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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为什么?

第十四章 为什么?

僻静马路已然化作一片狼藉至极的车祸现场,而罪魁祸首的轿车车头整个凹陷了下去,保险杆都被活活撞成了一个V字形。一地的轮胎烧印,无一幸免的摩托骑士们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安易整个人以扭曲的角度横躺着。

痛!好痛!!

仿佛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每一处细胞都在被千刀万剐!胸口处剧烈起伏,若有火焰与其中汹汹燃烧要将意识直接焚烧殆尽!!那轿车,那轿车是魔鬼!所有人都被他撞飞了……他害了大家……

砰!!

车门被费力拉开,发出一种不堪负重的爆裂声音。不,已经不能说是被拉开的,因为从轿车上悠然下来的镜十月,完全是以一种难以形容的手法,把整个轿车门给如同镜面一般碎裂爆成了碎屑般的粉尘。如此恐怖的力量以轻描淡写的姿态展现,镜十月用那洁白无垢的手套轻轻拍了拍身上不染寸尘的黑色大衣。

步伐轻轻的,像是梦幻一般的韵律舞步。镜十月点在这宛若地狱的光景上方,正如诗人但丁曾漫步于地狱那般充满荒芜悲伤。他最终来到了,无法动弹的安易,猩红色泽的眼眸流转着薄情之意。

好似自己脚下所躺着的不是一个性命垂危的人,而是被彻底遗弃掉没有任何用处的垃圾。终于认出来了,终于回忆起来了,竖锯的游戏……他,安易,他所接受的那个游戏……那个游戏!!

“你好,安易,请原谅我们是在这样一个不怎么适合交谈的环境中见面,我觉得比起初次见面或许用终于相见更加贴切。你我并不相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字。没错,我就是saw(竖锯)。”ss级最恶的超级罪犯,亲手谋杀的超级英雄难以计数,他的名字一度被超级英雄们视为禁忌!竖锯!

安易原本因为剧痛而溃散的瞳孔,一瞬间有了焦点。他忍不住想挺直身子远远逃开,逃离这个纤细的魔鬼猩红的注视。他内心深处,最为恐慌的那一副画面开始缓缓浮现,他……他所犯下的罪孽……

“relax(放松)安易,我精妙的控制好了撞击的力度,你不会死的……暂时。”镜十月很是好心的让安大少爷放轻松,比起更多不幸与悲惨的人而言,安易这样的姿态,还算不上什么呢。“人们往往都会欺骗自己,认为惩罚可能不会落在自己头上,然而审判降临时,一切为时已晚……”

冷漠而淡然的诉说着残酷的真实,镜十月慢慢蹲了下来,兜帽下模糊的面容只能看见苍白嘴角勾勒起的深深笑容。

“你知道吗,安易,我观察你非常久了。但可惜的是,你让我非常失望,非常非常失望。自诩为公路之上的皇帝,主宰着一切,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否异常熟悉呢?好好想想……”来细数你的罪孽吧,你曾经做过的丑陋不堪之事!

数个月前……同样的夜晚,同样的轿车,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心态。

安易,他因为一时的冲动……

命令同伴逼停了一辆车,也因为嗑药上头,错手打死了一个男人……!在镜十月的提醒之下,安易回忆起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男人临死前的不甘怨恨面容。他后来才知道,自己错手打死的那个男人,永远错过了她女儿的手术,造成诸多不可挽回的悲剧。

“安易,一直以来我便痛恨着两类人。一类是以正义之名践踏正义,而另外一类则是对生命毫无尊重……非常不幸的是,自那以后,你就变成了这两类人。”镜十月厌恶那些不知感激幸福的人,憎恨那些幸灾乐祸的人,而恰恰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人。

镜十月动作非常轻巧得从安易的口袋中取出了那未粉碎的手机,异常熟练的解开了密码锁,然后点开了一段手机某个角落中的音频文件。微微一点,一段喑哑干枯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哈喽,安易,我想和你玩个游戏。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犯下的浓重罪孽。你以为只有活人才会对你进行审判,而死人却毫无怨言对么?而我会让你明白,你错了。听好了,规则如下……”

随着手机播放的声音异常同步,镜十月缓缓以同样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说出了规则。“你愿意为了遮掩自己罪孽而去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么?那个带着白手套的人将出现,他就是你的目标。你的罪证都在我的手上,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吧,安易……”

“安易,游戏已经结束,你也将毫无任何救赎的死去。”冷酷无情的神灵做出了自己的审判,正如镜十月所说的那样,安易还没有死,哪怕说受了再重的也没有死去。

“咳,咳咳……,为什么……”

安易强忍着浑身上下几欲崩溃的剧痛,挤出了不比蚊子声音大多少的提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找上我,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做,为什么不放过我?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安易。究竟是为什么,是什么样的心理,驱使着你在失手杀了那个男人之后,偷偷补贴着那个失去了父亲的家庭。这是你未死的善心?又或者是,赎罪的心理?”镜十月曾见过最无私伟大的圣人,也见过无耻卑劣到极致的小人,可是当有一天这矛盾无比的两者融合在一起时,纵使是见惯了人性复杂的他,也忍不住叹息。

这也是为什么游戏没有直接结束,镜十月依然再和他对话的根本。

“……想做,就做了。我知道那是愧疚……我对不起他,我安易会还……原本还想自首,可惜我一直没有勇气去做……游戏结束了,谢谢……谢谢你,竖锯。”挣扎着,感觉到生命的流逝,无尽黑暗空虚冰冷侵袭而来,安易分离说出了一直以来压在内心深处的话。

如释重负般,他露出了解脱的微笑,往日张扬无比的眼眸变得异常柔和,最终渐渐失去了光泽与生机。真的好可惜啊,一直逃避到死,才明白,自己应该去做的,如果有下辈子,他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这样的,带着愧疚而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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