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库里来到老师的门前。
"进来吧。"
得到应许后,才轻开木门向里走去。
"老师,公主和她的朋友已经入睡,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吗?"
"没什么了,今天是你和我在这书房相处的最后一晚,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老师请说。"
贤者的眼睛在微弱灯光下闪现红光,由内到外散发着慑人的气魄。
"你现在还可以重新选择,未来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这对于曾经的我而言是无法想象的,老师的决定就是我的意愿,一切谨照老师说的就行了。"
"是吗?"贤者咂巴下了嘴,自言自语道。
随后,他们其乐融融地聊了会,库里就退出了房间。
紧闭的门扉里压抑许久,响起无奈的叹息。
第二天清晨,大家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坐上马车离去。透过敞开的车窗,望着即将踏上旅途的三人身影,贤者长袍底下的手指灵活地转动了几下,青光骤聚,卷动的能量温柔地包覆着奔驰着的马匹,在一阵又一阵嘶鸣和蹬蹬声响中转瞬即逝。
老人漫步走回,进入木门后,奇怪的建筑隐匿了踪迹,留下荫蔽的树木和缠绕的藤蔓贪婪地吸收和煦的阳光。
淡蓝的余光裹覆着马匹,马车以惊人的速度疾驰前去。离原来的密林隔开一段距离,驰骋在荒芜的黄土地上。
崎岖不平的路面上偶尔窜出一些调皮的小动物,盯住远处陌生的马车瞧不停,直到马车临近,才吱吱跳开。空中也划过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兽,为那遥远彼方的来客响起尖锐的叫声。
马车因路面的磕碰左右摇晃,车内的3人其中两人紧紧依附在一起,最右边的一位抓住窗口,竭力使自己不向一旁移动,忍耐着长途旅行的折磨。
"瑟菲洛,靠近点,一个人挤在一处多难受。"
"我受够了,这家伙什么地方好,外公和你都对他如此在意,而我现在竟然要和他同处一室,不行,我不能接受。"两道好看的细眉用力向中间挤压,形成深深的凹痕,凹痕向周围扩散,清秀明丽的脸庞被迫影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库里的头低得更看不见了,双手抓住膝盖,颤颤巍巍。左边少女柔软的躯体散发丝丝热意,少年浑然不觉,犹如置身冰窖。
狭小的马车内,僵硬不和的尴尬情形一时得不到有效地缓和,变得寂静无语。风声混合着马蹄声,充斥在耳边。眼前是一片没有边际的荒芜之地,再往前也是同样的风景,一成不变,也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啊!!你做什么,别踫我。"
尖叫声压过一切,紫色眼角闪过慌乱,又瞬间转换为愤怒的火焰。发烫的双颊如抹上胭脂,艳丽红润。微小的汗珠浮现之初便消失踪影,拂干的气息和着空气满溢马车。
呆滞的库里挨着瑟菲洛,双手不自觉抓住身边的依靠物。还未反应过来,迎面而来的一声尖叫彻底粉碎他的暇想,吓得双手一紧,引起又一阵尖叫。等他回过神来,屈着双腿,眼眸湿润的少女站在马车陡动的踏板上,仇恨,蔑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穿透而来,直刺心底,冰凉触感从头顶灌溉,遍及全身。
"不⋯是⋯。"断断续续好久,最后一个"我"字吐露出来,微不可闻。追问下的库里思绪混乱,先反应过来的是身体,松开的手掌残留余温,下意识地合拢,想要留住前一刻的柔软。
极度的羞辱涌上心头,女孩养尊处优,备受呵护成长,何曾遇到如此窘境。突发的意外令少女不知怎么处理,而被触碰的事实时刻徘徊于眼前,全部的委屈,愤怒,厌恶湮没在眼底,凝聚成泪珠浮动,形成一堵薄雾迷糊了视线。
"笨蛋,停,不要再回忆,忘掉,全部给我忘掉。"
哽咽声传递着模糊不清的话语,在此情此景中完美诠释了少女的心理。
低吟的浅笑不合时宜插入其间,透明清澈,如黎明的第一束阳光光洁,扫去了车内的抑郁。
"你还没发觉吗?"清冷的音质不同于浅笑,抚平躁动不安的心灵。
瑟菲洛舒展开紧皱的脸庞,惊异、恐慌之色流露而出。
"我的魔力,怎么回事?"
仔细回想,丝黛拉推了库里,促不及防下他抓住了我,然后就⋯
"怪物!!"
