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真的冷啊。”我戳着手走在森林的道路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森林早已经换上了雪装,看起来和水晶差不多,但比水晶好看许多,白白的什么污痕也没有,飘落在这孤寂的道路上。
它和此刻的我一样,很孤独,不被别人发觉。已经走了很久了,看似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却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心中不免有些灰心。
雪的生命是短暂的,它的一生只是从天降落到地上,或树上,或房子上,留下地是它的美丽的躯壳,这美丽的躯壳让我感叹起以前和妹妹的美好时光。
我穿着黑大衣穿梭在森林中,在我来的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经过,第一次来这座小城市,对这里的地形不了解,所以当我看到前方雪茫茫的一片时,我觉得我可能已经迷路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我盯了四周一圈,很不幸,没有发现除我以外其他人的踪迹。虽然找不到人帮忙,但我还是继续向前走,因为如果在这里停下,意味着我将冻死在这条路上。
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有未完成的事,那就是为我妹妹报仇,我在寻找寒冰之王。
话说,这个季节的雪下得很大啊,如果要是在我的那个家乡,雪还不可能下得这么大呢。我停下来抓起路边的一片雪,这颜色就和妹妹穿的白色裙子一样,非常可爱,虽然握在手里是冰凉的,但我此刻的心是温暖的。
或许这就是妹妹在这个地方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吧,有了它我就不会迷路了。我始终坚信这一点,所以我不能停下,我得继续向前,为了我妹妹。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声音在左边的树林里传出,我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开始谨慎地注视那片树林。
有什么人影缓缓出现,是敌人吗?我握紧了拳头。
缓缓出现的人影是一个少女,初中生的身高,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黑色的长发已经被雪覆盖了一半,在她苍白的脸上微微带有红晕,应该是被冻着了,遇到这种情况,她的感受是很不爽的吧?
眼睛充满血丝,要闭要闭的,看样子是没睡好觉,她的衣服破烂不堪,雪覆盖了一些在上面,我觉得这样下去她会出事,所以我走上前去。
“小妹妹,你没事吧?”正当我问她之际——
她直接扑到我的怀中了,明显能感受到她残存的体温,我呆住了。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这样子不好吧?对于一个陌生少女的行为,我感到有些烦恼,我的眼睛不时乱动,或者说我的心很慌,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那个,啊,这个......诶?”
我才发现她在我的怀中睡着了,大概我的体温温暖了她吧?真是的,她这个样子真是让我不放心。在这个大雪天,还有在这个地方,一个莫名扑在我怀中的少女,这叫我如何是好?
必须想个办法才行,心想着脚步开始移动,我把她背在背上,一来方便我行动,二来我好注意她的状态。要不是现在才仔细注意,你莫说,她长得和我妹妹好像啊!
如果我的妹妹还在的话,差不多和她一个年纪,这个时候应该也是和她一样上初中了吧?我的心中莫名地有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走进森林里,在不远处的山角落,我发现了有个很大的山洞,在那里先歇歇脚比较好。踏着沉重的雪地,绕开杂乱的雪树,我来到山洞里面,把她放下后,看到她安详熟睡的样子,我舒了一口气。
“真是的,连睡觉的样子都和我妹妹一样。”
这个样子怎么叫我忍心丢下她一个人走呢?所以,我去找了一些徒手就能扳断的树枝,集中放在一起,我带了打火机,因为冬天的树是干枯死的,很容易就能点燃,火很快就燃了起来。
火肆意地燃烧,照亮了整个山洞,这个山洞不是很大,里面是死胡同,我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忙活了半天觉得有些劳累,想休息一下,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到了那个少女身上。
虽然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但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我怕这火的温度还不足以保暖,所以我脱下了黑大衣披在她身上,相当于睡觉时的铺盖一样,她整个人都被黑大衣包裹着,这个时候我才放下心。
现在我不知道这雪何时才停,我离目的地可能还有一段距离,这位少女非常有可能是从小城市里来的,虽然不是很明白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问她去小城市的路,或许她会知道。
我望着外面的雪发呆,无事可做的我实在觉得无聊,便开始习惯性地思考其它之类的问题了。如果少女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怎样?我可是王,要是这个少女不是能力持有者,她一旦把我出现在这里的事传出去,我一定会被其他王盯上的,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如果真如我所想,我也不会杀了她,她和我妹妹这么像,我不忍心,那么只能消除她的记忆了,这是唯一不伤人的方法。
呼呼而过的寒风让我直颤抖,因为本身就穿的少,脱去黑大衣后就只有一件,这大大降低了我的御寒效率,何况为了能够随时查看少女的情况,我选择了离外面雪地很近的山洞边缘,因为这里的光照条件好,可没曾想这里更冷一些。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少女的安危,我也真是想得出来呢,不得不佩服我自己的行为。
苦笑一会后,我觉得有些劳累,小睡一会比较好,恢复精神接下来好赶路,毕竟此地不能久留,所以我打了个盹,闭上了眼睛。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晃眼醒来一看,我此时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周围看不见任何东西,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路,在我的身后也是,看不到尽头的路让我的心没有一个底。
走在路上,我发觉自己可能到了一个异世界了,红色的路两旁开始出现熊熊燃烧的大火,刺耳的声音和燃烧产生的巨大温度让我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火势蔓延在我周围,我跑动起来。
下个瞬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传来一个熟悉女孩子的声音。
“哥,哥哥,救,救救我......”
