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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私生女

第二十章 私生女

“彩虹航路”上的最后一颗行星就叫伊德克诺拉,它是被最早来这里的唯灵人所命名的。这里将是终点,也曾是一切的起点。

大主教的姓也是伊德克诺拉,和薇兰伊一样。实际上,伊德克诺拉并不简单是一个姓,它是许多高级唯灵神职人员的一个传承,但要获得这样的传承,仅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被君主赐予,而另一种,则是血缘上直接继承。大主教属于前者,而薇兰伊则属于后者。血缘上继承伊德克诺拉姓氏的人,不一定会有很高的职位和官衔,但在身份地位上,则是仅次于皇亲国戚的存在。

大主教的精神能量最终找到了宿主,这个人本该也姓伊德克诺拉,因为她是大主教的私生女。她叫沫,简单一个唯灵字母组成的名字,在和联邦的战争爆发前,她就被暗面骑士带到了“幻境之墙”的另一侧,当然,这个私生女并不喜欢被生父所利用,也十分强烈地抗拒着他的裹挟和阴谋。

她是大主教和一个卑微低阶神职人员的女儿,她生下来后,大主教就赶走了她的生母,自此下落不明,而她则在青年时期被送到了远离乌鲁德尔的一个星球上,并被软禁。虽然从小衣食无忧,却自幼缺乏父爱和母爱,她几乎是在冷漠和孤独中长大的。大主教却渴望利用她,毕竟她和自己有着血缘,在唯灵人的传统观念中,血亲是至高无上的,只要是血亲,都会被委以重任。当然,沫理所当然地要承担这个责任,即在大主教找到伊莉伊德苏文明的秘密前,率先为自己打前哨,前往伊德克诺拉行星,作为他的替身来指挥这里的“暗面骑士”(实际上,她被大主教的爪牙所控制着,并无实权,只作为以血缘关系存在的精神领袖),而这里,正是传说中乌鲁所在的星球。

至于被大主教的精神能量“寄生”这一说法,倒是显得很微妙。没有人能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致使这个曾经柔弱而充满着悲情的女孩瞬间变得残暴而冷酷,但它确实发生了。一方面,她能在祭坛上和大主教对话:在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沫强烈地抗拒并意图摆脱这一切,但当大主教需要她执行命令的时候,就像双重人格中的另一个人格主导了身体一般,她会对手下的暗面骑士发号施令。这种转变不断折磨着这个可怜的女孩,让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而周围发生的那些血腥的,悲惨的,没有人性的事情,到底又是谁干的。她看到这个星球上仅剩不多的联邦人被一一肃清,而那些意图逃走并反抗她统治的人则被她亲自下令处死。可当她返回到自己的人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那么地令人痛恨,这种折磨让她几近精神崩溃。

她曾数次想要自杀,却发现一旦她要执行这个想法的时候,大主教的精神能量就会控制她,致使自己无法施行自己的计划。

“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她对着祭坛绝望地呐喊道。

“我的孩子,我必须让你得到我所得不到的东西,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一旦我让你继承了乌鲁的身躯,你将所向披靡,待你回到乌鲁德尔的时候,不管是王权还是黎民百姓,都将跪倒在你脚下。”大主教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

“不!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我要去找我妈妈!”沫显然已经厌倦了生父的这番说辞,因为它实在太虚伪了。

“哈哈哈哈,你还惦记着那个卑微的女人吗?”

“不能!你不能那样说我的母亲!你永远都比不上她!你这个无耻的人渣!”沫咒骂着大主教。

有时候,沫会想起另一个人,那就是艾薇利亚斯,名义上,她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但事实上,艾薇利亚斯从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可以说,除了少数几个大主教的心腹,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在这点上,无论她是否是大主教的血亲,她都觉得自己远比艾薇利亚斯要悲惨得多。她并不是羡慕艾薇利亚斯在王宫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但至少她可以相对自由自在地活着,而不用每天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她越是反抗,大主教就越是以折磨她为乐,当她的咒骂还没结束,一种灵魂出窍般的感觉袭来。她知道,大主教又利用强大的精神能量占据了自己的心智,而再过几秒,她就将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去干自己不想干的事情。

