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道炎凉如常,汝将何去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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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压垂,仿佛灰烬与污血混合凝固后化作黑色的虚无,饥渴的吞噬了一切。唯独一轮妖异的血月高挂,周边那惨白的云朵脏兮兮的让人烦躁。
“今天,也没有星星呢。”
我望向天空,却只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虚无。
小时候不是这样,那时候的天空更美,数也数不清的繁星一闪一闪的,那是一种震动灵魂的韵律,看到便知晓了,世界的伟岸与之相对,己身的渺小,更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填满了身体。
“明明那时候只要看到星星就能笑呢。”
“什么时候呢?见不到星星了。忘了,想不起来了,我真的见过星星吗?”
“不,大概见过吧。起码在记忆里见过。”
轻易的否定了刚才的结论,我站在街道的中央,望着天空,有些累了后,干脆就这样躺在了街上。
“喂!起来啊!会被骂的,会挨打的,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望着天空,催促着,久违的身体懒洋洋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仿佛刚从睡梦中挣扎着爬起来。
“呵!这算赖床?”
闭目,身体变小了的感觉,看到了干净的夜空的感觉,突然,一颗颗星辰在虚无处点亮,是星空?
看到了星空。
缓缓地吐气、吸气。
嗅到了青草的气息,闻到了不知名的幽香。
呼!呼!呼!
听到了,风声!被非常非常温柔的感觉包围着。
悉悉索索的声音。
听到了,虫鸣?
我回来了?
睁眼,一切归于虚无。
“刚才,我笑了吗?”疑惑着,魔怔的思考着,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
“如果再一次回到了那星空之下,我能否露出当年的笑容呢?”
“不知道,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
思考停止,催促着自己站起来,却像一摊烂肉,无力的赖在地上,不想起来,身体这样说着。
好冷,哦,对了,出来的时候太急没加衣服,说起来现在是零下几度来着,气象台好像说过夜里有小雨,记不太清了,手机呢?
思绪翻滚着,右手慢慢蠕动着,在地上移动着,摸到了什么?冰凉冰凉的、硬硬的,尖锐的,是石头?
倒也不用费工夫了,就你吧!
对准另一个手腕用尽全力一割,好痛!刺骨的寒意,就像冬天把手伸进快要结冰的河水一样,疼的快要忍受不了,所以拼了命的发散思维,想要找到转移注意力的对象,然后,那个疑问又浮上了心头。
这是正确的事情吗?我所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吗?直到现在,我仍不知晓。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愚行?”充满寒意的声音自体内回荡着。
是啊!我是为了什么呢?不是为了正义,也不是什么爱意,与使命之类也相距甚远,与憎恶啊、愤怒啊亦或是仇恨之类的感情全无关系,只是有某种我尚未认知到的感情驱使着我罢了。
红色的生命不断地涌出,痛苦逐渐消解,最后终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我存在吗?还是说不存在吗?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会在这里动手,就算是你,也无计可施了吧?”
我纵情肆意地嗤笑着。
“徒劳!”寒意,一股远超外界温度的寒意自身体深处袭来。
少见的和“牠”对话了,虽然只有短短两句,却足以证明一些事情,比如,我是否接近“牠”了呢。
又想起手机的事情,于是继续寻找着。
手动不了,试着举起另一只手,真是万幸,还能动!
摸了摸,摸了摸,摸了又摸。
空空如也的口袋。
“哦,想起来了,走的时候,特意放在床头来着。”
手摊开,摔落在地上。
“什么啊,还想放首歌的。”
抱怨着,思绪渐渐慢了许多,眼皮子变得好像泰山一样重,几次险些落下来。
突然,有什么湿湿的东西落在了脸上,水?
下雨了,冰凉的雨水直直的打在眼眸上,又从周边流出,晃动的水膜增增减减,世界变得模糊而扭曲,就像巨大的怪物一样。
然后,我听到了枪声,孤寂雨夜中的一声枪响。
有人正仓皇的逃窜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竭尽全力的呼吸声,声嘶力竭的叫骂声,互相追逐的身影,生与死的漩涡发亮着,简直就像一出,戏剧。
啊!这光景看着我,我看着这戏剧。
是呢,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呢?也不知道,他或者她的人生有趣吗?
戏剧中,有一人停了一下。
砰!砰!砰!又是枪声,刺啦!
呼!嗯!呼呜!
剧烈的喘息声,模糊而扭曲的脸,结实宽厚的身形,大约是个男人吧!
被踢了!
