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说那姑娘来打擂,已是拔得头筹。却是那赵教头好生怪异,竟派出一五短身材的豆爷来,却看他如何应对?
“姑娘,本少张豆豆,乃龙城本乡人是也,日后有甚不便,尽管找哥哥勒……嗷!”话不等说完,教头一靶拍到豆爷脑门上,把他揪到姑娘面前站定了。
这一站定,在场的男的女的,大的小的,垫上的台上的还有外面围了一群拳术派看热闹的,除了教头们全笑弯了腰。为甚?
姑娘生得娇小玲珑楚楚可怜,虽是少见,倒也情理之中。可这豆豆实是豆豆,竟生得只比姑娘冒了个头出来。当即队伍内管文事的就拍定了,这次年末的男扮女装,必须是豆爷没跑了!
“仍是三分,一把乾坤,定否?”
“得令!”豆爷神情俨然,撇开对面是个女儿身的顾虑和自己要在年节扮一回女儿身的苦头,扯开了架势。
“墨迹!”姑娘却不满地朝教头吐下小舌,给好容易肃穆的气氛多填了几分俏皮。
队里看出来了,合着因为姑娘初来乍到,赵教头在礼节上让了姑娘三分,人家再怎么捣蛋,他就是气冲云霄,也不敢动她分毫。敢问上来直吼教头姓名的,能有几个?连管理日常操练的大教头,见了赵教头都是有所忌惮,何况这群猢狲儿?自是个个喝彩,暗称姑娘替他们解了口恶气。
“啻鹨!戨棙!”赵教头不愠不火,着实让他们看了个稀奇。
“羲跏溘!”第二场就此开幕,但见豆爷短啸一声,起左腿向姑娘直扫过去,端的是勇猛之极!
姑娘应对有方,曼舒玉手格开他的一腿,蓦地一闪,腿已高高举过头顶,直到了豆爷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诶,豆爷甩头一边,活生生一边膀子扛下一凿,回身就又一手旋身后踢,大喝“一库”,正是猛龙摆尾!
一记突向女子胸膛,哪知是姑娘歪歪斜斜后退三步,躲过势头,又是旋身甩出右脚,直向他面门而去,毫无破绽!
那豆爷看着千般躲闪也躲不过,起架防住,自己退了两步,虽是没让得点,但是一记绝招没中,气血短拧,长出一口气,就见姑娘急急冲向自身,又是一记推踢,正是刚刚一招把那麻杆子踹倒在地的章法,一招鲜,吃遍天,甚是难以应付。
“啪”地一声清响,豆爷生生格住这一攻击,又是勉力大喝“杀也”,甩出双飞,被姑娘轻松躲开一边重的,当开一边轻的,又一记横扫踢出,直冲面门而去!
登时那台上打得热火朝天,把台下的大老爷们都看傻了。为甚?豆爷豆爷,逗哏家的爷爷。这厮日日看着很好打,哪次抽签对打抽着了他,基本稳了。今日一看那麻杆子虽说不是个真爷们,竟被那姑娘一脚踹倒,再看平日里根本打不过麻杆子的豆爷,好大能耐!
说这豆爷那也有点来头。豆爷他家境也算是殷实,虽不算有钱,倒也不愁吃喝。奈何他爹娘生他起了个名儿叫豆豆,人也长得像个豆子,合计五尺多四寸长短。他爹妈着急啊,着急有甚办法赶紧拔高那么一点儿,别人看他扁了不说,别到时候娶媳妇还没人家冒尖,那可就闹出笑话了。
吃药吃得了,不抵事;吃饭就那样配置,再高那灶上火要烧家了,还是没高低;求佛祖给个庇护,赵教头后来知晓了,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道那还不如找四大天王里的增长天王哩,一个一个不靠谱的。
便是他家爷爷说了,这孙子就是得多去练,哪怕是拉长了也要高些。于是他被仍进了这营帐里,作个业余候补,先练着见见效果。
虽名头业余吧,人家却较真了:打周六日,天不亮起来先往场里去,先跑着,跑到人来个差不多,再压腿,别人敷衍过去,他可不干,非得自己吃不住了,哼哼着起来才算罢。训练也是实打实的,练完道服白的变黑的,脸上红的变白的,脚面红的,脚底黑的,脚边白的,辛苦之极。
这离他到这儿习练跆拳道都半年了,大教头教他的全都死死记在心间,自己开支散叶想出不少连式,想出就练,瞅着休息练,瞅着吃饭练,最后不知身高几何,反正不高,键子肉一块一块,正想大功告成,奈何发现——
(拍桌)自己腿还!是!短!爷爷的,那群吃食堂的正统,实话说,不高到一定限界,学校都不收,倒是业余没啥限制,想来来想走走,反正不算业绩,能带动大众也是好事。这可苦了豆爷。遇着对打,那一个个七尺大汉压过来给两下,近不近得身都两说。一来二去,这心态崩也,无语凝噎。
今日这番争斗,姑娘都及笄了还矮他三分,豆爷一开始还估摸着刘子上去,她撑不过二分就要歇菜,谁知麻杆子竟被两下踢倒,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咋来的这一出?
