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晚上的事故,并不是偶然的意外,而是早有预谋的计划。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试探,我紧绷的神经并不影响身体的发挥。
一连串早已印於脑中的动作,在我思绪混乱时顺势施展而出。
我低身避过後续而来的尖刃,无视刀身插入地面的声音,推开下垂及膝的裙摆,从大腿内侧抽出尖刀。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推动衣架,借反作用力,让身体在向後滑动时,流畅地扭开横过胸前的刀身。
在华丽的闪避及转身後,千钧一发的场景并未能阻断我的动作。我望向目标,将手中刺刀准确地投在窗上的破口上。
快刀直穿窗上裂口,划过伏在远方建筑顶部的黑衣人。
我的还击没有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但至少能在划破他衣角的同时,把身在暗处的他逼退。
我重重地把心中的闷气吐出。
虽不明白这异於常人的五感从何而来,但紧迫过後的放松来得太快,连我挺得笔直的腰板,都在战斗完结後软了下来。
投刀过後松开的右手,抚上额间,并用手背拭去因紧张而流出的冷汗。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窗边,并把虎口贴在眉上,挡开猛烈的阳光。
在确保自身的安全後,我仔细地望了望窗外。
一切如常。
可我急喘的呼吸声,在这静下来的环境中,使我更加惆怅。更别提我想用掌心压低起伏不定的胸腔,却抓到异常柔软物体的感觉了……
「我无意的。」我连忙松开手,摇摇头,说出这句……
应该是和我自己道歉的句子……
有点尴尬。
即使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在长叹一口气後,打算先把有破口的内衣换成正式的女仆装,以消磨我用作胡思乱想的时间。
我看着分作三份的连身裙与配件,不知从何入手,可我灵活的双手,已经自觉地把裙子脱下。
脑中突然冒出的信息,纵使不能让我明白这穿上这衣服的正确方式,却能让熟练的双手完成这道复杂的工序。
大量无法解读的信息出现在我的脑中,但没有影响到我的个性和思考。
换而言之,这些暂时无法理解的资讯,只会让我更加适应这具陌生的身体,而不会丢失我原本的人格。
我轻拈玉手,举於肩旁。如此简单的女性化动作,就这样把盛装女仆的娇柔身肢,展露在满布裂痕的镜面上。
这绝对是这身体所留下地惯性动作,和某人的恶趣味没有没点关系……
咳咳!
我把贴在脸旁的兰花手收紧,握於嘴下轻咳了两声来提醒自己。
可我还是忍不住从镜子瞻仰这严谨得更为可爱的精巧面容……
不行,不行。
我轻拍了自己一下,却见印在手上的血色,抹去了光滑脸上伤口存在过的痕迹。
我从大脑过热的状况中冷静下来。
我有着灵敏的五感,快速恢复的身体,加上本能般的战斗技巧。如此强大的体魄,让我有了机会,在在洛娜府内,阻止将会发生的悲剧。
可之後,就算我成功阻止了不愿看见的场景,我又应该以怎样的身份自居……
轻轻的敲门声,让我从不知所谓的幻象中醒来。
也许只有在渡过今天後,我才应该考虑往後才会出现的问题。
又是两声的敲门,我迷糊地回应了一声∶「知道了,稍等一下。」
顺口而出的语句,劝走了门前的她。
「那好,我在外面等你。」
在清除房间内未知的武器前,我先从梳妆台上取出一枚胶质的手套,套在手上,以免沾上奇怪的东西,并留下接触过物体的证据。
我在收拾完毕後,把三枚飞刀以及手套放在了一个能完全密封的小箱子里。
我看着无法还原的房间,从梳妆台上拿起梳子,把身後的长发梳了个遍,戴上发夹和一顶有着花边的帽子。
最後,我打开桌下的抽屉,从众多一式一样的匕首中,随意地抽出一把放在手上,并撩起长裙,把袖刀藏在小腿外侧的刀鞘中。
我走到破镜前转了一圈。无法从外表发现的武装,就这样在我的巧手下组装完成。
看着我这一身的装扮,我有些庆贺多年来安份守己的自己。
真不知道有多少被色欲蒙闭双眼的少年,就这样在看起来柔弱的女仆身上,丢失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还真是得不偿失啊!
