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我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不会。”
但唐卉的回应却很淡然，似乎我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并不突然。
至于为什么会再次造访学习社，原因还要从下午的课间说起。
因为刚刚度过了充实的一天，我正趁课间的休息时间趴在桌子上休息。
但前方的萧忆云在我闭上眼睛前恰到好处的转了过来。
“再陪我去一次吧。”
“诶？”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我露出困惑的表情。
“今晚还有？“
“嗯，说是还要讨论的更具体一些。”
“你不是已经OK了吗？”
“我知道了。”
撇下冷淡的话语，她转眼间便要转回身去。
“喂喂，我去我去。几点？”
唯独对这招，我没有办法。
她背对着我，举起右手，伸出五根手指。
“好吧好吧。”
最终，我这样答应了对方。
于是，为了消磨掉集合前的一个小时。我再次敲响了活动室的门扉。
在听到唐卉礼貌的“请进”后，我便走进了屋子。
因为是刚刚下课的缘故，所以学习社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林默？”
她见到我时的表情略微有些惊讶。
“喔，打搅了。”
“因为一时间没有地方去，就想到这里了。”
“嗯。我给你收拾一下。”
她说着，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拿起晾在窗台上的一块粉色布子，然后走到了我曾经的位置前，先是将散乱的纸张收拾整齐，随后又细心的擦拭了一边。
“麻烦了。”
收拾完毕，我走到了座位前，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会。”她在空中甩了甩毛巾，视线始终注视着在空中飞舞的粉色，漫不经心的说。
最后，我们二人以熟悉的姿态就坐。
“社员还没来吗？”
“嗯，大概一会儿就过来了吧，最近学习还是比较紧张，所以他们需要多学习会儿。”
“唔。”
我支支吾吾的问着，明明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但她还是耐心的回答。
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题，我随即翻开手中的书。
“还在看这本呢。”
她的目光似乎从白板处转移到了我的书上。
“啊？嗯。因为很多地方都读不懂。”
“林默明明只有十六岁，但却偏偏要读这种晦涩难懂的小说。”
“只是因为没书可读了吧，就从书柜里随便拿出了一本。明明故事背景很久远，语言描述也很苍白陌生，但书这种东西，只要读起来就很难放下吧。会给人一种必须要读完再读下一本的感觉。”
她并未说话，但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作为回应，耳边传来轻快的哼笑声似乎在赞同着我的回答。
“那现在读懂了吗？强迫症先生？”
“实话而言，还是没有。”
啊啊，她未停止的笑声现在听起来像是在嘲讽我了。
“毕竟关于爱情、复仇、背叛的东西对于我来说还是太难理解了吧。而且作者写书的年代久远，过去这么久了，世道也变了。”
“是的呢。都变了。”
她说着，右手端起了熟悉的粉色杯子，先是轻轻闻了一下杯口，露出满意的神色后，才张嘴喝下。
“不喝咖啡了吗？”
察觉到这一次屋子再没被咖啡的余香环绕，我随即问道。
“因为有些朋友不习惯咖啡的味道，就换成绿茶了。”
哦，原来这股清香是属于茶类的啊。
“哦。”
“林默喜欢喝茶吗？”
“很少喝吧，相比茶水，还是更喜欢咖啡。”
“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那个耐心去泡茶吧。嗯，就是这样。”
“急性子呢。”
“也许吧。”
“话说，社员什么的，也该来了吧。”
我看了眼表，已经是四点十分了。大部分的社团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各自的社团活动了。
“吱——”
我的嘴果然开过光，话音刚落，学习社的门就被打开。
不过走进来的人，却并不能称得上是生人。
“诶？林默？”
曾诚的身子先映入我的眼帘，他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又露出了温暖的，帅气的笑容。
“什么什么？小默？”
啊啊，虽然这个声音的主人还没露出脸，但我却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下午好。”我礼貌地站起身，向走进来的二人打招呼。
“……嗯，下午好。”
似乎对于这样的打招呼方式曾诚有些不适应，但仍很快做出了回应。
“小默为什么在这里呢？”
曾诚的身后，祝雪柔探出半个身子，也是有些惊讶的问道。
都是因为你们下午还要开会啊！
“嗯……打发时间吧。”当然，那种话是不会说出来的。
“介意的话，我再换个地方。”
“没关系的，反正这里也没多少人。”曾诚边说，边走到白板前的桌子旁坐下。
如果把这里当做教室，曾诚此时的桌位应该就是老师的位置。
社长吗？
祝雪柔也随后走到我身前的一排座位处，拉出一把椅子，像昨天中午一样坐下。
“真是意外呢！”
“你这意外的也太久了吧。”
“东西买到了？”身侧的唐卉加入了对话，轻声问道。
“嗯！”
祝雪柔用力点着头，翻开白色的书包，从中取出了一个白色塑料袋。先将自己的罐装饮料拿了出来。