豆爷思索不过,便使个计谋,跳起来带个头,果然被统领点中,脸上碎成渣,心里笑哈哈,这下我倒看她几多本事!
再说台上过了二分许,两人缠斗得难解难分,除那红色的护具笼罩的矮影,就是不断换位的白影,纠缠扰斗之下,豆爷渐觉不抵,被她一脚踹到胸口,失了一点。
打着打着豆爷悟出点门道来:这姑娘不是蛮劲大,倒是速度实在太快,带得力道如棍棒打下来似的。他出一脚,她还能还两脚,自己俩膀子都快让踢成了双汇王中王,自己还摸不着人家。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当是此理也。
这么估摸着,豆爷大喝一声,提左腿满力摆向眼前身影——你使速度,那就用力道来破!
果然那姑娘又一后退,豆爷登时借着那横劲回身,微微往前一蹬,抽出右腿,直向前摆去,逼得她退无可退!
(惊堂木)……尔后豆爷被姑娘和赵教头一个抱头,一个抱脚抬了下去,放到地上,赵教头啪啪啪地拍豆爷的脸,待他醒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据台下齐大眼亲眼所见,豆爷虽是真逼得姑娘退无可退,奈何姑娘翩翩若仙地仰后过去,顺着另一脚就盖到他脸上,豆爷一时七荤八素天旋地转,栽了。
待到豆爷缓过来,却看见姑娘在一旁轻喘着看着他,眼里略有神采,不禁面红耳赤,撇过脸去,就是五尺,他也算是个男的。倒是这一瞥头,却看见往日弟兄全都看杀爹仇人似的看他,怪他这下风光大了。
“这个还成。”赵教头倒是挺满意,“豆爷虽是先天有失,那也倒是有些本事。奈何谋略练的少了,热血上脑,应对差下一筹。”
众人面面相觑,齐大眼瞪王小眼。别看赵教头带了他们仨月,虽是打成一片,能以半个兄弟相称,他那臭脾性哪夸过人?今次竟这么夸这个平日里跟没这人似的豆爷,看他是真有本事了。
赵教头看向一众弟子,冷声道:“倒是你们不省事,不认得真有本事的。日后豆爷再长上三寸,定是前途无量,你们继续磨洋工,怕是到时候被吊锤。”
说话间姑娘走到了豆爷跟前蹲下,眼瞅着他,眼里带笑:“嘿,害羞做甚呀。”
豆爷羞得脸不知往哪搁,喃喃道:“姑娘当真好身法,我一直进攻竟是碰不见,实在给老大丢脸,不知说甚么好了。”
姑娘换了个朝向,对着众人,却还是看着豆爷笑了,顿时宛如春暖花开,看得一个个痴了。
“那可没啥。前面都还好,倒是最后那次,真的显得短练了。你这么大力道,怎么收的住?我只等着就好,都不用动身格住的。”
一时茅塞顿开,豆爷恍然大悟,故时他觉得自己确是封死了,却忘了墙角里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哩,疏了防范。
“其实不用自责,”姑娘还是笑着,凑到豆爷耳根子前,芳芳气息吐到他耳内:“我叫赵霍虎,比你练得久太多了。先别告诉他们哦。”
豆爷多少聪明,脑子一转就明白了,登时地上一滚,弹身起来,给姑娘行武家人礼:“受教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教头一眼,回人堆坐着,一群人上来盘问,他死都不说,气得齐大眼说男扮女装你小子跑不了了。
(打扇)赵教头看这群人胡闹不爽,便又问姑娘是否找个地方休息,谁知这姑奶奶撇头不理,转身爬上擂台滚将进去,起身说:“自量着没刚刚那个厉害的,可就别上来了。”
连着俩人被打下来,一个比一个惨,台下的终于对她刮目相看,纷纷推说你上,这机会给你了。终于膘哥烦闷那一个个怂样,起身上前,一片叫好。
麻杆子瞅着膘哥挪到台上撇开赛缆钻进去,道:“姑娘这下凶多吉少了。”
豆爷也是紧蹙着眉头,前次姑娘只是躲闪,不知她能不能吃住体壮如牛的膘哥一击。
“本人立不更名坐不改姓,许智标是也。还请姑娘不吝赐教!”膘哥上前行礼,郑重说道。没法不郑重,他可是弟兄们的牌面,砸了就全都要被赵教头带着游历龙城去了。
姑娘略一还礼,笑面如花,道:“轻点哈,我怕疼……”一时众人浮想联翩,全被赵教头一个个瞪了一回。
“章法依旧,准备吧。”赵教头上前隔开二人,准备开始。
台下众位看着,心里五味杂陈。一是怕膘哥收不住脚,没给人姑娘家的面子,二怕假使膘哥真输了,那全队都要升天……
“啻鹨!戨棙!”