沫来到暗面骑士设在伊德克诺拉的指挥中心,听取这里的人向她报告。

“陛下!”一名舰队指挥官如此称呼她,显然,至少在台面上,“暗面骑士”还将她奉为统治者。“我们的舰队刚刚返回,诱捕‘克里斯蒂娜’号的计划失败了,三艘重型巡洋舰和一艘战列舰被击沉。”

“废物!难道连屈屈一艘战列舰你们都搞不定吗?”沫发怒了,她大喊道。

“可是,陛下,对方的科技实力远高于我们,依靠常规的力量,我们做不到与他抗衡,即使对方只有一艘战舰。”指挥官意图辩解,但是他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

“哼,又是蓝小冰那个家伙,他一直在干扰我施行计划,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沫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那还要出动舰队围捕他吗?即使这样,我们再也不能损失舰船了,我们仍然需要守卫舰队来镇压本星球上的地下反抗者。”指挥官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当然,在大主教的计划中,他需要7个祭坛的全部精神能量来增强复活后的乌鲁,但是现在只剩下5个了。理论上说,5个星球里储存的精神能量是远远达不到大主教要求的,他从来都渴望做到极致。但他同时清楚,被污染后的混沌精神能量比正常的精神能量强大十倍,即使用来复仇也是绰绰有余,不过计划最终能否实现,这连他自己也也不知道。

现在大主教必须专注这项工作了,他仍然需要以化身精神能量的方式,去尝试和同样处于精神能量状态下的乌鲁进行精神沟通,这也是大主教为什么没有一直寄生于沫身上的原因。当然,伊德克诺拉上储存的精神能量早已被大主教深度地污染了,这让他能够感受到乌鲁在不停抗拒这种变化,且渐渐落于下风,一旦乌鲁的灵魂腐化堕落,离他的阴谋得逞就为时不远了。

“不,由他们去吧!我们不能再损失更多船了,我们还需要返回乌鲁德尔,重掌政权。而复活乌鲁是返回‘幻境之墙’另一头的关键!”沫说道。

她下到祭坛下的大殿里,整个大殿里充满了精神能量,与正常能量不同的是,现在那些能量流呈诡异的红色。大殿中央有个神台,上方摆放着一颗紫色的宝石,这颗宝石若影若现,被一股精神能量的流体所缠绕着,像是处于某种力量的掌控之中。她用手握在紫色宝石上。忽然,沫倒在了地上,大主教的精神能量脱离了沫的身躯,进入了精神能量世界。

“凡人,你依然想用自己的方式让我重归世界吗?”乌鲁的灵魂问道,声音像是回荡在一个宽阔的空间里,不停地回响着。

“是的,我的神明!混沌就是这个宇宙最原始最基本的规则,你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以及它所昭示的意义吗?”大主教用煽动性的口吻问道,他对此一直很在行。

“但我需要考虑它的正义性,我是纯洁而高尚的存在,我从不为物质世界的诱惑所吸引,那样会让我变得邪恶。”

“但你无法抵御它,大人,混沌将最终控制你。”大主教开始进行它的威胁,此时此刻,他觉得即使是乌鲁,也无法摆脱自己的控制了。

“我劝你不要硬来,它会摧毁你,摧毁这里的一切,甚至让这个宇宙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我们翘首以待吧!你这可怜虫!哈哈哈哈哈!”大主教阴险地笑着,笑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

蓝小冰望着窗外的星空,觉得精神好了些许,不过他依旧觉得疑惑,对自己的未来,对接下来需要去做的事情,都是这样。“她怎么样了呢?过得还好吗?圣诞节?我能按时回家吗?”蓝小冰想着,脑海里出现了雪樱,克里斯蒂娜,金淑妍,啊,当然也有艾薇利亚斯就对了,只是,她不会过圣诞节的,她信的是乌鲁。

“嗨,怎么了?在想你的女朋友?”安娜走到船员休息室,手里拿着两杯咖啡,“来,喝一杯,打起精神来!”

“谢谢,你不喝啤酒了?”蓝小冰问道。

“哈哈,你这里不是没有吗?”

