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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恶火燎原的鬼把戏(3)

续恶火燎原的鬼把戏(3)

虽然武林之中,隐姓埋名之人不在少数,但却没有一个人像“恶火燎原”一般。换句话说,那些人多是有意蒙住面孔,而人们却连恶火燎原是不是蒙面都不知道,时至今日,没有一个见过他的人能活下来。这个名号,也只是出自那张每次会留在地上的纸条的“恶火燎原”四字。

此人到底是谁,始终是个迷。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同样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立场:毕竟正派、反派,上到朝廷命官,下到平民百姓,都有倒在他的剑下的。更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如果说他是个见人就杀的狂魔,那么从他第一次留下那张骇人的纸条,到最后一次在半年前袭击了火麟教的一个分舵,五年之间却也只不过出手了十来次,这也未免奇怪吧。

曾经有过无数人自称是“恶火燎原”,这帮家伙还傻呵呵地跑到京城办了一个聚会,想决出到底谁才是真身。结果那一夜,整个酒楼惨遭血洗。

在泥泞的血泊之中,赫然放着“恶火燎原”四字的纸条。

王梦鸢本来还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到这个名字直接就放弃了:“他的事情根本没有问的必要啦,没人知道的。”

“咦!半年前你还跟着鹤泉堂去火麟教查验了尸体,你都不知道哦么!真是可惜!”

高宁彬嘴上说着可惜,可脸上分明是看到为难到王梦鸢而心满意足。他离开后,王梦鸢却也没有像是平日那样因为失落而气鼓鼓的,她对着高宁彬的背影吐了一下舌头,

“还得意呢,这个笨蛋。”然后她转头对金杜云说,

“其实我倒是知道一件事,但因为册子要给前辈们看,所以就没告诉他。”

她看着金杜云的眼睛,开口道,

“恶火燎原的真气,和你的非常像。”

金杜云一愣,

“和我的很像?”

王梦鸢说:“你还记得上次我用真气进你嘴巴里的感觉么?”

金杜云回忆着:“呃……是冰冰凉凉的,有点像是水,又有点像是手之类的?”

王梦鸢想了想说:“虽然这么说并没有什么依据啦。但你知道五行么?”

“金木水火土?真气还有这种理论?”怎么听五行之类的金杜云都会想到路边算卦的老太太。

王梦鸢咯咯笑了,“不是真正的理论啦,是我在跟柳思娥师姐在一起的时候,瞎聊想出来的。本来只是想研究一下……男人的性格什么的,嗯,但没想到其实解释起真气来还挺简单的。”

这让金杜云着实有些佩服了:“好厉害啊,你们俩在一起居然能在搞学术。”他跟胖子在一起只能编出闻所未闻的意淫故事。

“那不然呢,你以为我们两个在一起能干什么呀。”王梦鸢这么一说,金杜云想到了什么,连忙把脸朝向了其他方向。

“就像你刚才说我的真气,基本上就是水和木的混合,像秦笑皇师兄,就是火与金。这你能明白么?”

金杜云似懂非懂,他可不记得自己挨揍的时候除了疼还有什么感觉:“这跟人的性格也很像嘛。”

“多少是有些相关啦,虽然不是不完全吻合……”王梦鸢指了指金杜云,“那你知道你的真气是什么样么?”

我?大概就是土那种脏兮兮的吧,金杜云这样想道。

“火……”王梦鸢说道。

“火?”金杜云可实在看不出自己与火有半毛钱的关系,“火和什么?”