——“羲跏溘!”教头手刚挥下不及撤退,姑娘就欻地到了膘哥眼前,一脚踢向膘哥胸口,啪地一声脆响,尽管膘哥分毫未动,但着实击中了!
“踢中胸口,一点。”教头声音冰冷,怕是气炸了。
膘哥心里叫苦,他本以为自己体壮如牛,能威慑姑娘束手束脚几分,不曾想她如此不要命,瞬息间就拔得了头筹。
(打扇)道是那武术之道,除了技术,最重要还是自身体魄。给一个瘦削如棍的男人一身本领,没有体魄还是被自己健壮的老婆一顿乱锤。拳击手要想胜人,先练耐打,再练打人,就这个理。为何这大大小小武术运动要依重量级而定分组?一个八十斤将到的姑娘,怎生踢得动一个八十公斤的大汉?这就是大多人的思维定式,改不得,这才让膘哥吃了亏。
却说膘哥一动如山岳移位,轰地一脚踹向姑娘,果然她故伎重施,侧身躲过,向他肋间踢去!
只见台上如有一只白鸟在纷飞一般,不停寻找机会攻向壮汉,令人眼花缭乱,一时忘了输赢成败,纷纷叫好。
不知何时,另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已经闯进室内,竟无一人回头去看。
二人斗杀一阵,竟是不相上下,却见攻势逐渐慢了下来。此时才过了一分将到,剩下二分姑娘只有防守的份了。却看她左忽右闪,步法轻佻而不紊,犹如跳舞一般轻灵,就算膘哥踢中她也是强弩之末,轻轻一格就能架开。
最后却是赵教头一声令下解决这一僵局,姑娘被称为白方,而白方消极防守过长必须反击,警告一次,再犯扣点。
所谓白方听完略一撇嘴,轻出一脚打到膘哥肘上,又开始躲闪。这下看着的看客全笑抽了,这确是没犯规,赵教头毫无办法。这情况可不多见。
膘哥暗思不可继续耗下去,便换个打法,大开大合,将对手卡向角落,奈何她如鲶鱼般顺滑,竟从腿边频频闪出,惊得众人倒吸好几口凉气。
老膘自感真个儿窝囊,换往日对手早趴下了,今次却都难以触碰。越想越气啊,顿时暴跳如雷,上去就对姑娘横起——
“哔——”时间到也!
原来这膘哥,善使一身蛮力,从没人愿和他硬拼,若是被他踢上一下,不是起不起黑青的问题,而是这黑青,得几天才能消掉呢。于是基本上跟他打的,都不大敢硬架他的狠腿,要一下踢到胳膊,嘶,端水都是问题。
“呼……”老膘一股子劲这下全泄了,统领在旁,他也不敢多动,而就算敢打,他也没了那气势,技不如人,不得不服,何况这是个姑娘家的,不好和人家计较。
“有礼了。”姑娘展开笑颜,全不像之前的憨憨样子,倒如精明可爱的孩童一般,有股灵气,不过所有人都没了看她的兴致,大难临头啊。
“一个个甚么玩意……”赵教头反而气得嘴角歪斜,似笑非笑,但是个人就看出他一股无名业火快喷将出来也。
众人不敢言语。麻杆子的自大、豆爷的无谋、膘哥的钝感,全显露无遗。这要是谁再多嘴,说不定跑回来时差不多才赶得上晚饷……
但要说除了害怕,更多该是懊丧。本当自己还可以说得过去,不想今日成了姑娘的案板肉。
“那,没人再来了?”少侠自信的微笑回到脸上,环视众人,虽是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众人还是觉得自己脸上都像被踢了一脚似的,火辣辣地疼。
“且慢。”一语出而天下惊,众人循声望去,那个不知何时来的女孩正向着擂台走去。
顿时有人认出来:“呵!校内女子跆拳道组第一,秦宇瑄!”
听得她的名号,台上的那个眉毛一挑,收起笑容,台下那个神色不改,却直向旁边擂台缆上趴着的赵教头走去,微微躬身道:
“恕晚辈来迟,笙龙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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