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藏月提着黑色的手提箱,在无人的街道中快步走着,他刚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久久不散,就好像他是被玻璃杯扣住的蚂蚁,有只睁大的人眼在杯子外打量他似的,就算他走在空旷无人的大道上,依旧无法摆脱这感觉。
对此他自己解释为对手已经在反攻了,娜塔莉杀死了错误的目标,而且暴露了她和东野的存在,对方顺着某条隐秘的线索反客为主,由被追捕的老鼠转变成猎杀的猫,他现在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在对方的监视下。
每一个永夜圣徒,都不会是普通人。
他很了解这个道理,和神不一样,恶魔的代言人魔女是挑剔的生意人,她们只会挑选潜力无限的人作为交易的对象,因为这样的人灵魂会更加璀璨,恶魔才会‘回本’,她们挑选的契约者多数具有改变历史进程的能力,譬如说著名的意大利美第奇家族的创始人:乔凡尼·德·美第奇,从他这一代开始,美第奇家族逐渐成为意大利的掌控者,改变了历史。
五年前的‘白之祸’可谓是让绝幻社颜面尽失,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签订契约的人居然是‘圣’,造成的后果就是那一次红门征缴令的全灭,以至于这一次征缴令发布之后,久久五人揭榜,谁也不知道在短短五年内就取代白之祸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东野当然知道有可能有去无回,他忙绿地在这个地球各处奔波了十多年,几乎每一次任务都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从来没有过今天这种感觉——被高上一等的生物窥视着。
他见过龙,当然是亚龙种(纯血龙已经灭绝),在亚得里亚海,当这个幻想时代的遗孤从海沟里探出头部的时候,在潜水器里隔着舷窗与它对视的东野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它甚至把轮胎大小的瞳孔放到舷窗前,贪婪地观察这里面的人们,另外三个船员当即晕了过去,只有东野静静地坐在那里。
那么,此前窥视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比龙更加可怖吗?
他不断地走过这一条街,他注意到,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电线杆上沾着的小广告以同一个角度同样的污损程度连续出现了三次。
“伪境…”他停下脚步,向后一看。
“初次见面,东野先生。”站在他后方十米开外的年轻人头发银白,没有一丝杂色。
“白色的头发…”他感到一丝不详,皱眉。
“葬神之手,久仰大名,很高兴见到你。”年轻人笑眯眯地走过来,向他伸出手,“我叫夜慕白,是个巫师,暗言学派。”
东野抬起手,握手。
“阁下有何贵干,为何将我困在伪境之中?”他问。
“您现在是想要追去杀永夜圣徒吧?”夜慕白猩红的眼睛盯着他的黑色手提箱,“我是来报信的。”
“报信?此话怎讲。”
“您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请立即离开这个城市。”
“圣徒未死,任务怎可能结束呢,你是在说笑吧。”
夜慕白打了个响指,从附近的房顶上,**飘然而下,一男一女,一大一小,同样纯白的头发看起来格外和谐。
“你的使灵杀死了和本事件无关的人,你知道吗?”**站在两人之间。
“娜塔莉绝对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她杀死的,是圣徒的替身。”东野疑惑地看着**。
“根据绝幻社的规定,征缴任务过程中造成的误伤误杀可以不追究责任,但是你的使灵是目的明确的杀死了无关紧要的人,你,东野藏月,已经失去了进入猎圈的资格,赶快离开这里吧。”夜慕白说道。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
夜慕白对**使了个眼色,**意会,她走到东野的面前,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我通过感受陆仁死亡体验的结果看到的,好好享受吧…”她的眼睛由瞳孔开始染成了紫色,东野以为这是精神侵染,想要闭上眼,但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画面的时候,他就移不开目光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吗?她是月见山的驻山神,称号白帝,眼中所见,即为真实。”
“娜塔莉…你真的…”东野移开目光,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是,那个死去的女孩灵压确确实实就是圣徒的波形啊,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灵压完全相同的人!能够解释的,就只能是Double!”