“只有火。”

王梦鸢继续解释说:“我和柳思娥师姐俩试过很多人的真气,她在鹤泉堂见过更多,所有人都是有两种,从而达到体内气息的平衡。我唯一见过三个人真气只有火,一个是你,一个是恶火燎原……”

她停顿了一下:

“还有一个是大师兄。”

金杜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被称作“特别”之人,对他来说总是难得的好事,尤其是与恶火燎原与大师兄齐名,他们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不知是不是有些邪乎,金杜云却觉得忽然看清了自己体内咚咚乱跳的东西的真面目,那东西反而兴奋起来了似的,在他周身上下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感觉稍纵即逝,连金杜云都不知道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又一次幻想了。这让他反而有些恐惧。

“我上次晕倒,就是因为……只有火么?”金杜云声音有些发颤。

王梦鸢摊了摊手:“哎,这就不知道了,你如果真想知道还是去问问柳思娥师姐吧。”

金杜云确实也是这么打算的,那种感觉虽然不见了,可他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反正柳思娥也邀请了自己不是?那就明天过去一趟好了。

因为前一天睡得太早,第二天天才蒙蒙亮金杜云就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后出了门。他提前问过王梦鸢,柳思娥平日里一早一晚在修竹峰,白天多数时候都在幽雨峰的鹤泉堂呆着。

让他去修竹峰,他可没那胆子,且不说诸位门派前辈他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秦笑皇给他留下的印象也让他生怕碰上其他天字班弟子再挨一顿打,而且遇见刘柠彩,恐怕也不过是尴尬,所以他就打算等稍微晚一些时候,去幽雨峰去找柳思娥。

现在时辰还早,他知道汤宫时每天早上在后山小山坡上练剑,便先向那边走去。

途中自然经过了正在修缮的大殿后广场,工匠们这时还没有上工,都坐在大殿后墙边上吃早饭或者抽烟,但地面过去破旧的石板已经都换成了崭新的艾叶青石。正中间砌了一个圆形的台子,这时上面候还是空着的。

台子对面是过去的观景台,如今已经支上木桩,要搭一个竹棚之类的。但单是看堆在一旁的石料、木料,恐怕要做的还很多。金杜云想起昨天瀑布旁师姐们说的话,

失踪的女弟子生死不明,老家伙还有心思过生日呢。

但他也不过偷偷啐了一口表示了一下不满,继续向小山坡的方向走去。刷刷的挥剑声愈来愈响,走过一棵大树,已经可以看到汤宫时的身影了。

他之前虽然与汤宫时交过手,心里却也清楚恐怕那连汤宫时的一成本领都算不上,此刻能瞧见汤宫时的真本领,不免让他心里面极大的震撼起来。

宫时先是一脚前一脚后,压低了身子,做一个虎步,持剑的右手猛起,刷刷刷长剑刺出,快得已经看不出剑原本的形状,倒好像是一把大扇子似的。紧接着汤宫时一个后空翻,在空中犹如书法,刷刷点点。还没等落地,双手已经握住剑柄,向后拉到耳边,稍一运气,脚掌刚碰到地面,剑已然潜龙出海,金杜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四米开外的土坡上青草竟被凌空斩得纷飞。

汤宫时这才稍事休息,看到了金杜云,笑了笑,“杜云来得够早的呀?”

金杜云连忙上前,挠挠头说:“汤师兄你这剑法怎么就刺到远处了?”

汤宫时说:“将真气灌注与剑上,自然就成了剑气。”

金杜云可是一听真气就头疼,心中便也明白这恐怕不是那“一心剑”了,只得叹气说:“剑气什么的,恐怕很难学吧。”

“确实不简单,不过肯下几年功夫倒也能小成。”汤宫时弯腰在草地上找了找,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十几米的粗绳子,把石头牢牢拴住了,

“不过我要教你的一心剑是这个。”

他把绳子交给金杜云:“你用力在周围甩这石头,上下左右随便甩。”

金杜云便推开几步,像是耍锁链似的在身子周围把石头甩了起来,他越舞越快,耳边响起呜呜的风声,又不时变化方向,时候横向,时而纵向,他看一眼汤宫时,汤宫时说一声:“看好了。”

金杜云慌忙睁大了眼睛,他本以为汤宫时大概会一击将石头击个粉碎,没想到汤宫时忽然拔地而起,脚下生风,飞身刺去,长剑已然抵在了石头上。但他没有继续发力,而是仿佛被吸在上面似的,石头转到哪儿,他的剑便跟到哪。

金杜云猛地一拉绳子,调转了方向,他也猛地转身,远远近近,看的金杜云眼花缭乱。金杜云有些不信邪,反向用力,反而将石头朝汤宫时的方向打去,不成想汤宫时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但身子向后快退,仍然用剑剑贴着石头。

最终金杜云甩得胳膊发酸,石头落到了地上,汤宫时才一剑刺出,把石头拦腰斩断。他仍是气定神闲,问金杜云:“看明白了么?”

