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漳州。"
男人说。
"漳州?!"
姚望大吃一惊。
这地方他知道的,除了远之外,它和陇川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那似乎是好几百年前的恩恩怨怨,姚望也不怎么清楚,只是在陇川就很少见到漳州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会被排斥。
看不起对方。
当然反过来也一样,陇川的人也不会来漳州。
姚望都不禁在想,那男人把他带到这里到底是干嘛的,没在路上把自己杀了应该没啥敌意,可就这么让自己坠崖,看起来也没什么情意,那到底把自己带到这干嘛?
这都跑了多远的路了?!
"你真的没装模作样?"
男人又疑狐地说。
"我干啥要装模作样?"
"不怕我们就在这里解决了你?"
"那随时可以来啊!"
姚望摆出架子,看起来随时可以动手,可他的情况也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了解,赤膊的上身,遍体的划痕,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是该注意,而是该同情的,更何况他还在这时好不好地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
"看来是个落水狗。"
男人笑着说,女人掩嘴轻笑,倒是那个老人静静的坐在那,时不时打量着他。
漳州的人喜欢叫陇川的人狗。
"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三只调皮的臭猴子。"
而陇川人则喜欢叫漳州人猴子。
男人脸色变了变,姚望见到,他的十指在抽动,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既然是一群猴子聚一块取暖,我也就不打扰了,祝你们夜安,不被老虎咬死,就被苍蝇叮死。"
说完这句话姚望刚要打算离开,突然一道劲风扑面,刺向他的左眼,他迅速侧身,眼前一道黑芒闪过,刺进黑暗中。这时男人已经站起,抬起双手,十指指缝间,寒芒闪闪,随手一抖,只一声响,八把小刀已全发出去,笼罩姚望全身,姚望身体忽然一抖,他的身体似乎突然变得透明,八把小刀从他身体穿过,无一例外,竟没伤他分毫。
男人色变,老人也变了脸色,忍不住站起,指向姚望。
"你是姚天圣什么人?!"
"你认识我老祖宗?"
姚望也有些惊讶,想不到在这遥远之地,还能碰到爷爷的爷爷的熟人。
但那老人却不见得有多怀念,对这差了好几辈的后辈,也没什么关怀之情,能见到的,只有从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憎恨和忧愁。姚望见此心想不妙,说不定这人从前和老祖宗争老婆没争到,憋了一口气在,别再把这口气出在自己身上。
姚望还没转身走开,老人就又开口了。
"你这‘避字决’学了多久了?"
"呃……也有些年头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稳重。"
姚望对这句话心生反感,然而还不待得他发怒,老人已经闪身欺进,看着近在咫尺的枯槁脸庞,姚望不禁后退一步,但老人却已经探出一只手,抓住他左臂,向其扯过去。姚望不由自主,在如随波逐流的落叶情况下,不可能地翻过身,绕到了老人的身后去,接着紧握的一拳就向他后背打去,但还没到他衣衫,姚望身体却又不受控制般回到老人跟前,看着带着嘲讽笑容的老人脸庞,姚望不禁苦笑了一下,就算他的身体再怎么柔软,也不可能在手臂被转了两三圈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完整。
老人对他"嘿"地笑了一声,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再度扭转,姚望都不敢相信到底是自己的手臂能转的圈数多,还是老人手腕的圈数多,但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他根本就等不到确认的时候,已经扭转到极限的胳膊发出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响,痛觉已经开始在他大脑里扎根,他被迫地空翻旋转,来解除面临的危机,可危机并没有解除,老人似乎不是一直抓着他的手臂来旋转手腕,而是拿他当一件玩具,让他绕着自己手心手背转圆圈。尽管如此,他却一直没有机会摆脱老人的纠缠,老人的手掌似乎是一块强大的磁石,不停地吸引着他的身体。
如此一来,直到某一刻,姚望实在受不了如此折磨,忽然停了下来,但老人似乎还在兴头上,手掌惯性地一翻,姚望就见到,自己的手臂突然折向了其他方向,而因此也不受老人的控制,摆脱了出来。老人似乎有些意兴索然,还没玩够,盯着他"啧"了一声。对此,姚望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好歹是忍住了,毕竟对方比自己厉害是货真价实的,要是惹得对方不高兴,保不准自己另一条手臂也要归西。
思及此,他忍不住碰了碰了自己断掉的胳膊,软踏踏地,随着自己的触碰左右摇摆,好像挂在他的身上就是一件装饰品。
"还远远不够。"
老人说。
"怎么?"
