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好,我是话痨。话唠是用来形容说话多的人,所以我是一个说话多的人。这个故事有关我与我的**剑,希望大家会喜欢。
/关于我成为话唠的故事/
我曾经有一个名字,但是在很久之前就忘掉了。福尔摩斯曾经把人的脑袋比作小房间,堆满了东西就很难再装进去,除非把没有用的记忆取出来。
我觉得我忘记自己名字也是这么个道理。可不久前**剑小姐告诉我她在看一本小说,里面有个小女孩能够记住十万三千本书的内容,我觉得她在胡扯。我连记住自己拥有过十五年的名字都不能做到,所以也不会认为有谁能记住那么多东西。
**剑小姐的记忆力倒是很强,不过她是剑,又另当别论了。话说剑到底是怎样记忆东西的呢?之前我问过她的晶体结构,要知道铁晶体可是有三种不同的原子排列的,我猜想构成她的应该是‘体心立方结构’的密堆积排列,但是她听到我的问题之后好像很不高兴——大概是因为我是在她变成人类的时候提出的这个问题吧。姑且当作是‘体心立方’,那么她就是把每一个铁原子当作神经突触啰?这样讲好像有几分道理,说不定像是红细胞里的铁离子那样通过氧化来编码的吧。
嗯,不管记性如何,我在十五岁的时候永远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促使这个变化发生的是我老爸,他是个心理医生。到现在为止我都认为心理医生很伟大——能治疗一个人的心灵,当然是很伟大的职业。从小就怀有憧憬的我读了很多心理学的书,这我可没忘。很多电影里面一提到心理医生就是催眠什么的,完全不可理喻。催眠师是催眠师,心理学是心理学,虽然有许多共同点,但心理学通常不用来做这个。
话说大家都觉得心理学是‘科学’吗?其实不完全是的。按照严格的定义,心理学其实是一门‘前范式科学’啦。所谓‘范式’就是指做这一行的人们都用同一个方式研究问题,比如古典物理学里的牛顿三定律,大家都用它来算东西,没什么可争的。但心理学至今都有好几种不同的‘范式’,你做了个梦,弗洛伊德就会告诉你那是潜意识的体现,而认知心理学家会把梦解释成对于记忆的编码过程。同一个事实有许多结论,大家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又都挺有用,这就是心理学。
我认为这种对同一现象有许多解释的学问才是真正的大道理——诸君如果不同意的话请便,本来我就是个脑袋不太清楚的家伙(**剑小姐是这样说的),个人看法而已。你瞧,光也有波粒二象性,又是波又是粒子;人格也有两极性,同一个家伙可能在不同的环境下做出完全不像自己的举动来;非要用一言以蔽之,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吗。
对,对,所以我很理解我爸——当我在公寓的地下储物室里发现他用手掏出一个陌生女人的子宫的时候,我一下就明白这个世界从来就不能用一种眼光来看待。当时我想,老爸是太久没碰女人了?还真说不定,毕竟老妈生完我就死了,老爸一个人把我带大的。可碰女人也没必要碰那么里面的器官,是不是?
学过生物学的人都知道,盆腔里的子宫虽然旁边有些空位,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从体内扯出来的。上下左右都有韧带保护着这个母性的发源地,特别是当时老爸手里的那位小姐相当年轻(我很同情她啦,不过当时已经咽气了),子宫很固着,四十岁的老爸挣得脸红脖子粗,还是没能把它拉出来。反倒是满地的血味和腥味,手也沾的滑溜溜的。
后来我跟**剑小姐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问她:「看到这个景象,我想说的第一句话是‘爸要不要我帮忙’——是不是很奇怪?」
「妾身没有父亲,不能作判断。」她是这么回答的,然后她找我要了三百块钱充圣晶石。
终究我没问出那句话,毕竟老爸的样子很反常。一向很沉稳的他,我从来没看到他摆出那样的表情。怜爱?温柔?应该是痴狂吧。总之他柔和的面部线条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鼻翼和眼睑都跳动翕张着,眼白也泛起不正常黑色。
「老爸,你虚化啦!」我大叫道,「原来你一直瞒着我!」
看多了少年漫画的我是真心的呐喊,有一瞬间还觉得自己能够解放个斩魄刀什么的。但可惜不是。
老爸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歪脑袋,又低下头去检视镌刻在台边的希伯来文——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那方巨大的石台放到我们家储藏室的,十五年来我一直相信科学,并且觉得老爸也相信科学,可在那时我发现:科学也不过是看待世界的一种‘范式’而已。
老爸在什么时候学会了魔法?那玩意是魔法吗?总之石台周围的古老文字发亮了,台上仰卧的女尸也笼罩在暗红色的晕轮中,腹部就像是有着活物一般的隆起蠕动着。