然后她宁可用难度极高的姿势探着身子把袋子递给唐卉也不要用更简单的方式直接走过去给人家。
“真是懒呢。”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她突然转过身，盯着我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我赶忙低下头看书，装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她收回了放在还在瞥我的眼神，然后“叮”的一声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罐装绿茶，空华市真的有卖这种东西吗？
曾诚正低头翻阅着桌子上的纸张文件。
唐卉翻弄塑料袋的“哗啦”声有些刺耳。大概几秒后，这声音停了下来。
“啊咧，没有买到铅吗？”唐卉的表情有些疑惑。
“啊？”因为还在喝着饮料，祝雪柔还没做好回话的准备，苍茫之中呛了一口饮料，咳嗽了一下说道，“嗯，因为学校不卖自动铅。”
“有些坑人呢，只买自动铅笔却不卖自动铅。”曾诚突然停下了动作，轻声说道。
“嘛，反正学校外面还有小卖部，回家时我去那里买就好了。”
“这种事是可以向学校投诉的吧！”祝雪柔突然高声说道。
喂喂，你怎么这么起劲啊。
“小柔怎么说？”
怎么都已经开始寻求她人允许了啊……
“我都可以的吧。”
一向深思熟虑的你怎么突然这么随意的点着头啊。
“小诚呢？”
小诚？！！
“我也一样。”
“OK，那这样就没问题了吧！”接着，祝雪柔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plan。
所以根本没考虑过我的想法吗？啊啊，这恶魔太伤人心了吧。
“不可取的吧？”
“诶？”
似乎是根本没料到我会说话，祝雪柔受惊的样子像只小猫。
“十字明的这些小卖铺都开了多少年了，期间肯定不免会有人去投诉，但这种现象还存在的话，只能说明学校在默认这样的事实吧。”
“为什么？”
我看向发问的祝雪柔，“十字明的底店租金昂贵，而这些小卖铺的生意又很好，这间接说明学生们是根本不在乎这样的小伎俩的，十字明的富家子弟，是维持了它们互利关系的牺牲品。”
“毕竟不是每个十字明的学生都会像唐卉一样选择去外面买铅。多数人只会在用完自动铅笔内的铅后便重新再买一根吧。”
“所以即便我们，不，你们去向校方投诉，最后也只会被一些理由应付过去。”
“在校园里，权利只掌握在校方手里啊。”
“所以，这种无谓的行为，都是徒劳吧。”
“原来如此，说的也有些道理呢。”来自曾诚的赞同略微让我有些在意。
这一套讨好的手段在面对大多数人会很管用，但我可能是那个例外。
不过再怎么说，这都是对方主动示好的体现。
“只是些没根据的猜测罢了。”
“但是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吧？”
祝雪柔站了起来，手插在腰上，鼓起了嘴，样子看起来像个发怒的母狮子。
不，她可能就是只母狮子。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学校可是在和小卖铺联合起来圈学生的钱啊。”
“小卖铺圈的钱还少吗？矿泉水的价钱也好，文具的价格也罢，哪一个不是比校外的商铺卖的贵了不只一星半点。”
“只是说，对于不同阶层的消费对象，店家采取的手段不同罢了。仔细想想就知道，如果学校的超市开在一些公立学校旁边的话，价格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贵吧？”
“明明只是因为商铺卖笔不卖铅便要去找校长投诉，那水价的问题，饭菜的价格，还有一系列这样的看似不平等的事情岂不是会让整个学校都乱套了。”
“因为这里的人有钱，所以他们就默认了这种消费方式。舍旧换新，不论一只自动铅笔的价格是高是低，用老话来说，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至于为什么会一口气不间断的说这么多话，可能我自己心里也不太清楚。
抬起头，我看到三人的脸上都有些惊愕。
“嘛，既然林默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我向帮我说话的曾诚投去感谢的目光，他也微笑的回应我。
但是祝雪柔却的手却紧握着，头也缓缓低下。
“为什么连小诚都会这么说，你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对的吧？”
低沉的语气无不向我们吐露着她的不满。
“这根本无关对错吧？只是这一套利益链已经运行了这么多年，不是我们的一言两语就可以让校方去改变的。”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学习社陷入了一片寂静，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没有人再选择去说话。
最终，祝雪柔站起了身，走到前排靠近白板的地方背对着我坐下，以低着头的沉默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氛围。
唐卉微微站起身，把脸凑到了靠近我的一边，手半掩着嘴小声说道：“怎么今天的你这么奇怪？”
“奇怪？”
“有些……怎么说，有些咄咄逼人把……”
“诶？有吗？”