“事实上,有,用生化方式临时制造的,而不是用谷物酿造的。”

“那我可喝不惯。”安娜说着,轻轻喝了一口咖啡。蓝小冰忽然觉得,安娜有些神似像雪樱,她们差不多大,只不过,安娜会稍微显得成熟一些,或许是她经历过很多的缘故。不过这个时间点,她看上去要可爱许多,也许是因为一切都还顺利

“你呢?你有没有想你的父亲?”蓝小冰问道。

“是的,我不懂,为什么他会让我和你一起。”

“我也不懂,或许,他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会安全一些吧。”

“嗯?有吗?今天差点被当成角斗士让野兽给吃了!”安娜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会的,我现在相信一件事。”

“什么?”

“即便我们在这里死了,我们依然活着,但我们如果还想在另一个世界活着,我们就需要想个办法回到那个世界……”

“噗……”安娜将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对不起……你在说些什么呢?我听不懂的话……”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呓语……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是这样的……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所指引,我是说,做这一切……”

“那你需要证明它吗?”

“不,不要刻意去证明,只是……抱歉,我离开一下。”蓝小冰用手绢擦了擦洒在身上的咖啡,他站了起来,走进薇兰伊所在的房间,当然,她是不会忘记记录她所看到的一切的,那把漂亮的大剑正放在她的床上,剑柄上的橙色的宝石已经被取了下来,放在书桌上,闪闪发亮。即便几千年过去了,剑刃依旧充满了光泽,似乎并不像是普通金属铸成的。

“嗨!”薇兰伊一边书写着什么一边和蓝小冰打招呼。

“嗨,有新的收获吗?”

“嗯,算吧,至少知道了伊德克诺拉一世陛下的死因。”

“就这么简单?”

“嗯哼!”说着,薇兰伊放下笔,面朝蓝小冰坐着。“怎么?想和我聊聊?”她撩动了一下自己银白色的头发,说道。

“是啊。”

“坐着呗。”薇兰伊拉着蓝小冰的手,坐在了床上,薇兰伊很认真地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盯着蓝小冰的眼睛。她慢慢地将头凑过去,想要给他一个吻,却被蓝小冰制止了。

“怎么啦?”薇兰伊有些惊慌失措。

“不,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谢谢你,帮了很多忙。”蓝小冰站起身来,说道。

“哦……就是这个……而已吗?”她的表情有些落寞,或许她以为蓝小冰是想和她亲近一下。

“嗯,我去找茵提妮丝了,该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嗯。”薇兰伊一声不吭地坐回书桌,继续写她的笔记。“对了,那颗橙色宝石,我查了查相关资料,原本并不属于那把剑,或许是后来人为镶上去的,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拿走它。”薇兰伊提醒道。

“那……好吧,也许能有用到它的地方。”说着,蓝小冰从桌上收起了橙色宝石。

茵提妮丝正在驾驶舱对舰船进行检测,不过看她的表情,好像有些阴郁。“一切都好吗,茵提妮丝。”蓝小冰问道。

“嗯……基本上……还好吧。”

“基本上?”

“嗯,我想还是聚变炉的问题,这次是冷却系统,变得稍微有些不稳定,某些时候的温度会过高,比如所有大型火炮齐射的时候。”

“唔,当然,这是联邦舰船的老毛病了,以前就是这样。”蓝小冰边说,边漫无目的地在检测控制面板上浏览着。

“或许吧,但我希望,这不会影响它的稳定性,冷却系统是关键……”

“你想家了吗?”蓝小冰忽然问道。

“啊!怎么突然说这个?”茵提妮丝的关注点从屏幕转移到蓝小冰身上。

“就是问问你的想法,我想关心一下你,我之前都没有带着你去地面,我想你会不会觉得有些不乐意……”

“当然不会,你不记得了?你问过我这个问题……”茵提妮丝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

“是啊……我问过……可是,我们是一起经历过患难的,我想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会比较高吧。我之所以让你留在这艘船上,是因为不想再看到你离我而去。”

茵提妮丝笑了笑,说道:“你不用刻意告诉我这个,即便你不这么说,我也不会嫉妒的,真的。”说完,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至于是不是想家,我的回答是,当然,我依旧有那个小公主的人格,我依旧……对你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说完,茵提妮丝拉住了蓝小冰的手。

下一站,准备出发了,等待着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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