是妹妹的声音!她在这里!我赶紧扭头注视四周,剧烈燃烧的火根本就不可能阻挡,我看不到任何人,这场景就像是那场大火,自己和当时处境一样,无尽的火焰露出的是嚣张吞噬气势,我闻到烧焦的气息觉得难受,这样子下去可不妙!
“哥哥,救救我......”
“妹妹,你在哪里?”
我努力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可就是找不到,或者说这声音就是凭空传来的。
可恶!混蛋!这样子下去......那场火灾所给我带来的痛苦立即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妹妹处于一片火海之中,父亲被寒冰之王所杀,伸出手想要抓住妹妹时的那一瞬间被划手等等,就像是在无情地解剖我的大脑,十分痛疼。
啊啊啊啊!我捂住头,整个人一下子有了升华的感觉,心脏极大的跳跃。好痛!右手紧接着捂住胸口,有什么人影从火海中走了出来,是一个女孩,她已经被火焰吞噬,看起来十分可怕。
虽然被火焰覆盖,但面部还保持原样,我看出来了,这个女孩是我妹妹。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伸出了手,无法用语言说出的乐顿时洋溢在我的心中。
“妹妹。”
“哥哥。”
她也伸出了手,可是在她的眼角处开始渗出血液,滑过脸颊,形成两道血流,还没等我抓住她的手,我的身体像是无法控制了一样和她分开,越来越远。
“妹妹!妹妹!妹妹!”
不管我怎么喊,就是停不下来,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黑暗中,火焰一下子覆盖我的全部视线......
“妹妹!”
我吓得直接惊醒,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白白的一片,可我的眼中似乎还有一团火在燃烧,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现在还历历在目,刚才妹妹的声音现在还在我脑海中回荡。
是梦吗?
是梦吧。
到头来,我还是没能救到我的妹妹......我低垂着头,总觉得我的头上有一朵散不去的乌云,随时都有可能下雨。心好痛,好冷,这种感觉,自从失去妹妹以后开始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那个寒冰之王,想到这我的我用力握紧右手。
“可恶!寒冰之王,我发誓,一定要宰了你!”
“哦?你要宰了谁?”
一个十分熟悉但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随后我的脖子感受到了金属的冰凉,而且还是十分尖锐的那种,我的眼睛不经意瞟了一下,那是一把锋利的剑,是那种在我脖子上轻轻一划就能致命的锋利程度,我哽咽了一下,而这把剑的拥有者正是我刚才遇到的那名神秘少女。
她裹着我先前盖在她上面的黑大衣,因为身高差距,穿在她身上明显不合身,留了很大的一段空隙距离,在她脸上出现的是非常认真的表情,眼神充满了杀人的气息,寒气逼人,跟之前可爱的她完全变了样,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是什么醒的?
见我没回话,少女很冷淡地开口继续说。
“你要是不回答我,那就只好杀了你。”
“别别,有话好说。”
看来,她应该也是一位能力持有者,不过看她的剑,不是五王里面的王,是一个普通能力持有者,她这样子的举动,说明她还不知道我是王,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虽然,我对我的能力十分有把握,但毕竟是不知道的人,还是先隐藏实力比较好,先看看她的实力如何再做打算。
“喂,大叔,我说你,你是谁?”
大叔?我有怎么老吗?好歹我也是20来岁的青年啊!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但应该是20上下。
她把剑紧紧触在我脖子上,丝毫没有松手的样子,如果我不说点什么的话,她真的会动手的。
“正如你所见,我是京极银,来自北方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少女根本就没有在意我的话,用看瘟神一样的眼神盯了我一眼后。
“那你拐我到这里做什么?”