她未回话，收回了身子，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耳边只剩下唐卉的喝茶声与曾诚翻动文件夹的“哗哗”声。我怔怔的看着地面。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的话，如果只是因为学校卖笔不卖铅就吵起来的话，我与祝雪柔的表现确实太幼稚了。
唐卉与曾诚想必只是认为祝雪柔在开一个玩笑吧，作为朋友，选择去赞同对方当然没有什么错。
但为什么我的表现会这么反常呢。我本能像从前一样，将这些没有意义的信息拒之耳外，但我却没有这么做。我选择一种很冲动的做法，去尝试用自己的想法反驳对方。
这是很幼稚的，因为强加自己的想法于别人身上，是非常不理智与不礼貌的行为。人与人之间最高等的联系，仅仅只是互相理解，而非强迫某方赞同自己的观点。
就像人们对于选择音乐的口味不同一样，A喜欢的歌手可能永远不会被B欣赏。所以A可以选择根本就不向B推荐这位歌手，或者尝试向对方推荐，但仅仅局限于推荐。
不是强迫对方去喜欢。
明明看起来只是件小事，但却代表了我与祝雪柔之间最大的不同。
她生来就有正义感，而这种东西，我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对于我来说，徒劳的做功是很愚笨的行为。
但就坚持自我这一点来说，我没有做错什么吧。
维持着这样的沉静，学习社里再没有对话。直至四点五十五，曾诚与祝雪柔站起了身，一同走了出去。
“一起吗？”曾诚临走前用略微关心的眼神看向我。
“嗯……不用，你们先走，我等下到。”
“OK！”他比出OK的手势，哈哈的笑了一声，带上了门。
“咔嚓”的关门声过后，我如释重负的摊躺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啊啊……”
呆呆的看着被合上的门，我发出了有些惆怅的叹息声。
唐卉没有回话，只是拿着刚刚买来的自动铅笔在纸张上写着什么。她微抿着嘴，目不转睛的盯着纸，从侧面看表情似乎有些犹豫。
随即，我站起身走向门外。
“要走了吗？”
“嗯。”
“再见。”
“唔。”随意伸出手向身后挥了一下，我关上了学习社的门。
路过班里的时候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并未看到萧忆云的身影，如此可知她怕是已经在报告厅门口等着我了。
再一次迎着寒风，但五点的落日还未完全西去，仍散发着自己今天最后的余晖，所以，吹着风也没有像昨天晚上那么冷。
走到登上报告厅的石阶下，不出所料，我看到了萧忆云的身影，和昨日一样，她靠在石柱上低头看着手机。
“哟。”
只是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她拉下刚刚遮住嘴的围巾，点头作为回应，我们并肩走了进去。
和昨日不同，今天报告厅的灯被完全打了开来，我们走在敞亮的会场内，踩着红毯迈向舞台处。
祝雪柔与曾诚早已坐在舞台的木阶上等待着我们，我们刚到时他们还在聊着天。
“来了啊。”曾诚先站起身来。
“嗯。”萧忆云简短的回应了对方。
“那么我们开始吧。”
“我去那边坐着，完事了叫我。”
“哦，好。”
萧忆云似乎还有些不适应，楞了一下才说道。
“加油吧。”
我转身走到第一排观众席的最远端坐下，瞥了一眼开始讨论的三人后，拿出了小说。
他们的声音明显没有昨天那么大，每个人的表情也显得更加认真。
据说，认真做事的时候，时间会过的很快。
不知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时间的流动是怎样的，但是对于萧忆云来说，一定是很快的。
“啊啊，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呢。”
萧忆云两只手提着包，在出校园的石子路上转悠着身体，头仰望着月亮，有些开心的感叹道。
“满足吗？”
“满足？”听到我这么问，她突然停下身子，看向我。
月光下的少女突然露出了惬意的笑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很奇怪的问法呢？”
“真是的，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嗯嗯——”她摇了摇头，似乎在指责我的不对，“很满意哦，今天。”
“哦，是这样吗。”看到她露出轻松的笑容，我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上扬起来。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氛围果然是最棒的吧。
在月光下漫步前行，最后我们走到了分别点。
“那就这样了，我走啦。”
萧忆云站在我的身前，摇着手微笑的说道。
“你今天的笑容别样的多呢。”
“诶？真的吗？”
“真的吧。”
“哈哈，那一定是一件好事呢。”
“唔，那就这样吧，拜。”
看到她边说话便转过身，我对着她的背影摇了摇手。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后，我后退几步，靠在了石墙上。
似乎这一刻，这坚硬的石墙是我坚实的后盾，安抚着心中的躁动。
几分钟过后，祝雪柔走了出来。
“祝……”
我的话并未说完，因为她并未看向我这里，而是被一些其他的事物所吸引。待她完全走出校门后，我才看到了走在她身旁的曾诚。
“诶？林默？”相比于祝雪柔，曾诚先发现了我的存在。
“哦。”
“还没走吗？”
“在……在……要走了，正在。”
我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好。