我所感叹的是,到底是这反差甚大的形象,还是我想入非非所浪费的时间……
我摇摇头,把这种莫名陷入轮回的思考方式排出脑海,用两下清爽的击掌,唤醒脑内尚存的理智。
我走到了门前,把手放在门柄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希望把内心的紧张感除去。
转动门锁,推开大门。
清秀的面容,就在房门被推开後,出现在我的面前。
望着身前清秀的女仆,我立在门前,哑口无言。
「今天怎麽这麽慢?」
她在发问时的淡然一笑,突出了微微倾侧的红润脸庞。
我连忙贴到她的身前,挡住我身後有些吓人的战斗场景。
「今天……」
我用话语吸引着她的注意,在她未望向房内前,把房门关上。
「稍微有点起不了床。」
我跟在她身旁走在走廊上,讪笑了两声,以化解无法想起自己以及她名字的尴尬。
「的确呢,这种天气。」
她保持着微笑,直到看见了我头顶的饰品。
「你的发夹好像没固定好。」
她收回了笑容,阻断了刚展开的话题。
「咦?是这样吗?」
顺口而出的少女转音,让说出这话的我吓了一跳,而她却没什麽反应。
但我现在就是一个少女,她流露的平静神色,也不是不能理解。
娇羞的她低下头,抬起了右手,让环过半个手掌的长袖顺着手腕退下。
她用手背轻轻拨开从侧脸落至嘴边的发丝,四指贴上朱唇,害羞地挡住自己发笑的声音。
如此这种文雅的动作,触动了我的神经,使我停下了脚步。
停在原地的我,理所常然被她注意。
她与我相望而却步,带着疑惑问道∶「需要我帮你调整一下吗?」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走到了她的身前,脱下头带并低下头。
「没关系的,你本来就是个不太会打扮的女孩子呢。」
光听着她甜美的声音,我都能想象她亲切的面容上挂着的笑容,是多麽的灿烂。
「是这样吗?」
听到这样的评价後,把头埋得更低的我老脸一红。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她在整理完毕後,还俏皮地弹了弹我的额头∶「要你穿成这样,还真是为难你了。」
她略带歉意的听音,使我听得不太舒服。
「没关系的,只要习惯了就没问题了。」我抬起头,对着她的笑脸轻笑道。
「要是习惯了,才是真正的问题。」她转过了头,望向正前方低声道。
「嗯?」我跟上了她迈进的速度,靠在她肩旁望着她的侧脸不解地哼了一声。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留在这里。」
她没有回头。
那带有自嘲与无奈的语气,让我本来就有点压抑的内心,出现了莫名的波动。
「才不是这样的。」
我尖细的声音,划破了由她消极语气所形成的压抑气氛。
她不为我语句所动,摇了摇头,用老成的语气慨叹道∶「每个人都在社会上有自己的定位,分别只在於,有些人可以选择,有些人不能。」
即使她保持着平缓的语速,但我还听不太懂明白她所说的话。
是有什麽更深层的含意吗?
我带着疑感,追上了她的脚步。
我从侧面留意到她的双眼。那双在抱怨过後,毫不动摇的双眼。
对此,我略有感叹。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仆对於情绪的控制,远比受过十数年贵族教育的我做得更好。
谁叫我是个落魄的贵族。
一个连情绪都无法控制的人,能算是高雅脱俗的贵族吗?
啊!我都差点忘了,我现在连贵族都不是了……
「你怎麽了,是我刚刚的话刺激到你吗?」
只见她放慢脚步,在我身旁贴心地问道。
她好像误会我了。
「不是。」
我稳住快要失控的情绪,摇了摇头,低声道。
「没事就好,刚才你发光的瞳孔有些吓人就是了……」
经过刚刚的闹剧,我只能从她说的话中,听到她千篇一律悦耳音调,却再也没能听出半分感情。
我望向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可那同样的表情,已不像与她初见般亲切……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强行为自己添加的笑容。那种虚伪的表情,只是木讷面容上的装饰,自始未曾改变,也无法改变。
可能木偶也想换一种表情,可是,又有谁在意……
我想,只有木偶本人吧。
可惜木偶本人,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不然的话,她也许能放松绷紧的脸颊,过回自己想过的生活……
但好像,不论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突然,我的右手被人拉了一下,把我又一次的走神打断。
被我心里默认为木偶的女生停下了脚步,对着前方行了个礼。
「大小姐,早安。」
顺着她低头的方向望过去,洛娜就这样穿着睡衣,踼着毛茸茸的大拖鞋,拖着垂地的长裙,慵懒地走到了我们的身前。
我连忙低下了头,不让温热的鼻腔,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不受控制地流出血液。
「大……大大…大小姐,早安。」
我发现一切安好後,放下了本来打算用来盛於血液的右手,但还是改不了紧张时口吃的恶习。
对於一个有身份的人来说,即使是她的下属,也必需做出与身份相应的言行。
我闭上眼,低下头,就这样默默地等候洛娜的处罚。
「无妨。」洛娜成熟稳重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化解了我心中的担忧。
我尝试重新振作,并抬起了头。
可是,变成她手下女仆的我,又应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我过往的恋人。
「吴雨,还没沐浴的大小姐,就交给你了。」
木偶在说完後,连同洛娜身後的待女,在我的眼前退下。
无语,是我的名字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把还没洗澡的洛娜交给我?
这到底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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