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尚是社团的副社长,一个行动敏捷的胖子。他跟社长交情很深,貌似是从穿开裆裤的年代建立起的友情。社长也很看重他的副手,时常教育社员们要听副社的话。在魏尚身上看不到一丝文艺气息,跟社长完全相反,他是个彻底的务实派。这个不务正业的社团能够存在至今,并且屹立不倒,跟它同样不务正业的社长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只能说关联不大;主要的日常事务诸如组织、联络、出纳、对外宣传等等,都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一手遮天。魏尚话不多,甚至闲暇时基本上不跟社长以外的社员说话,这更增添了他在社员心目中的神秘感。
“给社团成员以合适的排名,是必须和必要的。我们目前的排名分为ABCD四个级别,女仆之前是D级,经过上次的事件变成了A级。这件事告诉我们,因疏忽大意而带来的危险,远比一开始就认识到的危险要严重。再加上我们已经有了一位S级别的危险人物,就是站在我身边的新女仆小姐;这个社团到了不得不整顿的地步。社长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在他接受处分的期间里,由我这个副社长代理社团事务,请各位多多指教。”
社长名义上是去寻找自我的旅行了,但像往常一样,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他正在深山里接受修行,砍柴劈竹,攀岩走壁,在瀑布下打坐之类的。
与此同时,副社掌控下的社团呈现出哀鸿遍野的景象。魏尚为了削减社员的危险级别,采取了准军事化洗脑手段。每天一大早,社团全体在旧校区操场集合跑操,一边跑还得一边喊;
“我们都是普通人!”“中二病是犯罪!”“振兴严肃文学!”
除此之外,按时吃饭睡觉,杜绝熬夜,不得看任何漫画和轻小说,每天社团活动的内容是抄写“考试”、“就业”、“结婚”、“生子”等词汇各一千遍。
这样下去两个星期左右,整个社团泛出一种灰白的气息,大家都非常怀念社长的文艺范,虽然他大部分时间很二,但比起现在的鬼之副长,还是要好太多。
“听说副社也是一个危险人物,他跟社长青梅竹马,只是为了默默支持社长才屈居副职。”
地下室里,不堪压迫的社员们在秘密集会。听了陈萌的话,穆浅浅艰难地说,“这么一来他也是个普通人类啦,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社长那么可怕的吧。”说完她掩嘴想吐,在白天她因为打扫时弄碎了杯子而被罚拎着两只水桶站一小时,这对长期不锻炼的她来说是种相当残酷的刑罚。
“只要我们中的一个取回能力的话,别说区区一个副社长,就是组织的大佬来了也不在话下!”
被吵醒的小吸血鬼揉着眼睛从棺材里坐起身,“你们别说话了啦,人家都睡不着了。”
“这不是小玥吗,怎么缩这么小?”“别提了,被社长抓回来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一提起社长,社员们顿时都沉默了。只要那个人物随时可能归来,一切计划看起来都是行不通的。
社员们计划了诸多暴动计划,有的因为人心不齐流产了,其他的均被副社一眼识破。虽然还不清楚这家伙以前干过什么,但这眼力劲远非一般人能有,所以大家也都偃旗息鼓,寄希望于社长快些归来,好让日常回复到日常的地步。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副社突然宣布,社长不会再回来了,他加入了自行车研究社。
片刻沉寂之后社团处在爆发边缘,大家纷纷把桌子掀了,把身上的女仆装撕了,计划以最彻底的方式终结这个世界。随后晒成一脸古铜色的社长背着旅行包戴着遮阳帽推门进来,跟大家一一打招呼。
一旁的魏尚毫不在乎地吹口哨。
最怕的就是这种不动声色就开玩笑的主了!
重新摆好的桌边,社长喝着茶,给围坐在一起的大家讲述心灵之旅的见闻。穆浅浅哭着在一边缝补女仆装。
社长说,通过这次修行,他想明白了许多。别人的看法不是那么重要,即便是这个人很重要,也不代表他的每一句话都重要。除此之外,天地很广阔,人心却很狭窄,很多时候人的不愉快都源自不愿改变。
最后他说,从今天开始,要对社团进行整顿。放纵并不一定带来愉悦,人是需要受到一定程度约束的生物。社团聚在一起,是要达成某种目的,为了共同的目的,必要的纪律是必须的。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晨全体跑操,不仅要跑操,还要喊口号;每天不能熬夜,按时吃饭睡觉;社团活动要务实高效,不能再看书打牌了事;书架上的书需要清理,漫画和轻小说暂时封存起来。至于细节的操作,就交给副社魏尚吧。
社长说完之后整个社团都静了。社长大惑不解地看着大眼瞪小眼的社员们——后者的目光慢慢汇集到倚在门边闭目养神的魏尚身上;他庞大的身躯摆出轻松自如的姿势,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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