路边的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发出了滴滴的喇叭声，似乎是在催促某人。
“啊，我得先走了，不好意思啦。”
就像我每日清晨被闹钟吵醒，曾诚听到这喇叭声也做出了很快的反应，一脸抱歉的对我们说道。
“哦，再见。”
“再见。”
我与祝雪柔一先一后与他道别，随后目送着他坐上了车。
汽车引擎发出有些低沉的轰隆声，就像阴天的闷雷，随后很快的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呃……那个……”
“嗯？”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听到我这么问，祝雪柔突然转过身面向我，脸上有些微怒，但很快化为释然。
“我也不清楚呢。”
“我……对不起。”
“我不懂小默的意思。”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冷。
在月光下，声音仿佛被附上了一层冰霜。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
“这不是很正常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不，我是指自己的语气……太不礼貌了。”
“嗯嗯——”她好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小默只是一直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不……”
“别太在意啦，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的声音明明很淡，但却仍然打断了我。
“我和你……一起去找老师投诉吧。”
我感觉得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着急。甚至比初中第一次迟到赶路时都要急切。
“别这样，小默。”
“就这样随意迁就我的话，就不是小默了。”
“我……我只是想抱歉。”
冷冽的月光迫使我低下了头。
“如果你真心过意不去的话，这抱歉我就收下了。”
“唔……”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不待我做出回应，她便已经转过身，快步离去了。
白色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林间的小路上，一种再也无法将这片落叶拾回的感受泛上心头，但我却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啊啊……”
“用唐卉的话来说，我此刻就是一个‘混蛋’吧？”
转过身迈开步子，走向与祝雪柔所行驶的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始终不知道自己那么做的原因，也始终不知祝雪柔突然变得冷淡的原因。
路过昨晚的快餐店，我停下了脚步。
店内明亮的灯光让我看到了映在玻璃上的我的身影，显得有些狼狈。
面前的这张桌子，就是我们昨晚坐在的地方。
但很奇怪，明明昨晚还很安详，但今日却大所不同。
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随机性，即使我们知道自己迈下的脚步是哪一条路，但终究不知道这路的方向，更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交叉口在等待着我们。
只是这么随意的走着，不论我是安静，还是吵闹，世界都在转动，社会都在运行着。
我既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变量，又是一个丝毫不影响他人人生轨迹的常数。
……
午休，我第一次走进十字明的小超市。
“您好，请问这支自动铅笔多少钱？”我拿起一支白色的自动铅笔，问向身前的女性售货员。
“六元。”她低头算着账，头也没抬，很生硬的回答着。
“哦，拿一根吧，有自动铅吗？”
“没有。”
“诶？为什么卖铅笔不卖自动铅呢？”
“不知道，只是没进货，可能以后会有吧。”
她这回抬起了头，看了看我，收回了有些随意的表情。
“哦，好。”
“嘀”的一声刷完卡后，我离开了超市。
行走在校园的路上，午间的冬风不是那么夸张的寒冷，起码套着风衣的我还是很温暖的。
和熙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感觉有些温暖。
“午安，林默。”
由于头稍微抬起了一些，所以视线自然而然的靠上，以至于我没有看到站在我面前的唐卉。
“哦，抱歉，没注意。”
我后退两步，用歉意的语气对她说道，看样子似乎我挡道了对方去路。
不过明明昨天下午还有些冷漠，怎么突然就主动打起招呼了。
“没关系的。”
她也并未就此从我身旁走过，而是侧身走向路旁的自动贩卖机。
手放在嘴边思索了一下，随后塞入了五枚一元的硬币，轻轻地按下了一个按钮后，等待片刻，俯身拿出两罐饮料。
“喏。”她伸出手将黑色罐子递给我。
“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买了苏打水。”
“唔，谢谢，其实你可以问我的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罐子。
“我只是想猜猜你爱喝什么罢了。”她莞尔一笑，然后歪着头问道，“那么，林默同学，我猜对了吗？”
