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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长夜未始

第四章 长夜未始

当艾希和菲尼克斯正在为拾荒者们的安危而操劳着外围防护的事情的时候,废弃补给站内,斯诺曼也开始对“斯诺曼·怀特罗克(Whitelock)”的过去踏出重要的一步……

此时,拾荒者内部已经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批人。正是露娜参考了艾希的建议,把那些曾被改造佣兵伤到了的拾荒者们从人群中分开。

这些带伤的拾荒者倒是对此感到奇怪——他们可是希望在人群中多分享一点温暖呢——不过听完露娜的理由,他们心中毫无疑问地回想起改造佣兵带来的恐惧。在这样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若有这样的怪物发威,人们必将难逃一死。因此,他们也就只能接受了……

——而对斯诺曼而言,这个决定导致他也被分到了那群带伤的拾荒者中间。

斯诺曼用力一拧,扭下一颗螺帽,把手头的废弃机械解体。他紧接着四下扫了一圈:拾荒者们尽是有些畏惧地远离着他。

斯诺曼对此也无话可说:他那该死的身体决定了他永不可能得到完全的信任,毕竟对别人而言,身边时刻挂着枚定时炸弹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咦?斯诺曼你的工作完成了?”斯诺曼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露娜转到这里来观察他的工作了。

斯诺曼点了点头,指着眼前被拆回原始状态的零件们。在他的身后,拾荒者们露出笑容——他们接受露娜的决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露娜毫不介意地依然和他们打成一片,对他们的伤情嘘寒问暖,甚至还拖了几个懂医术的拾荒者们来他们这进行治疗……

“真难以相信你是初次接触这样的机械呢……”露娜说着,对几个开始休息的拾荒者努了努嘴,“都快比得上几个比较熟练的同伴了呢。”

虽然露娜口头是这么说的,但斯诺曼却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寒意。他眼角余光往后一瞟:在他身后的拾荒者们眼神不善,可以说敌意是相当明显了。

——喂喂这算……不对,也能理解。除了熟练工,只有那些曾经在森罗公司干过事的人能熟练地拆分这些机械了吧。

——得,赶紧把自己的一切坦白了吧,省得再多这种无谓的怀疑。

“好吧好吧,我承认。”斯诺曼举起双手摆了摆,“我确实还记得继承自森罗公司的技术……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话怎讲?”露娜对斯诺曼的言行异常疑惑,不过她紧接着就注意到拾荒者似乎也开始消除了敌意,而变得狐疑——毕竟像这样的自曝身份,怎么说都太奇怪了点。

——倒是有点想起一个人了……真像。

露娜无端地想着,同时斯诺曼开始继续说道:“毕竟我……得,这该死的身躯正是我和森罗公司有所关联的证明吧。不在森罗公司的手下干过事,又怎么知道森罗公司相关的技术?”

“但是……”露娜亦是迅速地接上,提出疑问,“改造佣兵们为了方便控制,是必须要经过大脑改造的。那么你是怎么还记得这些技术的呢?”

“本能,不管你信不信。”斯诺曼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为了方便我行走,雪绒花对我训练过一段时间。那会她就告诉过我,我虽然自己没自觉,但潜行的方式比较接近森罗佣兵的行动方式。而且,森罗佣兵为了对技术尽可能熟悉,不都说要练到什么‘闭着眼睛都能拆分’的地步嘛……这样的本能,就是如此形成的吧。”

斯诺曼话音落下,拾荒者人群间陷入了沉默。虽然他的话有着漏洞,但要让他们找出能反驳的理由,拾荒者们也一时找不出——毕竟他们对改造佣兵的情况也不熟,提出这个问题的还是露娜呢。不过现在,露娜也盯着斯诺曼,陷入了沉思。

斯诺曼脸上有汗珠渗出,他是在基于自己所了解的事实扯着淡,而且他也没有好好组织语言的技术。他毫不怀疑,自己接下来就要被扔到外头的雪原上……

“你这话说的,真像那个森罗佣兵啊。”露娜突然说道,“斯诺曼·怀特罗克。”

斯诺曼扶额:“又是他?那个差点就和我同名同姓的人?这……”

