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真的。雖然我回家去 或者會把她引到我家去 但我覺得 她想必早已知道我所居住的地方了。我擔心她會對我家人下手 天曉得她在打什麼算盤。我恨不得馬上就跑回家去 雖然這可能於事無補 但我會戰鬥的。就算報警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什麼有少女想要殺我 任誰也不會相信的。我想了想對她說:
“其實你不必如此保護我的。要是她真的要殺我的話 和你也沒多大關係吧 你為什麼要如此守在我身邊?”
“我有我的個人理由。而這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提問。”她低頭細看整了整裙子 沒有看着我。我滿腹疑惑 但事已至此 我也不好多說 就隨她去吧。我打開課室的門 打算離開時 她說:
“不要一意孤行。我是認真的 先到我家去 再商量如何做吧。有必要的話 甚至把你媽媽和善子一起接過來也可以。但現在回去 怎看也不似明智做法。雖然我是把她打退了 但我其實並不像你想像中那麼強 更何況織田家勢力很強 要是他們傾巢而出 那不是隨便一兩個人便可以應付得來的。就算我可以保護你 這不代表一定能全身而退。為什麼要這麽執着於回去?”
“我很感謝你…… 但請不要保護我。要是出了甚麼事 我希望你答應我 雖然這個請求對你而言未必值得重視。要是真的發生了甚麼危險 只要保護我妹妹和媽媽就好。我的話你大可不管。反正怎樣也沒所謂吧 生或死甚麼的。”我突然不知為何感到相當洩氣 連自己的內心也突然低落起來。話未說完 只見她已經馬上氣衝衝走過來一把按着我撘在課室門手把上的的手 眼睜得大大說:
“你這樣說到底是想怎樣? 我剛才這麼努力救你 難道竟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重要的。你也好 我也好 甚至是織田廣香 也不是應該隨隨便便 一點意義也沒有就死去的。你到底把我當成甚麼了? 你又把自己當成甚麼了? 或許你會覺得自己一點價值也沒有 但這不代表你對其他人沒有價值或責任。你到底要任性到何時?”她仍然用力捉緊我的手。我想要推動課室門 但她的手力意外地大 像是個鉗子般緊緊抓住我。我感到受傷了 於是和她說:
“你走吧 不要再接近我。我是死是活也好 沒關係的。我知道有人想要殺我。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是甚麼人 但沒關係的。就當是為了你自己好吧 我真的 真的 不想要連累其他人了。我不希望你會因為我而出事。死的話一點也沒關係 我不怕。我怕活着呀!”我說得急了 聲音都沙了。我這時才感覺到 自己剛才實際上是相當害怕 只是勉強支撐着而已。此刻我覺得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排空似地軟弱無力 使我感到自己猶如一隻即將面臨死期 在柵欄邊等待宰割的豬。我說這句話的時候 內心都抽緊了。我只覺得無能為力 好像連對於身邊最貼身的事都掌握不好。
確實我很感激她對我這麼好 但我無法給她甚麼回應她甚麼。我不希望她痛苦掉淚。一邊想我好像快要哭了 胸口一陣酸楚襲來。此時此刻我很想再見到善子和媽媽。她凝視着我好一會兒 手上的力度慢慢放鬆了 但並沒有放開手。月下照射下她的表情這時變得相當温柔 不再繃緊。她說:
“我陪你吧!”
“不要 我不用你陪。我說了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我的語氣仍然抽緊 但我不再講要她走開了。
“我會在你身邊的。剛才你也很勇敢呀 敢一棍子打向廣香。你有沒有因為我遇到危險所以才這樣做?”她說 語氣很温柔 慢慢一字一字地說。
“沒有。”
“一點也沒有?”