“嗯——，苏打水也不赖。”我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毕竟咖啡才是我的最爱，不过似乎苏打水的气味也不错。
在我准备拧开拉环前，她突然抬手将自己的易拉罐怼在了我的胳膊上。
“好好，知道了。”
先将她的拉环拧开后，我才再开启了自己的苏打水。
果然，橙味的苏打水也会给我一种别样的感觉。
“又在喝绿茶？”
仰头喝水之际，我才注意到了她的浅绿色罐子。
“嗯，要改掉和咖啡的习惯了。”
“诶？为什么？”
“因为大家会不习惯的啊，而且一开始喝咖啡只是为了提神，绿茶也有这个效果的话，替换掉也没什么不好。”
“又是牺牲自己么？”
“这不算牺牲啦，只是做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改变，可以帮到别人很大忙的。”她点着头认真说道，那模样就像一个教课的老师。
“好好，你总是对的。”
最终，我无奈的妥协。
我们二人随后并肩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
“话说……？”
想说出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雪柔看起来还好啦，别太在意。”
啊啊，又被她看穿了呢。有时候，有这样一个洞察力Max级别的人在身旁，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呢。
“她只是有些伤心吧，我猜。”
“伤心？”
“嗯，是的呀。”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她的‘小默’还从来没吼过她的缘故吧。”
“你啊……”听着她别有深意的语气，我知道她在打趣我。
“哈哈。”然后，她发出了特有的，既轻快又听起来很柔和的笑声。
最后，我们在走廊的转角处告了别。
“林默可要好好加油，早日来一级班找我们呢！”
“才不会。”
“哦，对了。”我叫住了正准备转身的她。
“嗯？”她微侧着身子，将耳边的发丝撩到耳后。
“那个，学习社……我中午可以进去吗？”
“啊啊，那个啊……”她微微仰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随后说道。“没问题哒，这几天中午也不会有人去。”
“哦哦，谢谢了。”
“那，再见了！”她轻笑一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娇小的身子迈着轻盈的步伐，哼着不知是那首歌里的曲调，最后打开了自己的班门，走了进去。
如唐卉说的一样，今天中午的学习社并没有人光顾。或者说，这个社团也并没有几个社员，起码我目前见到的，只有那三个人罢了。
因为心无旁骛，所以可以真正地将心思放在阅读上。
完全沉浸在书中的故事当中，我似乎能放松下来，不用想着身边发生的事情，仅仅只在意故事中那些人物各自的发展。
也许我们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就像一本小说里所描述的故事，他们的起因、经过与结果早就已经被匿名的作者用笔写下。而剩下的，只是像流水线一样任其发展。
下午四点，第二节下课后，孙伊然走进了班，然后关上了门。
似乎咳嗽声是她习惯的示意他人安静的方式，她站在讲台前，双手扶靠在讲桌的两侧，那表情看起来似乎是要讲什么事情。
“安静一下，大家。”
随着猴王方承武的高声叫喊，猴山安静了下来。
当然，这称谓只是我自取的罢了。
孙伊然对方承武笑了一下，然后调高音调说：“我们班现在需要选出一名同学去学生会帮忙办事。”
“诶？学生会？”
“就是那个十字明的学生会吗？”
用炸开了锅来形容现在的班级，也许有些夸张，但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十字明的学生会吗？早在入学之前，这个部门就有所耳闻。
连续蝉联了过去两年空华市高中学生会评比头名的十字明学生会，算是很多学生选择十字明的原因之一。
十字明的学生会，似乎是个管理严明、风气良好并且非常正规的一个学生组织。在十字明特殊的管理制度下，学生会是完全由学生们控制的，上到会长下到任何一个部员，都是学生，是完全不存在校方管理人的一个组织。
而且，据很多人说能从十字明学生会走出来的学生，十有八九是栋梁之才。至于这个“栋梁之才”的具体含义，我就不太明白了。
可能是指品学兼优或是多才多艺吧。
就现在周围其他人对“学生会”这三个字的反应来看，上述信息的可信度还是蛮高的。
“安静，安静！”
孙伊然张手示意肃静。
“我知道大家会有很多问题，我会一一解答。”
“老师，为什么会从我们班选人？”
“嗯，这个问题也是我将要说的重点。”
她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我所指的进入学生帮忙办事，并不是意味着选出来的同学一定会成为学生会的一员。”
“诶——？”
“之所以会从我们班选人去学生会，原因是我们班有同学参与了新年晚会的节目。作为承办了晚会大部分项目的主要组织，学生会需要尽可能了解每一位表演者的准备情况并实时汇报。”
“所以被选出来的同学，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可能会很忙。因为他既要考察萧忆云的准备情况，还需要去学生会帮忙做其他的事。”
“当然，这也将作为一项考核，如果这项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的话，学生会考虑招收这名学生。”