那个男人继续飞速的奔逃着,他有这么快?奇怪,衣服被扯破了,哦,是我滑出去了。
重重地撞在了墙角。
还有,中枪了,这就是子弹吗?奇怪的痛楚。
拜此所赐,原本衰落的精神又提振起来,这是好事,睡得太早的话,那家伙就会借机醒来,让一切又付诸东流。
想听歌啊,我这样想着,然后,便听到了歌声,哀伤的歌声,熟悉的歌声。
天空正在哭泣
--人们却只称它为雨珠
它是在为谁的命运而哀哭
这故事里的不幸实在太多……
少女正在哭泣
--人们却只称它为软弱
她是为谁而孤零零地哀哭
这世界上的地狱实在太多……
手执钢枪的少女驱驰在悲哀的雨中
啊…哪怕她明天就回归天上所见应也是不变的苍穹……
手执钢枪的少女驱驰在悲哀的雨中
啊…哪怕她明天就回归天上所见应也是不变的苍穹……
手执钢枪的少女驱驰在悲哀的雨中
啊…在残酷的人生里她们仿佛看见“小小的幸福”……
这歌声无视我的意志回荡着,啊~啊!想起了某个无聊的故事。
幸福?明明可以去追寻的,那些笨蛋却把自己束缚,自己折断了自己的翅膀却妄图飞起来吗?
愚蠢至极,真是愚蠢至极。
这是当时的评语,现在想来亦然。
无尽的黑暗将人束缚…深重的苦难将人束缚…
无边的暴雨使人窒息…雨幕的悲伤使人窒息…
永远的黑暗将人桎梏…深重的痛楚将人桎梏…
永恒的暴雨使人绝望…雨幕的哀恸使人绝望…
纯洁的天使降生到人间迎来的却是尘世的地面……
无限的黑暗将人束缚…深重的苦痛将人束缚…
无限的暴雨使人窒息…雨幕的悲哀使人窒息…
纯洁的天使堕落到尘世洁白的双翼就染得红艳……
一发枪弹比无数话语更强,能使命运屈服的唯有力量
--钢铁般的意志,刹那间绽放的暴力,生命的火光
手执钢枪的少女驱驰在悲哀的雨中
啊…哪怕她明天就回归天上所见应也是不变的苍穹……
手执钢枪的少女驱驰在悲哀的雨中
啊…哪怕她明天就回归天上所见应也是不变的苍穹……
手执钢枪的少女驱驰在悲哀的雨中
啊…哪怕她明天就回归天上所见应也是不变的苍穹……
天使?不过是地上的爬虫,上不了天堂,下不了地狱的半吊子罢了。
胸中涌动着强烈的波涛,我没有同情,我不会同情,一切业与果皆由自身所铸,只是,只是,有些莫名的愤怒而已。
于是,直视着天空,注视着黑色的虚无,眺望着星空,自问着,我想要摧毁的是什么?被我破坏的是什么?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好冷,身体慢慢的失去了热量,手脚莫名的冰凉起来,但是有一种怪异的舒爽感,如被鬼魅所惑,已然无法行动。
大概,吸毒也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大脑莫名的清晰,心里非常非常的安静,周围的一切都变的好慢,时光变得粘稠的感觉,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一一闪过,走马灯?
真的是很厉害的东西,真的会有这样的东西啊!
动不了?不想动,这样就行,这样就好,莫名的觉得这样也不错。
看起来我是没法走到“那里”了。
心脏不甘寂寞地鼓动着,挣扎着想要持续下去。雷鸣般的响声清晰可辨,直达四肢百骸的深处。
“牠”在干什么呢?我的内在一片虚无。暴戾、欲望、冲动、杀意······不管什么都可以放进来--我自觉如此。
听不到了,看不见了,闻不到了,那戏剧,不知什么时候远离了我。
残念,还想看看结局的。
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黑暗仿佛水面一点一点漫上来,我就要被这黑暗所吞噬了。
“喂!没事吧!”
有什么东西在?人?没听到枪声?在这个时间?嘛,无所谓了,已经太晚了。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不可能,难道······
我没办法在思考下去,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风景化作虚无的黑暗,周围的一切都在以我为中心收缩、坍塌、泯灭,又似有万斤之力加于眼帘,不得不闭目。
难道还有翻盘的手段吗?
我硬是张开眼睛,试图获取星星点点的情报,结果只看到一个模糊扭曲的影子。
“你······”
天黑了?
啊嘞,天不是早就黑了吗?我被黑暗淹没,停止了思考。
扑通!扑通!
黑暗中传来这样的声音,意识开始复苏,虽然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好歹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能醒来?
失血近三升,超过人血液总量的百分之五十,这应该已经到达人体的极限了才对?意志力创造的奇迹?不可能!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意志也无法对抗现实,就算是“牠”也一样。血液几乎流尽,体温冷的就像街道的路面一样,是什么吊住了这一口气?
“你以为自己是人吗?”
无机质的声音在脑内回响,“理论的极限不是人类的极限。1987年,有一名垂死的癌症病人,她体内只有0.9升的血液却顽强的吊着一口气。”
“混蛋!你这家伙······”
我伤心的几乎要死,那时机就要来了,可我终究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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