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灌铅的双腿没有迈开，沉重的身体自由落体。
我摔倒了。
怎么会？
明明魔力没有透支使用，明明应该踢飞爆头的骑士，明明应该骑上那匹炎夜，明明做到了如此地步，明明规划好逃跑路线，明明……
……
但是，本该漂浮着绚丽光尘的视野，唯有一片深邃得毫无希望的漆黑。
干涸的魔力，已经不能用枯竭来形容。
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激活了强制晕眩的机制。
大意了。
虽然把最后一丝魔力给予雪月花的冰刺，顶多是头昏脑胀的结果；但没想到的是，圣殿骑士的阔剑居然产生了副作用。
巫妖的魔晶吗？
似乎阔剑的剑柄上确有这么一颗骨灰色的魔晶，但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注意到。
吸取持有者的魔力和受伤者的血液，从而修补使用者的伤势；简单的说，就是魔力换吸血，巫妖的魔晶，自我献祭的特性。
所以，我被一把破烂铁剑，彻彻底底地吸干了。
自己，应该是没救了。
或许，就在下一秒，身体将会被好十几把阔剑，给钉在地上。
真惨啊！
痛苦无助的呻吟，丝毫不得动弹的身躯，饱受拳打脚踢的我将被强行签上魔法契约书。
不过，想想也真是高兴。
倘若圣殿的骑士发现我并不知道狱卒魔晶的位置，不知道他们将会变幻出何等扭曲、怪异以及愤怒的嘴脸。
“哈哈哈……”
不好意思，不小心笑了出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左掌被什么东西刺穿了。
还未来得急痛叫，一只穿着铁靴的脚重踏在我的头上。
“骑士长大人，这人类估计是疯了，听说人掌比熊掌还要滋补，要不小的给您切下来。”
“……哈哈哈……人掌比熊掌更为滋补，果然是被囚禁了上万年的阶下囚。”
“闭嘴，人类。”右掌传来了轻微痛楚，骑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我就切下……”
......
……嗯？怎么不说话了……
……不对……
……哈哈哈……看来，终将是要晕过去了……
……不过……真想再看一次奧薇莉娅的哂笑，真想对茉莉说一声“抱歉”……真想……真想……
……
……“真想再看你笑一次……”
…..嗯？谁在说话？
还有……意识还在……
……莫名其妙，漆黑的视野慢慢迎来了光明。
感动，难过，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眼前，是熟悉的人。
“哈——原来是你啊。”
我轻轻地说道。
“唐恩，你遵守了约定。”
一个挂着几点污水和泥垢的小脸，正温柔地看着我。
“是的，我遵守了约定。”
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
但她瑟缩了一下，金色的长发像含羞草一般，向内卷了起来。
“怎么了？”
“唐恩，你真是个白痴。”
“又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你可真是老样子。”
“但你变了。”稚嫩的手指指向我，她嘟囔着说道，“你变了，你好差劲，你应该是在战斗中呲牙咧嘴的人，不应该是那个只会一直‘哈’呀‘哈’呀，不停地微笑的小痞子。”
“哈——你说这个表情。”
我做作地微笑起来。
她却并不买账。
娇嫩的小拳拳锤在了我的胸口。
“你才是变了，我认识的你只是个时刻挂满笑容的小女孩，并不是喜欢撒娇的小姑娘。”
“唐恩，我只是变成了你希望的那个样子。”
这才是熟悉的模样，被我唤作小女孩的她恢复了记忆中的冷静神情。
“我也只是变成了你所希望的模样，所以，我也遵守了约定……对了，遵守约定的还有巴尔佐。”
“哈——巴尔佐吗？他怎么样了？”微扬嘴角，她轻笑着问道。
“被我打晕了，就在这里，像这样。”
我指着自己的脖颈处，比划着光速手刀的姿势。
“有趣，好有趣，你为什么要打晕他？”
“他吵闹着不让我去救人，并试图拦下我。”
“救人？会很危险吧？”
“当然很危险，我以生命为赌注。”
“你可真是白痴……咚……”
“你在干嘛？”
“光速手刀啊，把你敲晕。”
“哈哈哈……为什么？而且，我现在已经晕了过去。”
“……哈哈哈……”她也笑了起来，“说不定已经死了，否则你怎么会见到我。”
“也是呢，真是抱歉。”
“……嗯？为什么道歉？”
“当时，你死掉了，在我和巴尔佐的面前，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连净化灵魂的牧师也没有。”我摊了摊手，十分抱歉的说道，“不过，我倒也不信教团的那一套。”
“哈——教团啊，我也不信那一套。”小小的手掌轻拍我的肩膀，她安慰起我，“当年，也是没办法的事吧；而且，你遵守了约定，所以，不用内疚。”
“约定吗？也是呢，我做到了你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名优雅的绅士，即使在战斗中也要保持微笑；至于巴尔佐，他做到了你所希望的阳光，所以，算是赎罪吧。”
“赎罪吗？不喜欢这个词？”她再一次甩出没有一丝伤害的光速手刀，并轻笑着说道，“如果，你真想赎罪的话，就像我做的那样，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去守护你所珍视的真物。
比如——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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