“也就是说，即使完成了这份工作，仍然有可能不被选中是吗？”
前排的一个女生站了起来，问向老师。
“嗯——理论上来讲，这是有可能的。”孙伊然沉默了一下，随后回应道。
她话音刚落，班里热情的气氛便骤减。我看得到热情洋溢的表情从一些同学的脸上消失了。
“呐，林默，你会去竞选吗？”方承武转头看着我，低声问道。
“哈？避免这种麻烦的事情才是最佳选择吧。况且去了也不一定在最后就能被选上。我也对这个东西没什么兴趣。”
“嗯……也是呢，大家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他的表情也一下子低沉了下来，似乎有些失落。
“如果牺牲了大把的课下时间，最后还没选进去，岂不是很亏？”
“是呢是呢，那样一定会显得很逊吧。”
“果然，我还是算了吧。”
穿进耳朵的大都是这样略微失望与畏惧的声音。想想也很正常，牺牲四点后的时间去学生会帮忙，最后得到什么结果还是未知，是人都会有些畏惧的吧。
果然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萧忆云一直没有说话，但想必也应该和我一个想法。
“诶？真的没有同学想试试吗？”
孙伊然站在讲台上，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吧？十字明的学生会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去的。”
她故作惋惜，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我们知道机会的宝贵。但很可惜，它对班里的人们不管用。
一定是人类的方法不适用于猴子身上吧。我这么想。
吵吵嚷嚷的声音持续了许久，虽然人们会畏惧，但心中仍抱着一丝侥幸与希望，毕竟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机会。
但最后的最后，还是没有人举手。
“好吧，那会就开到这里，大家可以走啦。”她嘴上这么说，但却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
“诶？老师，那我们班不是要选出一名学生吗？”
“是的呀，但你们都不愿意。真是不会好好把握机会呢。”
“那怎么办，我们班不选出一个代表真的可以吗？哪怕是通过投票的方式选一个人出来。”
啊啊，只有在这个时刻大家才考虑到自己的颜面。如果别的班都选出了代表就C班没有的话，岂不是大家都会很没面子。既然如此，对于他们来说，随便选出一个替死鬼似乎成为了一个可靠的选项。
“代表的话……”她边说着话，便看向了我。
诶？为什么看我……
“哦，对了，林默同学就是我们班的代表啊！”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在身前一拍然后说道。
“哈——？”
“诶——？”
不同的充满质疑的声调在班级里回荡了许久，大概过去七八秒才停下。
“啥……我？”
突如其来的冲击就好像走在路上时被一颗从远处飞来的足球击中，不禁头很难过，心也很受伤。
“嗯。”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动作就像一个妙龄少女一样轻快。
明明是个年近三十的高龄女子，却还能装出这么嫩的模样，真是麻烦您了。
不过即使在心中这样吐槽，我仍在被震惊着。
“为什么是他？”
“林默？老师你记错了吧？”
“哈？这个孤僻的家伙也能去学生会办事？”
一时间，班里议论的声浪淹没了我的大脑。
难道我在班里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吗？啊啊，真是不出所料的难以预料呢。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质疑，即使我的心事用钢铁，不，不锈钢做的也会破开一个口子吧。
“嗯嗯——”她拉着长音，用这种别样的方式使班里安静下来，“林默不是我选的，是学生会发来的邮件点名要的。”
“啥——？”
“哈——？”
啊啊，这响度比起刚才只怕有增无减吧。虽然这种事情是让人很难接受，但如果把“林默”换成“方承武”的话，质疑声肯定会减小吧。
甚至可能会有欢呼声。
这么一想心更冷了。
“好啦，收起你们的惊呼声吧。本身学生会就只需要一到两个代表，所以我们班只有林默一人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似乎是看到有些人脸上带着不满与怀疑，她又说道：“怎么，你们刚刚没有人愿意当这个代表，现在又要怪林默被选上了吗？”
“老师……您……您真的没看错名字吗？”
“陈同学，你这么说就不是很礼貌了哦。”
“对……对不起。”
质疑声与不满的埋怨声依然持续着，孙伊然无奈的笑了笑，冲我招了招手，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站起身，明明这条走向班外的路已经走过上百遍，但这一会踩着它的感受是不同的，这感觉就犹如在充满荆棘的森林里摸黑行走，迈出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让你受伤。
轻轻合上孙伊然替我留的门后，我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林默也会在意他们的目光吗？”
“被这种带刺的眼神盯着，只要是个人，都会感到不舒服吧？”
“嘛，就当是为你曾经的行为付出些代价了。”
“只是我行我素的生活着，代价什么的，太过分了吧。”