“那双生子呢…”夜慕白眯起眼睛,“由一个卵细胞分裂成的双胞胎…”
“你是说…娜塔莉杀了圣徒的亲人?”东野睁大了眼睛。
“东野藏月,你赶快离开吧,如果你继续呆在这里,那孩子就彻底毁了,我不希望看到最坏的结果。”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他问。
“什么都不剩下。”夜慕白淡淡地说。
娜塔莉准备在明日开始她的下一次流浪,她不被天堂所接受,就算陪伴东野的十多年时光里,她为赎罪猎杀了不计其数的怪异,可是天堂的大门依旧没有为她打开,神,依旧认为她有罪。
她不清楚自己会这样游荡多久,世界上不存在永恒的东西,游魂,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衰弱,没有实体依附的灵魂终将散成青烟,这小小的人偶早晚也会有腐朽的一天,她迟早都会消失掉。
当然她还有另一个出路,那就是放任灵魂中的躁动,顺从自己的本性,成为恶灵,恶灵会本能地补充自身的灵质,如果猎杀的活物够多,甚至可以重铸肉体,这样做,就是把自己彻底交给撒旦了。
她对成为恶灵当然没有意见,但是一想到恶灵化之后将面对的人一定是东野藏月,她就觉得无趣,她想要的是彻底摆脱东野,就算是兵戎相见,都是她不希望的。
既然如此,就只有继续流浪吧。
她还原为人偶的身体孤零零地坐在路边绿化带边缘的长凳上,像是被遗弃的玩具,等待着某个伤心的小女孩找到她,将她带回家,这么一想,娜塔莉就很不开心地回忆起东野当时说的那句话:“我会把你送给我的女儿。”
“该死的家伙…居然真的把我当成玩具…”她自言自语,如果有人路过,看到这个玩具在自语,恐怕会吓得掉头就跑,“而且…你有女儿吗?你有家庭吗?”
仿佛是回应她的思绪,一股熟悉的气息以某个地点为中心,磅礴地扩散开来,娜塔莉木偶的身体立刻幻化成人形,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个方向。
“怎么可能…”她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还没死?”
娜塔莉肯定那个女孩是死了的,彻彻底底地死亡,心脏停止跳动,大脑丧失机能,没有可能再活过来,可是这时候,这毫不掩饰的灵压却告诉她:我还在呢,来找我啊。
宣战,这是宣战。
她捏紧了拳头,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前一段时间还极力压制灵压的人突然炫耀般地将自己暴露给所有人,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东野先生…看来我们之间还没完呢…”她向那个方向走去。
连位置都没变,就在上午的那个小区里,娜塔莉还记得是哪栋楼哪个单元,三楼二号,深夜的小区里黑黢黢的,除了细雨的滴答外静得可怕,她感受到这个区域里上百具陷入熟睡的躯体,这些依旧活着的人,享受着游魂早已忘却的梦。
娜塔莉踏上楼梯,心里的疑惑越加深重,她试图找到这灵压与死去的女孩灵压的差异,可是完全做不到,这就是已经死在她手上的那个人。
难道是她复活了?
她的手轻轻按在门上,门锁咔嗒一声响动,缓缓地推开,娜塔莉走进去,走廊没开灯,但是客厅电视机的灯光抛在走廊尽头的墙上,闪动着,她穿过走廊,过了转角,看到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那个人。
娜塔莉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脑子里只剩这四个字了,正在看电视的那个人,那个女孩,确确实实就是上午的那个叫做陆慢慢的人,不但灵压一模一样,穿着一模一样,甚至连面容都一样。
“哦,你来了。”女孩平静地转过头,美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就和上午她开门时的那样。
“你…居然没死。”娜塔莉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
“不,我死了,我已经死了。”女孩的笑容舒展开来,愈加美丽动人,“只不过只死了一半,现在的我,是剩下的那一半呢,正兴奋地等待着你的到来哟。”
菱形的印记浮现在女孩的额头,带着诡异的光泽,娜塔莉感到一阵压力袭来,她的人形居然开始不稳定,变得模模糊糊的,眼看着就要被打回人偶的形态。
“永夜圣徒…果然是你…”她稳住魂格,没有丝毫后退一步,她的金发狂野地飘散着,似乎面对着一阵风暴。
“永,夜,圣,徒…嘻嘻…”女孩念了一遍这个称谓,发出一阵娇笑,她扶着沙发靠背站起来,“原来我叫做永夜圣徒啊,这个名称,真是太难听了。”
“你以为同样的把戏可以使用第二次吗,放心吧,你不会见到明早的太阳。”娜塔莉亦是露出笑容。
“是啊…我是见不到太阳的。”女孩点点头,“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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