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30「开学前夕」
女孩将一黑一白两只几乎相同的书包拉开拉链、放在桌面上、倒出里面满当当的东西。
「笔袋、铅笔、橡皮、笔记本、书皮、彩铅、削笔刀……」
女孩一样样地确认着。
「哥哥的没问题了，我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女孩皱折好看的眉毛沉思。
「对了！是保护哥哥用的刀子和弹弓！」
她恍然大悟地说，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和一只自制弹弓。
女孩跑进院子里，拾起几十颗石子，再度转身跑回房间。
她住的已经不是简陋的铁皮房，而是一处待拆迁的民居的第一层。
「哥哥！」女孩开心地抱着白色书包跑向另一个房间，那是她哥哥的房间。
房间的窗户开着，床铺杂乱，没有人。
女孩心中腾起警觉。
哥哥呢？
她突然回头，抄起一把菜刀，发疯似的冲进哥哥房间里，爬出窗户，爬过院子的矮墙，继续发疯似的大喊着「哥哥」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跑进了熟悉的平房区。
如她最终希望的那样，男孩抱着双腿坐在高高堆起的垃圾山下。
垃圾山下，是他们住过的铁皮房。
女孩手里的菜刀落下，**泥土里。
她走过去，坐在男孩旁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远处的城市亮起绚烂的霓虹。
「哥哥，明天开学了，我们……回家好吗？」女孩试探性地开口，他知道男孩对人多的地方存在强烈的抗拒，但她认为哥哥去学校学习知识是必要的。
「我想看星星。」男孩看着漆黑的天空说。
「嗯呐，我陪你。」
女孩依偎着男孩说。
但她知道，今天多云，夜间暴雨。
星星不会有，明天也无法按时入学。
哥哥开心最重要了。
我知道他会接受妹妹的一切的，包括上学这件事。
当然也不止这件事。
女孩心里想着，皮肤上传来愈加密集的冰凉。
——————
2010.05.20
夜雨如江。
「哥哥……」
女孩轻轻敲着紧闭的房门。
她的哥哥今天又跟别人打架了，虽然他总是挨打。
据说起因还跟她有关。
「哥哥……开门嘛……该吃饭啦……」
房间内依然无人回应。
怎样才能让哥哥出来、并且开心呢？
女孩心想。
把那几个人杀了……足够么？
先试试吧。
女孩转身，拿起剪刀。
她正要离开，房间门突然开了。
男孩抱住了她。
「他们逼我把你介绍给他们……我不同意，还骂了他们。」男孩说，嗓子有些沙哑，「那群混蛋。」
女孩知道「他们」是五六年级的「混混」。
「哥哥……妹妹只会喜欢哥哥的，都怪我没能把我们调到一个班级去，明天我就去找老师。他们只是一群不该存在的东西……」女孩说到这里，眼底几乎要涌出滚烫的熔岩，倏尔熄灭成沉静，「哥哥就不要在意他们啦。」
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交给我就好了。
「虽然是这样的道理……但下一次我还是会揍他们的。」男孩倔强地说。
「那下次哥哥一定会把他们打成筛子的～」女孩开心地说。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不过真是幸福呢。
哥哥最好了，嘻嘻～
四小时后。
「砰砰砰——」台球厅507号房的门被敲响。
「谁啊？」正在打台球的王龟声音慵懒地喊，「报上名来，谁打扰小爷？」
「蔓花小学一年级三班的，洛无言。」清冷的女孩声音。
王龟听了有些激动。
洛无言已经成为公认的校花，虽然她才只有一年级。
洛无言的美难以言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红颜祸水」、「天香国色」、「绝代佳人」之类的词汇已经在她身上被用滥了，也有不少人对她表达情意。
毕竟……无父无母，似乎不论做什么都很容易处理。
可洛无言对一切都很冷淡，唯独她的哥哥洛无冰关爱有加。
今天她竟会自动找上门。
看来今天打了那小子一顿还蛮有作用吧。
切。
怎么唯独找我呢？
难不成……
王龟脑子里忍不住浮想联翩，球杆都没放稳，步子虚浮地赶去开门。
「校花大小姐，你可真是难……艸！」
王龟说到一半的话被从下方传上的剧痛打断——
女孩湿漉漉的伞尖自下而上镶进他的*里。
下一刻，王龟感受到颈部传来拉力，一枚白皙瘦弱的膝盖在他眼中极速放大。
鼻梁碎裂的痛感。
女孩的膝盖离开时已经染上红色。
洛无言抽回伞，将他捣进房间里，走进去，轻声关好门，撕下伞柄上缠绕的最后一段胶带，贴在王龟嘴上。
她没有再说话，挥伞抽在王龟扭曲的脸上。
再次高高举起，捅向他蜷缩的腹部。
似乎是确认王龟暂时没有反抗能力了，她走开，拾起地上的球杆。
王龟本以为结束了——
长杆的重头敲碎他的门牙。
雨点般的痛感在他身上各处爆炸。
嘴被缠住，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开始的愤怒逐渐变成恐惧和后悔。
他想求饶，但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洛无言停下了，喘着粗气坐在沙发上。
王龟的身上已经没有半处好肉。
他再次以为结束了，也许只不过是过于强烈的渴求——
「铮——
『咔——
洛无言清绝而冷漠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同时一条短线在他眼里迅速接近，在几乎要进入他眼睛的前一瞬间偏开，**脸侧的水泥地里，崩起的碎尘跳进他的眼睛里，但他完全不敢眨眼。
女孩的瞳孔简直细如针尖，他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疯狂、杀意汹涌的眼神。
「打我哥哥？」
女孩握着刀的手更紧了些。
的确是刀，柄却是伞柄。
王龟很想哭喊着求饶，但他嘴被封住了，甚至被女孩的气势压制得眼泪都流不出来。
「再有下次，全程都会是刀。」
女孩说完拔起刀，收入伞鞘。
她又俯身，撕开王龟嘴上的胶布。
「对了，不要想着复仇，你全家的信息我都知道，你四岁的亲妹妹在天阳幼儿园，你母亲在万川公司，你爸在六洋配送，你奶奶和爷爷在第九医院。别误解，我只是想避免产生困扰才没杀你。」
洛无言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找我！他们都打了！」
王龟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眼睛里的石灰猛的燃起热浪。
「真丑陋呢，这就想着出卖了。」女孩不回头地说，「不过，他们也一样……你是最后一个哦。」
砰——
女孩闭门而去。
暴雨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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