“好啦，抱怨时间结束了。”
“啪”她举起手，用卷起来的纸质文件轻敲了一下我的头。
“没有什么异议吧？”
“如果你是指被学生会点名的话，我的怨气可是堆了一肚子的。”
“啪”
“都说了，抱怨时间结束。”
“是是——”
于是，不正经对话时间结束。
“今天下午就要过去，大概是五点左右吧。”
“ 我是和这个点数干上了吗？”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话说学生会在哪里？”
“哈？入学两个多月了，学生会的位置你都不知道吗？”
“没，这和‘中学生必备学习手册’那种强制要记下来的东西不同吧，我和它有没有交集，不知道也是允许的吧。”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上点心。”
她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无药可救的学渣，语气也是充满了叹息。
“学生会，”我仰头想了一下，“我从来就没考虑过这种东西。”
“你要知道现在你所拥有的，是很多十字明学生无法触及的宝贵机会。”
“这东西真的有您说的那么高尚吗？”
“我现在才意识到，把这机会给你这么无礼的家伙真是有些浪费呢。”
“唔。”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回话。
“不过你毕竟是学生会点名要的人，加油吧！”她露出了超有干劲的表情，用很热情的语气说道。
“点名什么的，有些莫名其妙。”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你的废话却这么多。”
“嘛，知道了。”
说罢，我便准备转身开门。
“林默……”突然，身后传来了略带怒气的声音。
“啊啊？”
“你到底是有多不在乎这个机会，明明地点还不知道的吧？”
呀，为什么是你自己忘记回答我的问题却要对我生气啊。
虽然我承认自己也忘记自己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哦……不好意思。”
“图书馆五层，早些去吧。”
她说罢，未给我回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去了。
五层是说了，但没说哪一间屋子啊……果然不靠谱的是她吗。
开门走进班，明明上一刻站在门外还能感受得到的谈论声在我迈入门的一刹那便戛然而止，再一次，忍受着一些人注视的目光，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仅仅是被几个人盯着就这么难受，我无法想象那些明星歌手在开演唱会的样子，只是在脑中想想，便令我毛骨悚然。
“真没有想到啊林默。”
不仅是方承武，萧忆云也转身投来了讶异的眼神。
“嗯，嘛，可能是因为我和萧忆云走的比较近的缘故吧。”自顾自地说着随意想出来的理由，我搪塞着二人。
压抑的气氛在几分钟后得到了缓解，四点二十五的时候，大部分的学生还是选择离开班级去做自己的事情。
一如既往，却比过去略微有些过分的是，方承武在我的注视下走出班门，轻轻地牵起了女友的手，然后离去。
未知的情愫悄悄流露，我却无法形容它的轮廓与内涵。或是羡慕，或是嫉妒。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那种更亲密的关系对于我来说，稍微有些奢侈了。
我整理了下书桌，将最后一本课本放在桌洞后站起身，穿上了大衣。
“那，今天就陪不了你了。”临走前，我转身对萧忆云说道。
“嗯，没关系的。”我打断了她的阅读，她抬起头微笑了一下，随后回应。
“哦，那加油。”
“唔嗯，加油。”
听到我的鼓励声，她一时好像没有理解似得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我说道，那模样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
孙伊然所说的图书馆当然不是在校内，而是在十字明校区的旁侧，可以说与十字明是邻居的关系。自然而然，出了校门后步行不过几分钟便能抵达。
尽管称不上是十字明的御用图书馆，但在里面学习的学生大部分也都是十字明的学生。高耸的巨大建筑物一共有六层，如果只是看规模，已经算得上是市内数一数二的图书馆了，当然其中的硬件也很齐全。
迈上七八阶台阶后自动玻璃门从两侧拉开，为我呈现了馆内的景象。
在入口处第一眼便可看到的是一副巨大的矩形示意图，油光纸面列出了五个楼层，各个楼层的每个部分也被清晰的表示了出来。
现在所在的第一层是专业课程读物，针对对象大部分是从高三到大学的学生。
至于二三四层，现在我还不想去太过留意。第五层的示意图并不像前四幅图那么清晰。
困惑着如何得到有用信息，我看到了不远处的服务台。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前台的服务小姐年龄和我相仿，想必是作为志愿者的身份来这里帮忙吧。
话说这热情的态度真是让人感到舒服呢。
“啊，您好。我想问一下关于第五层的事情。”
“您是学生会的成员吗？”
诶？女人的直觉吗？
“呃……嘛，姑且算是吧，现在。我只是想问下学生会在五层的哪个部位。”我干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问道。
她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同学想必是还不太了解学生会吧？”