金杜云想了想,说:“就是一直追着?”

汤宫时点点头:“这一招剑法简单(金杜云心想:“完全不简单嘛!”),难的是眼力和轻功,不过我想以你来说,轻功很快就能跟得上,但最重要的一点……”

汤宫时把长剑立在眼前,手指瞧了一下剑尖:

“记住,剑尖抵石头。”

金杜云一脸迷茫。汤宫时便让他拔出剑来,自己又寻了一块石头,用绳子绑住,吊在金杜云剑前,“抵住。”金杜云照做了。

“你把石头想做秦笑皇,如果他向你攻来,你当如何?”说着,汤宫时将石头朝金杜云剑尖逼近。

“哎,刺他?”

汤宫时摇摇头:“你不是他的对手,硬碰硬必然落败,他进,你便退。”

金杜云于是似懂非懂地将剑一点点向后拉,汤宫时继续向前,虽然石头抵在剑上。石头进,他退,金杜云这么想着。

忽然汤宫时停了下来,金杜云却没有反映过来,剑尖与石头拉开了一尺的距离。

“如果你像这样给了他空隙,他重新组织进攻,便对你不利了。”汤宫时说,“重新抵住。”金杜云连忙照做。

于是他们就这样练了一个时辰,进退,进退,两人从慢动作渐渐加快,金杜云这才发现自己因为猜不到汤宫时的心思,经常被他一个假动作骗的连退几步,或者看上去他要撤开了,却忽然一个箭步向前。想让剑尖始终抵住石头,格外困难。

又练了一个时辰,日头升到了大殿正上空,金杜云渐渐察觉可以通过汤宫时的神态来判断他的下一步动作,虽然不能保证次次成功,但他已经熟悉了起来。

明明没有什么剧烈的运动,金杜云已经练得气喘吁吁了,汤宫时才笑道:“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回去自己多练练。”

走在幽雨峰阴凉的小路上时,金杜云满脑子还是石头和剑尖,远处看到树在向自己逼近,手都会忍不住地向后撤开,连吃中午饭的事都给忘了。

他之前没去过鹤泉堂,只能看着王梦鸢给他画的地图按图索骥,可幽雨峰山势险峻,看到一栋建筑走过去的路却被巨石挡住,远远瞧见了山坡,没想到中间却是个断崖。这样找来找去,他都快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想再找人问路却为时已晚,他开始后悔刚才就不该翻过一堵围墙,那堵围墙那么高明显就不是让人通过的嘛,这下可好,四周围连个人都瞧不见了,身边是大片一人高的芒草,腿上刺刺地好像粘上了苍耳,散发着人烟罕至的地方独有的尘土和腐烂味儿。

又走了一个时辰,仍是断崖、巨石、荒草和废墟。他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一通,好歹在一堆破破烂烂堆成一堆的废墟边上找到了还算像样的石砌小路,沿着这条路走,总能回到大路上吧。

正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金杜云远远瞧见了廖豹成和廖豹化两兄弟正从坡下的小道上走过。虽然了廖豹成是金杜云修炼凤仪剑的师傅,可金杜云对他没有一点好感。

他想都不用想就要躲开这二人,但四下观瞧,废墟破破烂烂四面透风,没法躲藏,反倒是瞧见草丛里有块大石头,应该能遮住自己,便快步走进枯黄的草丛中,往石头背后一靠。

没想到石头轻轻一碰就被推开了一条缝,金杜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掉进了深邃的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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