"就你这本事,顶多也就练了半年左右,而且还是偷工减料的那种,应付一些不成器的小孩还行,只要稍微有些门道的,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不好好练?你想找死吗?"
"为什么不好好练就一定要和找死挂钩?"
老人一愣,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这里本就静谧地如一潭死水,姚望到来之后也就激起一片涟漪,但到了这时,随着老人的大笑,这里的气氛忽然活跃了起来。姚望不知道这老头到底在笑什么,另外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见得就了解情况,老人笑够了之后注视着姚望,姚望发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充满精神,一点也不像半步踏进棺材板的老人。
"和那小子一样,就知道强词夺理,不学无术,你说不好好练为什么要和找死挂钩?很简单,如果你好好练,能到的了‘形形’境界,下一刻就能躲得开我的擒拿手,而现在你却连注意都没注意到。"
姚望正自疑问,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眼睛圆睁。
因为他发现自己原本还好好的手臂,此刻也和它的兄弟一样,软软的耷拉在身侧,传下去的命令也拒绝接受,不知何时,它竟然也断了。
而他也确实没看到老人是何时,又如何出手的。
"你是谁?"
姚望问道。
此刻他也不敢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了,到这时他才明白,老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人不只是随口说说,而是真的有实施的能力,而且他的手段高明,姚望完全无从防备。
"段群,你有没有从那老不死的口中听过?"
这个认识自己爷爷的爷爷的人,这个老当益壮的人,这个不知道如何开玩笑的人,姚望在自己脑海中思索了一下,他努力去找老祖宗说过的话,他现在就指望能想起些什么东西,好让这个老人开开心,得意得意,来放松对自己的警惕,那样说不定还能找得到逃生的机会,但……想起来是"天性凶残,杀人不眨眼"的评价是对这个人的吗?要是说出来指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他又实在想不到老祖宗有说过些什么,很实际的一个问题,他们已经很少说过话了,最后一次还是数年前,那时他还小。
姚望还算耿直,想不到就实话实说。
"没听过。"
"……"
打击都打的脸色铁青。
姚望心里那个悔恨啊,都不禁抱怨家里那群人怎么不把他们认识的人都给自己介绍一个遍,为了友好而纯粹的关系,上前打个招呼也不至于尴尬,至少也不会等对方问起的时候,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惹得对方生气,而且好死不死对方还是自家的对头。
姚望都已经放弃,暗叹吾命休矣了。
但老人段群并没有生气,这也让姚望乐得自在,至少不会被对方拿来做出气包,段群抬头仰望星空,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那两个年轻人,姚望看不到他的表情,因此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那两人的样子,他们对着老人笑了笑,耸了耸肩,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人又转过来,看着姚望,眼神平淡。
"你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件事不清楚?"
"也不能说不清楚。"姚望说。"我是被绑架来的。"
段群眼神眯起,显然不信。
那两个年轻人也一副听你说鬼话的表情。
但没办法啊,这是事实,怎么来这里的不知道,到这里后倒是发生了些事情,他把这些事情说了,从悬崖上掉下来的事情也说了,至此他们才算点头,稍微认可。
"你说他突然出现在你房间里?"
"他也算从正门进来的,但我只看到他一下,就被他打晕,醒来后就到这里来了。"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可不多。"
"我确实打不过他。"
"你傻吗?"老人鄙视了他一下。"想也知道我说的是他能进到你姚府这件事,你这小子身为姚府一员,就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你是说他比我家里的那些老头都厉害?"
"……呃……也没那么严重,顶多就是偷东西方便一点。"
"那就没啥了。"
姚望松了口气。
但段群看他的眼神,却像看傻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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