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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个雨夜」·「壹·贰」

「十六个雨夜」·「壹·贰」

2008.07.07「无名之日」

磅礴的大雨如苍黑的巨幕将这座城市笼罩,人们大都躲在家中,积水的街道被路灯染成深沉的暗黄色。

孤独穷孑的人影兀自在暗黄色调的无尽道路上前进着,冰凉的竖直之海将人影于外界孤立,偶尔经过的车辆将溅起的水幕泼在人影之上,将他打的踉跄。

「我们不会倒在这里的……」男孩虚弱地呢喃。

人影并不是一个人——男孩背着与他身形相近的女孩。

男孩拖着冰冷而潮湿的身子,不断地重复着「我们不会倒在这里的」,不停顿地前进。

女孩昏迷不醒,软软地趴在男孩身上。

忽然,男孩无神的双眼亮了,似是看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的前方却只是被雨幕遮盖的十字路口,红绿色的指示灯光如完全张开的双眼。

「妹妹……看到了吗……我们,我们到了……」

男孩似是想要唤醒他背上昏迷的女孩,震了震肩膀,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下定决心般地看着前方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了起来。

男孩在奔跑间露出了癫狂的笑,数次险些滑倒却又稳住了身子。

很快,他跑到了路中央,身子右侧,灿烂的黄色光芒笼罩了他——

「砰。」

货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司机只当是野猫野狗甚至没有减速。

即使车上沾血也会被大雨冲刷掉。

他只记得似乎看见了渺小的、转瞬即逝的两盏红色灯笼。

突兀地,司机被雨水淋了一身。

他奇怪地看向雨水方向——

向一侧倒去的、切口整齐的另一半车身。

没多久——

「轰——」

明显比之前的闷响高亢了很多的爆炸声,只是同样被雨夜吞噬。

——————

2009.01.26「农历新年」

大雨不合时宜地冲刷着这片充满欢乐气息的大地,人们聚在一起,饮酒作欢。

孤独的角落。

女孩推开老旧的铁皮房门。

「妹妹?你回来啦?」

兴奋的男孩声音从铁皮房深处传来。

「嗯呐~妹妹带回来了食物哦~这个新年依旧可以吃得饱饱的~」

女孩走到男孩的床边,将一个纸盒从湿透的衣服下拿出来。

「湿了吗……」

男孩苍白的脸上眉头皱起,他看向女孩秀气的脸庞。

女孩眼神里露出慌乱,装作不经意地拨了一下头发,头发有些湿,恰好黏在脸上,遮住半边脸颊。

女孩的表情难以察觉地狰狞了一下。

「对不起啊哥哥……雨太大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落和掩饰住的担忧。

哥哥的皮肤更加苍白了。

男孩从女孩怀里夺过纸箱,举手要砸。

「哥!不要!我再去找!这些,这些我吃……」女孩匆忙拦下。

男孩注视女孩深红色荡漾的双眸。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箱子放在了一旁。

他突然狠狠地拉过女孩,抱住了她,脸贴在女孩肋骨明显、有些硌人的胸口上。

「我说的是你的头发、衣服都湿了……」

男孩眼睛里流下的液体将女孩干燥了些许的衣服再次打湿。

他抬起头,伸手去摸女孩方才拨过的头发。

露出的是,一片紫青色。

「又是偷东西被打了吗?」男孩声音颤抖地说。

「不,不是啊……我摔倒了才……」女孩躲避着男孩的眼神。

「不要做让自己会受伤的事情了……下次我真的会生气的……」

男孩哽咽地说。

女孩愣了一会儿,抱住了男孩。

「嗯……哥哥最好了……」

真是的……竟然差点误会哥哥……

女孩在心里想着,小脸上挂着甜甜的幸福笑容。

只是……我并没有伤害自己呐……

我只是在,爱哥哥啊。

哥哥总有一天会明白、会接受的。

最喜欢哥哥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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