯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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