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爆破
“哦哦！矮垛子们吹冲锋号了！”
“看呐看呐！他们的盔甲还真是不错！就算城上同胞的弓箭射到了他们身上，仍然跟没事人似的向前冲！哎呀哎呀，俺也想搞一套矮垛子的盔甲了，虽然可能会重了点。”
“那个……”
站在悬崖边的两只哥布林只顾着看向远方的战场，并没有理会身后木质牢笼中的声响。
“萨彻族长，还有我的同僚，战争首领伊基塔，你们谁能解答我这个小小的疑惑，你俩为什么把我关在这个……如此独特的观众席里呢？”
“嘘，李奇你打扰咱看戏啦，这种小事之后再说。你看你看，矮垛子们从毁掉的城门那冲进去啦！咱打黑山堡时毁掉的城门这会儿给了矮子们一个大方便啦！嘻嘻嘻……”将整张狼皮当作披风的伊基塔阴森森地笑着。全族就属伊基塔个子最为高大，也就只有他有资本让这狼皮披风不拖到地上，并称呼那群矮人作“矮垛子”了。
“那两位在看戏之余能否告诉我，为什么城里还有我们的同胞在抵抗？不是应该留一个空城在那，把长胡子们炸上天吗？”
“嘿嘿，李奇你太小看矮子们了吧，若留个空城，这群铁皮矮子真会投入那么大兵力进城吗？在你派人过来前，咱老大就想到炸城这招啦，而且想的可比你远多了嘻嘻嘻……”
伊基塔依旧在用那令人发渗的声音嗤笑着李奇，他的宠物狼迪玛也像在笑一般，绕着牢笼，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伊基塔是部落里唯一一个能驾驭狼的哥布林，据说是他在森林中遭到一只孤狼的袭击，以一己之力杀掉孤狼后并将狼皮披上后，一只狼幼崽就一直跟着他，丢都丢不掉，只好养着了，而那只狼幼崽就是现在的迪玛——伊基塔的坐骑。
李奇在笼子里勉强可以看到黑山堡的城墙，他默默的数了下，城里起码有两户哥布林，不知道萨彻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这两户同胞心甘情愿地来殿后的。
“哦哦哦！没想到矮子们还有重弩手！你看你看！城墙被压制了！”
伊基塔在一旁手舞足蹈地跳着，他一直都是这么疯疯癫癫的让人摸不准，萨彻倒是有些反常，看着远处的攻城战，一言不发。
“对了对了，李奇呀李奇，听说你自立了个大萨满？你是想自己加冕为王吗？”
伊基塔漫不经心地抛出了李奇缘何被关在笼子里的理由，但李奇却对这个指控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萨满？我身为战争酋长，怎么可能再去当个萨满？”
“啧啧啧，别装了，你自己立的萨满怎么可能是你，你不是把个大萨满才允许戴的羊头骨给了个毛头小子么？萨满们那边可是相当不满啊，还专门给信使上了神行术过来告你的状啊嘻嘻嘻……”
李奇傻眼了，他是真不知道一个破羊头骨哪来的那么多含义。
“……我们黑寨里羊头骨只是个普通的装饰而已，并没有那么多含义！萨满那套我又不熟！”
“哦哦？是吗是吗？原来黑寨里羊头不是大萨满才允许戴的帽子啊，可是这怎么和我的记忆有点出入呢？”
伊基塔狡黠一笑。
“李奇，你不知道吧？俺也是黑寨出身啊。说来以前黑寨里人数太多了，所以没注意到你也正常，但你，真的是黑寨的幸存者吗？”
将军了，李奇哑口无言。是大逆不道另立萨满，还是欺君罔上隐瞒出身，后者看起来轻的多，但李奇不能把事实说出来，要不然就真完了。
“你说什么呢伊基塔，我当然是黑寨出身，当时黑寨被攻破时我才刚出生，哪知道这些事情……族长，我绝无谋反之意，如果真要谋反我肯定不会派人过来传达计谋，同时率军前来增援啊！”
“嗯？是吗？你刚刚不是说……”
“伊基塔，够了，准备爆破。”
萨彻总算开口了，李奇这才注意到矮人已经翻过城墙了。
“啧，遵命。”
伊基塔咂了咂舌，喊上迪玛，不快地离去了，萨彻这时才转身面对李奇。
“李奇，你没有谋反吧？”
“绝无此意！”
“……行，知道了。”
萨彻默默地打开了木笼，把李奇放了出来。
“……萨彻……”
你真的是哥布林吗？
这句话噎在李奇的嘴边，却还是被硬生生吞下了。
“什么？”
“没事。”
李奇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萨彻，不过萨彻又把身子转过去了，盯着远处的战场。
“李奇，矮人没全进去，羊骑兵还在城外巡曳，你有啥法子么？”
“这个……凭矮人的秉性，城堡爆炸时，外侧的他们肯定不会对里面负伤的同胞袖手旁观，肯定不会逃走，我们只要在炸掉城池前移动到侧后埋伏，趁着爆炸围上去不就行了？”
“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底下地势平坦，这样被那群羊来个反冲锋伤亡肯定很大。”