良心啊!这怎么叫拐你?我可是救了你好不?不领情就算了,还说得这么难听,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了,于是我冷静地开口说。
“误会,误会,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我是路过这里,刚才在路上碰到了你,我好心关心,你却直接扑到我怀里了,我看你脸色不好,就带你在这个山洞休息的,你好好想想,回忆一下比较吧。”
少女停顿了一下,随后脸上出现少量的红晕,看样子她应该知道事情的起因了。
“对,对不起。”
她收起了剑,连忙道歉,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她对我有戒备之心。
换位思考一下,确实这种情况,一个陌生男子在你面前,你对他有戒备之心是能理解的,所以我没有说什么,对于这种情况,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伸出手去烤火,让自己感受一下现实,温暖一下自己的心,毕竟刚才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少女也待在我旁边伸手烤火,裹紧黑大衣,细白的手看起来十分光滑,她离我还是有一段距离,这样子好防备我对她做什么不良之事。
我盯着火焰着迷了,燃烧的火焰,奔放不息的火精灵,带动我进入了那个梦,刚才妹妹的叫声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她流着血泪以及消失在我眼前的所有......我邹起了眉头,醒悟过来。
“那个,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当然,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说话的时候,我好称呼你,不然我觉得很尴尬。”
她很不情愿地死死盯着我,看样子她打算不对我说她的名字,我轻微叹了一口气。
“那个,刚才说的话别放在心上,你要是不说也没有,嗯,这样子挺好的。”
我嘴上这么说说,心里还是感到一丝难过,也不是什么好大的事,就是不知道她的名字这点,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毕竟她和我妹妹那么像。
一说到我妹妹,我就想到自己有多废!连自己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我现在做梦都能梦到当时妹妹的哭声,在我的耳旁久久不能逝去。
因为自己的弱小导致了父亲和妹妹的死亡,即使流了再多的泪也毫无作用,世界依旧如此,依旧和昨天一样以丑恶歪曲的姿态存在,弱小是弱小者的通行证,同时也是弱小者的墓名碑,所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成为最强的王!
只要一个人足够的强大,他才能保护身边重要的人,这就是这个世界不变的生存法则!
差不多到这就好了,身体温暖后我站了起来,活动筋骨,外面的天色也有些暗沉下来,在这个山洞待了不知多久,我觉得有必要在晚上到达小城市,以便好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临走之前,我想起我的黑大衣还在少女的身上,那是我的,总不可能送给她吧?所以,我很严肃地指着她身上的黑大衣开口说。
“我说,那个是我的,差不多该还给我了吧?”
“才不!”
她见我想拿走,把它裹得更紧了。
喂喂,那是我的,好不?但我想了一下,或许她可能是怕脱去了黑大衣后无衣避寒,毕竟在她来这之前她的衣服是破烂不堪的。
“那这样吧,我送你回家怎么样?你到了家总该归还我了吧?”
“我......已经没有家了。”
她的脸上出现少许悲伤,眼圈有些发红,她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物而快要哭了吧?不过,我看得出来她使劲咬着嘴唇,控制自己尽量不让泪水留下来,她就一直以那样的状态面对我。
感觉自己的话戳到了她的内心深处的某个伤疤,我连忙道歉。
“那个,真是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你的情况,实在抱歉。”
既然没有家,那么她的去路该怎么办呢?这么冷的大雪天,如果我丢下她一个人离去,她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怎么办呢?我思索着,走出了山洞,正当我准备掏出打火机点烟的时候——
“请,请等一下——”
她颤抖的右手紧紧拉住我的衣服,低垂着头。
“请别丢下我,一个人离去,我很害怕。”
她的右手拉地更紧了。
“我很害怕,这个地方......”
我一下子心软了,本来还打算思考下去的,但我觉得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需要思考了。她对我说这句话,心中的情绪很复杂对吧?怎么想都应该先安抚一下她现在的情绪才好。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离开的,我不是那种人,所以你放心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会不会让她的心好受一些,但我还是说了出来,可能因为她和我妹妹那么像吧?终归到底,我还是不忍心。
“那个,既然你没有家,那就跟我一起走吧,别误会,我只是带你离开这里,如果你找到了什么归宿,我随时都可以送你离开。”
“嗯。”她细微地说了一声并点点头,松开了她紧拉住我衣服的右手。
我把火扑灭后,耸耸肩膀,沿着刚才来的路线回去,少女跟在我后面。不知道绕了多久,终于绕出了树林,到达原来我先前走的那条路,我感到十分欣慰,叹了一口气。
天色还不算太晚,它带着模糊,空幻的色彩,隐藏了白天的细致之处,让我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雪已经停了。我继续向前走动,周围的宁静反倒显出莫名的寂寞,风不是很大,倒是很冷清,没有一丝的暖意,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少女再次紧紧拉住我的衣服,她的脸上出现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我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有什么不舒服之类的吗?”
“崎,崎惠里香。”
“诶?”
“......这是,我的名字”
她很不甘心地把视线转向别处,嘴唇紧闭着。
真是的,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斗争才终于对我说出了她的名字呢?她之前应该很痛苦吧?得知她的名字后,我十分欣慰地微微一笑。
那天晚上,我的内心出现从未有过的温暖,融化了我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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