“沒有。”我沒有看着她。我不想講真話。
“傻瓜。我很高興哦。怎麼說也好 今天晚上我是跟定你了。你這麼蠢 要是她真的再來 我想你死定了。”
“很危險的!”我高聲說。
“但是我很高興哦。”
這時她看着我 面上流露出淺淺笑意。月光灑落在她背後 幽幽的散發着微光。我收拾好心情冷靜下來後 我們開始向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又再走在我面前 踏着優美細碎的腳步。有時夜風吹送 風像是有意地撩起她短短的百摺裙 動人的腰肢舞動起來時曲線優美 像是一首悅耳的樂曲。此刻我想 若是她再大一兩歲 身段更成熟後將會何等優美。到時候 追求她的人肯定絡繹不絕。她走呀走 有時高興了 回過頭來看着我 像蝴蝶般左右轉着舞步。她低低地哼着一首曲子 抑揚頓挫的很是優美。我問她曲子是甚麼 她說:
“說了你也不懂。不問為妙。”
“沒所謂的。”
“是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阪本龍一。阪本龍一你知道嗎?”我說不知道。她於是點了點頭說:
“這也很正常呀 大多數人都知道久石讓 宮崎駿的天空之城。但知道阪本龍一的人就不多了。有機會的話我彈一曲你聽吧!”
“甚麼? 你還會彈琴?”我相當驚訝 因為在她家並不見有琴在。她歪頭想了想 說:
“要是彈得差 不要笑我。我會狠狠教訓你的。”
“哈哈哈哈哈!”我馬上就狠狠地笑她一番 她馬上走過來用力踹了我一腳。我扮得很痛 說:
“呀! 我跛了走不動。”我特意拖着腳 扮成一跛一跛的樣子。她馬上再用手刀打了我頭一下。她鼓着腮怒目而視的樣子很可愛。但當然 她不是真的有意要來揍我。我清了清嗓子說:
“今天晚上我媽應該不在。”
“那就好了 可以好好的玩一晚上。你家有電腦嗎?
“你這是甚麼意思? 你當我們是猿人嗎? 活在山洞裡用火堆煮食?”
“你形容得很貼切。你肯定就是那個把肉烤焦了然後被大伙罵得要死的人。”
“鳴呀! 那麼你肯就就那個偷偷在食物下毒的人 想要毒死我。”
“不需要這麼麻煩呀 我這樣用手一扣着你的肘關節 再一拖一扭 你就死定了。”話未說畢 她突然一手虛晃打過來。我本能地用手格擋 她馬上繞步上前 五指成虎爪扣着我的手 然後順勢一拖一帶把我壓低 我不由自主地被她壓在身下不能動彈。
“好厲害的功夫 佩服 閣下師承何派?”
“是白眉拳 據說是中國拳法。這是我哥哥教我的 想起來爸爸似乎曾經到過中國大陸去呢。不過我從他們身上只學到一點皮毛而已。要是他出手的話 不用第二下 你的手就斷掉了。我的話有時還抓不住人呢。”但這裡的抓不住人是甚麼意思? 認真的嗎? 我看着隱隱作痛的手說:
“還真看不出來。他的模樣看起來像個書生 又常常戴着一副眼鏡 不似這樣厲害呢。”的確他看起來高高瘦瘦的 像是醫生或律師。
“我記得小時候我在公園玩 就是上次我們坐過的那個公園 那時候我們幾個女生被幾個男生欺負了 他剛好放學路過看到 二話不說就跑過來 也不等人家反應 就一拳把人打昏了 速度很快。我們嚇得尖叫走避 那些人看到他又矮又不強壯 更何況當時他只是個初中生 而對方可是高中生 因此想包圍他。但數個人也完全不是對手 他本來就常到處去挑戰其他武館 經驗豐富。他的閃避和直拳很快很靈活 那怕是有經驗的也往往被他拉着距離找空位打 有經驗的也未必是對手 更何況是普通人。那幾個男生被他打倒了兩人後就不敢再上前扶起人後馬上走掉了。結果後來他成為了我們女生裡面經常提及的對像 甚至有我不相識的女生來問我要他電話呢。”她像是理所當然地說着事實。
“那麼要是我得罪了你 那豈不是要賠上性命?”
“那還用說。所以你只能乖乖聽我話 不然可有你受。”她裝模作樣用手指在我胸深深戳了一下。我向她伸舌頭扮個鬼臉 其後我們一路沿着大街走到我家去。夜已漸深 望着滿天繁星我突然想到 今天晚上老媽不在家 本來是由我來做晚飯的。善子的話不懂做飯 這下子回到去 相信她已餓得半死了。我想像她癱在沙發上**的情景 加快了腳步。一邊走一邊遠遠地望向家裡 只見燈光從屋內逸出。我剛打開了門 善子早已等在門前 不對 是跪坐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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