“那……我们创造个那群羊不得不进入城，或在城墙附近移动的契机如何？”
啊，又是那个少见的坏笑，萨彻不由得全身抖了一下。
……
“李奇你个混蛋！俺咒你今晚就要化成一滩血水跟老子的屎尿混在一起被那群矮垛子喝掉！去你妈的竟敢出这种馊主意让老子俺干这种要命的活！等老子回去了就把你当成迪玛的晚餐从它的**里好好看着你是怎么化成一坨屎的！”
“……底下好像有点喧嚣啊。”萨彻有点无言地看着悬崖下一只骑在狼上疯狂挥舞拳头的哥布林。
“战场嘛，有点喧嚣是自然的。”李奇不太在意地掏了掏耳朵，吹了吹弄脏了的手指。
“你刚才向俺借的王冠，怎么在伊基塔的头上？你不是要扮成俺，然后让羊骑兵追你追进城里再引爆炸弹么？”
“我尊敬的族长，咱整个部落就只有伊基塔驯得住他那只宝贝狼，要我借他的狼去当诱饵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操控不住狼结果还没进城就被羊骑兵干掉了；二，我都还没吸引到羊骑兵就先被狼吃了。综上考虑啊，不就只有让伊基塔替我去完成这伟大的任务了么？”
萨彻嘴巴一张一合，哑口无言，思索再三，最后仅是叹了声气。
“行吧，你拿着冠就代表你得到了俺的授意，你跟伊基塔说是俺的命令，他不蠢，就算不信，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何况王命加身，还真是难为他了……”
“……萨彻你真的是哥布林么？”
“啥？”
“没事。”
李奇将视线转向下方，城池西北两面环山，东面正门已经被突破，城墙上的哥布林还在负隅顽抗，矮人的预备队已经上了，重弩手已经有部分进入内城从塔楼开始射杀城内的哥布林了，羊骑兵在城墙外的东南侧徘徊，南侧城墙外躲藏着的爆破组已经准备就绪，骂骂咧咧的伊基塔则不知道在爆破组附近的南侧城墙边磨磨蹭蹭地做了些什么后，总算顶着王冠骑着他的宠物狼冲到了羊骑兵的面前约百米处。
“靠，居然是羊骑兵，老子运气真是背到爆！”
哟，还演上了。伊基塔的怒吼连悬崖上的李奇都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不过李奇很好奇一件事，矮人真的能听懂哥布林语么？
矮人的确听不懂，在城外突然从没有城门的南面窜出一只头顶王冠的哥布林，也是让他们愣了一下。不过，就算语言不通，那顶光芒有些黯淡的皇冠还是能让羊骑兵们判断出眼前这只哥布林的重要程度。
眼看羊骑兵们开始追了，伊基塔调转狼头立马就沿着南方的城墙回逃。在平地上，尽管伊基塔有刻意放慢速度，但狼的速度还是比羊快多了。前排的羊骑兵没有犹豫，从鞍袋里掏出了小型的手弩，向贴着城墙逃跑的伊基塔连射了几发弩箭，不过战羊奔跑时较大的抖动幅度注定了手弩的精度基本随缘。在意识到自己正被远程攻击后，伊基塔操纵着他的坐骑不断加速并做出一定的规避动作，羊骑兵们更难瞄准了。
弩箭还在耳边呼啸，自己又不能跑得太快让羊骑兵放弃追逐，在心中咒杀李奇成千上万次后，伊基塔总算跑过了自己先前做的标记点，扯开嗓子怒吼：“炸呀！炸他丫的！！”
火药被点燃，小小的火苗顺着黑色的火药线迅速地移动着。
Boom……shakalaka.
埋在墙角的炸药掀翻了整座墙，破碎的砖块如弹片一般击穿了战羊与骑士们的肉体。站在城墙上的，无论是哥布林还是矮人，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通通都被倾覆埋葬。爆炸一路延伸，火光从南面一路冲到东面，城镇中心则由另几条导火索引燃，冲击波震荡着整座城，大地如波涛般鼓动，在东面的城门坍塌之际，中心的塔楼也被大地吞噬，哪管是神殿还是民房，通通一视同仁，化为瓦砾。
“哇哦。”待爆炸彻底结束，李奇就算不再捂住耳朵，耳膜依旧在隐隐作痛，尽管如此他还是吹了声口哨，虽说连自己都听不到就是了。
“族长萨彻，我想我们是不是该给伊基塔和战死的勇士们办场追灵祭仪了？”
“俺认为伊基塔应该没那么蠢。你先带人下去打扫战场，俘虏能抓多少就抓多少，明天就可以再办场降临祭仪了。”
“遵命。”李奇颔首，正准备离去，突然感到脖子一寒，萨彻不知何时抽出了腰刀架在了李奇的脖子上，眼露寒光。
“别动什么歪脑筋，让伊基塔——活着——把俺的王冠送回来。如果他死了，且身上多了道不是爆炸产生的伤痕……你知道后果吧？”
“知……知道了。”
“那就好，快去吧。”
萨彻收回了刀，瞥了眼李奇，打了个哈欠便回到营帐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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