“难道我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呵呵——，因为图书馆的第五层都属于学生会啊。”她并未露出轻蔑之类的表情，而是很认真的回答我。
“啥……”
喂喂，真的不是骗人的吗？我知道学生会的能力很大，权力也很大，但从未想过这个学生自营的组织可以强到让学校把图书馆一个楼层都为之包下来。
既然整个楼层都属于学生会，那刚刚对方的猜测根本就不是凭直觉，而是简单的推测吧。
“哦，麻烦了。”
简短的道谢之后，我走进了电梯。
电梯中只有我一个人，一时间未免感觉到两平米的空间有些空旷。不过好在我没有幽闭恐惧症之类的东西。
啊啊，我都在想些什么呢。
“叮”的一声后，电梯门缓慢的打开，不同于一层，眼前又是另一幅景象。
人群的喧闹声与议论声首先传入我的耳朵，随后便能看到第五层的大半个部分被很多与我年龄相仿的学生占据。
过道处还能看到有人提着和墙面一样大的海报走来走去，或是有人端着笔记本电脑在拥挤的道路上飞奔。
总之，这是一个很喧闹的场景。把其形容为早晨的菜市场也不足为过。
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热情，想必这也是维持学生会的动力源泉。
迈出电梯，我走近靠近我的一个办公桌，过道两侧是两个房间的巨大透明窗，不过此时房间内拉住了帘子，从外面并无法看清。
“那个，您好……”
忙碌的人们根本无视了我的存在，趁着一个端着热水壶的学生正从我身旁经过，我赶忙拉住了她。
“哈？有什么事吗？”既然不是专门为他人提供咨询信息的前台小姐，面前的这位女生语气自然不会有多友好。
“我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我的老师说学生会现在需要人来帮忙办事。”
“诶？我们找的人多的去了，不知道你是哪个？”
“我，我叫林默。”
在我眼皮底下，方才还被端在手里的钢制热水壶掉落在了地上，好在五层的地板被铺上了深蓝色的地毯，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太响。
“那个，您的热水壶。”我弯腰拾起水壶，将它递给身前的女子。
只是她的脸上一脸惊愕，嘴也微微张开，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
“怎……怎么了吗，请问？”
我承认自己长得不像方承武或是曾诚那么帅，但好歹也算略高于男生的平均水平吧，虽然不太清楚是否真的有这个水平值。
那么，能让这位女生露出这呆滞的原因是什么呢。
“啊？哦，谢谢……”她从我手中快速接过水壶。然后便准备转身离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里。”
“去……去那边……”她语言断断续续，似乎丧失了语言的组织能力。言语间她缓缓伸出了右胳膊，战战兢兢的指着一边说道。
“唔，谢谢了。”
然而不待我说完，她便已经转身离开了这里。
顺着她为我指的路线，这条路紧靠第五层左侧的一排玻璃门，门上面写着“宣传部”、“体育部”还有“秘书部”的字样。可能因为平日里来往的人流很多，所以我一个陌生人走在这里也不会招来很多目光。
左侧是房间，右侧就是学生会成员们的办公台，他们一些人正裁剪着报纸一样的东西，也有一些人在厚厚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他们具体在写什么也看不清。
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深色的玻璃门，玻璃门的内侧贴着黑色的纸，所以我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不过一时我也无法揣测出这么做的人的想法。可能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也可能是因为戒备心十足。总而言之，她应该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毕竟放眼望去，整个第五层的房间只有这间是不透光的。
门上的标牌也被白色的胶布封上，不仅如此，房间的主人还用马克笔涂黑了胶布。
这样一来，我更是无法猜测里面的人的身份了。
就在我停在门前时，周围突然变得寂然无声。
我转头，看到人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看向了我。
疑惑、猜测、迟疑、不安等种种负面情绪在他们脸上显而易见，这不适的氛围让我一时打了个寒颤。
“壮士走好”大概这是他们想通过眼神传达给我的信息吧。
于是，我伸出了手。
众目睽睽下，轻轻地放在了玻璃门上。
门内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透露着永恒的未知。
但总归不能被他们的视线所吓到吧，我是个男人啊。
心中想着莫名其妙的话，我抬起手指，又落下。
“哒哒——”
敲门声落下后，等待了片刻，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进来。”
声音并不清晰，可能是因为墙壁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的缘故。
有些沉闷。
呼。
于是我深吸口气，推开了门把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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