“‘不信我是来教你的吧?来,这玩意是这支枪械的能量激发装置,你一动手就会把我打穿’。”露娜回想着,不禁露出一丝浅笑,“他当初出于他也说不清的善心,教过我们森罗公司的一些技术。为了博取我们的信任,他直接把自己的命压给我们了。”

“他真没穿防护服什么的吗……”“不,我的姐姐曾经一不小心动过手,然后他的手臂就被烧伤了。”

斯诺曼瞪大了眼睛。他真难以相信,森罗佣兵里头还有这样耿直而善良的人——他恐怕从来都没想到过,他这一点善心竟是让拾荒者们获得了重夺家园的勇气。

“回想起来,他的那种善心某种意义上也是同病相怜吧……他也是个无灵力者,所以他更清楚我们的痛吧。”露娜看着斯诺曼说道,“和你不一样,他是彻彻底底地,没有半点灵力哦。”

“我知道,让我别瞎想对吧……”斯诺曼继续扶额。听完这番叙述之后,他是真佩服这个只活在艾希和拾荒者口中的森罗佣兵。

——但与此同时,他也是对找到这个人的希望越发渺茫。

与此同时,有个拾荒者凑近露娜,对她说了点什么。大多拾荒者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行动而去,显然拾荒者们的共同意见都让他传达了。

斯诺曼的目光也随着这个人的脚步而去,他有预感,这个人的话语会决定他那“被丢到雪原上”的预感能否成真……

“拾荒者们还是不大信你的说辞,不过由于你在遗迹下的表现,他们至少相信你不会就此灵力暴走。”露娜温和地笑着,对斯诺曼说道,“劳烦你了,睡觉的时候离人远一点吧。”

“同时,我还是会负责监视你。”露娜说着,举起手中的棒槌,“观察你是否会突然灵力暴走。”

斯诺曼点了点头,对他而言,这毫无疑问是最好的结果了。

===

夜里的雪原上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一点微光闪烁着……

“别让我继续点符牌了,艾希。”菲尼克斯换了张符牌,抱怨道,“灵力有点恢复不过来了,让我歇歇。”

“真是奇怪……”艾希说道,“你的灵力量不是很充沛的吗?不然也无法布置如此之多的符牌了吧。而且照理说,空气中的灵力粒子密度……”

“那正是我要说的。”菲尼克斯摆了摆手,把手头的符牌熄灭,“你的灵力水准不如我高,所以你感觉不到那样的变化——最近,灵力粒子浓度下降了。”

“和冰川下的那个建筑被破坏有关?”艾希迅速地理解了这个现象和最近的大事件可能存在的关系,“毕竟那个建筑物本身就存在着异常,底层的灵力粒子密度甚至都高到可以自行形成云雾。那里被摧毁的话……但能影响到星球的灵力浓度变化,是不是也太……”

“你这不废话吗?太扯了不是。”菲尼克斯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就那么一个建筑就能控制整个星球的灵力粒子浓度?这森罗公司控制了它到底是要干嘛?让所有灵能力者对它认怂?”

“控制……也说不好。不如说,我都不知道森罗公司拿这个建筑是要干嘛。”艾希有些发抖,倒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回想起了那恐怖的改造佣兵尸体。

“是啊。”菲尼克斯点头,艾希告诉过他她所目击过的森罗佣兵人柱。控制了那样一个能操纵灵力粒子浓度的建筑,却只是把人丢进去当柴火烧,他也不信。

两人间陷入了沉默,他们默契地不再进行这个话题。既然他们主动担当了守夜的职责,他们更不能分心了——除了观察奇怪的行踪外,保持自己的身体温度也是消耗了他们不少心力……

“轰!”远处,火光骤然升腾而起。

菲尼克斯几乎是一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艾希留在原地继续挺立。

她清楚远处并非自己的战场。其一,菲尼克斯的符牌阵除了他自己以外,妄自闯入的话只会伤及自己。其二……

艾希扭头,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废弃补给站的墙壁,看透了内部的情况……

经历过封凌港市事件的她,更是清楚“新型”改造佣兵究竟有多么诡异,究竟是多么值得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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