随即她的子宫口被里面的东西推出腟壁,样子像吹起的泡泡糖。
「吾名为‘以西结’……」老爸用不似人声的沙哑嗓音低吟,「此渠此血,当为‘迦巴鲁河’。」
「醒醒啊pong友!」我判断老爸是由于常年的心理医生工作压力导致了自我认知障碍,「你不姓‘以’,你是我老爸耶!」
他没有理我。我再仔细审视老爸的身后,终于发现老爸不再是老爸了,占据他身体的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没有一个正常人类的脑后会像他一样有血色的光轮,恍如中世纪教堂壁画上的‘圣徒’。
‘老爸’弯下腰,用变得干枯颀长的手指蘸起漫流地上的血液,然后甩动手臂,血液向我的方向飞来。我感到不妙于是执行了翻滚动作,回头一看发现瞄准的并不是我而是地下室的门框。血液被涂到了门框上。后来认识的修女小姐告诉我那是‘以色列人’呼唤天使屠杀‘埃及人’的结界,也就是所谓「逾越节的约」,不过当时我不懂这些,唯一清楚的是,敞开的地下室门口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我出不去了。
接下来,地上的无数文字像蛇一样游走并爬上桌面,绳子一样缠绕到那颗子宫口。咒文移动的方式好像也相当讲究,统一以逆时针方向转动,应该是因为希伯来文字从右到左的书写习惯吧……细节暂且不论,最后在‘老爸’的粗重呼吸中,一枚【书卷】从子宫里生产了出来。
我觉得自己见证了生物学上的奇迹。克隆羊多莉在97年出生的时候引发世界范围内的大讨论,见证羊羔出产的那几家媒体赚到盆满钵满;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我见到一个死去女人的子宫自己吐出羊皮卷,要是当时我带上摄像机该多好。
不过啊,就算带上摄像机,大概也没机会拍吧。
‘老爸’抓起那枚神圣的羊皮卷——神圣这个形容词似乎在当时的场面下显得很古怪,但我找不到别的形容。那书卷给人的印像是‘最崇高’之物:徐霞客站在黄山脚下的感觉、朝圣者匍伏在麦加城前的感觉、考古家端详着司母戊鼎的感觉,大概如此。
拿着书卷的他向我走来,用一只手就将我死死钳住压在墙角。‘老爸’把书卷伸到我面前。
「吃了它。」他说。
带着浓重血污和女性下体味道的湿润卷轴顶入我的喉咙,引发了反射性的干呕和呼吸困难,我的喉管不由自主的张开,将书卷吞下肚中。
吞下不该吞的东西,诸位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呢?小时候吞下一枚西瓜籽会觉得担心受怕,生怕它在肚子里发芽;嚼口香糖的时候和朋友聊天结果不小心吞到肚子里,一整天都会有嗓子眼堵住的感觉。
我的感觉倒是没那么夸张了啦,要是用文字来形容的话嘛……
‘美丽’。
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美丽知识的美丽无知的美丽出生的美丽死去的美丽智慧的美丽痴愚的美丽得到的美丽失去的美丽纯洁的美丽亵渎的美丽欲望的美丽无欲的美丽过去的美丽未来的美丽……
一切的美丽。
羊皮卷在吞下之后没有进到我的胃里,或者说那根本不是什么有实体的东西,只是某种‘信息’的载体。
恍惚间有东西跑到脑髓中,我看到此生最为璀璨的幻像,那是任何比喻都无法言明的‘世间一切美丽’之物,美丽到大脑快要爆掉,美丽到快让我死去。
就是那种东西。
‘美丽’的触感、听感、视感、嗅感,化作洪流冲刷大脑颞叶,好像要将过去十五年的所有卷挟而去。
于是,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天的傍晚我再次睁开眼睛,我发现满盈着眼眶的泪水还尚未干涸。曾经是我父亲的人倒在流淌着血河的地下室中,脸庞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地死去。
那一天是我旅程的开始之日。后来修女小姐告诉我,欧洲教会的主教们感应到「圣经·以西结书」中的幻象书卷在同一日降临。旧约上说那是「满载所有哀号、叹息、悲痛的书卷」,「吃掉它的人腹中苦,口中甜,可向世人诉说一切预言。」
我的肚子里没有味蕾,我没有感到腹中有苦味,接下来的几天里也没有出现消化不良的症状。
我的口中也没有甜味,我也不喜欢吃糖,吃糖会让人的牙齿腐烂。
在无边无际无间的美丽洗礼过后,我只是发现自己有了一个能力,荒唐无比的、仿佛寓言书中才会出现的能力。
「交谈的能力。」
「可以说出任何的知识、任何的祝福、任何的诅咒——即便我没有掌握它们——的能力;」
「可以回应一切‘想同他人交流’的存在——即便对方没有口、没有唇也没有声带——的能力。」
这就是我怎样忘记自己的名字、又怎样成为一个话痨的故事。我从一个高一生变成了一个漫步在『世界里侧的』旅人,然后我遇见了各式各样的组织、各式各样的人或物,各式各样的因和果。当然,我也遇见了**剑小姐。
不过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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