"现在你明白了,库里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靠近的魔力会被吸干。目前来看,他相当危险,贤者之所以希望我们照顾他大概是这个原因。
"经我几天来的接触,只要碰到库里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魔力都会被强制性吸取。"
"也就是说,他不是人类。"
"如果能方便你理解的话,这么想也没有任何问题。"
主角库里瑟缩一团,话题逐渐偏离方向,自己的身份莫名其妙成了人类以外。但从尴尬的危机边缘脱离的侥幸已经让他备感轻松,顾不得考虑多余的情况。
"既然答应别人的承诺,理所当然做到。且把他当做另一只咕噜饲养,对你而言也不是难事吧。"
制服袖口下垂下的白丝带听到自己的名字,上下飘动了几下,转身从袖口跳到脚边,变成拖着尾巴的球体一蹦一蹦爬到瑟菲洛肩部,亲密地摩擦起她的头发。
被摩擦的人又回复厌恶的表情,举起右手,一把抓住球体,甩向坐着的库里。
少年抬起头,惊恐地望着恶魔,不知道发生什么以致于事态恶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虽不清楚能做什么弥补过错,但说什么都一样的现在还是要赶紧表示自己的诚意,尽早说出那三个字。
"对…"
"咕噜,别看我,不是我,是你腿上那个。以后交给你喂养,吃什么不要来问我,基本上什么都吃。还有最后一点一定要记住,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仆人,不准直接喊我名字,更不准主动靠近我。"
咕噜蹲在库里双腿上,团起尾巴,可怜兮兮地看着瑟菲洛,不时吱两声,显得渺小可悲。上面另一双眼睛好像彼此心灵相通,以同样的目光注视同样的目标。
任何人在这样的注视下都难免心生愧疚。为了逃避良心上的不安,瑟菲洛扭开头,撇向一边,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心里默念数回,重新回到座位,安然坐在库里身旁。
之后咕噜几次钻回少女衣袖,都被无情拉出。反复多次无效后,耸拉着脑袋钻进库里的胸前。
而库里因为不准主动靠近这条命令,坐立难安。毕竟公主殿下就在身旁,稍微动下身子就会和她发生亲密举动,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的,瑟菲洛开开玩笑,别当真。"
即使玩笑也足够杀死人,想想也恐怖。善意的一番话反而对库里造成负面效果,黑影如影随形,面色暗淡下来。
丝黛拉露出无奈的苦笑,没有在开口。
红海,位于兰斯大陆最北边。如其名,是一片红的发黑的**。由于地处北方,边缘地带四季寒冷,冰雪覆盖,无人问津。
艾尔纪978年,于红海上方万米高度的空中发现漂浮陆地。据第一发现者传言,未知地带如同仙境,气候温暖,草木繁盛,生的异常巨大。然而好感持续不到一刻,天上的阴影遮盖了光线,一只怪异大鸟急速飞过,叼走他的同伴。慌乱间,他们走散。途中这位冒险者倒在树下休息,差点命丧他乡。昏睡时,青葱碧玉的巨木伸长枝条拖拉着他,疲惫的睡意被惊慌替代,恐惧中脱去附在身上的斗篷,两手着地,挣扎逃离。阴森尖细的笑声从后头传来,令人不安。当冒险者抬头回望,咀嚼斗篷的缝隙合闭,树干浮现漆黑的双眼,明明没有什么能证明那就是眼睛,而全身每个角落却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眼前的树林仿佛受人控制一起摇摆,落下的叶片发出瑟瑟声响,冒险者的双腿不住哆嗦,一个劲地跑啊,跑啊。直到力竭瘫软在地,当时的精神混乱,身体上的乏力让他寸步难行,最后一丝的记忆模糊地勾勒出不可名状的物体靠近他的身体,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话。
"然后呢?"男刻咽下喉头的唾液,一脸期待。
"接下来的故事,丝黛拉特意停顿一小会,我就没看了。"
高涨至极的好奇心落了个空,这种挥拳击空气,得不到释放的感觉着实难受,郁闷的心态直接反映到脸上,五味杂全,格外有趣。
"这不是幻影岛见闻史上的内容,大家都知道的啊。"
意外插入的一番话重新勾起了死灰复燃的好奇心,若能得到满足,想必得到的快乐也是之前所不能比较的。
"不过马上就到了,再忍耐一会儿吧。"
望着少年憋屈的表情,两女狡黠一笑,恶作剧一般的互动无形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红海边缘,曾经冰雪覆盖,无人问津。如今依旧冷风凛冽,雪片密集扰人眼,但是新大陆的发现使大群冒险者聚集,为了共同的目标一时间亲密无间,在严酷的自然下开辟了新的大城,名曰花都。
然而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利益,各个国家的精英也混迹其中,花都的繁荣由此可想而知。在大批人力物资的支援下,花都已俨然成长到中等国家的规模。喧嚣的街头,拥挤的人流,紧挨的无数建筑无不彰显着生机勃勃的日常。
今天的花都和往常一样充满朝气,一辆马车踏着已清除积雪的小道缓慢前行,沿途的叫喝声声入耳,冒险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要么驻足店家前和店主讨价还价,要么不停脚步地往前走。
"啊啊啊啊啊一一!"
瑟菲洛斜眼瞄了一下库里,眼里透露的信息直接抑止了一个喷嚏。
"稍等下。"
丝黛拉移步走下马车,一会儿就回来了,两手交叠捧着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色泽鲜艳的红色花朵。
"这是朱草结的花,吃下去有御寒效果。"
库里接过朱草,咬下花瓣,暖意顺着喉咙灌住到身体各个部位,相当神奇。
"花都的特产,朱草,叶子赤红,摘下时才开花,花期很短,也有人称花都之名来源于此。"
语落片刻,手心的花儿颜色逐渐黯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凋零。
"真是神奇的植物。"
"虽然很神奇,但是数量一多,看起来怪诡异的,还是在这种极寒之地,怎么想都不合理。"
"传说朱草中不是有个别的存在,即使开花也不会枯萎。听说遇到的人的生命会和此花同步,获得永生。"
"谣言啦,谣言。冒险者天生缺失安全感,总要找点精神寄托,才会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更加神秘化,说到底也只是祈求平安。"
"是吗,我倒愿意去试着相信,不可思议的东西多的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太可怜了吗?"
"哼,与其去烦恼未知,不如先解决身边的麻烦。"
"嘴上这么不情愿,心里不是挺感兴趣的嘛!"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延续一往的拌嘴,在茫茫雪色下,翻滚不息的红海扑打岸边的朱草,朱草扩张着红海的边界,像咆哮的触手离他们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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